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與唐朝統(tǒng)治全亞洲的幻夢是被十三——十四世紀(jì)時的元朝皇帝，忽必烈與鐵木耳完澤篤，為古老的中國的利益而把它實現(xiàn)了，將北京變成為俄羅斯、突厥斯坦、波斯、小亞細亞、高麗、西藏、印度支那的宗主國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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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統(tǒng)治人的種族，建立帝國的民族為數(shù)并不多。能和羅馬人相提并論的是突厥——蒙古人。
    ——（法）勒尼·格魯塞《草原帝國》
    陳陣不停地攪著稠稠的奶肉粥，粥盆里冒出濃濃的奶香肉香和小米的香氣，饞得所有的大狗小狗圍在門外哼哼地叫。陳陣這盆粥是專門為小狼熬的，這也是他從嘎斯邁那里學(xué)來的喂養(yǎng)小狗的專門技術(shù)。在草原上，狗崽快斷奶以前和斷奶以后，必須馬上跟上奶肉粥。嘎斯邁說，這是幫小狗長個頭的竅門，小狗能不能長高長壯，就看斷奶以后的三四個月吃什么東西，這段時間是小狗長骨架的時候，錯過了這三四個月，以后喂得再好狗也長不大了。喂得特別好的小狗要比隨便喂的小狗，個頭能大出一倍。喂得不好的小狗以后就打不過狼了。
    他還記得嘎斯邁說過，狗崽斷奶以后的這段時間，草原上的女人和狼媽媽在比賽呢。狼媽拼命抓黃鼠、獺子和羊羔喂小狼，還一個勁地教小狼抓大鼠。狼媽媽都是好媽媽，它沒有爐子，沒有火，也沒有鍋，不能給小狼煮肉粥，可是狼媽媽的嘴就是比人的鐵鍋還要好的“鍋”。它用自己的牙、胃和口水，把黃鼠旱獺的肉化成一鍋爛乎乎溫乎乎的肉粥，再喂給小狼，小狼最喜歡吃這種東西了，小狼吃了這樣的肉粥長得像春天的草一樣快。
    草原上的女人要靠狗來下夜掙工分，女人們就要比狼媽媽更盡心更勤快才成。草原上懶女人養(yǎng)賴狗，好女人養(yǎng)大狗。到了草原，只要看這家的狗，就知道這家的女人是好是賴?yán)病：髞黻愱嚲徒?jīng)常猛夸巴勒，夸得嘎斯邁笑彎了腰。陳陣一直想喂養(yǎng)出像巴勒一樣的大狗，此時他更想喂養(yǎng)出一條比狼媽喂養(yǎng)的更大更壯的狼。
    自從養(yǎng)了小狼，陳陣一下子改變了自己的許多生活習(xí)慣。張繼原挖苦說陳陣怎么忽然變得勤快起來，變得婆婆媽媽的，心比針尖還細了。陳陣覺得自己確實已經(jīng)比可敬可佩的狼媽和嘎斯邁還要精心。他以每天多做家務(wù)的條件，換得梁建中允許他擠牛奶。他每天還要為小狼剁肉餡，既然是長骨架光喂牛奶還不夠，還得再補鈣。他小時候曾被媽媽喂過幾年的鈣片，略有這方面的知識，就在剁肉餡的時候剁進去一些牛羊的軟骨。有一次他還到場部衛(wèi)生院弄來小半瓶鈣片，每天用搟面杖搟碎一片拌在肉粥里。這可是狼媽媽和嘎斯邁都想不到的。陳陣又嫌肉粥的營養(yǎng)不全，還在粥里加了少許的黃油和一丁點鹽。粥香得連陳陣自己都想盛一碗吃了，可是還有三條小狗呢，他只好把口水咽下去。
    陳陣第一次給小狼喂奶肉粥的時候，他還擔(dān)心純?nèi)馐趁瞳F不肯吃糧食。肉粥肉粥，但還是以小米為主。結(jié)果大出意外，當(dāng)他把溫溫的肉粥盆放到小狼的面前的時候，小狼一頭扎進食盆，狼吞虎咽，興奮得呼呼喘氣，一邊吃一邊哼哼，直到把滿盆粥吃光舔凈才抬起頭來。陳陣萬萬沒有想到狼也能吃糧食，不過他很快發(fā)現(xiàn)，小狼決不吃沒有摻肉糜和牛奶的小米粥。
    陳陣感到自己像一個多子女的單身爸爸，面對一大堆自己寵愛的又嗷嗷待哺的愛子愛女們，真不知道怎樣才能顧了這個，又不讓另一個受冷落。他偏愛小狼，但對自己親手撫養(yǎng)的這些寶貝狗們，哪一個受了委屈他也心疼。他不能立即給小狼喂食，先得把狗們安撫夠了才成。
    陳陣把黃黃伊勒挨個攔腰抱起來，就地懸空轉(zhuǎn)了幾個圈，這是陳陣給兩條大狗最親熱的情感犒賞，它們高興得把陳陣下巴舔得水光光黏乎乎。接著他又挨個抱起小狗們，雙手托著小狗的胳肢窩，把它們一個個地舉到半空。放回到地上后，還要一個一個地摸頭拍背撫毛，哪個都不能落下。這項對狗們的安撫工作是養(yǎng)小狼以后新增加的，小狼沒來以前就不必這樣過分，以前陳陣只在自己特別想親熱狗的時候才去和狗們親熱。可小狼來了以后，就必須時時對狗們表示加倍的喜愛，否則，狗們一旦發(fā)現(xiàn)主人的愛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小狼身上，狗們的嫉妒心很可能把小狼咬死。陳陣真沒想到在游牧條件下，養(yǎng)一條活蹦亂跳的小狼，就像守著一個火藥桶，每天都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日子。這些天還是在接羔管羔的大忙季節(jié)，牧民很少串門，大部分牧民還不知道他養(yǎng)了一條小狼，就是聽說了也沒人來看過。可以后怎么辦？騎虎難下，騎狼更難下。
    天氣越來越暖和，過冬的肉食早在化凍以后割成肉條，被風(fēng)吹成肉干了。沒吃完的骨頭也已被剔下了肉，風(fēng)干了。剩下的肉骨頭，表面的肉也已干硬，雖然帶有像霉花生米的怪臭味，仍是晚春時節(jié)僅存的狗食。陳陣朝肉筐車走去，身后跟著一群狗，這回二郎走在最前面，陳陣把它的大腦袋夾摟在自己的腰胯部。二郎通點人性了，它知道這是要給它喂食，已經(jīng)會用頭蹭蹭陳陣的胯，表示感謝。陳陣從肉筐車?yán)锬贸鲆淮篌突j肉骨頭，按每條狗的食量分配好了，就趕緊向蒙古包快步走去。
    陳陣一把抱起小狼，但在小狼急于進食的時候，是萬萬不能和它親近的。陳陣?yán)_門，進了包，把小狼放在鐵桶爐前面的地上。小狼很快就適應(yīng)了蒙古包天窗的光線，立刻把目光盯準(zhǔn)了碗架上的鋁盆。陳陣用手指試了試肉粥的溫度，已低于自己的體溫，這正是小狼最能接受的溫度。野狼是很怕燙的動物，有一次小狼被熱粥燙了一下，嚇得夾起尾巴，渾身亂顫，跑出去張嘴舔殘雪。它一連幾天都害怕那個盆，后來陳陣給它換了一個新鋁盆，它才肯重新進食。
    為了加強小狼的條件反射，陳陣又一字一頓地大聲喊：小狼，小狼，開……飯……嘍。話音未落，小狼嗖地向空中躥起，它對“開飯嘍”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比獵狗聽口令的反應(yīng)還要激暴。陳陣急忙把食盆放在地上，蹲在兩步遠的地方，伸長手用爐鏟壓住鋁盆邊，以防小狼踩翻食盆。小狼便一頭扎進食盆狼吞起來。
    世界上，狼才真正是以食為天的動物。與狼相比，人以食為天，實在是太夸大其辭了。人只有在大饑荒時候才出現(xiàn)像狼一樣兇猛的吃相。可是這條小飽狼在吃食天天頓頓都充足保障的時候，仍然像餓狼一樣兇猛，好像再不沒命地吃，天就要塌下來一樣。狼吃食的時候，絕對六親不認。小狼對于天天耐心伺候它吃食的陳陣也沒有一點點好感，反而把他當(dāng)作要跟它搶食、要它命的敵人。
    這次的奶粥量比平時幾乎多了一倍，陳陣希望小狼能剩下一些，他就能再加點奶水和碎肉，拌成稍稀一些的肉粥，喂小狗們。但是他看小狼狂暴的進食速度，估計剩不下多少了。從它的這副吃相中，陳陣覺得...［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