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想揉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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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云端打落深淵原來這么快。
丹鼎宗沒有所謂的執(zhí)法堂和暗室之類的地方, 通常管教弟子的事兒都由曲清妙來,犯了錯都是被丟到藥田里挖土澆水。
于是這次崔能兒和俞不滅便被關(guān)在了一座廢棄的浮空島上,據(jù)說那島也是被馬長老煉廢的, 至今還未修復(fù), 原本的藥房便一直荒廢在了上面,當(dāng)初為了保護(hù)藥材而布下的重重靈陣也派上了用場。
馬長老深深地看了一眼俞幼悠:“他們兩人就暫時關(guān)在里面了。”
曲清妙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拍了拍俞幼悠的頭。
外人不知曉,但是他們丹鼎宗內(nèi)部卻是知道俞幼悠的半妖身份的,再結(jié)合先前烏未央所說的話, 多少也能猜到她與俞不滅的關(guān)系。
后面的丹鼎宗掌門以及牛長老等人亦是欲言又止地看看俞幼悠, 而后摸摸她的腦袋。
一個接一個輪過去, 在馬長老準(zhǔn)備也溫情地摸摸俞幼悠的腦袋以示安慰時,后者卻往后退了半步。
馬長老剛剛還憐惜不已的心立刻變得冷硬,他跺腳怒問:“他們都摸得, 就老子摸不得?”
真是白瞎了他對這小狼崽子掏心掏肺了!
俞幼悠的表情流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嫌棄:“你剛剛抓了那兩個晦氣的, 還沒洗手。”
馬長老罵罵咧咧地在牛長老的袖子上一揩手, 頭也不回地走了。
幾個長老心知俞幼悠此刻約莫心情不好,也沒有催著她來煉丹房繼續(xù)試藥, 而是體貼地給她放了兩天假。
悄悄跟過來的啟南風(fēng)和蘇意致等人在邊上圍觀了許久, 等到馬長老他們都離開后, 終于從不遠(yuǎn)處的草叢里摸了出來。
俞幼悠看了他們一眼,正思考著該怎么說自己的身份時, 張浣月卻往前一步, 躊躇片刻后, 低聲道:“小魚……俞師弟他……他在山門外,想見一面那兩人。”
頓了頓,張浣月連忙補充:“他說過不是為他父母求情, 只是還有些話要說。”
俞幼悠愣了愣,情緒上倒是沒有多大的波動。
“好,我?guī)タ础!?br/>
山門外的俞長安抱著兩把冰冷的劍,身后的修士們自然不同于凡人,尚不至于丟雞蛋砸菜葉,但是那些幾乎化作實質(zhì)的怨恨目光還是緊緊貼在他的后背上。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姜淵恍若癡呆地蜷縮在一旁,直到張浣月他們帶著俞幼悠的長老令牌來到山門口開啟大陣后,兩人的眸子才動了動。
云華劍派的幾個劍修眸中情緒都很復(fù)雜,他們最后也只是一聲低嘆:“俞師弟,走吧。”
俞長安慢慢地偏過頭,看向邊上的姜淵:“師兄,你要去嗎?”
姜淵眼眶泛著紅,他滯怔了許久,才緩緩地?fù)u搖頭。
雨幕中,他歪斜地用劍撐起自己的身體,而后單手提著劍極緩極緩地朝著山下走去。
俞長安則轉(zhuǎn)身,抱著兩把劍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眾修一路無言,待到了浮空島時,俞幼悠便抱著膝蓋坐在殿外,眼看俞長安來了也沒有抬眼,只不聲不響地把靈陣打開放他進(jìn)去。
在路過俞幼悠身邊時,俞長安低著頭輕聲道了句“多謝。”
然而就和先前一樣,沒有回應(yīng)。
他便踩著這一地的沉默,踏入了那暗沉的殿中。
崔能兒和俞不滅被幽靜在兩個靈陣中,四肢被頂級法寶束縛著,動彈不得。
前者倒還好,只是被射傷了一條腿,眼下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么,而后者則昏沉著趴伏在地上,氣息微薄得快要消失了。
當(dāng)門外的光傾瀉而入時,兩人的眼睛都瞇了瞇。
待看清來者是誰后,崔能兒的眼睛一亮,她難掩激動地喚了一聲:“長安!”
聽到這名字,俞不滅亦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在短暫的失神后臉上露出了欣喜。
他想起來了,俞長安和俞幼悠的感情似乎極好,他還曾帶著她來不滅峰,又一起去過妖都,對了,他們還是姐弟!
然而下一刻,俞長安站定在二人前方,聲音沙澀地掐滅了俞不滅剛生出的一絲妄想。
“不,她與我一直都同陌路人,我也無顏向她求情。”
俞長安不敢看前方的兩人,他只是身形蕭索地立在暗處,眉目低斂,聲音好似疲倦到了極致。
俞不滅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吼叫,他低啞地想說什么,然而眼下靈毒纏身,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崔能兒卻沒有想那些,她早在俞不滅飛升時看到那只銀色巨狼,就心知不好了。
她聲音苦澀道:“你姐姐呢?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們?”
俞長安的肩膀瑟縮了一下,沉默片刻后,他抱緊了手中的兩把劍。
少年原本清潤的聲線不知何時變得無比喑啞,似砂石碰撞般粗糲。
“姐姐死了。”
崔能兒眼中僅剩的那絲光逐漸黯淡下去,她怔怔地看著俞長安,倉惶道:“他們……他們殺了念柔?”
俞長安忽然覺得很冷。
他緩緩抬眸,看向了俞不滅:“是他殺的。”
俞不滅趴伏在地上的身子瑟縮了一下,他想開口,然而身上的靈毒讓他此刻舌頭僵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俞長安的聲音毫無波瀾,只是低沉得可怕,再不復(fù)昔日那個少年的溫潤模樣。
“我找到姐姐的時候,她身上全是異獸撕咬出的傷口,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
“直到最后一刻,姐姐都還堅信她視若神明的父親會來救她,卻不知曉那些致她于死地的異獸都是你引出來的。”
“她握著你給的劍,卻不知曉這劍也是你用卑劣鑄成的。”
俞不滅似乎想怒吼出什么,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崔能兒卻面色蒼白地看著俞長安,復(fù)又轉(zhuǎn)頭看向俞不滅,雙目無聲地滑下一行淚。
俞長安艱難地閉了閉眼,方才那一番話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我既自小享受了父親和母親給予的優(yōu)渥資源和地位,便自知今日的罪也該一并承擔(dān)下。今日從這里出去后,我會離開云華劍派,此生永守萬古之森,替我們一家向四境贖罪,若有人想殺之泄憤,也不會反抗。”
“畢竟,我們一家背負(fù)了太多性命。”
他雙膝生硬地一屈,跪倒在父母面前,重重叩首,長久不起。
良久之后,少年抱著劍,邁著沉重的腳步朝著外面走去。
冰冷的石磚地上留下幾滴淺淺的水痕和暗紅色的血跡。
殿門閉合,此刻外面守著十三人小隊的隊員。
俞幼悠依然坐在先前的石階上,沒有回頭看他,其他人零散地站著。
恍惚間,俞長安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妖都,好像下一刻狂浪生便會招呼著讓他跟上,一起去飯?zhí)贸燥埩恕?br/>
然而手上抱著的兩把冰涼的劍將他拉回現(xiàn)實。
俞長安緩緩地走到俞幼悠的身前站定。
他沉默著將那兩把劍遞上去,而后又將掌心緊緊攥著的另一條銀色狼毛鏈遞上。
俞幼悠起身,低頭接過這幾樣?xùn)|西,并沒有開口。
兩人之間只剩下殿外的雨聲,始終無話。
過了許久,俞長安眨了眨眼,將那股酸澀感和復(fù)雜感壓下去,緩緩地轉(zhuǎn)身。
在與俞幼悠錯身而過時,他終究低聲說了一句。
“對不起。”
俞幼悠把那些東西緊緊抱著,愣了許久,很淡地回答:“我沒有資格替她們原諒。”
俞長安或許以為她說的她們是妖族公主和那些妖族,又或者是因異獸潮而亡的修士,可是他永遠(yuǎn)不會知道——
她不是那個沒能長大的半妖孩子,也不是那只跑起來會飛毛的漂亮小狼。
那些痛苦是她們母女經(jīng)歷的,后來的她并沒有權(quán)利替她們接受這句對不起,更無權(quán)替她們原諒。
……
俞長安前腳離開丹鼎宗,馬長老他們后腳就趕來了,并且果斷地將崔能兒關(guān)押到了另一處。
馬長老艱難地抹了抹額上的汗水,低聲道:“也不知道俞長安說了什么,崔能兒竟然在強(qiáng)行破陣,而且看樣子……”
“嗯?”
“她好像想殺俞不滅!”
俞幼悠點點頭:“現(xiàn)在想殺俞不滅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她這一個。”
“也是,我聽說他有幾個道侶的家人死在了異獸潮下,知曉此事后都已經(jīng)搬離了云華劍派,原本屬于不滅峰的弟子們要么就脫離了云華劍派,要么就該投在別的峰下。”
俞幼悠只是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太大的波動。
馬長老見狀,終于成功拍到了俞幼悠的頭,嘆息一聲道:“其他門派的長老和妖族的那位都還在正殿一同商議如何應(yīng)對萬古之森的禍?zhǔn)拢阋?”
眼下俞幼悠也是丹鼎宗的長老,這種事情也該參加商議才對。
然而她搖搖頭,笑了笑:“不,我想在這兒守著。”
啟南風(fēng)他們被馬長老一并叫走了,俞幼悠便抱著膝蓋,將下巴抵在上面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
等到附近都沒有聲音后,她才悄無聲息地站起身來,而后踏入那個昏暗無光的殿中。
俞不滅已經(jīng)昏死在地上了,整個人身上全是污泥。
俞幼悠不緊不慢地走過去,用自己的令牌將靈陣關(guān)閉,而后蹲在他的身前,若有所思地看著前面的這個男人。
在確定這人已經(jīng)沒有意識后,俞幼悠從芥子囊中摸出一粒療傷丹塞入他口中。
這丹的藥效極佳,俞不滅那口將散未散的氣息又凝了回來,他眼皮一抖,睜開了眼睛。
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誰后,俞不滅的瞳孔猛地一縮。
俞幼悠將手擦拭干凈,聲音淡淡道:“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我叫俞幼悠——對了,俞是俞幼悠的俞,不是俞不滅的俞。”
頓了頓,俞幼悠又無聲地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先前崔能兒猜得不錯,你飛升那日看到的天狼就是我,也是我?guī)湍阋齺砟堑雷仙炖椎模阆矚g嗎?”
俞不滅嘶聲道:“果然是你!你這小畜生,弒父——”
俞幼悠卻并不搭理他怨毒的謾罵,只是笑著看向俞不滅破碎的靈脈處:“對了,你不是想接靈脈?我可以幫你接。”
俞不滅的身子一震,罵聲亦是驟然而止。
俞幼悠垂著眸,忽而面向這人綻出一個純?nèi)粺o害的笑容:“你先前不是跪在山門七日等我出來嗎?我出來了,你怎么又不跪了?”
俞不滅的牙顫抖著,那粒靈藥讓他麻痹的舌頭又逐漸尋回知覺,他死死地盯著俞幼悠:“你是……你是……”
那少女輕輕地點點頭。
“是,你跪了七日求見的人就是我。”
俞不滅胸口好似被人猛地一擊,嗓子眼頓時涌上一股腥甜。
他捂著胸口,生生地嘔出一灘鮮血。
原來他最后的那絲希望,竟然就是那個被自己拋棄的半妖女兒?
他拼盡全力想要抓住,為此不惜丟棄所有顏面想要求得的一線生機(jī),卻是那個被他稱之為小雜種的孩子?!
俞不滅的眸子倏然睜大,瞳孔也逐漸放大,那一絲氣竟然要逐漸散去了。
然而俞幼悠只是平靜地再往他口中塞入一粒療傷藥,把他的命生生地吊下來。
俞不滅死死地盯著俞幼悠的臉,心中又浮出一絲僥幸:“為何救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和她母親一般,形狀美好卻又澄澈如水,笑著的時候仿若初生的幼獸般干凈。
而此刻,俞幼悠便笑著回答道:“我覺得不能讓你就這么死了。”
下一刻,她的靈力便強(qiáng)勢地侵入俞不滅的體內(nèi),精準(zhǔn)地找到隱藏在俞不滅體內(nèi)的那縷附骨草的藥力。
附骨草會隨著修為的變化而發(fā)揮其效用,修為越高藥效越強(qiáng),然而此刻俞不滅沒了修為,它自然也就悄無聲息地沉寂下來了。
俞幼悠強(qiáng)硬地在俞不滅體內(nèi)傳入一絲自己的靈力,剎那間,沉睡的附骨草再次活躍起來。
俞不滅的眸子猛地一縮。
他腦中不斷閃現(xiàn)著那些被自己深埋在記憶中的畏懼。
那頭銀狼張大嘴朝著自己飛撲而來,冷厲的利齒似乎隨時要將他的脖子咬碎。
正想要逃跑的時候,一道紫色的天雷卻擋住了他的去路,那幾乎將他神魂撕裂的痛感太過真實,俞不滅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
他怒吼著:“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俞幼悠只是冷淡地看著前方那個蟲子似的男人在地上掙扎嘶吼,陷入幻境卻不得掙脫。
在他幾乎死在那個幻境中時,她便又重復(fù)了先前的動作。
給他喂藥,把他的命保住,而后再一次把跗骨草的藥力激發(fā)出來。
俞不滅目眥欲裂,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遭受著那道飛升天雷。
到最后,他的身體已經(jīng)幾近崩潰,眼眶滲出鮮血,而舌頭也是咬得破碎,那口氣再也保不住了。
俞幼悠靜靜地看著他,突然問了句:“痛嗎?”
俞不滅說不出話,只是驚恐地看著前方那個少女。
“她們更痛。”
俞幼悠輕聲地說完這句后,便認(rèn)真地挑揀出諸多藥材,而后慢慢地?zé)捇賹⑺鼈內(nèi)咳胗岵粶绲目谥小?br/>
他還想反抗,然而元嬰期的俞幼悠已不是他能對付的了。
藥物入口的那一霎,俞不滅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俞幼悠適時地替他解釋:“這是長老們研究出來的新藥方,能暫時壓制你身上的靈毒,恢復(fù)你所有的知覺……我改了一下,還能讓你所有的知覺增強(qiáng)數(shù)倍。”
話畢,她低著頭很認(rèn)真地擦著手。
恢復(fù)了力氣的俞不滅下意識地想逃,然而俞幼悠的腳將他的手踩住了。
“別走,我的藥很貴的,不能浪費了。”
待手干凈后,俞幼悠才摸出一對短劍來。
那是兩把很漂亮的短劍,只約莫七八寸長,通身是瑩白如玉的色澤,在幽暗的屋內(nèi)泛出極柔和的光。
在看到那對劍后,俞不滅似乎預(yù)料到了什么,掙扎著還想往后逃。
只是那雙劍的速度比他更快。
少女低垂著眼眸,雙手緊握著短劍,動作極干脆地將刺入俞不滅的喉管,而后堅定地,一點一點用力,把劍插到最底端。
就像他多年前對另一個少女做的事一樣。
毫不手抖地將冷劍穿過那溫?zé)岬娜廛|。
鮮血涌了出來,下方的男人嗚嗚地嘶吼著什么,然而那讓人絕望的刺痛中,終只是支離破碎的幾句。
俞不滅的眼睛越睜越大。
那兩把用利齒煉成的劍插入了他的體內(nèi),讓他最后的那絲生機(jī)黯然流逝。
那頭銀色巨狼,終是用自己的牙咬斷了他的脖子。
……
下方的俞不滅徹底沒了生機(jī),尸身底下洇出越來越大一灘紅色。
俞幼悠將雙劍拔出,興許是尸體的血流得太多,已沒有血濺出來了。
她認(rèn)真地擦著這兩把劍,將上面的沾染的血一點一點除盡。
所有人都知曉俞不滅只剩一口氣了,現(xiàn)在死了,其他門派的長老們也不會說什么,更不會計較他究竟是如何死的。
也許諸如顧真人那樣的老狐貍已經(jīng)隱約猜到她的身份了,不過丹鼎宗要死護(hù)著,妖都實力也逐漸變得可怕,現(xiàn)在那些人都揣著明白裝糊涂,畢竟讓人族多一個天才丹修,遠(yuǎn)比逼著讓她徹底站到妖族那邊的好處大。
而丹鼎宗任由俞幼悠一人守在這里的用意也明晃晃的,是毫不隱藏的縱容。
她也不知自己在這殿內(nèi)待了多少日。
踏著那滿地的血腥味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連綿了大半月的雨已經(jīng)停了。
此刻月光若水銀般灑了滿地,恍若雪落了滿山,俞幼悠眨了眨眼,卻發(fā)現(xiàn)有道結(jié)界不知道籠在這座浮空島上多久了,而島上空無一人……
不,還有一個人。
她抬起頭,就看前方那個清瘦的背影立在不遠(yuǎn)處,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幾乎快延展到她的腳下。
俞幼悠愣了愣:“你不是在萬古之森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百里空山:“他跪在山門前的時候我就來了。”
俞幼悠怔了怔:“那你怎么都沒有出來?”
前方那個神情淡漠的男子看了她一眼,語氣冷靜,好似說一件很尋常的事:“若有人逼你出手救他,方便殺人。”
俞幼悠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才好,只是指了指上方那道能夠隱匿掉所有聲音的結(jié)界:“那這個……”
百里空山淡淡道:“他吼得太大聲了。”
俞幼悠微微一怔,才想起陷入幻境的俞不滅是嘶吼得很大聲,只是當(dāng)時她情緒亦是不穩(wěn)定,也不在意旁人說什么,所以沒有管。
她輕嘆了一聲:“世人都知道你和俞不滅有仇,你偏偏來丹鼎宗,還這么明目張膽地用結(jié)界隔絕了別人的探視,要是他們說你是特意來殺俞不滅的,多影響名聲。”
百里空山微微別開臉,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一句生硬的:“無妨。”
他早就對旁人的言語無所謂,甚至來之前還存了要引著他們這樣猜想的念頭。
比起落井下石殺死同門師兄的罪名,他不想日后俞幼悠身份曝光后,背上弒父的名頭。
盡管他知曉她不會在意。
俞幼悠好似極其疲憊,她懶懶地坐在了大殿門口的石階上,看著遠(yuǎn)處亮起的闌珊燈火,那是其他島上的光芒。
唯獨這里只有一片黑暗。
她嗅了嗅自己的手心,看著很干凈,但是自己卻總覺得有股洗不掉的血腥味。
百里空山靜靜地看著她,良久后,也收起劍往前幾步,緩緩地坐在了她的身側(cè),與她并肩同陷在這黑暗之中。
俞幼悠嗅著身側(cè)傳來的清甜香氣,混沌的神思被喚回了一些。
她懶洋洋地歪坐著,將手撐在腿上托著頭:“突然覺得好累啊。”
身邊端正坐著的男子垂眸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后,摸出一個精美的藥匣子遞過來。
俞幼悠認(rèn)出那是自己給他的辟谷丹,她忍不住笑了笑,從中取了一粒辟谷丹含在嘴里。
她又恢復(fù)了先前的動作,含糊不清地嘀咕:“身心俱疲的時候就好想揉一下我的貓……狗也成,那條狗狗的尾巴還挺軟的……”
俞幼悠還惦記著自己從御獸宗帶回來的三只靈貓和兩只靈犬,它們都還只是幼犬,毛絨絨的幾團(tuán),每日除了睡覺就只知道追尾巴和搶吃的。
貓兒們?nèi)情儇垼饭返故且缓谝话祝椎哪侵磺浦芟窈偅翗O了。
她回宗后就被長老們抓著了,那些貓貓狗狗便被啟南風(fēng)帶著養(yǎng)到他的院子里了,據(jù)說御雅逸正在幫著訓(xùn)貓訓(xùn)犬。
俞幼悠的手無意識地捏了幾下,正打算起身叫上百里空山一同去看看她的貓貓和狗狗時,月光之下倏爾亮起了一道白光。
下一刻,一只雪白的巨狼便靜靜地蹲坐在她的身邊。
月光傾瀉在它華美的皮毛之上,泛出緞子般的柔光,微涼的夜風(fēng)拂過時,仿佛有霰雪在俞幼悠的眼前吹散。
它金色的眸子,更像是天上圓月的投影。
那頭白色巨狼低下頭看著俞幼悠,見她面色僵硬地盯著它后,便慢慢地站了起來,而后邁著雪白的四爪優(yōu)雅地朝她步來。
月色之下,那頭身姿優(yōu)雅的白狼將自己巨大的尾巴一搖,把它遞到了俞幼悠的手邊。
俞幼悠一愣,下意識地抱住了那條尾巴。
白狼的頭已經(jīng)埋在了那對前爪之中,原本清清冷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揉吧。”
俞幼悠:“……”
要不要告訴它,她剛才說的狗是真的狗?
作者有話要說: 魚:“我有狗了。”
狼:“……汪?”感謝在2021-08-17 02:47:36~2021-08-18 00:05: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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