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魔窟 !
她微感失望,“你不是北昭人啊?”
“嗯。”他點點頭,“我從南越來。”
“來北昭做什么?”她問完了又一笑,“你不知道兩國在交兵嗎?”
他也淡淡笑了笑,“誰規(guī)定兩國交兵就再也不能踏上對方的土地了?”
她點頭表示贊許,“說得也是。”隨后又道:“我們北昭的景色極好,可比南越好多了,你既然是客,我?guī)闼奶幦ネ嫱姘伞!?br/>
“說得就好像你去過南越一樣,你怎知南越景色不好?”
她哼了一聲,“看來你是不想和我一起走了,那我單獨走好了。”
見她翻身要下馬,他無奈搖頭,去攔她,于是僵持間,他們的手便握在了一起。那是她第一次握一個男人的手,這個男人不是她的父王,不是她的弟弟,不是那些隨身侍候的太監(jiān)。他對她來說,只是純粹的男人,認(rèn)識時間不長,但是握住那只手卻給她一種奇妙的感覺。
心跳會加快,呼吸會急促,神色會慌張,相觸的掌心……會灼燙。
她忽然有些不敢看他,但又沒忍住。四目相對,她忽然想笑,因為他和她一樣的癥狀。還是這樣好,誰也不用笑話誰。
她唇角泛起微笑,他卻誤會了她的意思,急急抽回了手,口中道:“失禮了。”
她落落大方,“我叫青夷。”
他微微愣了愣,神情有些糾結(jié)。她嗔道:“你很小氣。”
他終于開口,“明淵。”
“哪個明?哪個淵?”
“光明的明,深淵的淵。”
“光明的深淵?”她喃喃自語,卻見他聞言蹙起了眉。他蹙眉時很好看,有種說不上來的氣勢,于是她想留下這一刻,久一些,便繼續(xù)說下去,“既是光明,也是深淵。”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神色沉寂了下去。她喜歡逗他,卻不想看到他不開心,于是又道:“你怎么不猜猜我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他第一次目光筆直望著她,沒有絲毫閃躲。他緩緩道,聲音低沉悅耳,“我知道。”
有風(fēng)輕輕滑過,也許拂過他的唇,也許沒有。但他的聲音卻被無形潤開,直抵她的心底。心跳躍動起來,控制不住。
她莫名其妙紅了臉,“胡說。”
“青夷。”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我知道。”
北昭的青夷公主,關(guān)于她的一切,在他還未踏上北昭的土地前,便已知道得詳盡清楚。她就是他此行的目標(biāo),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雖然他原本并不贊成這么做。
“父王,兒臣已有薄姬,何況薄姬生了懌兒,您不是答應(yīng)了,只要薄姬誕下麟兒,便會立薄姬為太子妃嗎?如今您又要我去求娶北昭公主,我該如何向薄姬交待?”
朝臣散去的大殿顯得極是空曠,此刻南越太子和他的父王據(jù)理力爭,聲音不知不覺便被無限放大,聽到最后竟然覺得有些聲大刺耳。
“太子,你是在質(zhì)問孤王嗎?”南越大王臉色不善,冷冷盯著他的兒子。
從有人在朝會上提出和北昭聯(lián)姻議和的建議后,太子便以各種理由阻攔和拒絕。他說戰(zhàn)時議和會助長北昭的囂張氣焰,何況這種委曲求全的法子根本不可能成就理想的局面。雖然眼前戰(zhàn)事似乎是北昭占著先機,但卻不可忽視南越以逸待勞,對著遠(yuǎn)途跋涉而來的北昭大軍,無形中就占了地利之勢。
“安插在北昭軍中的密人來報,現(xiàn)在北昭大軍染了怪病,我們應(yīng)該撤了免戰(zhàn)牌主動出擊。兒臣相信只要我們堅定信心,最后的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南越的。”
太子的堅持得到了一些朝臣的支持,聯(lián)姻之事沒有一錘定音。群臣散去,南越大王獨留下太子,試圖再次以利害關(guān)系說服他,但是他們父子越說越僵,到了此刻幾乎有些爭吵之勢。
南越大王怒道:“你在乎懌兒,孤王會不在乎嗎?可是你不僅是孤王的兒子,你還是南越的太子,國家國家,國在家之前!如此戰(zhàn)火綿延不斷,孤王御案前請求賑災(zāi)的折本都要趕上懌兒那么高了!你想過沒有,每多戰(zhàn)一日,對現(xiàn)在的南越來說,都是源源不斷逼迫而來的壓力!打仗是要銀子的,賑災(zāi)也要銀子!”
太子垂首而立,雙眉緊鎖,“父王所言,兒臣不敢反駁。兒臣愿意以身作則,從即日起縮減東宮開銷用度……”
南越大王長嘆一聲打斷他,他語帶疲憊,“淵兒,為父知道你的難處,但你也要體諒為父的難處。聯(lián)姻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休兵南越才能休養(yǎng)生息,百姓才能不受離亂之苦。為君者,心胸要開闊,要看得比尋常人更遠(yuǎn)。你以后是要即位成為南越國君的,不可太過兒女情長,那是為君者的大忌啊。”
南越大王沒有自稱孤王,他也沒有稱呼自己的兒子為太子。他像個尋常人家的父親,與自己的孩子閑話家常,苦口婆心說得卻是如此沉重的話題。
太子長久的沉默,他恭謹(jǐn)?shù)卮怪常路鹩惺裁礋o形的東西壓彎了他挺直的脊梁,讓他不堪重負(fù),無法面對他的父王。
南越大王看他那個樣子,緩緩哼了一聲,“你在朝堂上說的那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話。”
太子聞言身子一僵,卻聽南越大王繼續(xù)道:“說什么為國為民,歸根到底還是舍不得你東宮那個女人。”
“父王讓兒臣求娶北昭公主,一旦此親事促成,北昭公主勢必要做兒臣的正妃,到時候……”他頓了頓,“好,就算沒有薄姬,那懌兒呢?懌兒剛剛一歲,他是兒臣的兒子,卻不是北昭公主的兒子,她會待懌兒好嗎?會像照顧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對待懌兒嗎?父王,懌兒是兒臣第一個兒子,也是您的親孫子,您忍心嗎?”
“狐媚惑主。”南越大王只說了這四個字,卻讓太子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父王……”
“薄姬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孤王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日。長成那么一副模樣,注定了是要將全天下的男人都傾倒裙下的。”
太子動了動唇,卻最終沒有反駁。他知道此刻說什么,都是更加激怒父王,將薄姬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