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總裁他有精神病31
墓園靜如死水,連一絲風都沒有, 方灼覺得有點冷。
莫名的寒氣如藤蔓, 順著他的腳踝往上攀爬, 刺破皮肉, 浸入肌理。
他不敢低頭, 讓對方有任何可乘之機, 只能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對面的紙人, 讓系統(tǒng)幫忙看了眼羅盤。
233看完以后,語氣非常沉重, “指針一圈一圈的,轉得很快。”
四周陰氣叢生, 不快才怪。
方灼蹙眉,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白錦山, 誰不出來誰是孫子。”
233,“……你怎么知道他在。”
方灼,“看來我猜對了, 他在哪兒?”
233, “我不能說。”
方灼捏著后頸, 微微瞇起眼睛, 罵他孫子都不冒頭,真能忍。
正前方,兩個紙人突然不見了,羅盤卻依舊在轉動, 只是在經過西南方向的時候,會稍微停頓。
說明,那個方向的陰氣,比其他地方稍重。
方灼慢條斯理的把書包取下來,背到身前,掏出了迷你七星劍。
白錦山裝孫子躲著不出來,不就是試探他的實力么。
他現在雖然菜雞,但菜雞也是有血性的,能力不及,但絕不能輸了氣勢。
方灼氣勢洶洶,徑直朝著西南方向走去。
這片墓園很大,而且被一排排的樹木,切割分為很多小塊。
西南方向的墓地被擋在一排高大的梧桐樹后,和其余方向的有些不同,墓碑陳舊,長滿了雜草。
隨意掃了一眼,全是好幾十年前的墓。
白家的御鬼術其實有點雞肋,得靠輔助工具,譬如剛剛那兩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紙人,其實只是陰魂的載體。
如果他猜的沒錯,下次出場時,紙人已經幻化成厲鬼了。
233,“哇……”
腦子里一聲驚呼,方灼抬眼一掃,他的右手方懸著一只腳。
臥槽!
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腳的主人終于落地。
鮮紅大長裙破破爛爛的掛在女鬼身上,倮露的青的胳膊和腳踝上,有很深的刀傷,刀上繞了她的四肢一圈,像是曾經被人切下來過。
這他媽一看就知道,死前一定很狠狠被人折磨過。
大概是腳踝受過傷,女鬼走路時腳是軟的,一拐一拐。
方灼……方灼有點想笑……
233,“你嚴肅點。”
方灼垮下臉,“好噠。”
他握緊七星劍,不退反進,女鬼突然站定,露出一絲詭笑,張開黑洞洞的嘴噴出一簇黑色的東西。
方灼被熏得差點吐出來,緊急剎車,執(zhí)劍將幾乎已經懟到眼前的東西斬斷。
女鬼一次攻擊不成,又來第二次,連續(xù)幾次后,暴怒的尖聲叫起來。
那聲音猶如魔音灌耳,能把人的耳膜給刺破。
普通人早就抱頭痛呼了,方灼卻一臉平靜,沒辦法,誰讓他有系統(tǒng)這個疼他的外掛呢。
他耳朵里沒有駭人的鬼叫,只有悠揚的輕音樂。
方灼盯著女鬼腳下,被斬成一節(jié)節(jié)的黑色東西看了幾秒,有點不確定,“頭發(fā)?”
233說,“好像是……”
方灼嘖了一聲,死得那么慘就罷了,肚子里還塞著這么多東西,會消化不良吧。
再看向女鬼時,方灼眼里少了恐懼,多了憐憫。
“美女,幫你清清腸吧。”方灼說完笑了一聲,指尖的黃符無火自燃,隨即丟了出去。
女鬼直往后退,原地消失。
方灼警惕轉身,順勢從兜里他掏出黃符,從上到下,將自己貼得滿滿當當的。
一只手剛從他腳邊的泥地里伸出來,剛碰到他的鞋帶,就被黃符灼了。
方灼迅速蹲下,抓住那只手用力往上一拽,直接將下面的東西給拽了上來。
這次是個沒有下半身的男鬼,腸子拖地,爬得飛快。
遠處,突然響起嘻嘻嘻的笑聲,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每個墓碑前都靠著一個紙人。
紙人化成一只又一只厲鬼,緩步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方灼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鬼同時顯形,眼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荼毒。
之前他以為白錦山只是想試探,如今看來,是想搞死他。
想到這兒,方灼反倒鎮(zhèn)定了下來。
事情沒到最后,還不知道誰搞死誰呢,一下子御這么多鬼,一旦反噬,姓白的不死也殘。
“阿三哥,你注意后方和左右。”
“交給我。”
方灼正式進入備備戰(zhàn)狀態(tài),眼神和氣勢和平日完全不同。
遠處的樹林里,白錦山有些震驚。
他一直以為陳酒能幫蔣浩除邪是走了狗-屎運,誰能料到對方竟然真有兩把刷子。
但從青年的攻擊來看,毫無章法,絕對是個半吊子。
到底是誰教他的這些東西……
不管是誰,這條命今天都必須留在這里。
大白天的,墓園內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守墓的大爺嚇得躲了八丈遠,攝像頭是集體失靈。
悼念廳內的客人們也隱隱聽到一些聲音,神色驚慌的相互對視,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包括打電話叫來白錦山的蔣老二。
他向來不信鬼神邪說,也就這次兒子死的蹊蹺,妻子瘋得詭異,他才信了一點。
今天本就時追悼會的最后天,接下來是火化遺體,他看著兒子被推入焚尸爐,頭,身體,四肢,漸漸被火舌吞,心里的仇恨也越燒越旺。
他和其余人一起,抱著骨灰盒上山,放入墓地里。
墓碑上的照片,兒子笑容燦爛。
蔣老二的手在墓碑上拍了拍,其余人也意思意思,陪著他站了會兒。
有個四五歲的小孩兒貪玩,踩著小皮鞋噠噠噠的往下走,走著走著突然停下,呆愣的看著前方,哇的一聲哭起來。
小孩兒的媽媽小跑過來,看見遠處被樹木分隔開的另一片墓園里,隱隱有黑色的人影在飄動。
一進這片墓園,之前聽見過得聲音更加清晰,而且總覺得冷嗖嗖的,大家雖然毛骨悚然,但還是覺得,這大白天的,不可能有鬼。
誰能想到,竟然真看到了臟東西。
小孩媽媽驚恐得忘了反應,直到兒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她才夢然回神,抱起孩子,不要命是的往回跑。
“有鬼,有鬼啊啊——”
這聲呼喊一出,本就本來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直接飛奔起來。
蔣老二沒走,他沿聲音一路走過去,站到那排樹后面。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見過所謂的鬼,興許是他陽氣高,興許是身上戾氣重。
然而今天,他看見了。
遠處,青年手里捏把類似匕首的東西,在空中亂揮亂舞,不斷地超撲上來的那些看不清臉的,渾身罩著黑色霧靄的東西砍去。
方灼手臂手臂發(fā)麻,快斷了。
白錦山不愧是老陰逼,居然玩兒車輪戰(zhàn),那一個又一個往他身上撲的都是普通陰魂,有些甚至連戾氣都沒有。
那傻逼是想消耗他的體力!
就這么一小會兒,黃符用了大半,搖三清鈴搖得他手腕發(fā)麻。
要是有第三只手,他估計會把包里的木魚也掏出來。
不過好在早上跟大佬干了一架,身體里多了點陽氣,有些怨氣不重的陰魂,一碰到他,就散了。
之前消失的女鬼垂著頭,立在遠處,像在看戲,也像是伺機而動。
另一只男鬼不知所蹤,按照之前偷襲的尿性,應該還會來一把出其不意。
白錦山沒有那么多精力,一次性操縱無數只陰魂,這群陰魂中,一定有一只是頭頭。
方灼問系統(tǒng),“你能找出來嗎?”
小羅盤因為四周都是鬼,嚇得指針亂轉,四舍五入等于罷工。
233說,“我需要一點時間計算他們的能量值,能量值最高的,應該就是他們的老大。”
方灼說沒問題,隨后繼續(xù)對付撲上來的陰魂。
身后,蔣老二正一臉陰沉的盯著。
他的嘴唇抿緊,松開,又抿緊,像是在做某個重要的決定。
最后他拿起手機,錄了一段視屏,發(fā)到蔣陸巖的工作手機號上。
隨后又發(fā)來了一條短信出去,刪除了短信記錄。
蔣陸巖發(fā)現方灼的定位一直停留在墓園后,立刻結束了公司的事,趕往南山。
誰能力料到,車剛上立交橋就被堵得死死的。
恰在此時,他的工作手機響了。
大概是拍攝用的手機受到干擾,畫面并不是很清楚,時不時冒出一片黑白雪花。
但還是可以看見,畫面里有一些黑色虛影在晃動。
而被包圍在其中的青年,顯然應付得有些吃力。
蔣陸巖熄火,給方灼打了個電話,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刻選擇棄車。
男人臉上的表情猙獰得有些可怕,奔跑如電,速度快得驚人。
就在他剛沖下立交橋的時候,一輛面包車突然使用橫沖而來,堪堪擦過后背,撞到了大路邊的書上。
蔣陸巖神情晦暗,漆黑的眼睛里涌動著駭人的漩渦。
他拉開面包車的車門,一腳把人踹到副駕駛,自己坐上駕駛座。
被踹得吐出胃酸的司機捂肚子,在位置上翻滾哀嚎,嘴里時不時打個酒嗝。
蔣陸巖一路風馳電掣,一個破面包殼子,硬是被他飆成了超跑。
另一邊,方灼身上的黃符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系統(tǒng)卻遲遲沒有給出答復。
他身上,除了幾個常用的法器,只有大佬的血沒用了。
一想到這么寶貴的東西,要拿扔砸那些臟東西,方灼心里的火就蹭蹭的往上冒。
舍不得歸舍不得,窮途末路,該用還是得用。
他從書包里迅速從書包里把血瓶掏出來,揣進兜里,隨后擰開一瓶,將血撒了出去。
帶著至陽之氣的鮮血,簡直比黃符還管用,一下子就擊潰了三只。
小小的勝利,讓他重新打起精神。
他捏緊七星劍,將大佬的血直接灑在了劍上,就在這時,系統(tǒng)突然發(fā)話了。
“你正前方,穿吊帶裙的那個女鬼。”
系統(tǒng)話音未落,方灼已經抬起劍,朝著女鬼沖去。
途中的小鬼們,剛被帶血的七星劍觸碰到,就煙消云散了。
吊帶裙兩手垂落,指尖滴著血,她抬起頭的同時,嘴巴突然張開,飛出許許多多黑色的蛾子。
233提醒,“鬼怪之所以能害人,大都是因為人內心的恐懼和退縮。別怕,那些蛾子都是假的。”
方灼反手從包里掏了個血瓶,用手指沾血,直接在虛空中畫起來。
符箓不一定要依附于紙,只要有靈力,一根草,一片樹葉,哪怕是空氣,世間的一切,都能成為載體。
可惜他的能力不夠,畫了一通后,空氣還是空氣,并沒有顯現出任何筆畫。
“操!”方灼咬牙,那些蛾子全撲在了他的臉上,冰涼入骨,是用陰氣幻化的。
同時,周圍那些鬼全撲了上來。
方灼清晰的感覺到靈魂被撕扯,身上不停傳來疼痛。
他死死咬著下唇,忍耐著沒有喊疼。
之前消失的女鬼冒了出來,從嘴里吐出的頭發(fā),將方灼的手腳絲絲纏繞,而那只男鬼的手,再次從土里伸出來。
他死死抓著方灼的兩只腳踝,往土里拉。
濕潤的泥土在那一瞬間變成了泥潭,方灼清晰的感覺到,粘稠的,散發(fā)著惡心腥臭的濕土,正一點一點吞噬著他的小腿。
三種力量同時著力,拉扯著他的身體,四周的陰魂開始拼命的想擠入,想將他的魂魄拽出去。
方灼腦仁刺痛,眼前花花綠綠,卻突然停止了掙扎,“233,黃符。”
最后三張壓箱底的存貨被系統(tǒng)取出來,方灼,“起,鎮(zhèn)。”
三張黃符分別落在三個方位,頃刻間自燃。
明黃色的火焰,順著纏著他的頭發(fā),飛蛾,還有攥著他腳的雙手,燒了下去。
所有的桎梏同時消失了。
方灼看向四周,沒有鬼,腳下的泥土夯實,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他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
羅盤正指向前方的樹林。
大概是剛剛這處陰魂太多,陰氣過重,把那只龜縮在墳包里休養(yǎng)生息老鬼給驚醒了。
有一團黑色霧氣墳包里鉆出來,直直朝著遠處的樹林飛去。
樹林里,白錦山單膝跪在地上。
他臉色蠟黃,印堂發(fā)黑,一口一口的血從咽喉涌出來,身上的氣場正在不斷被削弱。
那些被飼養(yǎng)的鬼物,全都掙脫了禁制,反撲過去,啃噬他魂魄,撕咬他的皮,享受著難得的饕餮盛宴。
方灼趕到的時候,白錦山正趴在地上,遍布周身的傷口,各個深可見骨。
他想靠近一點,腳上卻如同灌了鉛,挪動不了分毫。
233突然顫抖起來,“他他他在你后面。”
冰冷黏膩的觸感,漸漸將他包圍,卻又瞬間消失。
方灼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胸口傳來尖銳的刺痛。
他看見,有一只手,從他的胸口穿過,然后是整具身體,就像是在惡作劇。
方灼從靈魂冷到腳尖,但并不疼。
被陰煞之氣遮擋住身形的東西,盯著他詭異笑起來,這個人的靈魂,比他想象的更意思。
“借尸還魂?”白三的聲音非常粗啞,夾帶著咯咯的聲音。
方灼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半死不活的白錦山突然抬起了頭。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不務正業(yè)的江湖騙子,突然變了一個人。
白三走到白錦山面前,享受一般看著他被亡魂撕咬。
死之前受到的折磨越多,死后怨氣和戾氣越重。
這是他最愛的小點心。
白錦山緊咬牙冠,五指張開,拼命伸向方灼的方向。
方灼突然一些看不懂,“他這是在叫我走?”
233,“好像是。”
方灼翻了個白眼,“大哥,我也想走啊,可我走不動。”
白錦山又咳了一出口血,用嘶啞的聲音說,“走,快走……”
方灼有些看不懂了,讓我走的是你,之前想弄死我的也是你,男人這么善變不太好吧。
那團黑色的陰氣,漸漸籠罩到白錦山身上,滲入皮膚。
方灼親眼看見,白錦山的臉上,同時出現了兩種表情。
一半是痛苦,一半是陰戾。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寶貝們的關心,今天好多啦,mua~
謝謝肆伍的火箭炮,q1ng、山喬子、山喬子、流生、我的心上人是一只居、但能凌白雪、想養(yǎng)柴、舔屏菌、桃夭的地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