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后一次換牌(上)
許允最終也只有接受這一事實,小鬼牌被換走。不過,他倒并沒有什么不甘心的想法,他仍然認為,蘇含青不是靠運氣抽出小鬼牌的。而且,他也堅定地相信,眼前的人,的確是蘇含青。
繼而,含青的背影漸漸在他的視線中消失,許允也回過頭離開了。
此時的含青,回憶著之前靈璽所說的話。“真的出現(xiàn)了鬼”?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某種隱語,還是為了抽牌而使用的心理戰(zhàn)術(shù)?
不過無論如何,蘇含青是個做事謹慎的人。她仔細回憶了一遍,臨行前父親特別和她強調(diào)的幾條重要規(guī)則。其中他的確提及到,如果鬼牌游戲中,真的和鬼相遇了,那么一旦有人想退出游戲和違反規(guī)則,也一樣會被拖入死亡世界。
不過,四水島關(guān)于這方面的傳說其實很多。骨夜節(jié)有很多風俗都和鬼神有關(guān)系,所以也很少有人把這當做一回事。只是父親的話說得很鄭重,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而含青也將他說過的每一條規(guī)則在心中溫習,并確定游戲開始到現(xiàn)在,她并沒有違反過任何一條規(guī)則。
是的,沒有違反過規(guī)則。
她倒是希望自己違反過一兩條規(guī)則,可以讓之前鐵靈璽在地面上寫下的話變成空談和笑話。
她漸漸有些在意起來。
就當是被欺騙了,她決定接下來也遵守所有規(guī)則來玩這個游戲。并且,直到游戲最后一刻。最后證明那段話僅僅是空談當然最好,即使不是,她也并沒有什么損失。但如果那段話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實性,那么無視那段話就將面臨滅頂之災。
權(quán)衡過后,蘇含青就下了決定。
事實上,她是一個做事向來謀定而后動,很少會去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因此,時至今日,失去記憶的她依舊不明白,為什么當年她會進入禁山。如果沒有進入禁山,雪舟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的記憶,僅僅維持到進入禁山當天晚上,她在家中入睡時。在那之后到被發(fā)瘋的雪舟拼死救出禁山這段時間內(nèi)的所有記憶,全部都喪失了。若非當時禁山前沿觀察站的人發(fā)現(xiàn)了她進入禁山,所有人就算把四水島翻過來,也不會知道她竟然進入了那里面。
為什么要進入禁山?她時至今日都不明白。以她對她的性格的了解,如果沒有什么讓她能夠不顧一切的理由,她是不可能會到禁山上去的。既然她進去了,那么就證明,她肯定有非上去不可的理由。而且,必定在那上面經(jīng)歷了極為恐怖的事情,否則決不至于讓她失去記憶,讓雪舟發(fā)瘋。
也正因為這件事情的強烈影響,讓她做事比以前還要謹慎得多,所以,目前這個狀況下,她決定暫時采信鐵靈璽的話。
黑夜猶如濃重的墨汁,漸漸連月光也被覆蓋遮掩。天空下,這片樹林內(nèi),此刻也到了氣氛最緊張的時刻。
兩張鬼牌相遇的那一刻,勝負就將揭曉。而這一切的大前提,都是遵守這個鬼牌游戲的規(guī)則。
許允此時沒有了小鬼牌,手中的六張牌全部沒有任何價值。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給每張牌都做下了記號。關(guān)鍵時刻,這必定可以成為制勝一擊。
時間飛快流逝,二十多分鐘過去了。
許允,停住了腳步。
樹木在一陣夜風襲后,逐漸搖曳起來。許允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回過頭去,并取出了數(shù)字簽。,
身后,一個濃重的黑斗篷身影出現(xiàn),手中,一張數(shù)字簽赫然在目。
“8”。
許允將數(shù)字簽放回身上,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沒有了小鬼牌,如果對方持有著大鬼牌,那么,就必須要在接下來換牌的過程中,想辦法不要拿到大鬼牌。這一點,能夠做到嗎?
一方面,可以觀察對方身上有沒有自己做了記號的牌,而另一方面,或許可以觀察對方注重的哪一張牌。
不過許允卻是還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偽裝成自己持有小鬼牌。
如果對方是“鬼”,認為自己有小鬼牌,必定會心生慌亂,容易露出破綻。說白了,就是要玩一出空城計。
在看到對方的“8”號簽的時候,他立即轉(zhuǎn)過身,取出六張牌,故意將那些毫無價值的撲克牌調(diào)換一下位置,動作也故意讓對方看到。繼而,轉(zhuǎn)過身,故意將步速放得很慢,一副很不情愿走過來的樣子。
對方戴著面具,所以根本無法觀察表情。但是,人的肢體語言,一樣可以說明問題。可是,許允觀察下來,對方猶如一尊雕塑般佇立,絲毫沒有任何的動搖。
許允在接近對方的時候,步速進一步放慢,這副樣子,怎么看都是擔心在這一輪換牌中,手中有不希望換給對方的牌。假設(shè)對方是普通的持牌者,恐怕會認為他是鬼牌(無論大小)的持有者之一。但如果是大鬼牌持有者,則肯定會認為自己是小鬼牌持有者。
而在走到對方面前的時候,對方都始終沒有將手上的任何一張牌調(diào)換位置,也沒有背過身去。
許允將六張牌遞出,等待對方選取。
對方一旦認為自己是小鬼牌持有者,選牌就會越發(fā)謹慎。而對方選牌的猶豫時間越長,許允就越發(fā)能確定對方是否是大鬼牌持有者。接著等他換牌時,就要判斷對方的視線集中在手中哪一張牌的時間比較長一些。當然,這些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除非在犯規(guī)的情況下作弊。許允雖然利用過規(guī)則漏洞,但犯規(guī)這種行為他是不會去做的,畢竟這是四水島的傳統(tǒng)游戲,而許允是很尊重四水島的各種風俗的。
對方依舊猶如一頓漆黑的雕塑一般,死死盯著許允手中的牌,那厲鬼面具在這黑夜的襯托下越發(fā)顯得猙獰駭人,若是膽小一些的人,恐怕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很快,兩分鐘過去了,對方依舊沒有選牌。這讓許允心中對于對方是“鬼”的猜測,有了幾分把握。如果對方真的是“鬼”,那么接下來的換牌,自然是要萬分小心的。
他抓著牌的同時,也在飛快思索,有什么辦法可以避開大鬼牌。
一眨眼,五分鐘過去了,對方依舊沒有選牌。對于選牌,最長是不能超過十分鐘的,雖然一般情況下很少有選牌那么長的先例。而這個十分鐘的規(guī)則,有不少人是不知道的。許允也是聽父母有一次偶爾提及過,才知道有這條規(guī)則存在。
十分鐘,最多考慮十分鐘。如果超過十分鐘不換牌,就是犯規(guī)。
所以許允一點也不急。對方不知道這條規(guī)則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如果對方真不知道,而他一直不催促,那么會怎么樣?他是有帶手表的,只是放在口袋內(nèi)而已。
在游戲開始前,他光顧了蘇含青父親的鐘表店。
蘇玄相當驚訝地問:“許少爺?你怎么會來這?我這小小的鐘表店?”
“我想買一塊表。”許允當時注意著店內(nèi)的各種鐘表,說道:“外形什么的無所謂。我聽說,這家店的鐘表走得極為精準。我想買一塊。”
“哪里,許少爺你肯定有更好的表,怎么來我這買呢?”蘇玄有些小心翼翼地說著。
“請不要那樣稱呼我。”許允一向不喜歡有人叫他少爺,“老板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對了,令千金是我們社團的新成員,我以后會多關(guān)照她的。”
“真的?嗯,真是沒有想到啊。”
當時,許允本來想問一問,含青有沒有說要來參加游戲,但想想還是算了,等到時候,自己親自確認吧。這個游戲有趣的地方就在于,不知道有哪些人會來。
“那么,給我一塊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