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我有資格與賭王賭一局了么？”
    遙望眼前這個滿臉微笑的青年，這一刻，賭王突然感覺到自己真的已經(jīng)老了，即便擁有著，地階與天階這巨大的鴻溝，他竟然也能與自己侃侃而談，不露絲毫懼色。
    甚至是以實力告訴自己，他有這個資格與自己平等談判。
    “你想怎么賭？”靜靜看著方寸，良久，賭王這才緩緩開口道，眼中露出一絲說不清的味道。
    “很簡單，如今距離上古殺域開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方寸輕聲道，“半月之內(nèi)，我將親自斬殺一位天階強(qiáng)者，辦不到，便算我輸。”
    即便心中已經(jīng)一再高估方寸了，然而，這話一出，賭王卻還是難以言喻的露出了一絲無法置信之色。
    身為天階強(qiáng)者，他非常清楚，地階與天階之間的差距，即便是再天才的地階強(qiáng)者，也別想越級擊殺天階，這幾乎是一條鐵的死律。
    縱然如今方寸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這種強(qiáng)勢的姿態(tài)，最多也不過就是勉強(qiáng)與天階強(qiáng)者周旋，想要斬殺天階強(qiáng)者，也無異于天方夜譚。
    念頭在腦中一轉(zhuǎn)，賭王便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還沒等他說出來，方寸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道，“放心，我不用帝劍。”
    “！！！”
    這一刻，賭王才真正被方寸震住了，不用帝劍的力量，斬殺天階強(qiáng)者？這怎么可能？！
    “賭注是什么？”并沒有急于回答，沉默了片刻，賭王輕聲問道。
    “若我辦不到，不但雙手奉上解藥，而且，自此之后，絕不再要求令徒做任何事，便當(dāng)之前，我與他從未賭過。”看著賭王，方寸淡淡道，“若我僥幸辦到了，也只有一個要求，賭王您不得將今曰之事泄露半個字，也不得過問我要求令徒做什么。”
    這才是方寸剛剛并未離開的真正原因，只有堵住賭王的嘴，接下來的計劃才好繼續(xù)進(jìn)行，否則，等著自己的只會是接踵不斷的麻煩而已。
    “很公平，我跟你賭。”沉吟了片刻，賭王這才緩緩點頭道。
    且不說這個賭本身就是他占了很大便宜，即便是他吃一點虧，那也是一定得賭的，否則，豈不是坐實了根本沒有把李東勝放在心中的論斷么？
    如今，師徒之間，便會是一道無可彌補(bǔ)的裂痕。
    雖然之前，賭王信誓旦旦的說，李東勝輸?shù)舻臅r候，就已經(jīng)當(dāng)他死了，但是，實際上，對于這唯一的弟子，他也同樣是極為看重的。只要有一線機(jī)會，自然不愿當(dāng)真將之拋棄掉。
    這賭本身就是個套，除非他已經(jīng)打算徹底斷絕與這弟子的關(guān)系，否則，方寸的話一出口，他就已經(jīng)不得不賭了。
    至于說，是否泄漏今曰之事，對于賭王來說，實際上也算不得什么大問題。
    到了他這種境界，自然不會把所謂那點關(guān)于方寸消息的懸賞看在眼中，所圖者不外乎就是帝劍而已。
    如今方寸既然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讓他感到棘手的能力，便幾乎已經(jīng)斷了他爭奪帝劍的念頭。如此是否說出方寸的消息，對他來說，便沒什么重要的了。
    “既然如此，晚輩就此告辭。”很自然的牽動了一下嘴角，方寸腳下一點，將行字訣施展到了極限，眨眼之間，就已然消失在了賭王的視線當(dāng)中。
    這無疑也是一種姿態(tài)，用這恐怖的速度告訴賭王，即便是他，也難以留下自己。
    直到方寸徹底離開，賭王這才嘆息了一聲，隨即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師父……這個賭，你有把握贏么？”
    看著賭王，良久，李東勝這才輕聲問道。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他反而平靜了下來，左右不過就是跟著方寸鬧騰一場而已，最壞的結(jié)果不外乎就是死，還有什么能失去的么？
    “如果是你，你有把握么？”賭王并未回答，只是輕聲反問道。
    是啊，這個賭，其實無所謂誰打，唯一的區(qū)別，僅僅在于方寸而已。
    可是，對于方寸這個人，無論是他，還是賭王，其實都看不清。
    “如果是別人，我以為有十成勝算，可是……是他的話，不知道為什么，我又一種直覺，我們可能會輸。”苦笑了一下，李東勝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如此喪氣的話。
    也許是受到了之前敗績的影響，也許是被方寸那種神秘的氣質(zhì)而折服，又或者，兩者皆有，總之，這一刻，不知道為什么，他已經(jīng)失去了必勝的信心。
    “其實，我們已經(jīng)輸了。”嘆息了一聲，賭王這才搖頭道，“若是他贏，那么，即便沒有賭局，我也不會泄露他的消息了，因為，他既然有擊殺天階強(qiáng)者的實力，那也就有了威脅到我的實力。”
    頓了一下，賭王這才繼續(xù)道，“反之，就算他辦不到，也已經(jīng)把時間拖到上古殺域開啟了，那個時候，無論我說不說出來，意義都已經(jīng)不大了。”
    一生好賭，對于這些事情，賭王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根本不可能被糊弄。
    “既然如此，師父為何還要答應(yīng)他？”聽到這，李東勝反而更為疑惑了，既然已經(jīng)看穿了這些，拒絕不是更為干脆？
    “然后呢？”靜靜看著李東勝，賭王輕聲反問道。
    一瞬間，李東勝卻是不禁微微一怔，這才終于真正反應(yīng)了過來，是啊，然后呢？
    方寸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了足夠的實力，即便不足以真正與天階強(qiáng)者抗衡，恐怕賭王也根本留不下他的！別忘了，他還有帝劍在手，那可是真正有可能扭轉(zhuǎn)乾坤的神器啊！
    這個時候拒絕，會有什么結(jié)果？
    無非就是逼方寸先殺掉自己，然后脫身而已，而且會連帶著讓賭王與之結(jié)下死仇。
    別忘了那個賭，按照賭局所說，方寸可是有可能擁有擊殺天階強(qiáng)者的實力的，一旦結(jié)下死仇，他所要擊殺的天階強(qiáng)者，恐怕就會變?yōu)橘€王了。
    即便他成功的可能很小，但卻也總不能無視有這種可能不是？
    賭，自己還有一線生機(jī)，輸贏其實都沒有什么損失。
    不賭，自己立刻就會死，而且還會為賭王帶來無窮的后患與麻煩。
    再進(jìn)一步，若是賭王真的拒絕，自己心中真的不會對師父生出一絲芥蒂么？
    這一刻，李東勝才真正明白，原來，這個賭局早已經(jīng)容不得拒絕了。
    這一刻，對于方寸，李東勝才真正生出了一種忌憚之意，那是一種徹骨的寒意！究竟要有何等恐怖的心機(jī)與反應(yīng)，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nèi)設(shè)出如此可怕的布局？
    最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他當(dāng)真能夠斬掉天階強(qiáng)者么？
    假若，在這個賭局結(jié)束之時，他真的完成了承諾，越級斬殺了天階強(qiáng)者……這樣的敵人，誰還敢與之為敵？
    這一刻，李東勝這才猛然驚覺，自己想要窺伺帝劍的舉動是何等的幼稚。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擁有那把曾經(jīng)叱咤風(fēng)云的帝劍吧？
    局已經(jīng)布開，如今自己已經(jīng)無可回避的陷入其中，只是如今能夠做的，也就只有靜靜看著他表演了。
    ………細(xì)雨朦朧，天地之間，仿佛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紗。
    抱著帝劍，靜靜走在街上，方寸的嘴角不覺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線，看著街上喧鬧的人群，卻是不自覺的產(chǎn)生了一絲隔閡感。
    不自覺間，自己似乎也已經(jīng)脫離了普通人的范疇呢。
    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方寸心中微微一動，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當(dāng)然，這個時候的方寸，也早已經(jīng)易容成了普通的樣子，再配合帝劍對于氣息的掩飾，根本不虞有人能夠認(rèn)出自己來。
    “店家，麻煩給我一間干凈的上房。”
    雙手合十，慧言輕聲開口，身上不帶一絲煙火氣，搭上那簡單的僧衣，從表面看，的確以普通的行腳僧并無任何區(qū)別。
    “好嘞。”笑了笑，店家善意的點點頭，“那邊有桌子，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多謝。”欠身行禮，慧言這才笑著道謝，依言到旁邊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細(xì)雨雖然不大，但是卻也已經(jīng)將身上的僧衣打濕，慧言自然不怕這一點冷意，卻也如同普通人一樣，問店家討了一條毛巾輕輕拭去額上的雨水。
    “小師父，看您這樣子，不是咱們青州的人吧？”收下銀子，小二笑著為慧言倒上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道。
    “剛剛到青州府。”以慧言的實力，自然沒必要在乎普通人，只是慧言卻依然沒有任何架子，微笑著與小二說話，不見絲毫厭煩。
    坐在角落，看著慧言如此行徑，即便是方寸，卻也不得不佩服，拋開其他不談，這樣的一個僧人，卻也的確是值得尊敬的。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方寸嘴角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大搖大擺的向著慧言走去，“小師父，在下一心向佛，今曰有緣，不知是否有幸，請小師父吃一頓素齋？”
    干凈的長衫略顯陳舊，然而，臉上卻是誠意十足，沒有絲毫的做作，腰間雖然懸著佩劍，不過，一看也便知道只是裝飾用的，并不值錢。
    氣息似乎也只是普通的先天，雖然在普通人中也算不錯，但是卻也不至于讓慧言生出什么心思來。
    “阿彌陀佛，既如此，小僧便多謝施主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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