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朝鳳參拜會開始啦
溫渺渺腦中有什么“嘭”地炸開,這聲音...走失了十三年,再聽到仿若是云山間的清風,沁人心脾,送來一幅幅往事。
清晨的陽光正好,這里四周圍都插著各世家的棋子,迎風而動,嚴肅異常。
金麟臺上的弟子,忽然自下而上紛紛讓出一條路,一位紅衣公子和隨侍踏了上來,他束著冠,眉眼鋒利,風姿卓越,英俊不凡。
大家都看到,原本坐在主位的仙督立刻站起來,然后是坐在下首的各門派宗主,也紛紛站起來。
不知是哪里有人喊了一句:“快看!太陽紋!岐山溫氏大公子溫旭?!?br />
“那他旁邊那個,可是溫逐流溫先生?”
溫旭此人堪為世家公子表率,溫逐流門生遍布天下。此二人消失了十三年,今日竟上了金麟臺...
歐陽老頭有些激動,雙手一揮袖,做了躬身行禮的姿勢,將頭埋于手背,恭迎二人。歐陽氏的弟子趕緊都躬身抱手,他們一門,向來以溫氏道義家學馬首是瞻,觀此番景象怎能不激動。
隨著歐陽氏的舉動,越來越多的世家弟子紛紛原地行禮,場面甚是壯觀。
這偌大的金麟臺上,除了旗子飄蕩的聲音,再無其他了。溫渺渺淚水滴滴落下,那是她的大哥啊...默默為她奔走卻從不多言一句的大哥...縱她四處玩鬧卻到哪都要悄悄保護著的大哥...不愿她背負陰鐵之責卻讓她做好溫氏大小姐的大哥...
岐山溫氏十三年,未受世人一句詬病,即便幾近覆滅,也得百姓萬古垂青,就是從這個人開始。他讓世家子弟知曉,何為道,又為何修道。
溫旭已踏上金麟臺最后一級臺階,他對一旁的溫渺渺道:“妹妹,過來,站我身后。”
“是?!?br />
溫旭帶著溫渺渺、溫逐流、溫寧、思追,一同上前鑒禮,“岐山溫氏宗主溫旭,今日來遲,還望仙督見諒。聽聞仙督欲建瞭望臺,特奉上手書一封,憑此書,可調(diào)遣我岐山任一弟子,若有需要,但憑吩咐。”
如果說得到前面幾個世家的認可,是金氏崛起的征兆。那岐山的參拜,便意味著各個世家的真正和解,太平盛世,即將一如往昔。
溫旭坐在溫氏宗主的位置上,溫渺渺跪坐在他旁邊,小手摸上前去拉他袖子,“大哥...”
溫旭摸摸她的腦袋,“溫氏大小姐,做得不錯,辛苦了?!?br />
接下來的拜禮就自然順暢起來,各個世家都十分賣力演出,暢望以后玄門世家的繁榮發(fā)展,并大力支持仙督增設(shè)瞭望臺的宏偉計劃!
歐陽老頭拉著子真向眾人感慨道:“我兒今年才十五歲,便得了溫宗主的指導,與仙督一起夜獵!光耀門楣光耀門楣啊!”
魏無羨撐著下巴,他面前的幾個世家簡直是開起了茶話會,以巧妙的排比形式與擬人手法,敘述自己對仙督的敬仰。
好不容易這一波下去了,張氏宗主攜著自家女兒來了,這姑娘果然如斂芳尊所說,魁梧健碩。張宗主就在金麟臺臺上開起了相親大會,言語間就像快要把女兒敬獻給仙督了。
這種原則性問題絕不能碰啊,魏無羨趕緊擺擺手,“張宗主,謝謝啊...我有夫人了?!比缓笾钢缸跍匦衽赃叺臏孛烀?。
張宗主失望地下去了,魏無羨剛松一口氣,就收到了來自溫氏宗主的警告眼神!婚還沒成竟敢稱夫婦!
涼風“嗖”地吹過,魏無羨驚醒,大哥回來了!那可是溫渺渺的大哥??!他要知道...那還得了...
這邊還沒完,那邊角落又有兩家吵了起來!
魏無羨懶懶地看著他們,拍拍桌子:“怎么了這是?要不要一人發(fā)一把刀相互砍一下?”
“仙督,在下秣陵蘇氏宗主蘇涉,實在是他們太過于囂張,竟然宣稱是夷陵魏氏的,誰不知道那夷陵老祖死了十幾年了,哪里還有什么夷陵魏氏!”
魏無羨覺得此人甚是面熟,還未待他想起,景儀便直接開懟了:“夷陵魏氏還有沒有我們不知道,反正秣陵蘇氏是真沒聽過,蘇宗主你家?guī)兹税?,以為隨便街上雇幾個就能立個世家了?”
“你!我當年也只是在藍氏修習,如今自立門派有何不可?”
魏無羨這才是想來,這人就是當年叛了藍氏被金光善抓去的蘇涉,后來他又叛了金氏,一人獨自走了。
這種小人,真讓人不感興趣,他又問那幾個黑衣青年,“那你們呢?為何要冒充夷陵魏氏?”
那為首的男子倒是溫和有禮,道:“并非冒充,我們確是夷陵亂葬崗的弟子,自溫氏大小姐派人將亂葬崗重新修繕后,推崇夷陵老祖術(shù)法的修道之人便常匯聚一起探討學習,我等雖沒什么名氣,也愿來為百姓盡綿薄之力。”
魏無羨看了那個小丫頭一眼,眼里有光彩流轉(zhuǎn)。
蘇涉不屑道:“你們修的是邪道!又怎配與世家為伍?!?br />
他身后的姚宗主也喊道:“就是啊,當年魏無羨殺了多少人,你們竟然還有臉站上金麟臺?!?br />
景儀又來了:“還就允許你們殺人,人家還不能反擊了?難不成你們?nèi)藖y葬崗,你們打不過人家,你們不逃跑,錯的還成別人了?”
金凌站在金子軒的旁邊,也忍不住了,“就是??!你們也不能因為修詭道的厲害,就不讓人去修啊?!?br />
蘇涉指著他們卻說不出話,掐著喉嚨“嗯嗯嗯嗯”不停。
姚宗主指著夷陵那幾人,“是不是你們施了什么妖法?”
景儀:“嘁,沒見識,這是我們藍氏的禁言術(shù)?!?br />
藍忘機看著蘇涉,只說了一個字,“滾?!?br />
魏無羨對夷陵那幾人道:“你們也看見了,修習詭道不是那么容易的?!?br />
那弟子拱手:“我輩為國為民,并不在乎閑言惡語,弟子愿守本心。”
這場堪比百鳥朝鳳的茶話會終于接近了尾聲,眾人饑腸轆轆等待最后一個門派參拜,沒錯,這是個新起玄門,百年中的第一個新門派,與姓氏毫無關(guān)系。
“在下義城曉星塵與其他二位彩云門門主宋子琛、薛洋,拜見仙督大人,愿為各地除祟修繕瞭望臺,盡綿薄之力?!?br />
新的格局已經(jīng)開始,既然彩云門已被仙督認可,這便再也不是滅門派姓家族的世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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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過后,溫渺渺與魏無羨跪在殿中數(shù)錢。
“嘶...”魏無羨突然手臂一痛,手中一腚金子沒拿穩(wěn)又砸腳上了,“嗷嗷嗷,疼疼疼!”
溫渺渺撿起大金子,吹了吹,“當心點,別砸壞了?!?br />
太沒良心了!魏無羨卷起袖子,那三道惡詛痕消了一道。
溫渺渺放好金子,湊過來看,嘆了口氣:“看這樣子,那秦老頭估計是被氣死了,他最不想看到金氏有任何好事?!?br />
魏無羨道:“上一輩的事總會過去,只希望在我們之后,金凌與思追他們可以不再受這么多苦。”
溫渺渺摸著那另外兩道惡詛痕,怨氣更重了,“前段時間你正忙著,現(xiàn)在等金麟臺這邊安頓好了,我們便去莫家莊,將你剩下這兩道給去了?!?br />
江厭離端著食盤過來,溫渺渺一把拉下魏無羨的袖子,迎過去,“師姐,我?guī)湍隳?。?br />
兩人端著蓮藕排骨湯,啃著小魚干,江厭離跪坐在地上幫他們數(shù)錢,“阿羨,這張是幾兩?”
“一百兩?!?br />
“這張呢?”
“師姐,你剛才問過了,這是十兩。”
江厭離嘆了口氣,“我平日在家沒做過這些事,如今才知你們辛苦?!彼哌^去摸摸魏無羨與溫渺渺的腦袋,“你們兩個啊,真讓人心疼?!?br />
溫渺渺乖巧地點點頭,她在心中吶喊,師姐啊...我愿意天天在房里數(shù)錢...哪都不去...
江厭離忽地轉(zhuǎn)身,對著門口大喊:“阿凌阿凌,把你爹叫來!”
金凌應了聲,“噢。”
不一會,金子軒匆匆趕來,看江厭離一臉疲憊,摟著她問:“怎么了阿離?可是哪里不舒服。”
江厭離指著地上的亂七八糟,有些難過,道:“這些錢,我方才數(shù)了半天,講個話功夫就全亂了?!?br />
金子軒扶他坐下,“這錢是多了些,不如再叫上幾個弟子明日一塊數(shù)吧?!?br />
江厭離點點頭,道:“也好,爹娘明日就過來了,也可一起?!?br />
金子軒想到了丈母娘那雙眼睛,寒毛豎起,突然來了精神,“怎可勞煩爹娘呢,擺在這里也不好看?!闭f著擱下劍,卷起袖子,“阿離,我來數(shù)?!?br />
魏無羨目瞪狗呆,這種被虞夫人支配的恐懼,從渺渺在云夢學鞭子時,他就能時常體會...十幾年過去都要忘了...現(xiàn)在看到金子軒...突然又開始害怕...
他忙放下手中的湯碗,跪坐在金子軒旁邊,“姐夫,來,我?guī)湍阋黄饠?shù)?!?br />
金子軒看了他一眼,輕蔑一笑...這明目張膽地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