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應該還是很想念書吧?
李英俊“生前”是十八歲進的大學,六歲上學,六年的小學三年的初中三年的高中。
除了有些在漂亮女生面前不敢抬頭、在帥氣男生面前自慚形穢的煩惱以外,在大學里他度過了頗無憂無慮的一段日子直到他的父母和叔叔嬸嬸去世。
現(xiàn)在大樂已經(jīng)十九了,過了年二十,卻連小學都沒上過。
李英俊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卻半天也沒到回答。
李英俊一回頭,看見了情景再現(xiàn)。
五個孩子也齊刷刷的坐在凳子上,腦袋左轉(zhuǎn),一起盯著他看,每個人眼中都充滿了迫切的渴望。
這架勢和充滿了饑餓感的目光就像他剛剛從那棟破屋子里面醒來的時候,五個孩子看他如同看一碗紅燒肉一樣。
對,紅燒肉。
李英俊又流汗了。
“爸為什么只問大樂?”二樂問。
“我們這么小不能上大學吧?”三樂怯生生的替李英俊回答。
“可以去小學嗎?我已經(jīng)十歲啦,不對,過了年了,十一歲了。”四樂說。
“我也要去,嗚哇!”五樂張嘴欲哭。
大樂說:“去去去,都跟著起什么哄!我說了要去大學了嗎?就是哼哼了幾句,爸就亂想,你們就鬧騰!”
大樂說是這么說,可是從這語氣里面李英俊分明聽出了幾分悲愴。
“再說,我們這水平,哪個學校愿意要啊。”大樂補充說明,說的幾個孩子垂頭喪氣。
這點很讓李英俊受刺激,作為一個高材生加曾經(jīng)的業(yè)界精英,教書育人的才能現(xiàn)在受到了極大的質(zhì)疑,質(zhì)疑的人還是自己的學生兼兒子。
“大學很了不起嗎?”
“爸,我也知道你盡力了,可是你知道要考大學需要什么嗎?理科要考物理化學,文科要考政治歷史,兩個都要考英語。”
李英俊說不出話了,目前除了語文數(shù)學和思想品德,他其他的都沒教過,也不知道大樂這孩子從哪里看來的。
大樂嘆了口氣,又說:“還有就是,爸,你教的那個是思想品德,教我們怎么做人,是想到哪兒講到哪兒,和政治根本半點鉤都掛不上。”
“也是唉”李英俊被大樂打敗了。
大樂繼續(xù)乘勝追擊:“再說,除了大學,現(xiàn)在就連初高中也不是只考語文算術(shù)啊。”
本來認為初高中還有希望的二樂、三樂頓時垂頭喪氣。
“爸,真不知道你從哪個時代過來的人,這都不知道。”
李英俊被徹底擊垮了。
不過經(jīng)歷了重重坎坷的他是不會被這點小挫折擊倒的。
他深深的知道大樂在打敗自己的同時,內(nèi)心是多么的失望。
其實大樂說的那些課程,大部分他瞄一眼都能撿起來,給他們上課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學校并不是只教授課本知識的地方。
各種各樣的活動,競爭與互助,和同齡人的交往,朋友這才是最難得的。
以前他們還經(jīng)常和貧民區(qū)的孩子們一起玩兒,一起出去撿破爛乞討。自從參加這個比賽以來,他們早出晚歸,幾個孩子也再沒有了玩伴。
他可不希望幾個孩子一直這樣被自己閉塞起來。
“振作啊,李英俊,只有你才能給他們希望啊!”
他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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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在本子上狂寫。
旁邊摞著五摞課本和練習冊,大樂的那個最高,二樂三樂的其次,四樂的又低了一些,五樂的最少。
“嗯,初中物理化學大概一個月高中,唉,英語麻煩”李英俊邊寫邊撓頭邊嘟囔。
“大叔,你在干嘛啊!”
“啊,高露啊,今天不是你去?”
“你糊涂啦,是你說劉海和梅子跟著他們就行啦!”
“哦!”李英俊一拍腦袋:“我忘了,從昨天開始他們集中起來封閉指導和訓練了!”
李正仁正在后面看李英俊的本子。
“大叔,你這是”
“哦,我想趁他們比賽這段時間,自己整理一些他們以后的學習計劃。對了,高露,幫我查查市里小學、初中、高中招收學生的要求,最好要那種學校氛圍比較自由輕松的。”
就在李英俊緊鑼密鼓的安排學習計劃準備給大樂他們惡補各種課程的時候,fe組合在比賽現(xiàn)場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二十進十的比賽之前,所有的從全國各個賽區(qū)來的組合都被安置在一個據(jù)說水潑不進的秘密場所集訓。
比賽當中決定模仿青歌賽引入素質(zhì)題,是當天才由余青傳出來的消息。
高露找到李英俊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汗如雨下。
“喂喂喂!不好了不好了!”
李正仁隨后趕到,手里拿著礦泉水。
高露一把搶過,喝的咕嘟咕嘟還抱怨:“一點都不冰啊!”
“你跑成這樣,喝冰的不好。”
高露擦嘴:“哎呀都是余青不好,這么重要的事情現(xiàn)在才告訴我們。”
李英俊一直在皺眉沉思,聽到這句話說:“不能怪她。這也是她很辛苦打聽出來的,地區(qū)賽還好,關(guān)乎全國范圍和這十個賽區(qū)承辦單位的平衡關(guān)系,關(guān)于比賽的各種規(guī)則等等肯定都是極為機密的,她也很難持續(xù)的為我們提供情報。”李英俊呼了一口氣,笑著說:“再說即使她早上十天告訴我們,我們又能怎么樣呢?”
“大叔,你還笑得出來”
“不笑怎么辦?再早知道,甚至‘我最火’組合秀海選那天就知道,又能怎么樣呢?就是老天爺也沒法把他們五個孩子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nèi)培養(yǎng)成文藝素養(yǎng)很高的人吧?”
李英俊說完,好像頭皮有些發(fā)麻。
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歷來看,老天爺應該是無所不能的。
“呃,改一下,就是上帝也沒辦法。”
“有什么區(qū)別嘛!”高露嘆了口氣:“大叔,這個時候我真的幽默不起來。”
比起出一道素質(zhì)題更糟的是什么?
那就是出n道素質(zhì)題,讓組合內(nèi)的每個人分別回答。
高露盤腿坐在椅子上,盯著電視,把茶杯往前面的凳子上重重一撴,破口大罵:“這損招誰出的啊?斷子絕孫啊!這么難為人!”
大屏幕上八道題,這個“八”的數(shù)目,據(jù)主持人說明,是因為所有的入選組合中,人數(shù)最多的組合有七個,為了有活動的余地又不至于讓其他組合太眼花繚亂,就加了一個“一”,湊成這么一個貌似吉利的數(shù)字。
顯然這個數(shù)字對第一個組合的四個人來說并不吉利。
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挑選了四道題以后,題面打開,主持人露出吃人的笑容把話筒對到他們的嘴邊的時候,四個人流下了汗珠。
高露又不高興了:“損透了損透了,這不是成心不讓人答對嗎!這四個答案這么像!”
李正仁說:“是此恨綿綿無絕期,不是無歸期,這個人答錯了。”
李英俊說:“不愧是作家。”
“嘔。”高露對李正仁做鬼臉。
在臺上被蹂躪的四個人終于如芒刺在背的聽完了評委們勁頭十足絮絮叨叨的點評,逃下臺去。
這些題目對于有的組合難以應付,可是對于有些組合卻游刃有余,目睹了“光羽翼”輕松過關(guān)并且獲得評委好評以后,高露皺著眉頭:“大叔,很不樂觀啊。如果大家都答不好還行,現(xiàn)在我越來越擔心了。”
“天歌”組合的運氣和表現(xiàn)都不錯,兩個人都挑中了聲樂題,正好對口。
高露說:“完了完了,fe組合要上場了哎。”
李正仁說:“別擔心啦。”
李英俊說:“高露你比他們還緊張。”
雖然這么說,他們誰都沒有心情看fe組合精心準備了好久的參賽曲目和舞姿,各個魂不守舍。
楊洋和莫妍又一臉笑容的上來了。
“fe組合的各位,你們好。”
孩子們紛紛說:“主持人好。”
“在fe組合這里呢,我們的素質(zhì)題還搞了一個特殊化。”
“特殊化?哇,那不是很不公平?”
“莫妍,fe組合中的兩個可愛的小選手云雀和小鳩,年齡都很小,如果他們的題目和普通題目一樣,反而會不公平。所以這八道題里面有兩道題是小學生難度的題目。至于能否抽中,還要看他們的運氣呢!我想其他選手應該不會介意的。”
“原來是這樣,好的,現(xiàn)在請fe組合的五位選手抽題。”
大樂的運氣還算不錯,是一段聽演奏然后試唱的題目。
大樂聽鋼琴演奏,然后閉著眼睛哼了出來,滿場的掌聲。
高露樂了:“我覺得這個試唱的題目大叔最拿手。”
但是一看二樂的題目,高露就傻眼了,又是背詩。
“我自橫刀向天笑”的下句,下面有abcd四個選項:a是去留肺腑兩昆侖,b是去留肝膽兩昆侖,c是去留肝膽做昆侖,d是敢留昆侖做肝膽。
就在李正仁說“去留肝膽兩昆侖嘛”的時候,二樂一直在猶豫不定,三個人在電視前面咬牙切齒的說:“b啊,b啊!二樂,b啊!”
主持人倒數(shù)完畢:“黑鷺,決定了嗎?”
二樂抬頭說:“我覺得abcd四個都不對啊。”
三個人差點同時從凳子上栽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