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鶯從深思中醒來，看他的臉色難看，笑道：「難道我要死了？」跨
    「你走火入魔，死不了，」法空嘆道：「可天下人不知道要死多少，當(dāng)真是罪孽深重，阿彌陀佛。」
    他宣一聲佛號看向天空。
    一輪明月皎皎無瑕，宛如銀盤。
    清輝徐徐而落，宇內(nèi)澄靜。
    他的心卻雜亂異常，一時(shí)之間血?dú)飧∈帲ι钗豢跉狻?br/>     腦海虛空忽然大放光明，藥師佛開始放光，鎮(zhèn)壓了自己雜亂的思緒，令心緒重新恢復(fù)了清明與冷冽，如絲如縷，絲毫不亂。
    李鶯疑惑的看著他。跨
    她看出了法空前所沒有的沉重與心煩意亂，顯然看到的未來是極可怕的。
    會是什么樣子，才能讓他如此色變？
    法空嘆一口氣道：「我在懷疑自己所做所為，到底是不是對的。」
    「為何如此？」李鶯疑惑道：「是因?yàn)槟愀淖兞嗽镜奶煜麓髣荩瑢?dǎo)致更惡劣的未來？」
    法空慢慢點(diǎn)頭。
    李鶯不愧是李鶯，確實(shí)是聰明絕頂，自己稍稍一提，她便能領(lǐng)悟于心，不必自己多說什么。
    李鶯輕笑一聲道：「其實(shí)有些事，沒辦法說對說錯(cuò)的，只能求一個(gè)問心無愧而已，因?yàn)槭朗绿^復(fù)雜了，人心太過復(fù)雜了。」跨
    這是她最深刻的體悟。
    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一樣的離經(jīng)叛道，在六道的老人眼里便是叛徒，是斷絕六道未來的逆賊，是該千刀萬剮的禍害。
    甚至自己對自己的所做所為也心存疑慮，也時(shí)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對了，是不是壞了事？
    但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要落到問心無愧四個(gè)字上。
    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問心無愧，沒辦法想得太多，因?yàn)槭朗略揪统鏊阌?jì)，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此而已。
    法空慢慢點(diǎn)頭：「問心無愧……確實(shí)如此。」
    自己所做之事，一切都是為了國泰民安，天下太平。跨
    固然是有私心，是為了自己的安寧，朝廷安，則自己安，朝廷不安，自己也難有安寧，但自己行事是無愧于心的。
    可問心無愧就足夠了嗎？
    他苦笑著搖頭：「自尋煩惱啊。」
    真要因?yàn)樽约憾鴮?dǎo)致更可怕的未來，死更多的人，一句問心無愧是沒辦法壓住自己的不安與愧疚的，還是需要行動。
    他嘆一口氣，雙眼漸漸明亮，變得堅(jiān)定：「你要避免走火入魔吧？」
    「當(dāng)然嘍。」李鶯笑道：「我走火入魔之后，恐怕就要死了吧？」
    法空搖頭：「子宣會護(hù)住你，魔宗那一批高手會護(hù)住你，你性命是無礙的，有足夠的時(shí)間恢復(fù)修為，但這個(gè)時(shí)間可不短。」跨
    李鶯這一次走火入魔可不是一般的走火入魔，是需要極長的時(shí)間才能恢復(fù)。
    「還有人護(hù)住我？」李鶯訝然：「還以為他們要各奔前程了呢。」
    自己一旦走火入魔，魔宗恐怕就崩潰了，他們一定會被六道的每一道召回去，這個(gè)時(shí)候誰還會理自己這個(gè)魔尊？
    甚至自己會被他們順手殺掉，從而抹去心底的羞慚。
    這便是人性。
    法空搖頭：「他們對你還是極忠心的，可喜可賀。」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李鶯嘆道：「走火入魔……」跨
    難道是因?yàn)閯σ鈩π呐c這心法相克？
    可現(xiàn)在看起來并沒有不協(xié)調(diào)的地方，直覺也沒感覺到異樣，應(yīng)該不是這個(gè)才對，到底是為什么呢？
    她殷切的看向法空。
    法空失笑：「非要找
    出來走火入魔的原因？」
    「當(dāng)然。」李鶯頷首。
    這可不是小事，如果在平時(shí)，走火入魔便走火入魔，可以趁機(jī)重新修煉，只要不把自己弄死便好，可現(xiàn)在不是尋常時(shí)刻。
    這個(gè)時(shí)候走火入魔，對魔宗的打擊是毀滅性的。跨
    法空道：「你不能說那心法……」
    「不能。」李鶯搖頭：「無論如何是不能說的，否則便要承受天魔入體之罰。」
    法空道：「你們還夠狠的。」
    李鶯白他一眼道：「你難道能將金剛寺的心法外傳嗎？」
    「不能。」法空笑道。
    李鶯哼一聲，蹙起黛眉，猶豫道：「還有……別的辦法嗎？應(yīng)該還有別的辦法吧？」
    她實(shí)在想不出還有什么辦法了。跨
    法空想了想：「你在練的心法，能不能停止？」
    「停練？」李鶯沉吟，蹙著黛眉想了想，慢慢點(diǎn)頭：「我剛開始，倒是可以停止，再過幾天便很難停住了。」
    她隨即道：「我停練此功？」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
    李鶯靜靜看著他。
    片刻后，法空緩緩搖頭：「沒用，即使停練了，還是一樣會走火入魔。」
    「那我這心法并非原兇？」李鶯訝然道：「不是它導(dǎo)致我走火入魔的？」跨
    「不練它，還會走火入魔的話……」法空道：「那應(yīng)該就是劍法了，很可能你的劍法出了問題。」
    她現(xiàn)在就練有這兩門最頂尖的心法。
    一是這心法，一是劍法。
    既然不是這心法，那便是劍法出問題了，她在這中間不再有奇遇，所以不是別的，只能是劍法，劍法出問題了……
    他皺了皺眉頭。
    李鶯的劍法他是知道的，殺戮強(qiáng)絕，卻堂皇而正大，一旦領(lǐng)悟其劍意，便無堅(jiān)不鋒無往而不利，并不會走火入魔。
    「那我停練劍法看看？」李鶯道。跨
    法空雙眼再次深邃。
    片刻后，他恢復(fù)如常，搖搖頭：「也不是劍法。」
    李鶯失笑：「既不是心法，也不是劍法，那我是因?yàn)槭裁醋呋鹑肽У模俊?br/>     「跟你所得的寶藏有關(guān)。」法空道：「否則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出來了，看不出便表明它是被隱藏的。」
    「……不可能吧？」李鶯遲疑。
    她很相信魔尊的，并不覺得魔尊會害自己。
    法空哼一聲：「這寶藏之中可是有什么寶物？」跨
    李鶯毫不猶豫的點(diǎn)頭。
    法空道：「把這些寶物全部放棄，遠(yuǎn)離它們，離得越遠(yuǎn)越好。」
    李鶯明眸閃了閃，最終緩緩點(diǎn)頭。
    上一任魔尊值得信任，可法空也值得信任，相比起上一任魔尊，她不由自主的更信任法空。
    法空雙眼再次變得深邃，片刻后恢復(fù)，露出一絲笑容。
    李鶯精神一振，嫣然笑道：「沒問題了？」
    法空點(diǎn)頭。跨
    李鶯笑靨如花，隨即收斂一下，蹙起黛眉來，露出不解神色，不明白為何自己所得的寶物竟然會讓自己走火入魔。
    法空搖頭不語。
    李鶯的神情越來越沉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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