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若浮十六
杜九是鐵了心不想讓曲從蓉好過,接下來兩天,每每有正道人士來到,他都會讓跟隨譚雙的兩個修士將他之前的話重復(fù)一遍,儼然要來一次人性大考驗,逼那些想活命的正道修士自發(fā)出手弄死曲從蓉。
曲從蓉幾近崩潰,看杜九的目光已經(jīng)從憤恨到深深的怨毒。
杜九毫不在意。
其實說起來曲從蓉與他并無太多的恩怨,無非就是前任與現(xiàn)任之間的齟齬,但她最不該當(dāng)初逼迫秦九昭。
杜九是護短的,他活到現(xiàn)在唯一有兩個親近之人,一個是系統(tǒng)一個是秦九昭,系統(tǒng)屬于上頭強制分配,秦九昭卻是他自發(fā)甘愿喜歡的,何況是秦九昭給了他感情,他一腔感情由秦九昭而啟,自然也盡數(shù)落在秦九昭身上。
其實說秦九昭偏執(zhí),杜九又未嘗不是,只是因為秦九昭之前的種種付出讓他對秦九昭愛他這一點堅信不移,不像秦九昭有不安感。
曲從蓉如何對他,他無所謂,一來有人設(shè)二來他對外人仍舊持著不在意的態(tài)度,所以他會收了宋盼柳和尚之桃做侍女,也不會刻意去為難云芷柔與顏菱兒,因為不在意,不放在心上。
但曲從蓉欺負(fù)秦九昭他就不依了,秦九昭是他的人,要欺負(fù)也是他來欺負(fù),上一回他礙于人設(shè)不能幫秦九昭報復(fù)回去,這一次,卻不能輕易放過她。
曲從蓉當(dāng)初如何對秦九昭,他便以牙還牙,讓她也感受一回。
生死面前,人性最經(jīng)不起考驗,杜九說不出手就不出手,他倒要看看,等這些魔道修士聚集的越來越多,這些正道修士會如何打算。
仙魔戰(zhàn)場中照樣有日出日落,太陽升起,終于到了這最后一天,所有活下來的修士,除了那些只想保命的,剩下都聚集到了這九層塔前,想要進入其中得一把機緣。
杜九粗略一瞧,以他的神識,環(huán)顧四周,加上隱藏在四周伺機而動的,竟是有不下百人。
然而九層塔禁制開啟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必須在這一盞茶的功夫進入取寶再出來,因為傳送銘牌只在塔外才會生效,否則會永遠被留在這塔中,而從仙魔戰(zhàn)場被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沒有人能活到下一次開啟。
按照前人經(jīng)驗,塔門會在日頭落下的最后一刻開啟,杜九好整以暇等著看好戲,秦九昭對曲從蓉幾次投來的視線視而不見,一副唯杜九命令是從的模樣,叫杜九失笑。
眼瞧著日頭一點點偏西,正魔兩道對峙的雙方終于繃不住動起了手,也不知哪個跟哪個先開始的,瞬間以燎原之勢席卷整場,除了杜九這邊無人敢招惹以外,全部動起了手。
在場能拼殺到這里來的,真人居多,像曲從蓉云芷柔荀正卿等都是真人,便是至士也皆是兇狠拼殺之輩,也有似顏菱兒一般有長輩臨行前給予庇護之物。
不過這些真人都沒有杜九修為高,杜九自信便是加起來也不能奈何于他,他在清焰山時殺了不少真人,便是連幾個所謂半步居士也被他擊殺,是以這些魔道再暗恨也不敢上前來。
那些魔道修士雖然不知道杜九跟秦九昭這一對黑白雙煞打的什么主意,但兩人不出手,無疑對他們來說壓力減輕了不少,于是很快,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在場百人便消去了一半。
“師兄!”
“大哥!”
“師妹!”
……
四周蕩起一道道哀嚎聲。
杜九給譚雙身邊的兩個小弟遞了個眼神,二人頓時朗聲又將他之前說過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正道修士有人憤憤。
“同為正道,你怎能如此袖手旁觀,待得平安出去,我定要將你的所作所為稟報上仙!”
“沒錯,你這般冷血,枉為正道,與魔道何異!!”
“大家千萬莫要上當(dāng),這人分明心懷惡意,想要挑撥離間,我等且莫中了他的奸計!”
……
自然也有人心動,尤其那些剛剛慘死了至親之人。
曲從蓉此刻終于后悔,不過她后悔的不是當(dāng)初錯待了秦九昭,而是后悔當(dāng)初一時心軟放過了他,她當(dāng)時就該聽從父親的話,心狠手辣一些,直接斬草除根!
更后悔之前沒有聽師兄的勸誡放棄取寶,離開此處。
覺察到四周暗暗投來的目光,她心生退意,看了眼擋在身前的師兄,眼底劃過一絲冷光。
杜九一直暗暗關(guān)注著曲從蓉,她氣息一變,他便有所覺察。
那些魔道修士聽到杜九的放話,攻擊立時更猛了,卻又暗暗警惕著杜九。
杜九才不在乎那些人的叫囂,他只好整以暇瞧著曲從蓉,等著看她要怎么做。
秦九昭對外界的視線更不在乎,只癡漢般盯著杜九不放,借著寬大的袖子把玩著他的手。
魔道勢頭猛烈,正道這邊損失慘重,慘叫哀嚎聲連綿。
曲從蓉被兩個魔道修士圍攻,一番打斗不知不覺到了遺址邊緣,花容失色:“師兄救我!”
彭鎮(zhèn)元當(dāng)即揮退一個魔修過來幫她,便在此時曲從蓉趁機掙脫而出,二話不說朝遠處遁去。
“師妹!”彭鎮(zhèn)元難以置信。
然而曲從蓉并沒有走出太遠,一道青色身影忽的竄出,速度飛快,曲從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慘叫一聲跌落下來。
杜九一直關(guān)注了曲從蓉,自是看清了全程,那青色身影是一青年修士,他一擊而中后毫不手軟立刻將曲從蓉斬殺,而后提著她的尸體立刻嘶聲喊道:“曲從蓉已被我手刃,還望道友遵守承諾!”
“好!”杜九心中落定,若是先前他還顧及小秦心性的問題,擔(dān)心弄死曲從蓉導(dǎo)致耽誤了后面的機緣,但現(xiàn)在,小秦的記憶在慢慢恢復(fù),自是不用擔(dān)心心性問題,他隱有感覺,大秦所謂的回歸并非是替換小秦,而是一點一點慢慢記起,如此一來更不懼了。
黑白雙煞再次出手,魔道修士驚慌失措,機靈的在看到曲從蓉被殺時便迅速遁走,懷抱僥幸的來不及逃跑,頓時被杜九與秦九昭擊殺。
很快整個遺跡再無魔修,只剩下存活的正道修士。
杜九收了法寶,環(huán)顧四周一圈,身具配角光環(huán)的幾個居然還都活了下來,當(dāng)然曲從蓉除外。
這些剩下的修士看他的目光有憤恨有感激也有漠然,但卻沒有一個敢反抗的,甚至還有幾個上來拉關(guān)系的,他們不敢貿(mào)然接近杜九和秦九昭,干脆去跟譚雙的兩個小弟搭訕,倒是叫兩人坐立不安。
杜九不予理會,朝那位殺了曲從蓉的青年道:“一會兒你與我們一同進去。”
不管這青年為何對曲從蓉動手,但他幫了他的忙,杜九很高興,不介意拉他一把。
杜九忌憚曲從蓉的師父,不愿親自動手,自然也不會殺人滅口干掉這里所有人,但青年殺了曲從蓉卻是切切實實,被記錄到隨身銘牌之上的,一旦他出去,估計立刻就會被報復(fù),他不介意幫他一把。
青年顯然也明白,本已做好了必死的準(zhǔn)備,聞言臉色好轉(zhuǎn),攜著一個明顯受了傷的女子走上前來。
杜九頓時明了,他之所以會拼命殺了曲從蓉,只怕是為了身邊的女人。
青年行禮:“在下謝崇見過道友。”
杜九頷首,他沒有說的太明:“你便隨在我身邊,你且放心,我自會保你平安。”
這一番打斗結(jié)束,日頭偏西,終于九重塔開,杜九和秦九昭帶領(lǐng)幾人率先進了塔中。
九重塔顧名思義有九層,然而進來的修士最多只達到第五層,杜九和秦九昭都是二回熟,直接上了六層。
他們只帶了譚雙以及謝崇夫婦,至于譚雙的兩個小弟,能帶他們進塔已經(jīng)算仁至義盡。
看到塔門上標(biāo)注的六層,謝崇夫婦吃了一驚,而震驚之余又對存活下來多了一絲信心,譚雙在系統(tǒng)的灌輸下,早已對杜九和秦九昭深信不疑,絲毫不覺得驚訝。
“不必驚訝,也不必多問,你們只知道我會保你平安出去便是。”杜九淡淡說了一句,算是解釋。
謝崇夫婦齊齊點頭表示明白,便是到了時限塔門關(guān)閉也沒有驚慌多問。
然后一待便是五年。
這一次沒了曲從蓉打岔,留在塔中的少了云芷柔和顏菱兒,卻多了譚雙與謝崇夫婦,杜九和秦九昭雖然打算早早出去,但要完全煉化九重塔,至少也得需五年。
并非煉化九重塔費時,而是得需秦九昭先突破到真人,這塔有限制,必須到真人才能煉化。
九重塔中靈氣流動緩慢,幸虧杜九早早準(zhǔn)備了足夠多的靈石丹藥,秦九昭辛勤閉關(guān)三年,終于成功突破達到真人,又用了兩年時間煉化了九重塔。
然后通過塔下鎮(zhèn)壓的上古傳送陣,離開了仙魔戰(zhàn)場。
“這里是……”
傳送陣光芒散去,眼前呈現(xiàn)出陌生的景象。
與譚雙跟謝崇夫婦的驚疑不同,杜九和秦九昭相視一眼,卻非常熟悉,此處卻是北域。
便是在這里,秦九昭崛起,花了五十年成為居士,然后被一路追殺去中州,又被曲從蓉追殺回西莽,然后開始著手建立若浮,再然后……
再然后杜九就被他關(guān)了小黑屋,拘在了自己身邊,劇情全崩。
秦九昭此刻顯然也想起了在北域的這段記憶,神色微恍。
他不知杜九如何作想,但對記憶中的他來說,在北域的五十年,是他最開心的五十年。
云芷柔與顏菱兒有家人有門派,出了傳送陣便不得不立即回去報平安,剩下他與阿九二人在這北域度過了五十年。
他們一起游覽北域風(fēng)光,一起探索北域隱秘,一起尋訪上古仙人遺址,一起殺人也一起被追殺。
哪怕他知道阿九沒有其它想法,但于他而言,這五十年確實是最開心的五十年,若不是阿九念叨著劇情,他甚至不想離開。
當(dāng)初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劃過,他心頭一軟,牽起杜九的手:“此去再不是秦九昭與葉平之,只是秦九昭與杜九!”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晚上有事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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