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V章
,薄情 !
元婉準(zhǔn)備迎接新工作的挑戰(zhàn)時,也在看房子。她看好了一個地理位置比較偏遠,但是距離地鐵站不遠,可以坐地鐵直達公司的小區(qū)房。一室一廳的小戶型,她和兒子住足夠了。當(dāng)然,她買不起,她是租住。
這天晚上,元婉把元寄希哄睡著后,坐在客廳寫稿子。
“還沒睡啊?”劉燕琳回來,見元婉在外面坐著,催促道:“你白天還得上班,不像我能補覺,趕緊睡去。”
“燕子姐,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你說。”劉燕琳坐到了她身邊。
“我看了個房子,環(huán)境不錯,交通也很便利,打算帶希希搬出去。”
劉燕琳表情一愣。
元婉繼續(xù)說:“這段時間實在太麻煩你了,也影響了你的生活……”尤其是經(jīng)過她媽和季沅的上門攪和,她覺得自己住進來已經(jīng)給劉燕琳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劉燕琳問:“漲工資了?有錢了?”
元婉說:“工資沒漲多少,不過我現(xiàn)在接廣告能賺外快。”兩方面加起來,只要她勤快點,一個月收入輕松過萬。隨著她粉絲不斷上漲和她獨特的廣告方式起了聯(lián)動效應(yīng),她的廣告費越來越高,上個月合計收入有了兩三萬。這種全新的賺錢方式,令元婉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大門。每次寫廣告,也是對她文筆和構(gòu)思的歷練。
劉燕琳又問:“搬出去誰幫你照應(yīng)希希?”
“我請個阿姨照顧她。”每次加班加點都靠劉燕琳照顧,元婉也很過意不去。
“哦……”劉燕琳不咸不淡的應(yīng)了聲,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抽了幾口說:“那行吧,隨你便。”她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元婉繼續(xù)寫稿子。
劉燕琳洗完澡出來,見她還在寫稿子,也沒說什么,直接回房睡了。
.
會議室內(nèi)。
季沅坐在沙發(fā)上,雙腿交疊,不緊不慢的抽著雪茄,合體剪裁的西裝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型。男人表情寡淡,不怒自威的氣勢傾漫而出。
對方正在滔滔不絕闡述本公司的核心競爭力和獨特優(yōu)勢。季沅寡言少語,基本都是跟在他身邊的部長在發(fā)問。
一道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秘書將季沅的私人電話遞給他。
他接起電話,聽到那邊說了什么,表情一變,幾乎是瞬間站起了身。他一邊拿著手機一邊往外走,秘書不知所措,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季沅走到門邊,回過頭對下屬說:“我有事,你們繼續(xù)。”
他離去后,找投資的老板整個臉都黑了。*oss聽到一半走人,且不說不用幻想投資了,他甚至對自己前一秒還野心勃勃的商業(yè)構(gòu)想產(chǎn)生了嚴(yán)重懷疑。
“季董可能是有什么急事。”陪同季沅的部長寬慰道。
季沅的確是有急事,急的他一刻都待不下去,迫不及待往自己辦公室趕。
那份鑒定報告,現(xiàn)在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季沅進了辦公室,走到桌前,看著那個封皮,伸手碰上……他沒有拿起來,反而是收回手,為自己點了一支雪茄。
他抽著煙,走到窗邊,俯瞰外面高樓林立的世界,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即使兩年前,抉擇那樁效益影響極為深遠的大型商業(yè)收購案,他都沒有這種忐忑的心境。
秘書站在季沅身后,有些摸不著頭腦。boss渾身散發(fā)的氣場,讓他不敢貿(mào)然開口說話。
一根雪茄抽完,季沅又在窗前站了許久,方才轉(zhuǎn)過身,踱步到辦公桌前,拿起鑒定報告。
無所謂……
他根本沒抱希望,只不過是要一個確切的結(jié)果……
他打開報告書,目光落上去,找到了最為關(guān)鍵的那句話。
他定定的看了幾秒,又看了幾秒,猛地,報告書被他拍到桌上。
秘書嚇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兩步。
季沅坐到椅子上,腦袋埋進手掌里,用力揉了幾下。他一邊揉,一邊自語:“是我兒子……居然是我兒子……我艸……她真給我生孩子了……”
秘書傻眼的看著季沅,老板這到底是怎么了?好魔性的狀態(tài)……
好半晌,季沅方才抬起頭,一雙眼睛紅紅的。他仿佛這才看到秘書,問他,“有事?”
“徐總還在會客室里等您……”
季沅說,“讓陳蔡跟他談。”
“董事長您的意思?”
季沅點頭,“差不多就簽了。”
秘書轉(zhuǎn)身離去,走到門口,又被季沅叫住。他說:“通知財務(wù)部,給公司全體員工發(fā)紅包,每人八萬八。”
秘書瞪大眼,意外驚喜,太突然!
“紅包由頭是?”
季沅彎起唇角,說,“我有兒子了,我高興。”
當(dāng)天,匯元資本里的員工全都知道了,他們的霸道總裁有兒子了,他們一邊看著□□里多出來的數(shù)字眉笑顏開,一邊八卦著哪位名媛將會母憑子貴晉升為季太太。眼看著又一個鉆石王老五即將消泯,女員工們決定化悲憤為食欲,拿紅包狠狠去撫慰自己的心。
季沅心里揣著這份激動,在公司待不下去了。自己飆著車,去了元寄希的幼兒園。
元寄希看到季沅來了,高興的不行,歡快的從教室里跑出來,“爸爸——”
季沅被這清甜的嗓子給叫的,渾身筋骨松了又緊,緊了又送,說不出的舒爽滋味。他把元寄希一把抱起來,像個頑皮的孩子,把他甩得老高,又接回到懷里。元寄希被他逗得哈哈直笑。
“乖兒子,再叫一聲爸爸來聽聽。”
“爸爸——”
“乖兒子,再叫一聲聽聽。”
“爸爸——”
“乖兒子,再叫一聲。”
“爸爸——”
這一大一小,一個終于可以做爸爸,一個終于有爸爸,他們樂此不彼的反反復(fù)復(fù),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叫你一聲乖兒子,興奮的完全停不下來。
教室里的其他同學(xué),都透過窗戶看著走廊上的這一幕。有一個人跟身邊的同學(xué)說,“元寄希他爸爸耳朵聽不到?”另一個說,“這是耳背,我爺爺也這樣,我跟他說話都要大聲的說好多遍。”又一個說:“元寄希爸爸耳背呀……”
講臺上的年輕女幼師,看著外面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表情有點花癡。直到男人要抱著小孩走,她才回過神來,趕忙追了出去。
“誒誒誒,這位家長。”她把季沅攔住,“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你不能把孩子帶走。”
季沅劍眉一挑,“我兒子今天不上課了,我?guī)嫒ァ!?br/>
說完,抱著兒子瀟灑的走了。
元婉對她兒子被人從學(xué)校帶走毫不知情。今天是《明星直播室》欄目第一期錄播。
為了打個漂亮的頭炮,欄目組邀請的是剛在國際電影節(jié)上拿獎的影后劉微微。國內(nèi)微迷不計其數(shù),她又剛在國際上斬獲大獎,正是話題度最高備受關(guān)注的時刻。為了請到劉微微上節(jié)目,公司層面也是煞費苦心。
在劉微微來之前,元婉和她的同事們在演播室里準(zhǔn)備著。
劉微微經(jīng)紀(jì)人打電話來,說他們就要到樓下了。元婉立馬跟幾個同事去樓下迎接。但他們吹著西北風(fēng)等了半天,遲遲不見人。打電話詢問,那邊說路上堵車,還有一會兒。
這個一會兒就是一個半小時后,劉微微終于姍姍來遲。她踩著恨天高,身穿禮服裙,外面套著長款皮草外套,妝容精致,烈焰紅唇,女王范十足。
元婉等人跟在她身旁,就像是她的提鞋小廝。進了電梯,助理為劉微微點了一支煙,又對他們耳提面命,“微姐下午還有個活動,你們搞快點,上午就弄完。”
原定九點開始錄制的節(jié)目,十點半終于開始。
劉微微一面對鏡頭,狀態(tài)頓時變了,之前時尚大片般冷硬的女王范兒消失,成了優(yōu)雅知性的鄰家女孩,紅唇彎起,笑容迷人。
進入互動環(huán)節(jié),大屏幕上彈出網(wǎng)友提問:“今年流掉的這個孩子是第三個了吧,金主這么狠心還不打算分手嗎……”念到一半時,元婉就覺得不對了,她記得事先看過預(yù)備的提問,沒有這一條。
劉微微豁然起身,對元婉怒道:“你們節(jié)目組什么意思?!”
元婉趕忙站起來,賠禮道歉,“不好意思,剛剛切掉,我們再來一次好嗎?”
“好你媽!”劉微微手里的話筒,朝元婉摔去,轉(zhuǎn)身就走,“垃圾節(jié)目,老娘不伺候了!”元婉側(cè)身閃避,話筒砸上肩膀,一陣悶痛。
助理趕忙走過來,把皮草外套重新為劉微微搭上。劉微微此行過來,身邊跟了兩個助理一個經(jīng)紀(jì)人四個保鏢,一行人浩浩湯湯的跟在她身邊,往外走。
演播室內(nèi)眾人都變了顏色。第一次錄播,大家都很重視,副主編也在這里看著。
元婉追上去,想解釋道歉,還沒靠近劉微微身邊就被人推開了。就連副主編去溝通協(xié)商,也只得到冷冰冰的應(yīng)答,“微微姐很生氣,沒得商量了,你們另請他人。”
明星直播室的全體主創(chuàng)人員開緊急會議。有人問元婉,“你事先沒過濾那些問題嗎?”元婉說:“之前沒有這一條。”有同事嘆氣:“劉微微這么大反應(yīng),看來那些八卦是真的……小元,你踩到她的雷區(qū)了。”
按照原定計劃,今天錄完,明天周五晚上線。現(xiàn)在劉微微罷錄,這一時半會兒的,能找到哪個大牌明星頂她的場?互聯(lián)網(wǎng)節(jié)目,跟電視節(jié)目還是不好比,沒什么地位。紅人的行程通告也都是安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難得請來劉微微打頭炮,又橫生風(fēng)波,同事王超不由得抱怨了元婉一句:“小元,你怎么這么粗心,提問的ppt也不提前檢查一遍。”又一名同事說:“剛剛你看到那個問題,就該迅速切到下一條,反正我們是錄播,后期剪掉就是了……”
副主編說:“行了,你們也別事后諸葛亮,現(xiàn)在的耽誤之際是趕緊找人救場。”
元婉說:“我下午去跟劉微微那邊溝通,再努力爭取爭取。”
“也行。”副主編點頭,“做兩手準(zhǔn)備。這周趕不及的話,只能推遲到下周了。”
元婉這頓中飯都沒吃好。同事的話,每一句都砸在了她心上。她深刻意識到,作為一名主持,她是多么稚嫩生澀。面對突發(fā)狀況,毫無應(yīng)對之力。如果是何林,一定能處理的很好。
她現(xiàn)在無心追查到底是誰對ppt動了手腳,她只想盡快補救這個錯誤。
元婉認識的跟娛樂圈相關(guān)的人只有何林了。她給何林打電話,向他打聽劉微微的行程。半個小時后,何林告訴她,劉微微下午跟劇組去影院為電影做宣傳。而且她在本市的行程安排只有兩天,明晚她就會飛到其他城市。
元婉說了謝謝后掛掉電話,馬上行動起來。
元婉守在劉微微要出現(xiàn)的影院外。不止是她,還有一大票粉絲等著。劇組的人出現(xiàn)時,強大的明星陣容,引得粉絲連連驚叫。元婉想沖上前,抓緊跟劉微微說幾句話,結(jié)果被那群瘋狂的粉絲差點擠得摔倒在地上。
幾番波折后,元婉終于跟劉微微的經(jīng)紀(jì)人說上話了。她彎腰鞠躬,不停的說好話,為上午的事情道歉,希望劉微微能再錄一次。
經(jīng)紀(jì)人說:“何老師說她有個媒體朋友要找微微,就是你啊。”
元婉微怔,原來她有幸說話,是多虧了何林提前關(guān)照。
“微微不想錄,我們也沒辦法。”經(jīng)紀(jì)人說。
“我想當(dāng)面跟她道個歉,勸勸她,行嗎?”元婉誠懇的說。
“你等著,我問問。”經(jīng)紀(jì)人轉(zhuǎn)身離去。
經(jīng)紀(jì)人到劉微微身邊低語:“上午那個不懂事的小主持想跟你賠禮道歉。”
“讓她滾。”劉微微抬起頭,面對媒體的鏡頭,笑靨如花。
“她就是何林說的那個朋友,咱們總得給何林點面子吧。”
劉微微沉吟了下,冷笑道:“行,那就讓她等我忙完。”
元婉得到道歉解釋的機會,心中振奮不已。但劉微微這一忙,忙了一下午,她一直跟在她的團隊身邊跑。他們終于收工后,元婉問經(jīng)紀(jì)人,“可以說幾句了嗎?”
經(jīng)紀(jì)人說:“微微忙了一天,先讓她吃了飯來。”
元婉只能再次尾隨。她給劉燕琳打電話請她幫忙接孩子時,心想請阿姨是迫在眉睫了。元婉不知道,兒子已經(jīng)被季沅接走了。
此時,她兒子跟季沅坐在豪華的大包間里,吃著山珍海味。他是桌上眾星捧月的存在,周圍的叔叔阿姨全都圍著他轉(zhuǎn)。
有個人吃飽了,忍不住想抽煙,火還沒點上,季沅拿著手中筷子就砸過去了,“你讓我兒子吸二手煙!”
“臥槽……沅哥,我錯了,我出去抽行了吧。”
今天的飯桌,跟平日里的氛圍迥然不同。沒有煙,沒有酒,杯子里裝得都是酸奶。因為元寄希喜歡喝酸奶。桌上的配菜也是不倫不類的有點詭異,比如有披薩,炸雞塊等西式快餐,有冰淇淋、蛋糕等零食,還有土豆絲,雞蛋湯等極為樸素的菜。
元寄希吃的高興,季沅高興,大家也跟著高興。
季沅給元寄希介紹那些叔叔阿姨時,只說一遍,元寄希就準(zhǔn)確的記住了他們的名字。他們有點難以置信這驚人的記憶力,問來問去,元寄希回答了幾次后甩下一個你們好無聊的眼神。
大家直呼神童,季沅驕傲著揉著他兒子的腦袋說:“也不看看是誰兒子。”
他對這群朋友發(fā)號施令,“你們都抓緊造人,生群小的給我兒子作伴。”
今晚的季沅特別開心,誰都能看出來。大家都被刷新了認知,原來季大公子不只是僵尸臉,冷笑,發(fā)飆,發(fā)怒,他還有這么暖男慈父的一面。
元婉拜托劉燕琳接孩子的時候,劉燕琳并不空。她推掉了手頭的安排,趕去了幼兒園。車上,她不屑的哼聲,“不是要搬出去嗎?不是自立自強嗎?有事不還得找我?”
說罷,又自嘲的笑,“折騰不了幾天了。人家大作家還怕我把他孩子帶壞呢。”
劉燕琳到幼兒園,得知元寄希被他爸爸接走,馬上給季沅打電話。
“季總,希希在你那兒嗎?”
季沅一聽是劉燕琳打來的電話,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今晚又加班?”
“嗯。”
“希希在我這兒。”季沅說,“她想見兒子,就自己來找我。”
劉燕琳掛電話后,并沒有馬上打電話告知元婉。她心里拿準(zhǔn)了,季沅對元寄希很好,元婉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趕去,讓她先忙自己的吧。
.
這一邊,劇組主創(chuàng)人員進了季沅所在的這家會員制休閑會所吃飯。元婉一路跟進去。
包間里,大牌們坐一桌,經(jīng)紀(jì)人助理那些角色坐一桌。元婉不尷不尬的站在一旁,沒人招呼她坐下,她臉皮薄,也不好意思自己往上湊。
為了擺脫看人吃飯的窘迫,她走到包間外面等。
包間里歡聲笑語不斷,美酒佳肴的香氣彌漫開來。元婉沒有食欲,但她確實餓了。中午滿懷心事,沒吃幾口飯,下午一直在奔波,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
元婉在走廊上來回走動,不停打腹稿等會兒該怎么說服劉微微。來往服務(wù)員用可疑的眼神看著她。
“女士,您可以出示會員卡嗎?”
“哦,我不是你們的顧客,我在這里等人。”
“這樣,請您去外面等待,好么?”
“……”
元婉被服務(wù)員客氣禮貌的請出了會所。她站在大門外,看著不遠處車水馬龍的街道,心中滿是懊喪。耗了一下午,連一句話都沒說上。她就不該出包間,應(yīng)該死皮賴臉的往上湊,占個位置坐下……到時候在酒桌上,還能混個臉熟,喝上幾杯酒賠禮道歉,說不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元婉吹著冷風(fēng),越想越心塞。可惜時光無法倒流,她不能回到上午的現(xiàn)場,眼疾手快的看到那個問題迅速切掉,也不能回到剛才,厚下臉皮蹭酒桌。
恰在此時,何林打來電話,問她談的怎么樣了。元婉心里正堵得慌,把事情都說了一遍,自責(zé)道:“我真的太差勁了,工作能力不行,社交能力也不行……”
“別急著埋怨自己,你才進這行多久?能力都是在經(jīng)驗教訓(xùn)中磨練出來的。”何林在電話那頭勸慰道。
元婉一邊等人,一邊跟他打電話,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當(dāng)何林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掛斷電話時,她才發(fā)現(xiàn)兩人聊了大半個小時。
他穿著一件休閑棉服,牛仔褲,書卷氣的臉龐像個大男生。他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腦袋,“別傻等了,走吧,先去吃飯。”
路燈下的他,笑容帥氣又親切。元婉心里暖暖的,分外不好意思,“何老師,您……您怎么過來了……”
“跟你打電話時,我正要經(jīng)過這條路。”何林雙手插兜,走到她身旁。
“他們應(yīng)該就快出來了,我還是再等等吧。”都磨了一天,不在乎多磨一會兒。
何林見她態(tài)度堅決,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片刻后,劇組導(dǎo)演出來了,走到大門口,就熱情的打著招呼,“小何,過來了不早說聲。”
何林跟導(dǎo)演熱情的寒暄了一番。他做電視主持十多年,在這個圈子里人脈廣泛,加上他很會做人,廣結(jié)善緣,幾乎每個上過他節(jié)目的人,都跟他成了朋友。
導(dǎo)演帶著何林和元婉一起進了包間。大家都認識何林,區(qū)別就是有的跟他打過交道,有的沒有。何林?jǐn)堖^元婉說:“這是元婉,我小師妹,剛?cè)胄凶鲋鞒值男氯恕!?br/>
雖然元婉跟在劇組后頭跑了一下午,但除了劉微微身邊的人,幾乎沒人知道。他們都笑著跟她點頭打招呼。
何林跟主桌上的人寒暄一番后,又帶著元婉跟另一張桌上的經(jīng)紀(jì)人助理等人打招呼。態(tài)度同樣親和熱絡(luò),不見絲毫怠慢之色。
元婉站在何林身邊,看著他的言行舉止,深深體會到彼此之間的差距。他一個人進來,應(yīng)付兩桌人游刃有余,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聊了幾句。他就像一股拂面的春風(fēng),標(biāo)準(zhǔn)的播音腔,好聽的聲音,說的話聽得人心里高興又舒服。
何林和元婉都被請到了大牌的主桌坐下。酒桌上氣氛活躍,元婉給自己倒?jié)M了一杯酒,走到劉微微跟前,對她說:“微微姐,上午是我工作失誤,我自罰一杯。”
說完,她一仰脖子,把那杯酒干了。
劉微微看到何林帶著元婉進來,就猜想他們倆關(guān)系不一般。本來大家在一個圈子里混,都講點情面。但上午的事兒實在讓她惱火,她以為是節(jié)目組故意拿那種尖銳刻薄的話題來炒作,提高點擊率。
劉微微不置可否,沒有應(yīng)聲。
“微微姐,我們絕沒有黑您來炒作的意思。我們就想好好做個訪談,把您在臺下幕后的一面展現(xiàn)在網(wǎng)友跟前。為了準(zhǔn)備您的采訪,我這段時間看了所有您參與的電影和訪談……”
“哦?”劉微微應(yīng)了一聲。
元婉馬上把劉微微從出道以來參加的所有節(jié)目報了一遍。劉微微的神情,由起初的冷漠不屑,漸漸變得有那么點意思。
元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工作的失誤,連累了我團隊,我應(yīng)該再罰一杯。”
她再次一口灌下。
元婉接連自罰三杯,到第四杯時,劉微微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也沒多大點事,以后工作注意點。”
“微微姐,您能再給我們一次錄制的機會嗎?”元婉懇求的看著她。
“我明天的活動安排滿了。”劉微微說,“確實沒時間了。下次吧。”
元婉的心跌入了谷底。
她盡力了,但還是不行。原來不是什么錯誤,都有挽救的機會。
元婉回到位置上,何林安慰她道:“你這次確實不湊巧,她明晚就要走了。我今晚幫你問問,有沒有哪個一線明天能上你們節(jié)目頂一頂。”
元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敬何林,“何老師,謝謝你……”
她正要仰頭喝酒時,被何林?jǐn)r下了杯子,“行了,你都喝多了,就別再喝了。跟我客氣什么。”
何林幫元婉勺了一碗鮮蔬湯,放到她跟前,“喝點東西,暖暖胃。”
“謝謝何老師……”元婉埋頭喝湯。何林瞧著她微紅的眼圈,和眼里難以掩飾的難過,知道今天這個沒法補救的錯誤,給這個丫頭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但是,誰又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摔打中成長起來的呢?
何林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fā)絲,“主持人,你的節(jié)目還沒開播,可不能自己先灰了心。”
他低低的笑聲,好聽又溫暖。元婉心中的沮喪似乎都被驅(qū)散了大半。
元婉在喝那碗湯時,情緒由低落切回了斗志滿滿。金牌主持何林都在幫她,讓她有機會坐在這里,她還頹靡什么?今晚的飯局是個好機會,就算錯失了劉微微,至少她可以跟大家混個臉熟。
于是,她又端起酒杯,挨個跟大家敬酒,每每都要加上這么一句,“我是樂游網(wǎng)的主持人元婉,希望我們以后能有機會合作。”一回事二回熟,下一次他們聽到元婉這個名字,就不再是陌生人了。
何林不想她再喝酒,但也看出來了,她是在打人脈基礎(chǔ)。他索性陪著元婉一起,幫她撐場子。
這一邊喝的熱火朝天,酒香四溢時。另一個包間里,一群大齡兒童陪著一個小兒童喝酸奶吃披薩。
元寄希看了看表,都過去半個小時了,那女人居然還沒找他。
她就這么不關(guān)心自己兒子?
難道就因為是他的兒子,她心里沒那么在乎?
想到這個可能性,季沅掛著笑容的臉龐驀然沉了沉,連眼神都冷厲了幾分。
這個混賬女人,還真是把他們父子全都不當(dāng)一回事啊!
季沅氣場一變,桌上氣氛都變了。幾個朋友心中高能預(yù)警,臥槽,老大的蛇精病又要犯了?
季沅起身,冷著臉道:“走。”
等不了了,他要帶著兒子,去找那個女人算賬!
另一邊包間里,喝的正是熱火朝天,元婉努力想學(xué)習(xí)社交規(guī)則,努力的去跟人套近乎,她竭盡全力,但她的身體撐不住了。
她的酒量沒那么好。
胃里一陣翻騰,放下酒杯,她整個人晃蕩了兩下。
何林扶住她,“別喝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元婉還試圖撐一撐。
何林語氣嚴(yán)肅的說:“小元,你記住,一個女人在外面喝酒,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喝到斷片。感覺快不行了,就要及時打住。”
他不由分手的攬住她,“走,我送你回去。”
何林跟包間里的人打過招呼后,攙扶著元婉離開了包間。
元婉胃里一陣翻騰,艱難道:“不行了,我……我想吐……扶我去……洗手間……”
何林扶著步伐虛軟的她,往洗手間走。
另一邊,豪華包間里,以季公子為首的一群二代們款步邁出。雖然能夠出入這座會所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但這群人還是不一般。路過的人一眼掠過,看到其中幾個熟面孔,都不由得避著點走。
季沅手里抱著元寄希。朋友們邀他進行下一場,他說,“我?guī)鹤踊丶摇D銈冏约和妗!贝蠹易炖锊煌M炝簦睦锏乃枷牖顒邮沁@樣的——臥槽,太好了!
他要真抱著兒子去了,還不得把他們都帶去兒童游樂場!
恐怖至極!
季沅抱著元寄希大步前行,腦海中想著那個女人,越想越來氣。
前方,一個男人扶著一個女人,踉踉蹌蹌走過來。
季沅目光掃過時,腳步一頓,懷疑自己看錯了。她怎么會在這里?
還是元寄希先叫起來,“媽媽——”
喝的暈頭轉(zhuǎn)向的元婉,突然聽到一個天外來音。她撓了撓頭發(fā),真的是喝多了,都產(chǎn)生幻覺了,居然聽到兒子在叫她。
“媽媽——”元寄希又清脆的叫了一聲。
何林?jǐn)v扶著元婉,前方突然有一道高大的陰影攏下。
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小孩,臉色冷厲到滲人,盯著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