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章 該不會是文小姐雇他殺我
善寶將一盞接一盞的燈點燃,屋子里較平日亮堂了許多,她甚至將珠簾用銀鉤掛起,又把窗戶推開,門也敞著。
祖公略兀自坐在椅子上,閑閑的看她做著這一切,最后忍俊不禁道:“我?guī)湍惆逊宽斚崎_罷。”
善寶挪了張繡墩挨著門口坐了,無奈道:“這樣說話方便些。”
祖公略問:“你究竟是怕我還是怕別人?”
善寶覷他一眼:“你明知故問。”
奈何瓜田李下母少兒長,不得不防流言蜚語。
祖公略頓了頓:“你不怕這樣告訴我有關(guān)雷子的事給人聽見?”
善寶愣了愣,方覺不妥,迅速過去將門窗關(guān)閉。
祖公略笑意融融,晃晃腦袋道:“你啊你。”
那一場竹林遇襲此時想來仍舊心驚肉跳,善寶低聲一嘆:“我沒想過要殺他。”
浮光掠影,努力回想也想不起當(dāng)時雷子何時跟蹤自己到了紫竹苑,只以為竹葉沙沙是風(fēng),假如老早發(fā)現(xiàn),雷子不必死,自己也不必這么糾結(jié),或許雷子可恨,但自己怎么能夠殺人呢,來來去去磋磨她夜不安枕食不甘味,盼著祖公略回來,自己能夠一吐為快。
祖公略單手拎著椅子走來,雖是透雕,卻是實打?qū)嵉募t木,重的很,只是寬大的椅子在他手里仿若提著羽毛般,輕輕放在善寶面前,毫無聲息的坐了上去,斂盡平素的玩世不恭,認真聽著。
聞著他身上的冷香,善寶心里漸漸平靜,娓娓道來:“管家老郝臥床不起,我便想從外面聘個管家來,誰知來了阮瑯,怨我私心,把他留下是想調(diào)查前宰相之子的那樁命案,我總覺得阮瑯與那宰相的兒子并無仇怨,僅僅因為那混蛋調(diào)戲我阮瑯就殺他,解釋不通,而得之阮瑯居然會功夫,我就琢磨他當(dāng)初大概是故意潛入我家,個中因由,或許正是他殺人的動機所在,所以那晚我去紫竹苑找阮瑯,是想旁敲側(cè)擊,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某些端倪,卻不想雷子跟了上來,他用刀抵住我的脖子,當(dāng)時太害怕,情急下才想起拿穴,擊中他的厥陰俞穴,孰料他那么不堪一擊,竟然死了。”
祖公略凝眉思索著,這個雷子不地道他是曉得的,卻沒想到膽大到如此地步,也明白他與善寶無冤無仇,是有人收買指使他,這樣想著便問善寶:“可有搜查雷子的住處?”
這個善寶自然想到了,只是雷子是按鬼怪索命來處置的,搜查他的住處恐讓人多想,且他是同其他小子住在一處的,應(yīng)該不方便私藏什么東西。
理兒是這么個理兒,凡事都有意外,祖公略道:“等下我們?nèi)タ纯蠢鬃拥淖√帯!?br/>
善寶嗯了聲,神色一瞬間轉(zhuǎn)為歉疚,怯怯道:“雷子,似乎很得你的意。”
祖公略淡然一笑,撫上她的面頰:“雷子不地道,猛子被爹打斷腿那次,他私吞了琉璃給他用來打點上房那些小子的錢財,后來,他與婉兒有過幾番來往,這我都知道。”
善寶愕然:“該不會是文小姐雇他殺我?“隨后斬釘截鐵:”就是文婉儀,她曾經(jīng)雇過屠夫鄭大,當(dāng)然能雇請雷子,畢竟雷子是祖家人,容易下手。”
此念一出,恨得快把牙咬碎,雖然祖公略提醒她不可臆斷,沒有憑據(jù)會冤枉好人,可是善寶想,文婉儀從來都不是好人。
氣得生生拽斷一支珠簾,珠子嘩啦啦掉了滿地,眼底的冷漫溢到周身,直抵心口,暗暗想,文婉儀,你當(dāng)我真是好欺負么。
這心念也不屑與祖公略說,畢竟文婉儀與他青梅竹馬,他縱使想偏袒自己,恐也不能輕易消弭與文婉儀二十多年的感情。
又聊了會子,善寶便與祖公略去了雷子的住處,以給雷子燒七為由,說要拿些他的東西,翻遍他的衣物,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祖公略后想起雷子有個表姐住在雷公鎮(zhèn),猜度假如雷子是受某人指使刺殺善寶,他得到的財物會不會存放在表姐家里。
時辰不早,只能他日再去查探。
同善寶從雷子的住處出來,并行往后宅走,錦瑟隨行著,識趣的與他們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夜風(fēng)撩人,浸潤得渾身涼爽,祖公略微微側(cè)頭瞧瞧善寶,朦朧的光線里見善寶眉頭緊鎖,聽善寶的茜紗褶裙摩擦鞋面窸窸窣窣,加上環(huán)佩叮當(dāng),更顯出夜的空曠靜謐。
小別勝新婚,這是對于夫妻,對于有情之人,小別何嘗不是再相聚時萬分的甜蜜,這之間橫亙著祖百壽,雖然祖公略說天地不會承認那樣不是正道的婚姻,但善寶仍舊耿耿于懷,也就與祖公略保持著該有的距離,不是心的距離,是行止間的距離。
他離開這么久是為了追查陵王私藏的那些兵器之事,善寶攢了一腔子的話,當(dāng)下問:“那些兵器都追回了么?”
祖公略頷首:“兵器是追回了,我已令望海關(guān)的那個兵馬大都督將兵器收入庫中。”
善寶見他不十分高興的神情,道:“如此不是很好嗎。”
祖公略苦笑:“陵王假文婉儀之手,利用放排從水上把兵器運到望海關(guān),想從那里出關(guān)進入京畿之地,我雖然及時追到,破了他的陰謀,但卻沒能找到陵王私藏兵器的憑據(jù),陵王并無拋頭露面,只讓他的家將蕭乙負責(zé),蕭乙卻收買了當(dāng)?shù)氐乃伺c我周旋,我斬殺水匪無數(shù),奪下那些綁著兵器的木排,這其中兇險萬分,那些水匪利用水上之便宜,而我即使諳熟水性也架不住他們?nèi)硕啵舨皇悄隳侨龡l錦囊妙計,我必然不能輕易取勝。”
善寶羞慚一笑:“那些個算不得計策。”
祖公略存心逗弄她吧,故意繃著臉:“算得算得,當(dāng)我遭遇幾千水匪圍堵,眼看腳下小舟覆沒,忙拿出一個錦囊,拆開一看,上面寫著,打不過——逃,我就不敢再戀戰(zhàn),尋個機會逃跑了。”
善寶難為情的蹭著自己的臉:“這一條還算可用,剩下那兩條實在見不得人。”
祖公略又道:“算得算得,當(dāng)我住的驛館夜半三更突然起火,無數(shù)水匪從天而降,我和猛子奔逃無路,即便能打能殺,也耐不住水匪人多勢眾,且我與猛子身處火海,于是又拿出個錦囊,拆開一看……”
祖公略先朗聲大笑起來。(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