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喂糖
顧黎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打算理他。</br> 這個不好來自她對自己入行以來所經(jīng)歷過的坎坷,那些男們落在她身上的眼神。</br> 酒會上,不少人都在打量她,視線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她感覺自己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沾滿了惡心的口水。</br> 她就像一件廉價的飾品,任何人見了都想看一看摸一摸。</br> 顧黎柔了把臉,笑了。</br> 顧黎啊顧黎,越活越廉價了呢。</br> 沒有這身皮囊,你什么都不是。</br> 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很可笑,都淪落到賣身的地步了,還有什么可傷心難過的。</br> 這時候,手機(jī)電話響了,是奶奶發(fā)來了視頻。</br> 奶奶年過八旬,自從知道使用微信視頻后,經(jīng)常給她撥視頻過來。</br> “乖乖,恰飯了么啊。”</br> 乖乖是顧黎的小名。</br> 看到視頻里蒼老卻溢滿笑容的臉,顧黎心情終于好了點(diǎn)。</br> “娭毑āijiě,我吃了,你們吃了嗎。”</br> 奶奶:“恰啦,恰鴨子,老鴨子,高壓鍋燉了好久。”</br> 屏幕上也出現(xiàn)了爺爺在后面瞇著眼看電視的畫面。</br> 顧黎不小心就笑出了眼淚。</br> “娭毑,我想你們了。”</br> 奶奶說:“那就回來吧,乖乖一個人在外面也孤單,都瘦捏,回家吧,我跟你爹爹殺鴨子給你恰。”</br> 顧黎以前因為還債,很少回家,今年過年出來后,還沒回去過。</br> 顧黎說好。</br> 和奶奶聊了十幾分鐘,電話掛了之后,顧黎把自己藏在花壇后面哭,哭得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br> 哭完,顧黎補(bǔ)了點(diǎn)妝要去地鐵站,卻看到了傅青玉的車停在不遠(yuǎn)處。</br> 她現(xiàn)在不想看見傅青玉。</br> 于是裝作沒看見,繼續(xù)往前走,傅青玉的車跟了過來,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后面。</br> 傅青玉降下車窗,喊她:“顧黎。”</br> 顧黎沒搭理,她知道四年前她找傅青玉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不能怪傅青玉甚至得感激他沒有嫌棄她,可是,她現(xiàn)在真的很不想看到他。</br> 這次,傅青玉的車開到了她身邊,聲音里有了警告的意味:“顧黎。”</br> 顧黎停下腳步,握緊了拳頭,下一秒,臉上綻開了妖媚的笑,很震驚的樣子。</br> “是你啊,傅總,抱歉抱歉,喝醉了,沒注意到你。”</br> 顧黎打開后座就往里鉆,抱住傅青玉的胳臂,身體軟綿綿的貼了上去:“傅先生,人家好想你,在酒會上就想抱你了。”</br> 傅青玉看到了她通紅的鼻尖和眼睛,壓低了聲音:“哭了?”</br> 顧黎知道瞞不過傅青玉,就承認(rèn)了:“那還不是人家太想你了,半個月傅先生不理人家,今天還在酒會上怪我,人家難受嘛。”</br> 顧黎在他面前,永遠(yuǎn)都是一副笑嘻嘻的臉,偶爾生氣作妖也是演的。</br> 傅青玉抬高她的臉,打量她的話是真是偽:“還有呢?”</br> 顧黎眨眨眼:“酒會上喝了點(diǎn)酒,有點(diǎn)想吐,就在那吐了。”</br> 見傅青玉不說話,顧黎難過的說:“傅先生是嫌棄人家剛剛吐了嗎?要不我下車。”</br> “不用。”傅青玉松了手。</br> 向司機(jī)吩咐:“回梨園。”</br> 顧黎捏緊了衣角,現(xiàn)在回去又是要滾床單了,無論回去或早或晚,第一件事就是滾床單,四年來毫無例外。</br> 但程爽爽這件事,顧黎還是老老實實先交代:“今天是因為程總幫了我一個忙,我才答應(yīng)過來。”</br> 又將于騰陽的事告訴他。</br> “我找過董姐,她應(yīng)該太忙了,沒注意到我。”</br> “也想找你的,發(fā)消息前程總就幫我拿到照片了。”</br> 她以為傅青玉要責(zé)怪的,他卻沒吭聲。</br> 顧黎懶得猜他的心思,別過臉看向窗外。</br> 這時候,車拐了個彎,顧黎沒坐穩(wěn)往傅青玉身邊栽過去,被穩(wěn)穩(wěn)撈住,沉聲。</br> “慢點(diǎn)。”</br> 這句話對司機(jī)說的。</br> “是。”</br> 司機(jī)看了眼微信屏幕上的不久前發(fā)過來的“快點(diǎn)”兩個字,放慢了車速。</br> 顧黎靠在傅青玉懷里,被扶著腰,這會想退出去。</br> 傅青玉的手已經(jīng)從她衣服底下往上鉆了進(jìn)去。</br> “別動。”</br> 顧黎看著胸口的一坨,心里罵了句老男人。</br> 雖然沒過分的動,顧黎還是不舒服,錘了錘他:“我頭有點(diǎn)暈。”</br> 傅青玉面不改色:“那就躺下。”</br> 顧黎:“……”</br> 躺下至少司機(jī)看不到傅青玉的手在對她做什么。</br> 傅青玉讓顧黎將頭枕在他腿上,這樣方便他摸。</br> 就這樣,顧黎路上不知道不覺睡著了,醒來時,傅青玉在玩她的頭發(fā)。</br> “到了?”睡得有點(diǎn)迷糊,她撐著傅青玉的腿起來。</br> 傅青玉嗯了聲。</br> 顧黎從他身上聞到了點(diǎn)什么氣味:“你吃糖了?”</br> “劉叔給的,他孫子結(jié)婚給的喜糖。”</br> 顧黎哦了一聲,并不多問,就準(zhǔn)備下車。</br> 傅青玉拉住她。</br> 他說不好吃。</br> 顧黎:那你拉我干什么?</br> 下一秒,顧黎被他拉到了懷里,唇被堵住,傅青玉三兩下把糖咬碎了,送進(jìn)她嘴里。</br> 糖是芒果味的,甜絲絲的味道瞬間在她味蕾上蔓延。</br> 雖然顧黎喜歡吃芒果,也不介意吃芒果味的糖,那不代表她愿意吃傅青玉嘴里剩下的東西。</br> 皺著眉頭,反咬了他一口。</br> 傅青玉也變本加厲的侵略城池。</br> 顧黎在傅青玉手里,那就是小白兔與大灰狼,只有被碾壓的份,糖在嘴里融完了,傅青玉又狠狠吻了她幾下。</br> 松開后,顧黎頭扭得更偏,整個人都快要燥起來了,憤憤的罵:“色鬼。”</br> 梨園的門開了之后,顧黎低著頭想往樓上走,就被人扣著手腕拉去了沙發(fā)。</br> 她略帶錯愕地抬頭看,熟悉的俊顏近在咫尺。</br> 傅青玉笑:“不喜歡吃?”</br> 顧黎當(dāng)然了,但是她怎么敢說實話,她笑著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就是人家喝了酒,吃糖有點(diǎn)苦,不過傅先生用嘴喂人家,人家心里覺得好甜呢。”</br> “那就是好吃?”</br> 顧黎吻了下傅青玉的唇:“好吃,可惜沒有了,不然人家還想吃。”</br> 說完,見傅青玉勾了下唇,接著他從兜里掏出幾顆糖出來。</br> “既然喜歡被喂,那我勉為其難的喂喂你。”</br> 這一刻,顧黎真想掐死自己。</br> 傅青玉將糖吃進(jìn)嘴里,一個翻身,顧黎被抱進(jìn)了他懷里,她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唇就被堵住了。</br> 糖很甜,傅青玉的氣味卻危險。</br> 顧黎有些喘不過氣來,想要掙脫,傅青玉的手扣著她纖細(xì)的腰肢,不斷地把她往懷里按,像是要把她揉進(jìn)骨子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