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真假世界18
方灼蹙眉, “為什么這么問。”
他分明記得, 系統(tǒng)說自己脫離上級系統(tǒng), 就等于是半獨立了。
233說, “我怕他不答應。”
“他是誰?”
系統(tǒng)慫了吧唧的, 不吭聲了。
方灼沒問繼續(xù)追問, “你之前讓我答應的就是這件事吧。”
系統(tǒng)默認了,方灼再次保證,“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話雖如此, 方灼的心情卻變得低落。
他很清楚,自己的保證并不牢靠,他連任務結(jié)束后, 自己何去何從都不知道,但他不想讓233難過。
系統(tǒng)雖然坑過他, 但也幫過他。
在長久的相處中,他對它的感情,早就不是單純派送員和輔助系統(tǒng)的關(guān)系。
他認為他們是朋友,甚至比朋友之誼還要深一些。
如果233真的消失了, 他一定會難過很久。
下午兩點, 方灼出門去了影視城, 跟大衛(wèi)碰頭。
大衛(wèi)今天的衣著打扮很規(guī)矩, 摘了耳釘, 還特意把頭發(fā)染黑了,也沒穿掛著鏈子的破洞牛仔褲,而是簡答的t恤和運動長褲, 下面蹬著一雙高幫運動鞋。
方灼比了個大拇指,“帥。”
大衛(wèi)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托朋友問了下,咱倆排在老后面,估計得四五點才能輪到我們。”
“沒事,還能多看多學。”方灼覺得無所謂,不管排在前面還是后面,自己盡力就行。
兩人一前一后往影視城里走。
這座影視城很大,平均每天有幾十個劇組在這里拍戲,到處都能見到明星,和前來探班的小粉絲。
方灼興致勃勃,突然腳下一頓,驚訝的揉了揉眼睛。
臥槽,不會這么倒霉吧。
“三哥,我好像看到白眼狼了。”
233,“在哪兒?”
方灼說了個方向,系統(tǒng)搜尋一番,甩過來就一張高清圖,真是方煒。
他小跑跟上大衛(wèi),在心里問,“他怎么在這兒。”
233,“我去幫你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回放。”
查到的結(jié)果是,方煒算是廢了。
畫面顯示,那天從家電賣場離開以后,白眼狼因為他哥的苦口婆心,確實動搖過,猶豫著要不要主動坦白錯誤。
但當他在教授辦公室門外轉(zhuǎn)悠幾圈后,猶豫和零星的勇氣潰散,掉頭走了。
回到宿舍后,方煒先是找那位同學求情,希望對方能寬限自己幾天。
好說歹說,那位同學終于答應了,但要方煒寫個欠條,并且錄了音。
這手段老辣程度,讓方灼嘆為觀止。
事情并沒有到此結(jié)束,真正作死的,還在后面。
方煒寫完欠條以后,去了網(wǎng)吧。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搞來一個網(wǎng)貸網(wǎng)址,偷偷摸摸登陸上去,輸入身份證號后,網(wǎng)址上彈出一個對話框,是客服。
方灼虛著眼睛仔細看了幾眼,竟然有vip專人接待,好高級啊。
方煒也覺得聽高級,打字的時候緊張得手都在抖。
他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心里又慌又怕,好半天才完整打出一行字,跟對方說命了自己的身份詳情,以及需要貸-款的金額,還有償還能力等。
沒多久,平臺聯(lián)系到了他的手機。
方煒去了網(wǎng)吧后面,走進滿是老鼠的小巷子,忍著惡心接起電話。
那頭的人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方煒面紅耳赤,支支吾吾,“不行,我做不到,你們讓我再考慮考慮。”
方灼挨著大衛(wèi),在一張小板凳上坐下,讓系統(tǒng)把音量開到最大,終于聽清了對面說的什么。
那頭竟然提出倮貸。
方灼,“……”
方煒如果真敢答應,就等于是跳進了火坑。
這種貸-款跟高利-貸差不了多少,拿錢容易,可等你還不上的時候,利息就像是雪球,越滾越大。
借的是一百,幾個月后,利息就滾成了一萬。到了那時候,哭天喊地都沒人救得了。
偏偏為了自己倮照不被曝光,還不能報警。
白眼狼真是蠢得可以,這種東西也敢沾。
方灼捏著眉心,問系統(tǒng),“你說方煒這種腦子,是怎么考上大學的,太不科學了。”
233說,“科學數(shù)據(jù)表明,人的情商和智商是兩碼事。”
方灼在心里嘆口氣,梭巡一圈四周,全是躍躍越試,等著試鏡的帥小伙們。
隨后收回眼,繼續(xù)看回放。
方煒跟對面又多了幾句才掛掉電話,仰頭背靠在墻上,焦躁的咬指甲。
經(jīng)歷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掙扎,他再次掏出手機,找出了方灼的號碼。
指尖快要觸到屏幕的那一瞬,忽然想起對方漠然的態(tài)度,以及將自己送去的東西,丟進垃圾桶的一幕。
指尖滑動,把號碼給刪了。
號碼消失的那一刻,心里猶疑和顧慮也跟著消失了。
他緊緊捏著手機站起來,走出巷子,打車去了一個老舊的小區(qū)。
小區(qū)門口,早早就有接待人員等在那兒,方煒一下車,就熱情友好的,將他領(lǐng)到辦公地點。
那屋子里站著五六個左青龍,右白虎,還掛著金項鏈的彪形大漢。
每個人臉上,都寫著老子不好惹。
此時的方煒已經(jīng)后悔了,轉(zhuǎn)身想跑,被人強行拎了回去。
對方態(tài)度明確,既然來了,就必須簽字畫押再拿錢。甚至親自上手,把方煒扒得精光,又從他的衣服口袋里搜出身份證,讓舉著拍照。
被丟出來們的時候,方煒連衣服褲子都沒穿整齊,拿著支票的手一個勁兒的抖。
整個人如同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災難。
回學校后,他把錢給了那位同學,拿回借條也刪除了錄音。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債主找上門了。
每天一睜眼,手機里就會收到提醒他于x月x日還款的通知。
看到這兒,方灼基本已經(jīng)知道方煒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
他身上壓著一座山,山上不只有壞債的經(jīng)濟壓力,還有他無比看中的名譽,他必須想方設法,盡快賺錢把債還上。
方煒他們學校隔壁就是藝術(shù)院校,估計是聽說這邊能賺錢,拜托誰介紹來的。
方灼現(xiàn)在頭很痛,讓系統(tǒng)把回放關(guān)了。
可以預見那十萬塊,方煒是不可能在三個月內(nèi)還清的。
到時候,他很可能會被放貸的強行帶去某個地方,打白工還錢。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方煒能從其他地方弄來一筆錢,把窟窿填上。
方灼心情復雜的嘆了口氣,“能把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也算是一種本事。”
233聲音里透著不悅,“你不會想幫他吧。”
方灼蹙眉,“他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
“不能心軟。”233叮囑,“也不要再單獨見他。”
方灼愣了一下,“你是想告訴我什么嗎?”
這話問完,系統(tǒng)許久沒有應答,又藏起來了。
坐在旁邊的大衛(wèi)見方灼又是搖頭,又是蹙眉,一臉古怪。
他用手肘碰了下對方的胳膊,“緊張?要不咱倆再練練?”
方灼搖了搖頭,“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這幾天他自己在家練習過好多次,基本明白,除了記住臺詞,最重要的還是得揣摩透人物的心里和情感,并且要做到,能在任何時候迅速入戲。
閉著眼睛,靠在墻上,漸漸冷靜下來,腦子里卻猛地劃過一個電影場景。
是他虛假的記憶的一部分,那部同性題材的電影。
電影中,他正在和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爭吵,像個瘋子一樣的嘶吼,摔東西,他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理智。
眼里的痛苦,掙扎,糾結(jié),突然被特寫,激烈的情緒刺眼而深刻,直擊心靈。
這演得也太投入了,仿佛周遭沒有人,也沒有攝像機,完完全全的,人物的情緒變成了自己的情緒。
在這一刻,演繹者和角色融為一體。
畫面突然被吹散了,方灼眼前陡然一亮,仿佛整個世界都清晰了,腦子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成形。
來參加試鏡的人很多,每個人都是滿懷激動地走進去,神色黯然的走出來。
大衛(wèi)越看越為自己的處境擔憂,緊張的抖腿,“方哥,怎么辦,我,我有點怕。”
方灼看他抖腿,自己忍不住抖起來,“要不打會兒游戲,放松一下?”
大衛(wèi)覺得這辦法可行,掏出手機兩人開始打匹配。
周圍的人來來去去,總要看他們一眼,又嗤笑一聲,不屑的經(jīng)過。
方灼一臉懵逼,“他嗤什么呢。”
233說,“覺得你們倆是來劃水的。”
方灼氣得都指頭一抖,死了,他抬眼看向四周,有兩個人觸及到他的眼神,直接瞪了回來,還有人沖他翻了個白眼。
到了這地方,大家都是敵人,沒有朋友。
相互看不順眼,很正常。
方灼不以為意,跟大衛(wèi)倆人接著玩兒,直到快輪到他們前,才結(jié)束游戲,復習了兩遍臺詞。
大衛(wèi)在游戲里拿了幾個人頭,信心暴增,什么緊張害怕,全部滾蛋。
等該他試鏡的時候,整個人容光煥發(fā),還跟方灼擊掌,相互鼓勵。
五分鐘后,大衛(wèi)面無表情的出來了。
方灼迎上去,抓緊時間問,“怎么樣?”
大衛(wèi)苦笑,“應該不怎么樣,就說讓我回去等消息。”
坐在對面,正在等朋友的一個男生說,“對我也這么說的。”
“我也是。”
“我也……”
看來是統(tǒng)一回復,那就是還有希望。
叫號人員站在門喊了一聲,“132號。”
方灼的胸口一窒。
大衛(wèi)在他肩上捏了一下,神情透露著幾分怪異,“就當導演和其他人不存在,閉著眼睛演就行,加油。”
系統(tǒng)也這么說,“實在不行,我就幫你把馬賽克打開。”
它停頓半秒,支支吾吾的補充道,“其實昨晚你一個人在家練得挺好,真的。”
233很難夸一次人,方灼聽了通體舒暢,深吸口氣,昂首挺胸的走進去。
房間里一共七個人,坐在攝像機前看鏡頭的導演,負責說話調(diào)解現(xiàn)場節(jié)奏的副導演,另外四人之前也在片場見過,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
倒是中間那位,嘖,有點眼熟。
不,嚴格來講不僅僅是眼熟,兩人都熟到一張床上了。
方灼有點口渴,吞咽了下,“阿三哥,我沒眼花吧。”
不是今早才打電話說自己在國外的么,怎么就空間大挪移,穿過來了。
233,“我猜大佬是特意為你趕回來的。”
方灼有驚無喜,麻痹的,又開始緊張了,特別想坐下來,抖抖腿放松一下神經(jīng)。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西洲゛、西洲゛、西洲゛、小幽是阿飄、q1ng、但能凌白雪、本是青燈不歸客。、田小西的地雷,和肆伍的火箭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