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慎行握住了她的手，溫暖的掌心讓她感覺舒服了許多。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若是沒有你們郭伯伯，也就不會有我沐某人的今天。當初一起做生意的時候，我被人陷害，是你們郭伯伯耗盡家財才把我從大獄里救了出來；文羽小的時候生了天花，眼見著性命不保，你們郭伯伯不怕傳染，抱著他連夜跑去一個洋大夫家里，三天三夜，衣不解帶的在文羽身邊照顧，這才撿回了文羽的一條命……我們欠郭家的實在是太多了。”
    沐老爺抹了一把老淚，更顯得滄桑無助：“你和郭蘭的親事，我也沒有擅自做主，你捫心自問，是不是你已經(jīng)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后，我當著你郭伯伯的面詢問你的意見，你當時說什么來著，你說全憑父親做主，我以為你是喜歡蘭兒的，平時你們的關(guān)系也要好，所以才把親事定了下來。我沐某人一生以誠信為本，答應(yīng)了別人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反悔，現(xiàn)在最親的兄弟要走了，我想著在他臨走的時候讓他安然的閉上眼睛，沒想到竟會橫出事端……你看上了別人，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沐老爺閉著眼睛，不愿意看跪在地上的沐文羽：“也罷，反正你有大帥幫著做主，自然不把我這個當?shù)姆旁谘劾铮阆朐趺礃泳驮趺礃影桑院笪揖彤敍]你這個兒子，免得別人說我是犧牲了兒子的幸福來換自己的心安。”
    “父親。”沐文羽跪走到床前，紅著眼睛懺悔：“父親要保重身體，兒子，兒子再也不敢說這樣的話了。”
    沐老爺只是閉著眼睛不說話。
    沐晚看了眼凌慎行，凌慎行道：“岳父先不要生氣，家妹和文羽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就算家妹與文羽有什么，我想，也不過是君子之交，家妹知道文羽是定過親的，不會做出莽撞的事情。”
    沐老爺?shù)拿碱^這才松了松。
    凌雪秋是凌家的女兒，大概不會做出這種插足別人的事情，也許只是沐文羽的一廂情愿也說不定。
    既然不是有凌慎行支持，那他也就安心了不少。
    沐老爺嘆了口氣：“你們都不必在這里陪著了，我要是這樣死了也好，就不必為這些事情所煩惱。”
    沐文羽只是不斷的自責(zé)。
    凌慎行道：“文羽，你留下照顧岳父，我先帶你姐姐回去了。”
    沐文羽點頭。
    沐晚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同凌慎行一起離開。
    走出大門，仍然能聽見沐文羽的嗚咽聲，堂堂七尺男兒，打仗受傷的時候沒有哭，被敵人逼入絕境的時候沒有哭，卻在自己的父親和愛情之間哭得稀里嘩啦。
    沐晚心中一痛，也落下兩行淚來。
    一只大手覆在她的臉上，輕輕拭掉了她的淚水，長臂一攬便將她抱進懷里。
    坐在車里，外面的路燈忽明忽暗，照著前面的青石路面一片灰蒙蒙的，好像上面覆著一層油脂。
    沐晚想到沐老爺?shù)臉幼樱窒氲姐逦挠鸬目蘼暎挥X得有塊棉花堵在胸口，悶得她十分難受。
    她嘆息著說道：“我可以斷家務(wù)事，卻斷不了感情上的事情。文羽與雪秋的事，我是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那時候我就提點過文羽，我看他的模樣是沒有聽進去，但這種事情也不能強迫，只能讓他明白其中的道理。父親的性子是無法更改的，逆著他就會是今天的結(jié)果，我不是沒想過要幫他，可我真的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