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總裁他有精神病34
樹林中沙沙作響,隱藏在暗處的東西, 正以難以察覺到速度, 朝他靠近。
咔嚓一聲, 腳下踩斷了一截干枯的樹枝。
方灼蹲下?lián)炱饋? 死死攥在手里, “阿三哥, 這什么情況?”
他明明記得, 這幾只厲鬼早就魂飛魄散了。
難道之前經(jīng)歷的,全是幻覺或是臆想?
方灼警惕的往后退, 悄悄將手指用力按壓樹枝尖銳的頂端,就著指尖冒出的血, 在虛空迅速劃了一道符,金光乍現(xiàn)。
成了!
他驚喜,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嬰鬼已經(jīng)穿過虛空的符箓, 爬至腳下,冰冷的觸感死死黏在他的腳踝上,正一點一點, 順著小腿肚往上爬。
兩手想抓住嬰鬼丟出去, 卻落不到實處, 已經(jīng)爬到他胸口的東西, 就像是一個虛影,卻又矛盾的可以給他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到底怎么回事?!
“233,你出來啊。”方灼心臟亂蹦,垂眼就看見一張滴血的嘴。
嘴里黑洞洞的, 什么也看不見,唯一可確定的是,真他媽臭。
和當初滴進他的味道,一模一樣。
之前對嬰鬼的憐憫,在這一瞬間全跑光了。
方灼用力按住往上冒的腦袋,又喊了幾聲系統(tǒng),依舊沒有反應。
系統(tǒng)存在于他的意識里,不受穿越的世界控制,至今為止,還從沒有過突然掉線失聯(lián)的情況。
所以,要么是他腦子出了問題,要么是系統(tǒng)故障。
嬰鬼的力氣很大,短小的手指卻蘊藏著能穿破皮肉的力度,下一秒,一簇黑發(fā)纏上方灼的手腕。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只干枯的手從身下的泥地鉆出來,掐住了他的腰,而正方,手腕腳踝明顯被切割過的女人,正倒掛,將臉貼向他……
方灼屏住呼吸,死死閉上眼睛,暗自使勁,卻怎么也掙不開。
真的要死了嗎?
不,不會的,他走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哪這么容易死。
方灼猛地睜開眼睛,嘴里念咒。
大概是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地方,被恐懼攫住的心臟,終于一點點放松,平靜下來。
“陳酒。”
方灼眼簾一抖,是大佬。
他剛想開口回應,腦袋上方的女鬼突然伸出舌頭,在他臉上舔了一下。
方灼惡心壞了,潛力爆發(fā),掙脫了手腕上的頭發(fā),拿起掉在身邊的樹枝,用力往女鬼腦袋扎去。
眼看著就要扎到,手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的桎梏住。
隨后就聽見女鬼用他熟悉的聲音說,“陳酒,是我。”
方灼從懵逼到震驚,簡直不敢相信,女鬼口吐人言就算了,還他么是大佬的聲音!
一定是幻覺。
是幻覺。
幻覺。
腦海中靈光一閃,他牙齒用力,舌尖血一出,疼的他眼淚直冒。
再睜眼,可怕的一切消失了。
蔣陸巖用力攥著青年拿著樹枝的手,神情暴虐,察覺到對方力道松懈,用力將那只手往外一掰,按在地上。
“你怎么樣?”他把方灼扶起來,順勢將那截樹枝踢遠。
方灼眨了眨眼,突然深吸一口氣,仿佛重新過過來了。
腦子里,233的聲音也冒了出來,“你終于醒了。”
方灼按了按抽痛的頭,“我剛剛好像產(chǎn)生了幻覺。”
“是啊,你剛剛就跟瘋了一樣,拿著樹枝往自己臉上插,嚇死我了。”233說,“也不怪你,這地方陰氣重,就是普通人都容易被魘住,更何況你本身陰氣就重。”
方灼反手握了握男人的手,手心里全是汗,看來被自己嚇得不輕。
他安撫道,“我沒事,就是剛剛產(chǎn)生了一點幻覺。”
“一點?”男人眉目陰沉,聲音透著莫名的壓抑。
方灼心頭發(fā)緊,不敢糊弄,一股腦把事情全倒了出來,結果對面的人情緒并未好轉,反而越聽越氣,呼吸都重了。
方灼,“……”
他伸手碰了蔣陸巖的手背,“你怎么啦?我真的沒事。”
說完站起來原地蹦不兩下。
蔣陸巖臉上的情緒迅速收斂,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紅繩,綁在了青年手腕上。
繩子的一頭,掛著一個金色的小鈴鐺。
這鈴鐺是布陣抓鬼時,掛在繩子上的。
方灼舉起手晃了晃,紅繩延伸出去老長老長,接頭在蔣陸巖的手上。
蔣陸巖對上青年疑惑的眼神,“死結,解不開的。”
方灼耳尖通紅,“我沒想解開,挺好的。”
一根紅線兩頭牽,牽著牽著白了頭,就跟月老的紅線似的。
方灼心里美滋滋的,走路都不好好走了,走兩步蹦一下,像個小瘋子。
這片樹林的面積很大,其中夾雜著不少槐樹。
槐樹屬陰,容易招鬼,只有腦子有坑的人才會在墓地附近種槐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一定又是白家干的。
四周陰冷無風,卻總感覺有東西擦過倮露在外的皮膚。
方灼背肌挺直,不動聲色的放慢速度,很快就和蔣陸巖齊平,走路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觸碰旁邊結實的胳膊。
涼颼颼的觸感,果然不見了。
“大佬這體質(zhì)好爽啊。”他要有這體質(zhì)該多好,到時候就不是鬼追他,而是他追鬼。
233,“陰陽調(diào)和,你跟他缺一不可。”
方灼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沒有他的話,大佬就是個短命鬼。
踢開腳下一塊擋路的石頭,在心里嘆了口氣,“最近太忙啦,都沒顧得上和大佬雙修,不會對他有啥影響吧?”
233沉默半晌,“不會,每天修才會出問題。”
“什么問題?”
“腎虛。”
“……”方灼斜眼瞟向男人的腹部,敞開的西服里,白襯衣扎在西褲里,小腹平坦,一看就很有力量。
這種人會腎虛?反正他是不信的。
方灼看了眼前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光線好像越來越暗了,仰頭一看,月亮已經(jīng)徹底被云層遮住。
兩人很有默契的,加開步伐。
翻過這片山林,站在山頭上,一眼就能看見下方山坳。
那有一小塊地平坦開闊,沒有任何樹木遮擋,隱約可見,地上橫七豎八,放著什么東西。
方灼讓系統(tǒng)打開直播,被突然放大的鏡像,嚇得差點從山上滾下去。
全是白骨。
這些應該就是那些從停尸房自己跑出來的尸體。
他們走過墓園,穿越山林,自己走到了這個地方。
白家雖然惡毒,但控尸御鬼的能力確實驚人,就是不怎么實用,而且非常考驗客戶的膽子。
方灼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白家平時生意好么?”
233,“不好,要不然怎么一大家子擠在破樓里。”
方灼,“……”
當初看直播,他單純的以為白家是喜歡復古風,所以裝潢顏色才那么暗淡,原來是沒錢裝修么。
233說,“人的運氣好壞多少都是固定的,養(yǎng)小鬼不可能轉運,頂多是借鬼運,或者把以后的運氣提前支出。”
前者有借有還,后半輩子被鬼纏身。
后者既然提前支出,往后日子只會倒霉連連。
有的人貪婪,總想著借一些旁門左道走捷徑,最后自食惡果。
大概是這樣的例子太多,白家的生意越來越差,最后不得不發(fā)展副業(yè),搞起外貿(mào)。
一家子日夜忙活,好不容易將副業(yè)壯大了,卻被人給攪和了,最后為了保住生意,還得賣乖裝孫子。
那畫面,光是想想就很過癮。
可是有一點,方灼還是不明白,“既然主業(yè)不好,為什么還要死守著?”
233也不明白,“祖宗傳下來的,必須得守住吧。”
方灼冷哼,他碰了碰蔣陸巖,“蔣先生,您以前認識養(yǎng)鬼轉運的人嗎?”
蔣陸巖突然停下,“聽過。”
方灼好奇,“貴嗎?”
蔣陸巖沒吭聲,而是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隨后又將視線落到下方的嘴唇上。
男人微瞇起眼睛,低頭逼近,“下次叫我,把蔣字去掉。”
方灼默默想了下,去掉的話,就是先生。
有些軟妹子給人介紹自己老公的死后,好像就是用的先生。
方灼臊得慌,荒郊野外,下面山坳里還藏著一大幫鬼,這么調(diào)-情不太好吧。
嘴唇翕動幾下,他低低“哦”了一聲。
蔣陸巖勾起嘴唇,手掌落在青年的后頸捏了捏,低聲說,“貴,但是有人愿意掏這個錢。”
連大佬都說貴了,請一只回家的話,怎么也要六位數(shù)吧。
什么為了傳承,分明是為了錢。
胳膊突然被拉住,男人臉色沉靜,略微抬高下巴,示意道,“到了。”
方灼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樹林已經(jīng)被甩在身后。
那一小片空地上,雜草叢生。
透過光屏,他清楚地看見,斜右方不遠處,躺著一具尚未腐爛的尸體,確切的說不止一具,在更遠的地方,還有更多。
老爺子給的書,對聚陰陣介紹太少了,方灼不知道其中具體操作,他只知道一個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那就是把法陣毀了。
按照正常的布陣,中西南北中五個方位,都得放法器或是符箓。
方灼掏出羅盤,發(fā)現(xiàn)指針一動不動,直指前方。
蔣陸巖撥開小腿高的草叢,走在前面開路,方灼被紅繩牽著,小狗似的亦步亦趨的跟在屁股后面。
他東張西望,觀察著周圍情況,除了冷,沒有別的。
不,有,太安靜了。
夏季里,像這種草叢里多少都有蟲鳴,但這里沒有。
這片空間仿佛與外界隔絕,死寂得可怕。
方灼心頭一跳,三兩步追上去,抓著蔣陸巖的胳膊,“這地方不正常。”
蔣陸巖剛要開口,突然抓著方灼往右邊一閃,一具好端端的尸體落在了他們剛剛站過的位置。
那具尸體動作僵硬的從地上站起來,走路蹣跚,卻目標明確。
方灼臉色難看,是白家的尸鬼。
尸鬼是被控尸術操控,可以行動的尸體,身上陰氣比陰魂鬼怪一類少許多,對于陽氣的畏懼,也要輕很多。
白家那群傻逼應該是已經(jīng)知道蔣陸巖的體質(zhì),專門用來對付他的。
真夠陰的,不敢明面上跟大佬起沖突,就被地里搞鬼,想把人弄死?
方灼問系統(tǒng),“白家的人在附近?”
233說在,“來了好幾個,就蹲在這片草叢邊上。”
“縮頭烏龜。”方灼罵了一句,“控尸的要點是什么?我忘了。”
233查閱了一下之前掃描的書籍,“控尸用的尸蠱,位于印堂。”
方灼,“……”
所以他是要把尸蠱挖出來嗎?
還沒來得及腦補畫面,前方響起打斗聲,大老出手快準狠,還那么一點點血腥。
一鋤頭下去,直接把對方腦袋削了一半下去。
這個剛倒下,旁邊有冒出一個。
方灼不敢直視血淋淋的畫面,垂眼把自己的迷你七星劍丟了過去,“他們眉心里有蠱蟲,把蟲子挑出來就行。”
蔣陸巖利落接住,一腳踹開逼近的尸鬼,直接把刀飛了出去。
中了!
方灼目瞪口呆,那準頭絕了,“大佬絕對是練過的。”
233,“嗯哼。”
方灼收回視線,手里握緊天蓬尺。
尸鬼的目的事情牽制蔣陸巖,而白三的目的是弄死他,對方很可能就潛伏在附近。
他閉上眼睛,雖然聽不見聲音,但隱隱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
冰冷,黏膩,刺骨。
指間夾出一張符丟了出去,空氣中響起一聲尖嘯。
燃燒起來的黃符在空中飄了幾下,化為灰燼。
“臥槽,我剛剛竟然命中了一只。”方灼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這么厲害。
就像武俠劇中的瞎子大俠,光靠耳朵就能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233,“別得意,淡定。”
方灼迅速沉淀,冷下臉來。
他沒有陰陽眼,鬼要是不顯形,就根本看不到。
剛剛或許只是運氣好,湊巧滅掉一只,如果四周有二三四五,或者更多將他包圍的話,他根本沒有勝算。
看大佬打得過癮,方灼也不想落了下風,顯得自己很弱小。
他想了想,問系統(tǒng),“能計算能量值嗎?”
233說,“能,可計算時間有點慢……”
如果目標多的話,計算時間只會更長,等他給出能量波動的方位時,宿主估計已經(jīng)死翹翹了。
方灼蹙眉,“熱感應成像技術有嗎?”
“有的有的。”233有點激動,這功能它還從來沒用過呢。
“你稍等。”
不到三秒,方灼眼前的的一切都變了,正在和是尸鬼戰(zhàn)斗的大佬是紅色,沒有體溫的尸鬼是藍色,地上的草是淺藍色。
而空氣中,飄來飄去的虛影,則是深藍色。
方灼哼笑一聲,舔了下牙,感謝科技爸爸,讓復雜的事情變得簡單多了。
只要知道敵人的位置,攻擊起來就簡單多了。
每張飛出去的黃符,都能命中。
他今天背了滿滿一書包的符,來再多都不怕,唯一讓他苦惱的是手上的紅線,此時此刻,已經(jīng)繃直了。
方灼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拽,蔣陸巖倒退過來,“怎么了?”
男人身上的白襯衣纖塵不染,一點污穢沒沾,也不知道是怎么辦到的。
方灼搖了搖頭,“能先取一下嗎?”
蔣陸巖說不能,隨后瞳孔突然猛地一縮。
方灼在那雙眼睛里,看見了有只尸鬼正站在背后,手里的刀正刺向自己。
他本能的想轉身,抬起胳膊護住自己,卻有人先他一步。
方灼被緊緊抱住,轉了個身,明顯感覺男人的身體僵了一下。
蔣陸巖眼底的陰霾漫天鋪開,一雙眼睛翻滾著可怕的情緒,隨著背后那把刀被抽出,鮮血也跟著噴灑出去,恰好濺在尸鬼的臉上。
冰冷的皮膚上,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
尸鬼的臉開始大面積潰爛,印堂間的皮膚也沒能保住。
里面的尸蠱自己鉆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躲藏,就被男人生生捏死。
蔣陸巖將尸蠱的血擦在草葉子上,將方灼往前推了一把,“你去找陣眼,我我殿后。”
方灼不走,“我?guī)湍憧纯磦!?br/>
蔣陸巖轉過背,別說是血跡和傷口了,白襯衣上連根草都沒有。
方灼松了口氣,朝羅盤指向的方向走去,走著走著,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他剛剛明明親眼看見,大佬的血濺在了尸鬼臉上,怎么可能沒有傷口。
“阿三哥,你剛剛也看見了吧。”
“沒有。”
“不可能。”方灼篤定,將自己看到的畫面從頭到尾復述了一遍。
233還是同樣的答案,“我什么都沒看見。”
方灼,“你調(diào)一下回放。”
233,“沒拍到。”
“你在逗我?”方灼氣笑了,“你想隱瞞什么?”
233沉默了下,“剛剛我恰好受到奇怪的磁場干擾,真的什么都沒拍到。”
世界上沒有那么那么多湊巧,大多數(shù)都是刻意為之。
方灼抿緊嘴唇,不再吭聲,心里卻悄悄種下了疑惑的種子。
他回頭看了眼緊跟在后面的男人,眉頭皺了皺,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我背后的人,不會是假的吧。”
233肯定道,“不會,他確實是主角。”
方灼安心,停了下來。
羅盤的指針又開始瘋狂打轉,他把手往后伸,男人走近,默契的將鋤頭遞上。
他扛起鋤頭,用力往下一挖,腥臭的粘稠液體,從泥土下面滲了出來。
好像是血。
那血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步兩步,方灼退到哪兒,血就跟哪兒。
他掏出黃符引燃,丟了下去,黑血像是被燙到,拼命往回縮。
緊跟著,背后突然想起急促的沙沙聲,方灼感覺下面一涼,熟悉的森冷纏住了他的兩只腳,身體不受控制后仰。
拖拽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間,視線中淡定沉著的男人消失了,手上的紅線已經(jīng)繃得筆直。
紅線不短,但也不算很長,大佬應該很快就能追上來。
方灼閉上眼睛,告訴自己,怕個屁。
等事情解決,就可以和大佬開開心心過日子啦。
這么想著,拖拽的力量突然消失。
正要坐起來,屁股下面的土突然一松,方灼的身體,隨著下陷的土,直接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又沒搞完,明天肯定結局,先去睡啦,大寶貝們晚安~
謝謝但能凌白雪、言肆、小幽是阿飄、dandan的地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