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章 將今晚所做的事,與那善小娘另做一番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大紅蓋頭掀起,露出表妹嬌羞的臉龐……
等柳燕臣欣喜的喚了聲“表妹”,表妹突然抬手給了他一耳刮子,打得他整個人頓時清醒,揉揉睡眼,卻見哪里是表妹,而是喬姨娘怒目而視。
柳燕臣懵然不知發(fā)生何事,怯怯的東看看西看看抬頭看垂頭看,粉紅羅帳低垂,佳人嬌體半露,而他自己,竟是通身赤體。
他大駭,胡亂抓過被子遮羞,驚問:“這,這是怎么回事?”
對面的喬姨娘什么都沒說呢,羅帳給人扯開,瑣兒叉腰站在炕前,開口便罵:“戲子無常,我家夫人賞你百兩銀子又賞你酒食,你不知恩圖報還辱了我家夫人身子,你給我起來,同去衙門說理,但縣爺可不會賞你百兩銀錢,而是賞你一百大板子,打得你皮開肉綻,再拉到衙門口去砍頭。”
柳燕臣,見過世面混過江湖,左不過是個伶人,又是旦角,唱慣了你情我愛,演遍了多愁善感,更因天生性子柔弱,是以被瑣兒的這番話嚇得魂不附體,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侵犯了喬姨娘的,只一味的磕頭作揖:“夫人饒命!姐姐饒命!”
瑣兒趁機(jī)道:“饒你不難,但你需依我一件事。”
柳燕臣眼下只求不死,便道:“十件百件都依得。”
瑣兒得意的與喬姨娘對視,再看向柳燕臣:“不需要十件百件,你只要在明晚潛入抱廈,將今晚所做的事,與那善小娘另做一番。”
今晚所做之事?
柳燕臣方想問,忽然明白過來,聽著善小娘像是祖家大當(dāng)家,要自己與祖家大當(dāng)家在明晚共赴云雨,他更加害怕:“在下辱沒了夫人已經(jīng)罪該萬死,斷不敢再辱沒大當(dāng)家的。”
瑣兒爬到炕上一把拽開他遮羞的被子,厲聲道:“你不敢還是不肯,索性現(xiàn)在就讓善小娘來看看,你是怎么欺負(fù)我家夫人的,然后再把你拉去游街,最后送到衙門砍頭。”
柳燕臣袒露身子在瑣兒面前,臊得恨不得尋個老鼠洞鉆進(jìn)去,跪在炕上繼續(xù)告饒:“明兒白天唱一場,晚上就要離開,實(shí)在沒法答應(yīng)姐姐的事。”
瑣兒眼睛貪婪的在他白花花的身上看來看去,道:“明晚你不會離開,我們夫人自有辦法將戲班留住,你乖乖的聽了我的話去做,事成之后,我們夫人另給你二百兩銀子,有了這筆外財,你都可以自己做班主了,何必受人家呼來喝去。”
柳燕臣仍舊不肯,瑣兒繼續(xù)逼迫,一番唇槍舌戰(zhàn)之后,柳燕臣不敵,瑣兒輕松取勝,為了方便柳燕臣反悔,拿了他的中褲,他若不肯履約,便以這條褲子為憑據(jù)將他告到衙門。
柳燕臣甫一離開,瑣兒即神采飛揚(yáng)的對喬姨娘道:“夫人是不是該賞我一百兩呢。”
喬姨娘啐了她一口:“當(dāng)我不知你為何要對付那善小娘,你才不是為了我,不過是氣錦瑟搶走了猛子。”
心機(jī)被人識破,瑣兒還在狡辯:“夫人真是沒良心,猛子本就不屬于我,錦瑟搶不去,他也是琉璃的,我只能望梅止渴畫餅充饑。”
喬姨娘斂好衣裳,臉上是那種心滿意足的快慰:“話也不能這么說,等善小娘死了或是生不如死,錦瑟那個賤婢不值一提,琉璃又豈是你的對手。”
對于這些個事,瑣兒心中是沒有太多期望的,總歸那善小娘非等閑之輩,憑著優(yōu)柔的柳燕臣,恐難成事,然這是喬姨娘吩咐的,瑣兒作為婢女又不好違逆主子的意思,梆子敲了二更,瑣兒打個哈欠,忙著為喬姨娘重新掃炕鋪被,見揉皺了的被褥,她嬉皮笑臉的問:“那個戲子可好溫柔?”
最初一刻喬姨娘似乎不大明白,等回味過來,丟過枕頭打在瑣兒身上:“小浪蹄子,方才就應(yīng)該用你來做餌,省得你饞嘴猴似的。”
瑣兒接了枕頭在手,又規(guī)規(guī)整整的放在褥子上,猜不到喬姨娘是否同柳燕臣做下了那等事,但以自己為餌,她曉得自己不夠分量,若是能夠,她倒是情愿同那柳燕臣同床共枕,哪怕只有一夜,那戲子實(shí)在長個好樣貌。
胡思亂想一番,安排好上值的丫鬟婆子,她就回了自己房里睡覺。
然而這一夜,柳燕臣卻輾轉(zhuǎn)反側(cè),將之前發(fā)生的事反反復(fù)復(fù)的琢磨,終于想了明白,師父曾經(jīng)教他,輕易不要受人恩惠,因這世上沒有白吃的飯,今晚完完全全驗(yàn)證了師父的話,看著端莊嫻靜的喬姨娘卻原來心如蛇蝎,打賞自己一百兩銀子不過是個誘餌,引著自己中了她的圈套,而今該如何是好呢,不聽人家有憑據(jù),聽了她們?nèi)ズψ婕业拇螽?dāng)家,自己這不是作孽么。
悠然一嘆,頗有些戲臺上的那種韻味,暗想罷了罷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善小娘有傾城之色,我有千古之冤,依了喬姨娘,若能與善小娘同臥于鴛鴦錦帳,也不失為一段佳遇。
想了這么多,等昏昏沉沉欲睡,班主已經(jīng)過來喊他練功,為今日這一場戲做準(zhǔn)備。
大冬日的,男女主子喜歡賴在炕上不起,奴仆們就沒有那么好命,有四更天即起來燒熱湯的,有天微亮就掃院子的,廚子們也是忙著為主子們準(zhǔn)備早飯。
柳燕臣用冷水簡單凈了面,找不到暖茶便用隔夜的冷茶漱了口,又使一根錦帶束好頭發(fā),穿了短衣,來到院子里準(zhǔn)備練功,有話說,一日不練手生腳慢,三日不練成了門外漢,身段上的,嗓子上的,不能含糊。
他剛站定,突然見善寶由錦瑟陪著往他這里走來。
夢不成,他揉揉眼睛,確確實(shí)實(shí)是善寶,不知善寶為何起這么早,又為何到前面來,虧心事還沒做呢,卻慌了手腳,等善寶到了近前,他垂頭道:“大當(dāng)家的好早。”
善寶裹著墨綠色的織錦斗篷,帽子一圈出著雪白的風(fēng)毛,襯著一張素面,宛若天仙,早晨冷的煞,她長如蝶翼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冰珠,多添了一道風(fēng)韻,聽柳燕臣同她打招呼,她莞爾一笑道:“柳公子比我還早,昨夜根本沒睡。”
一句話驚得柳燕臣毛孔倒豎。(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