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是李英俊
姓名:李英俊。
性別:男。
民族:漢族。
出生:一九x五年四月八日。
住址:a省j市小西縣李家寨四道岔屯。
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七日簽發(fā)。
有效期限十年。
何佐賦手捧著從家里唯一一個看起來像柜子的容器中翻出來的過期身份證,看著上面模糊不清的人臉發(fā)呆。
年齡看不清楚了,看大樂的年紀,李英俊爸爸總得有個四十多歲了吧。
“從今天起我就是李英俊了”何佐賦有點悲哀和不甘心的想:“死老天爺,也不讓我上個年輕點兒的身。算了,這輩子又完了,早死早超生,等下輩子吧。”
有人在窗子外面喊:“英俊,想什么呢?今天又沒出去?”
雖然這個名字很難讓何佐賦接受,他還是回頭應了一聲,這是隔壁的老翟頭,是個瘸子,眼睛略微瞇縫著,長期裝瞎子讓他平時也看起來像個瞎子。根據(jù)這幾天的觀察和閑聊,李英俊知道這老頭白天一般不出去,晚上的時候才出去,專門在大排擋跟前拉拉二胡要錢要飯。
老翟頭趴窗臺上耙了耙稀疏的頭發(fā):“英俊,那天我跟你說過的事兒你合計合計。”
“什么事啊?”
“瞧瞧你,英俊啊,可不興這樣。我跟你提過多少次了?老說回頭合計合計,結(jié)果再問你不是‘什么事啊’就是‘我忘了’,不愿意就直說唄!”
活著的“李英俊”不高興了,心里想,你跟那個死掉的李英俊說的,我當然不知道。
“翟大爺,這次可真不是裝的,您也知道,我前幾天腦袋被砸了個大窟窿,現(xiàn)在好些個事情想不起來了。您再說說。”
“行,我就豁出老臉再說一回。你們家大樂能不能晚上借我用用?”
“啊?”
“最近我那片來了個彈吉他搶生意的,還帶了個伴唱的丫頭片子,我這孤老頭子一個人哪斗的過他們倆?這不都好幾天沒收入了”
翟老頭擦了擦眼睛,很是難過。
“大樂?大樂他”就那小身板兒,哪會打架啊?
“我就尋思著呀,借你們大樂用兩天,先把他們擠跑,然后就不用再麻煩你們了。”
“翟大爺,這你可得讓我合計合計,跟人掐架,這萬一打傷了什么地方可不好辦。”
“英俊,你可真是被磚頭砸糊涂了,我要去跟人家掐架,找大樂還不如直接找你。”
李英俊一拍腦袋:“也是啊,我這個兒,好歹也有一米八吧,怎么的不會打也能鎮(zhèn)住人。”
“大樂嗓子挺好,唱的也準,街上流行啥他聽幾遍就會了,我是借他給我伴唱幾天。”
“大樂有這本事?”李英俊挺納悶,當然了,大樂嗓門兒可是夠大的,但是他自從成為大到五樂的爸爸,可從來沒聽哪個孩子唱過歌,平時連話都不怎么說,相比之下,倒是五樂最羅嗦,越說不清楚越要說,其他幾個對他都煩的要死。
老翟頭露出挺同情的臉色,“這你怎么都忘了呢,唉!”
李英俊無奈的咧嘴笑了一下:“那這樣,翟大爺,你也知道大樂這孩子,我可管不了他的事兒,我得和他商量商量。”
“得,明天我來找你,可不興再說忘了啥的。”
老翟頭蹶的蹶的走了,邊走邊搖頭沉吟:“怪事啊,還‘翟大爺’、‘翟大爺’的,平時不都叫我‘老翟’么”
從天亮到天黑,李英俊閑的發(fā)慌,把整理好的報紙全都掃了一遍直到看不清楚字。
“盛夏時候如果要天黑起碼也得七八點鐘了吧?最近孩子們回來都很晚,是不是因為自己整天在家不做事兒啊。”他正內(nèi)疚自責,倦鳥歸巢,大樂率領四個弟弟抗報紙的抗報紙,拿飯缸的拿飯缸,抱著花的抱著花,邊說邊笑的回來了。
看到摞的整整齊齊的報紙,大樂滿意的點點頭,這幾天他也不像以前那樣,把新?lián)旎貋淼膱蠹埖乖诶钣⒖〉膭趧映晒希橇硗忾_辟了一個地方,拿回來的也越來越多。
飯菜還是那樣,亂七八糟什么都有。就是賣相丑點,吃習慣了還覺得挺香。
李英俊覺得自己墮落了。
想當年對吃的東西多講究啊
李英俊搖頭嘆氣。
五個孩子一起看向他,不知道為啥爸爸突然故作深沉。
四樂先開口了:“肯定是二樂三樂要的飯爸爸不喜歡吃。”
“有本事你去要。”三樂反擊,二樂點頭應和。
大樂說:“想吃好的你就快點好。”
五樂把手伸到李英俊面前:“爸爸不吃給我。”
“吃吃吃!也不怕吃多了撐死你!”五樂的手被大樂罵著痛擊了一下,急忙縮了回去。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李英俊試圖扭轉(zhuǎn)話題:“這都是從哪兒要的?”
大樂白了他一眼:“真是砸糊涂了,不是你教的嗎?”
“啊?”
三樂很興奮,搶著說:“遠遠的在小吃部或者大排擋門口等,不能在門口招人討厭,看到里面有人吃完了趕緊進去要剩菜剩飯,老板服務員人好的話就能給我們端出來。”
四樂不屑的“切”了一聲:“我也會,跟爸爸說的一摸一樣。”
“這是我說的?”李英俊很困惑:“怎么不去大酒店后門,直接去桶里拿。”他看過不少報道,山珍海味都往里面扔,自己以前請人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
幾個孩子若干只眼睛互相對視了一下,然后怯怯的看著李英俊,不說話了。
半天四樂才問大樂:“爸爸腦袋真的壞了?”
“壞什么壞!烏鴉嘴!爸腦袋還沒好,有時候想不起來事兒。”
“我明白了,就像我有時候想不起來藏的饅頭放哪兒了一樣。”三樂再一次搶先“明白”過來:“四樂真笨!”
“爸,是你說那種大飯店的泔水桶里面什么都有,吐痰擤鼻涕的還好,最怕有人往里倒剩酒,彈煙灰,一股腦都收拾到里面去,孩子吃了不好。”大樂邊吃邊說。
原來死去的李英俊說過這么有道理的話啊!
活著的李英俊感慨萬千,五個孩子能沒病沒災的拉扯到這么大,看來他們的爸爸是個十分細心的人。
李英俊吃完了,撕了塊報紙,把每個碗都重新抹干凈,放到桌上,不好意思的笑笑:“夏天容易招蟲子。”
大樂點了點頭,開始指揮:“從今天開始,四樂晚上也要出去,二樂三樂跟著他,別讓人欺負了。”
四樂聽話的抱起那堆枝葉破敗的花出了門,二樂和三樂正要跟出去,大樂又把他們叫住:“你們兩個專回惹事,我告訴你們,也不許欺負別的小孩。”
李英俊心里想,家教還挺嚴。
“五樂,去睡覺去!睡晚了又嚷嚷餓。”
于是乎五樂也爬到了床上。
大樂走向李英俊疊好的報紙,掏出繩子邊捆邊說:“爸,沒事兒的話你也早點睡覺。”
“哎。”李英俊答應了一聲,正要向床邊走,心里說了一句“不對”,又回去了,蹲在大樂旁邊,幫他按住報紙:“大樂,爸跟你商量個事。”
“有屁就放。”
李英俊再一次額頭青筋直跳的忍耐住了把大樂拖過來打一頓的沖動:“那個那個你翟爺爺想請你這兩天幫他。”
大樂不應聲,繼續(xù)捆報紙。
“大樂,就幫他唱兩天,有人和他搶生意,好幾天沒收入了。”
大樂站起來把捆好的報紙放在門邊上。
李英俊又跟到了門邊:“他他都哭了,怪可憐的。”
大樂白了李英俊一眼:“你讓我去?”
“不、不、不是這不是爸和你在商量嘛,爸尊重你的意見。”
“我不去。”
“啊?”李英俊有點手足無措了,沒想到大樂拒絕的這么干脆。
尊重是尊重,不過還得勸勸啊。
“大樂啊,你看你翟爺爺多可憐,腿也瘸了”
“得了得了,你有病啊?那是他裝的好不好!”
“啊?”李英俊第二次手足無措,他以為老翟頭眼睛瞎是裝的,沒想到腿瘸也是裝的,裝成習慣了,走路都改不過來了。
“爸,我說你別老濫好人行不行?你看看周圍哪家是真窮?”大樂從報紙堆里掏出了半瓶橙汁塞給李英俊:“喝吧,今天在垃圾桶掏的,沒敢給二樂他們看見,要不能打起來。”
大樂繼續(xù)嘮叨:“你看看老翟頭,衣服上有沒有破洞?晚上人家都穿什么出去?”
李英俊回憶了一下,倒也怪,同是住在這里的人,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和幾個孩子從來沒洗過臉洗過衣服,衣服也是破爛的夠戧。老翟頭衣服至少算的上干凈,臉也不埋汰,晚上甚至還要換個打著補丁的唐裝出去,提著二胡活像個民間藝術家。
“你再看看張大爺。”
張大爺給他換藥來過好幾次,李英俊對他印象最深,雖然就那么一件對襟褂子,但是干凈,也沒有補丁,兩道壽眉,純白的頭發(fā)和胡子,乍一看活像一個老神仙,再一看像個世外高人,經(jīng)常逮個街角一擺攤賣點民間偏方什么的,還總有人光顧,多半是中老年婦女和沒錢又想治病的青春期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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