412章 我就是個游手好閑蹭吃蹭喝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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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善寶微醺。
木把們卻不敢貪杯,怕睡過頭耽誤明早趕工,這些出苦力的,嘴巴不饒人,該干活還得干活。
木把們斷斷續(xù)續(xù)的走離,累了一天,李青昭也趴在炕上睡著,潘五懶懶的歪在桌子邊,不拿筷子,徒手抓著只野雞腿,幾口下去,一只雞腿連骨頭都不剩,粗陶大碗里的酒順著他嘴角往下淌,善寶無意間看見,嘖嘖感嘆。
青萍殷勤勸著善寶:“山上簡陋,回頭下了山我給娘娘洗塵。”
話出口方知失言,善寶給貶為庶民的事她也聽說了,尷尬的一笑:“叫順嘴了,娘娘莫怪。”
再次失誤,照著自己的嘴就打了一巴掌:“瞧我這記性。”
善寶推開她送來的酒碗,不介意的笑道:“都是小事,倒是你讓我更擔(dān)心,好像這些木把對你有些不滿。”
青萍垂頭一嘆:“老虎嶺這片林子里的幫伙都是俞有年的兄弟,還好些,您沒見其他山頭的呢,說的比這些話更難聽。”
善寶冷哼一聲:“欺負(fù)女人。”
青萍點頭又搖頭:“欺負(fù)咱們是女人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大家嫌我出身卑微,我曾經(jīng)是文家的使喚丫頭,后來是俞有年的侍妾,我這樣的人統(tǒng)領(lǐng)木幫,連那些老客都有意見,文婉儀掌管木幫那就是嫡出,我管著木幫,仿佛木幫淪為庶出一般,甚至,庶出都不夠,是……表子養(yǎng)的。”
啪!善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倒了酒壺震落了酒碗,把正睡著的李青昭嚇得一咕嚕爬起來:“怎么了怎么了?”
善寶也不轉(zhuǎn)頭,伸手將表姐按倒繼續(xù)睡,然后對青萍道:“他們欺人太甚。”
青萍含淚道:“也不能說人家欺負(fù)我,我本來就是個丫頭,后來做了侍妾,而我?guī)ьI(lǐng)兄弟們砍伐還可以,同老客們談生意,我實在不行,所以剛好您來了,我有個想法,請您把木幫接過去罷。”
先是祖公卿要將參幫拱手相讓,這里青萍又讓自己接了木幫,善寶當(dāng)然不肯,只道:“你不懂的我來幫你,我不懂的咱們一起商量。”
青萍苦苦哀求,善寶就是不點頭。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飯后,青萍給善寶安排了間房,自己先去睡了,明兒一早她還要監(jiān)工,這些個木把藏奸耍滑,她不在,都打打鬧鬧的不干活。
善寶第一次來山場子,或許是突然換了地方,或許是心事太多,總之睡不著,裹著斗篷在木屋外溜達(dá)。
山上更比山下冷,幸好到處都是火堆,她游弋在火堆間,聽著鳥獸時不時傳來瘆人的叫聲,夜風(fēng)卷著雪屑呼嘯而過,柴火嗶剝火星亂竄,偶爾燎著旁邊的茅草,瞬間燒光一片,山上的人都習(xí)以為常了,善寶初見這種場面,嚇得差點喊人救火,后來發(fā)現(xiàn)茅草易燃易滅,不會釀成大禍,也就泰然處之了,想著青萍一個女人,經(jīng)常留宿在這群大男人中,也真是難為她了。
悵然一嘆,仰頭看天,看到的卻是交接在一處的樹梢,透過樹杈的間隙,繁星點點,像極了兒子又大又亮的眼睛,心揪了下,恍惚中一個不留神,突然腳下給一塊柈子絆到,人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膝蓋痛得齜牙咧嘴,忽聽有人笑:“這么笨。”
善寶猛地抬頭,見潘五正坐在一截樹樁上,看她幸災(zāi)樂禍的笑呢。
善寶氣道:“看你也像是會功夫的,不出手相救也就罷了,還冷嘲熱諷,算我眼拙,竟不知你是這樣的人。”
潘五晃晃蕩蕩的走了過來,將絆倒善寶的那塊劈柴柈子用腳一踢,準(zhǔn)確無誤的落在火堆里,他瞇眼笑道:“這就好像你對青萍,有些事可以幫,有些事不能幫,我救你一次,不能救你一世,你幫青萍一次,不能幫她一輩子,說到底她不是做總把頭的料子,你再苦心雕琢,也只是個廢料,不如丟棄。”
他原來同那些木把一樣,根本瞧不起青萍,善寶義憤填膺:“你這個人原來還如此的心狠,青萍若事事都懂,還需要別人來幫么。”
潘五雙手一攤,對善寶的指責(zé)無所謂的撇撇嘴,續(xù)道:“做大柜和做大當(dāng)家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大柜只需帶著幫伙們伐樹,大當(dāng)家要掌控全局,山場子砍伐水場子放排,對上,要與官府打好交道,對下,要管理好木把,對外,要與山匪和平相處,更重要的,木幫可不只雷公鎮(zhèn)有,往西往北,更大片的林子更好的木材比比皆是,不能只等那些老客主動上門,要自己去爭取,青萍為人憨實,干活應(yīng)該是把好手,做生意,她不行的。”
聽著也有道理,善寶拍打這裙子上的泥土,邊道:“聽你說的頭頭是道,換做是你,現(xiàn)下該怎么辦?”
潘五得意的笑:“你這算請教我?”
這人自以為是的樣子幾分像祖公略……想他作何,善寶晃晃腦袋,哼了聲:“你可以不說。”
潘五從旁邊的雪堆里抓了把雪填入口中,邊吃邊道:“換了是我,山場子交給一個可靠的人看著,水場子要以老帶小以舊帶新,因為放排很危險的,沒個五七六年的經(jīng)驗,送不走木頭,反倒會送命,而棹頭們一年年變老,腿腳不利落,空有經(jīng)驗不行,必須趁早培植年輕的棹頭,而我若是總把頭,會經(jīng)常往外面走走,多結(jié)交朋友,多拉些老客回來。”
善寶心服口服,可是青萍是個女人,山場子這里沒多大問題,水場子安排老棹頭帶些生慌子也不是很難,難的是多結(jié)交朋友多拉些老客回來,女人家,同男人交朋友,多有不便。
善寶突然懷疑自己,難道讓青萍當(dāng)總把頭錯了?可是當(dāng)初文婉儀做的好好的。
把這話問潘五。
他道:“你別忘了,木幫是文老爺建起來的,眾人眼里,木幫就應(yīng)該姓文,文小姐坐著不動,單憑她爹文重打下的江山就可以了,更何況文小姐幫著文老爺打理木幫生意多少年,對內(nèi)對外,大家都認(rèn)同她,青萍是從文家人手里奪來的木幫,很容易讓人感覺她是不擇手段,莫說是她,無論誰,要想做總把頭,就必須重新開始,把木幫從姓文改成自己的姓,這不是容易的。”
善寶再一次給他折服,好奇問:“你到底是誰?你怎么懂這些?”
潘五緩了緩,隨即朗聲而笑:“我么,我就是個游手好閑蹭吃蹭喝的無賴。”(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