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萌看看窗外的章清惠,又看看門口站著的黎雯、章音。
    這回把人丟大發(fā)了啊！
    原本昨晚打牌贏了十來萬，這些人都對她刮目相看的。
    黎雯和章音看她彎腰駝背的，一臉羞窘,忍著笑道：“你沒事就好！”然后把門合上了。
    章清惠也迅速從外墻爬了下去，“黎總,沒大事。”
    她閨女鐘媛原本邁著小短腿跟著散步,這會兒正張大嘴巴看著媽媽。
    媽媽嗖嗖嗖的就爬到三樓去了！
    黎夏好笑地道：“沒事就好。要是腦子撞到了，我還真賠不了老傅。”
    話音未落,手機(jī)響了起來。她從防輻射的圍裙兜里掏出來,“老傅,你們父女連心不成？”
    傅杳鈞先是詫異不已，然后忙道：“傅萌出事了？”
    “剛從床上摔下來了,不過沒大礙。怎么，出狀況了？”
    傅杳鈞一時也有點無語,然后道：“黎總,我懷疑西北區(qū)出問題了。”
    “什么問題？”
    “貪污。”
    黎夏挑眉,“為什么是懷疑？”
    “因為我沒找到明證。但是我看了西北這幾年的賬目，利潤率都偏低。利潤有起伏很正常,但這幾年一直是六大區(qū)里墊底的就有點奇怪了。低得也不多,利潤率也就低個百分之零點幾。一開始是零點二，然后到去年零點五。”
    利潤率低百分之零點幾，聽起來不多。但去年他們的總銷售額128億了，西北區(qū)也有19億。
    百分之一是1900萬,百分之零點五就是950萬了。
    黎夏正色道：“沒有明證，還不能就說是貪污。”
    “是，所以我說是懷疑。我和劉玫把西北的賬冊翻來覆去的查，都沒有查出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2月了,如果今年又是墊底，而且數(shù)據(jù)百分比擴(kuò)大了，我覺得就可以往這個方向查了。”
    黎夏道：“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你跟進(jìn)吧。”
    950萬，整個西北區(qū)接近200家店，也就是一年下來一個店少賺5萬。一個月少賺4000。
    要不是老傅說，黎夏都不會覺得有問題。
    她看賬本都是看個大概，不會再看得太細(xì)了。甚至她只看個總賬，明細(xì)都未必看。
    但這么聚合攏來，950萬可也不是小數(shù)目啊。
    而且，如果今年比其他區(qū)利潤率低的百分比真的擴(kuò)大了，那就是上千萬了。
    如果老傅的猜測是真的，那這就是米缸里出老鼠了。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黎會計，還有三個小姑娘。
    傅萌趴在沙發(fā)上，章清惠幫她推拿。學(xué)武之人，認(rèn)穴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
    黎會計看著電腦里專門拉出來的西北的數(shù)據(jù)，“利潤率墊底是從四年前開始的。第一年少兩三百萬，第二年少三四百萬，第三年五六百萬，第四年□□百萬。這有問題、沒問題可以五五分啊。你怕是得派個人去看看了。”
    “我讓老傅在跟進(jìn)。”
    黎夏再和傅杳鈞溝通，他也是這個意思，然后還推薦了一個人選。
    “你說崔蘭？”
    “是，她做你的助理也做了有兩三年了，很是稱職。放到下面去也可以做個區(qū)域經(jīng)理了。”
    黎夏想了下道：“可以。不過如果西北區(qū)真的是都出了問題，怕是還得擒賊擒王。把西北區(qū)的市場經(jīng)理調(diào)離了再說。”
    真的是分?jǐn)偟矫總€店的話，那就一條線都爛掉了。
    傅杳鈞道：“還不能打草驚蛇。我預(yù)備把他調(diào)到蜀中去，讓他頂老吳那一角。”
    吳青峰也是市場經(jīng)理，但蜀中的門店最多。所以，他的級別是高于其他市場經(jīng)理的，他是L8。
    黎夏扯扯嘴角，“你不會是要我做出厭棄老吳的樣子給人看吧？”
    “老吳讀個工商管理碩士都要延期畢業(yè)，你現(xiàn)在看不上很正常啊。”
    “不是，這么一來，以前那些老員工還不得人人自危啊？以為我要讓校招的那些大學(xué)生擠他們下去了。我記得西北區(qū)的市場經(jīng)理吳冕是最早的一批大學(xué)生是吧？”樂文小說網(wǎng)
    “是的，而且不是校招的，是當(dāng)初糖廠的領(lǐng)導(dǎo)。我們在X山打廣告招來的第一批大學(xué)生。那一次一共來了三個人！他來得比王蕾還早。”
    傅杳鈞笑了下，“老板，給那些老員工一些壓力也不全是壞事。分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就當(dāng)震懾一下他們。事后讓老吳做出個說明就好了。”
    “行吧，那就等年底的報表送來之后再說。如果真的是我們不想看到的走向，那就這么操作。圣誕party的時候我找吳青峰溝通。”
    掛斷電話，黎夏看看黎雯，“回頭如果真的有所安排，你就去西北探望你表姑。”
    崔蘭在明，黎雯在暗。
    要想讓黎雯從基層做起，也得給她機(jī)會積攢功勞。
    如果真的能力不足那就算了，反正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黎雯點頭，“小姑，如果我一時半會兒沒查出來什么，可以讓表姑裝病么。”
    表姑病了，她湊巧在那里，自然不好說走就走。
    雖然西北區(qū)的人興許不會多留意，但萬一他們做賊心虛呢。畢竟是把他們的老大調(diào)離了啊。
    “嗯，到時候你跟她溝通吧。”
    黎雯點頭，“好的。”有點緊張，劉玫姑姑都查不出問題，她能行么？
    但是也有點興奮，她這是被小姑委以重任了啊。
    傅萌被推拿得齜牙咧嘴的，章音則有些羨慕的看著黎雯。
    不過，黎夏姐說這些大事都沒避著她，這是拿她當(dāng)自己人呢。一時也挺高興的。
    傅萌打電話回學(xué)校向輔導(dǎo)員請假。等她掛斷電話黎夏道：“你哪有那么嚴(yán)重？”
    “我想看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2月20號了，再一個多星期就塵埃落定了吧。
    黎夏道：“那你期末考怎么辦？”
    “1月中旬才考。我用考研的知識積累去參加期末考試不是什么問題。再說不是還要回去復(fù)習(xí)十來天么。而且大學(xué)也不是兩三天就考完，每考完一科還要歇兩天。因為考室得輪替著用。”
    黎夏點頭，“那行吧，你就留下來看熱鬧。”
    傅萌確實沒什么大事，推拿一番、吃過早中飯，她就和黎雯、章音繼續(xù)逛街去了。
    香港是購物天堂啊，來了香港肯定要買買買啊。
    她身上還有老師、同學(xué)們托她代購的清單呢。
    黎夏姑姑雖然設(shè)了采購的辦事處在香港，但有些東西也沒有運(yùn)到全國各地去賣啊。
    黎夏看著三個丫頭走出別墅，“年輕真好啊！”肆無忌憚的青春！
    黎會計看看她，“你要培養(yǎng)雯雯？”不然不用費心給她鋪路。
    黎夏點頭，“外人我都可以培養(yǎng)，甚至可以給股份。自己親侄女，自然是更可以啦。”
    黎會計蹙眉，他跟著黎夏媽看了不少TVB的豪門劇。里頭一家子爭奪財產(chǎn)，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就不看電視劇，蕭子宸家、郭淮家這都是現(xiàn)成的例子啊。
    尤其蕭子宸和他二叔，都到了□□的地步了。
    這讓他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他一直很注意，千萬不能做出刮女兒貼補(bǔ)兒子的事。他們家，不均貧富！
    私下里他也時常提醒黎夏媽這么做，千萬不要搞得家里跟TVB劇里一樣。
    他從頭到尾也就給雯雯付了高中三年的學(xué)費和雜費而已。那還是夏夏先提了之后。
    反正大兒子、二兒子過得都挺好。不貼補(bǔ)他們才不至于生出什么野心來。
    他們也都知道夏夏有底限的。
    他最開始這么提醒黎夏媽時，她整個人楞住了，“我們家都是豪門了么？”
    “夏夏即便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是。”
    如今可不是兌現(xiàn)他說的了，全國首富啊！祖墳的青煙簡直是一股一股的往上冒。
    老家村里修得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小華西村’了。
    還有不少人家真跑去看他們家的祖墳位置的。看自家在附近有沒有土地，有的話以后也作為百年歸老之地。
    畢竟他們這一脈出了夏夏和阿明！尤其是夏夏。
    可現(xiàn)在，夏夏要培養(yǎng)雯雯，那將來雯雯和程程之間......
    黎夏道：“爸，你想得真遠(yuǎn)啊！至少還有二十年吧。”
    黎會計道：“人無遠(yuǎn)慮必有近憂，雖然我未必能看到了。”
    黎夏道：“如果程程將來不爭氣，拿不回來就拿不回來吧。我培養(yǎng)雯雯，也是當(dāng)成職業(yè)經(jīng)理人培養(yǎng)的。如果她能力不夠，那就做罷。如果能力夠，讓她做總裁也沒什么不可以的。反正股份還是我的嘛。如果程程或者老二不行，我將來就弄成家族基金的形式，讓他們和他們的孩子每個月領(lǐng)家族基金過日子。那反正是要交給職業(yè)經(jīng)理人打理的，交給外人和交給雯雯差不多啊。”
    關(guān)鍵是股份啊，老頭子。
    黎夏挽住黎會計的胳膊，“爸，你覺得大嫂對雯雯的期許是什么？”
    黎會計扯扯嘴角，“肯定是讓她超越你二嫂，超越L7啊！”
    “是啊，我給雯雯機(jī)會去成長，看她能不能達(dá)成吧。至于這個家族基金的事，我一定在你能看到的時候就處理好。放心！”
    反正15年后，老頭子肯定還在的。
    那會兒程程已經(jīng)18歲了。15歲開始就讓他去公司旁聽，18歲該看出來的也都看出來了。
    可別說還是個孩子，那人家那些少年英主怎么出來的？
    人家皇太極六七歲的時候，所有哥哥都跟著父汗努爾哈赤出去打仗了，就是他掌管府庫的鑰匙管后勤了。
    連祭祀大事和努爾哈赤的女人們都?xì)w他管。
    要繼承她打下的江山，小胖子肯定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啊。
    他現(xiàn)在別看整天在幼兒園憨吃憨玩，那其實也是精英教育的起步階段了。他已經(jīng)在開始結(jié)交人脈了，雖然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出版社那邊還靠著他在幼兒園結(jié)交的人脈得了不少方便呢。
    你要把他當(dāng)孩子寵著、哄著，那他肯定也把自己當(dāng)孩子了啊。
    你要把他當(dāng)小大人用，他也是可以成長起來的。
    黎會計想了想，“行吧，既然你想得挺清楚的。”
    程程下午放學(xué)回來，鐘媛站在墻邊，比手畫腳地說自己媽媽飛檐走壁的事。
    她才兩歲不到，才剛能把話說清楚。但居然找了個很合適的類比道：“我媽媽，蜘蛛俠，嗖嗖嗖，爬上去了！”
    程程不太信，扭頭問旁邊的園丁。
    園丁點頭道：“真的，章助理沒靠外力，直接爬上去的。”
    程程瞪大眼，他只知道鐘叔、趙叔他們很厲害。原來章阿姨也這么厲害么？
    他跑去找章清惠教他爬墻。這學(xué)會了，他也是蜘蛛俠了啊！
    章清惠道：“你的骨骼都還沒長好呢，以后吧。以后你想學(xué)我肯定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