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驛館
,雁來紅 !
肖毅做為監(jiān)工,緊跟著抬轎子的兄弟身邊,他們落在朱七高頭大馬的后面。
抬轎的哥兒幾個,互相埋怨開了。
小蘿卜:“我說肖頭,你沒事惹咱們門主干嗎呀,什么不擇手段,以暴制暴,那是咱們做下屬的該說的話嗎?”
小花心:“就是,還是蘿卜大哥英明,常教導(dǎo)咱們兄弟說“靜坐常思己之過,閑談莫論人是非”……嘖嘖,說得多好啊?!?br/>
肖毅:“好個P,你們現(xiàn)在不是正在議論你們的頭兒我嗎?”
嗆得小蘿卜和小花互相干瞪眼。
于是,他雙手拍著兩人的肩,語重心長地嘆息道:“我說兄弟們啦,抬轎我不反對,就是太大才小用了不是?咱們是什么人呀,是舞刀弄槍的武夫,又不是轎夫……”
“噓,頭兒,你小聲點……”小花心下意識往身后瞧了瞧,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嘴嚕著身后的轎子,問道:“肖頭兒,轎里這位,是咱們正經(jīng)的公主殿下嗎?”
話才落音,肖毅的咸豬腳就踢來了,踢在他的膝蓋上。
“你管她是正經(jīng)的,還是假冒的,只要大人喜歡,咱們做兄弟的,就當(dāng)盡力成全,對吧,你個小花心,哪懂得咱們大人好不容易看上一位公主……”
“嗯?”本來騎馬走在轎椅前面的朱七又回來了,鼻子哼了一哼,嚇得他們幾個,趕忙噤聲。
肖毅就是那么有眼色,吐了下舌頭之后,然后補刀。他分別給小蘿卜和小花心一記糖炒粟子,訓(xùn)道:“抬轎就一心一意抬轎,抬穩(wěn)當(dāng)了,顛著了公主殿下,你們賠得起嗎?”
“是,肖頭。”小蘿卜和小花心嘴里答應(yīng)著,可對著肖毅直翻白眼兒。
唉,真是一些活寶啊。榮華雁同學(xué)在轎椅里,閉目養(yǎng)神。
這時,轎簾被掀開了,朱七那張討厭的臉,笑吟吟地伸進(jìn)來了。
“公主殿下,坐轎坐辛苦了吧,前面就是如來驛館,咱們今天就在這里住店,順便給你找?guī)讉€丫環(huán)……”討好的聲音還在轎椅內(nèi)蔓延……
“等,等等……停。”榮華雁睜開了眼睛,揮手叫停。
“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指導(dǎo)?”朱七板起面孔,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榮華雁歪頭,冷若冰霜,沒有一絲表情,回答:“我誰也不要,只要妖哥和鬼哥?!?br/>
“哦,知道了?!鞭I簾被放下了,朱七又騎馬離開。
然后傳來肖毅喊話的聲音:“兄弟們,快點,前面就是如來驛館了,咱們今天就在那歇腳?!?br/>
“好……”一行十幾個人,陣勢不可謂不強大哦。
官威浩大,輕車熟路,進(jìn)了小鎮(zhèn),轎椅停在了名為“如來驛館”的大門口。
下了轎,榮華雁好奇地打量起來,沒有緣由,她自然將此“如來驛館”,與司馬鑒和林翠花他們家的“如意客?!弊鞅容^。
驛館多為官家專用,有點類似現(xiàn)在的招待所,或者賓館,供傳遞公文以及往來的官員下榻。傳遞信息者,可以在這里喝口茶,換換馬。
比起“如意客?!眮碚f,“如來驛館”自然要氣派和豪華得多。門口擺著兩尊漢白玉的石獅子,高門闊大,牌匾醒目。
門口站著兩門衛(wèi),見到御錦門特有的飛鷹服飾,慌忙跑過來磕頭。
“起來吧?!毙ひ愦鷦谒掖笕?,擺起官威,示意門衛(wèi)起來見禮。
而他家大人,想去牽榮華雁,被榮華雁給瞪了回去。
還好,在下屬面前,朱七顧及臉面,沒有死皮賴臉的與她拉拉扯扯,而是緊走幾步,與榮華雁并肩而行。
榮華雁快,他也快,榮華雁慢,他也慢,榮華雁跑,他也用跑……
反正,總之,他沒有與她有任何身體的接觸,但就是不離開她左右。
榮華雁對此驛館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不熟悉,但只要朱七不騷擾于她,她也就只好任由他跟著。后來反過來,成了朱七在前面帶路,她順從地跟在后面了。
這如來驛館規(guī)模夠大,后園中有東、西、南、北四棟三層樓的別墅,他們進(jìn)了最豪華的東苑。每人一間屋子,好像有點浪費。但他們是誰呀,給皇家辦差事的最高監(jiān)察機關(guān),他們浪費得起。
哦,對了,順便提一下,這是官家專用驛館,如來驛站的老板沒敢收御錦門的銀子,他們還想要保留腦袋,好吃飯。
榮華雁進(jìn)了屋子,稍微洗了洗,她就上床休息了。
終于落枕安睡,這一覺睡得那是一個昏昏沉沉,酣暢淋漓。夢都沒有一個。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星星點燈了。
睜開眼睛,就看到朱七坐在床前,坐在床前就坐在床前,他的手里居然,居然拿著一本書,好似看得入了神。
這是榮華雁同學(xué),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他這個無賴的祖宗,武功實力不一般,難道還愛好詩詞文章不成?
榮華雁沒有打擾他,而是靜靜地觀察,想要透過表象,去摸清人家內(nèi)里隱藏的事實。
不過,燈光下的朱七同學(xué),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倒,她居然用“味道”來形容,是不是餓了的原由?)
昏黃的燈光,斜斜地照射下來,映照得他的臉龐如夢如幻,似渡上了一層光暈,顯得他格外的俊雅與嫵媚。(暈,她居然用“嫵媚”來形容,是不是真把他當(dāng)成了斷袖之人?)
偶爾眨眨眼睛,那密密麻麻的長睫毛像兩排雨簾,浸潤得黑色眼瞳清亮,深邃與晶亮,都說女孩的明眸善睞,她想朱七的眼睛不僅明亮而靈活,而且當(dāng)他望向你時,自然透出一股威嚴(yán),高貴,與冷漠,以及射人的光亮來。
但面對榮華雁大多數(shù)時候,卻是一副嘻皮笑臉,笑容可掬的容顏,榮華雁還是能夠隱隱感知到,那笑容背后不可捉摸的嚴(yán)肅,與憂郁來。
這是一個什么樣矛盾的綜合體啊,榮華雁的眼光,不自覺落在了那兩片不時嚅動的唇瓣上了。
都說薄唇刻薄,薄情,可這個朱七,他的嘴唇不算厚也不算太薄,唇型分明,色澤紅潤。
額,那個,她聽說嘴唇紅潤之人,對待感情特別忠誠,一般都會一心一意,從一而終?
所以,她想,人言可聽,但并不能全信的,對不對?
此朱七身處豪門,身居高位,以他厚臉皮的無賴個性,怎么不是花花公子的代名詞呢?
她老人家望著人家的嘴唇,歪頭沉思,一忽兒蹙起眉尖,一忽兒舒展眉頭。
殊不知,你在橋上看風(fēng)景,橋下看風(fēng)景的人在看你。
“嗨,娘子,為夫好看吧,被驚為天人了,對不對?”一聲調(diào)笑的戲謔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榮華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