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滾!
    ,天影 !
    天龍山上,昆侖殿中。
    這座大殿便是天瀾真君在天龍山上的居所,作為站在人族修真界巔峰的化神真君的住處,這座大殿修建得高大氣派、氣勢雄偉,與天瀾真君遠(yuǎn)比常人高大魁梧的氣派十分相稱,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個(gè)傳說中的巨人俯視著周圍人間。
    至于取名“昆侖”,不用說,自然就是出自天瀾真君本身的宗門昆侖派了。
    多年以來,不知有多少人在這里對天瀾真君溜須拍馬,說這是不忘本,說此乃真君心系故鄉(xiāng)宗門,真乃至情至性之人也。當(dāng)然了,這待遇也是只對天瀾真君一人而已,若是換做了其他隨便一人,大家說的大概就是“此子蠢笨失禮,悖逆宗門,天下間焉有以宗門名號為住處殿堂之名的”?該殺該殺,該死該死!
    距離昆侖殿不遠(yuǎn)處,就是浮云司總堂大殿,兩座殿堂相隔百余丈,彼此呼應(yīng)。浮云司大殿看去,比昆侖殿低矮幾分,似乎也有些許含義在里頭。
    陸塵、老馬和血鶯從浮云司大殿邊走過,繼續(xù)走向后頭的那座昆侖殿。陸塵抬眼望去,只見那大殿前方并無懸掛常見的殿堂匾額,反而是在大殿正門前十丈遠(yuǎn)的空地上,也不知從哪兒搬運(yùn)來一塊巨石,如小山一般坐鎮(zhèn)在此,上頭則是刻有兩個(gè)大字“昆侖”。
    走到近處,陸塵目光落在那兩字之上,只見那石面上筆跡如鐵畫銀鉤,蒼勁有力,尤其幾處收筆處更是深邃激烈,竟似有破石而去的意味,令人驚嘆。
    他多看了幾眼,見石面上只有這兩字,卻無落款,便問走在一旁的老馬道:“這兩字是誰人所寫?”
    老馬還未回答,走在前頭的血鶯已經(jīng)回身答道:“這是真君大人親筆所書。”
    老馬在一旁看到血鶯的臉色,忽地一怔,卻是發(fā)覺這女子雖是一臉平靜,但眼神中卻隱隱有幾分憂慮之色,目光也只緊緊落在陸塵身上。
    陸塵“哦”了一聲,微微點(diǎn)頭,卻是并沒有看向血鶯,只是繼續(xù)邁步向前走去。在他走過血鶯身邊時(shí),血鶯似乎有話要說,只是張了張口后,卻是欲言又止,最后終于還是一言不發(fā)地跟了上去。
    不多時(shí),三人便到了昆侖殿外,一旁有人通報(bào)進(jìn)去,稍后就有天瀾真君法旨傳下,讓他們?nèi)雰?nèi)相見。
    過了那大概有七八人之高,又厚又重的殿堂大門,便是恢弘闊大的大殿,九根巨柱支撐穹頂,雕刻著云霧盤龍。大殿前方,一座高大的白玉蓮花寶座上,寬袍大袖、頭頂錚亮的天瀾真君正閉目養(yǎng)神,盤膝坐在上面。
    抬頭仰望而去時(shí),那人莊嚴(yán)肅穆,猶如神祗,令人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仰崇拜之心。
    血鶯與老馬到了這里,都是深色恭謹(jǐn),在神座下早早拜伏下去,只有陸塵瞄了一眼蓮花寶座上那半人半神一般的人物后,隨即面色淡淡地轉(zhuǎn)開了目光,卻是走到了一旁某根石柱旁,仔細(xì)地看了看那上頭的雕刻。
    “既來此處,何不跪我?”
    渾厚低沉卻仿佛猶如雷鳴一般的聲音,忽然在這殿堂中響起,如沉雷一般隆隆滾過,仿佛是神祗發(fā)聲,令人敬畏。
    血鶯與老馬身子都是微微一顫,頭伏得更低了,面上隱隱也有畏懼之色。
    不知為何,在這座昆侖大殿里,天瀾真君的氣勢比其他時(shí)候強(qiáng)了數(shù)倍不止,而且伴隨著他的聲音,整座大殿似乎也在隱隱呼應(yīng)相合,仿佛這個(gè)強(qiáng)大無比的真君已然與這座巍峨雄偉的巨大殿堂融為一體,化身為真正的神祗一般,睥睨著人世間渺小的螻蟻。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陸塵了。
    也許,他是一只頑固且倔強(qiáng)的螻蟻!
    此般情景,陸塵仿佛絲毫不受真君氣勢所滯,只揮了揮手,甚至都沒有回頭,口氣中還帶了一絲不耐煩,道:“還沒拜師呢,等以后拜師了再跪不遲?!?br/>
    蓮花寶座之上,天瀾真君忽然睜開雙眼。
    那一刻,眼瞳深處,似無盡大海洶涌波濤,似天旋地轉(zhuǎn),有狂風(fēng)暴雨,如神似魔。
    平靜的殿堂中,無聲里卻像是要有雷電爆裂一般,氣氛懾人,仿佛讓人血液都快凍僵一樣。
    片刻之后,這魔神一般的可怕光影收斂在那眼瞳里,天瀾真君眨了眨眼,呵呵笑道:“哦,那也行。”
    ※※※
    隨口詢問了幾句話后,天瀾真君便令血鶯和老馬先行退下。兩人從那昆侖殿中退出來后,一直走到那塊刻著“昆侖”二字的巨石邊,這才齊齊松了一口氣,感覺到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那股恐怖的壓迫感緩緩?fù)嗜ァ?br/>
    兩人對視了一眼,面上都有敬畏之色,老馬嘆了一口氣,心有余悸道:“不知為何,我每次到這里覲見真君,總覺得神魂不安,對真君大人格外敬畏?!?br/>
    血鶯看起來應(yīng)該是也有類似的感覺,不過,她道行高,城府深,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但眼中還是有一絲焦慮之色,回頭向大殿方向看了一眼。
    老馬在一旁咳嗽了一聲,道:“堂主放心,陸塵他不是個(gè)多嘴的,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他心里有數(shù)?!?br/>
    血鶯回頭望向老馬,眉頭微挑,道:“當(dāng)真?”
    老馬坦然道:“我認(rèn)識他很多年了,除了真君大人外,天下間應(yīng)該再無人比我更了解他了?!?br/>
    血鶯緩緩點(diǎn)頭,雖然沒有再說什么,但臉上神色明顯看起來是松了一口氣。
    老馬心里暗暗腹誹了一句,不過面對這個(gè)勢力強(qiáng)大的女子,他可不是陸塵那家伙,該有的圓滑還是有的,當(dāng)下又笑呵呵地扯開話題去,然后話里話外暗示自己在來之前都跟陸塵說過說好了云云,之前不過只是誤會(huì),當(dāng)然了,肯定是陸塵腦袋僵硬,莫名其妙誤會(huì)了堂主大人,總之,一切都是陸塵那笨蛋的錯(cuò),堂主只管放心就是。
    血鶯聽到后面,心情大悅,再看老馬,頓時(shí)便覺得順眼了幾分,微微頷首,道:“嗯,以前我倒是沒看出來,你也是能干之人啊。以后若有空閑,也多往我這里走動(dòng)走動(dòng),或許我也能對你有所助益?!?br/>
    老馬哈哈一笑,連忙拱手道謝,隨后兩人言笑和諧,看起來就像是多年知心的老朋友一樣。
    而與此同時(shí),在那肅穆莊重的昆侖大殿里,寶座之上的天瀾真君怒目圓睜,看起來如魔神一般令人畏懼,對著下方的陸塵道:“喂,我說你這人怎地如此不識相,剛才還有外人在這里呢,如何不能多給我?guī)追置孀???br/>
    “放屁!”陸塵毫不客氣地轉(zhuǎn)身過來,看著那死光頭就罵道,“這九龍法身的道法神通,在我小時(shí)候你不是告訴我,說是江湖騙子裝神弄鬼的伎倆嗎?如今居然自己也用上了?”
    天瀾真君咳嗽了一聲,正色道:“我后來發(fā)現(xiàn)這玩意挺好用的,就拿來用一下,怎么了?”
    陸塵嗤笑一聲,看起來一副鄙夷的樣子,然后沒好氣地道:“你這人太不厚道,看著說要收我為徒,還要公告天下讓我一步登天,其實(shí)卻是硬將我放在火上烤,大概生怕我不死的吧?就這,你還想讓我敬重你向你跪拜?”
    “滾!”
    陸塵看起來十分惱火地對高高在上的那位化神真君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