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上)
這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哦,對了,凡事都要付出代價。這話實在是至理名言啊,打過陳兵的第二天,張少宇去上班,剛踏進(jìn)門呢,就看見陳兵坐在服務(wù)臺里面耷拉著腦袋。一看張少宇進(jìn)來,那臉色啊,跟死人一樣,趕忙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昨天臉上還紅色的痕跡,今天全成紫色了,李丹那小子手特黑,算他倒霉了。
陳叔也在,跟服務(wù)臺那兒站著,抽著煙,見張少宇進(jìn)來,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他。這小子人踏實,肯干,人品也不錯,自己倒是挺喜歡的。可現(xiàn)在說這些都沒用,陳兵是哥哥的兒子,大哥從小對自己特別照顧,他兒子被打成這樣,自己不處理,跟大哥沒法交待。雖說,張少宇一向受到自己器重,可這跟親人比起來,差遠(yuǎn)了。
張少宇一見這陣勢,心里就明白了,估計這事兒已經(jīng)被這小子給捅了出去,得,愛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陳叔,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張少宇平靜的問道,反正要發(fā)生的事兒,躲沒有任何的意義,不如直接去面對。
陳叔在心里暗嘆了口氣,徑直向樓上走去。張少宇淡然一笑,瞟了那垂頭喪氣的陳兵一眼,跟了上去。
老規(guī)矩,陳叔坐在床邊上,張少宇坐在電腦前面。陳叔扔過一支煙,張少宇點上,用力吸了一口,噴出一個煙圈。
“事兒我都知道了。”陳叔不輕不重的說道。
張少宇點了點頭,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就沒有再重復(fù)的必要了。
“小張,你是個明白人,陳叔也不用找什么借口來敷衍你,陳兵是我大哥的兒了,被你打成這樣,我沒法跟大哥交待。”陳叔的話很實在,也很直接。張少宇已經(jīng)知道他下面要說什么了,抽著煙,沒有絲毫沮喪的樣子。
“給,這個月工資,加八百塊資金,算是謝謝你這幾個月的幫忙吧。”陳叔遞過一沓錢。張少宇沒有推辭,接了過來,該我拿的,絕不手軟。兩千塊錢,能對付幾個月吧,到時候也該出去找工作了。
也沒數(shù)數(shù)錢對不對,張少宇直接放衣兜里,站了起來,本來想說兩句感謝的話吧,覺得那樣太俗,左思右想,蹦出一句:“陳叔啊,男人得灑脫一點兒,是不,我就不說什么了,走了啊。”說完,轉(zhuǎn)身就往樓下走去。
陳叔牙疼似的咂巴著嘴,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忍心,哎喲,這么好的伙計,可不好找啊。這事兒鬧得,唉……
“小張,你等一下,反正也沒其他什么事兒,咱們兩個聊聊。”陳叔叫住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張少宇。要換成別人,張少宇理都不理,可這是陳叔啊,對自己一向不錯,得給人家這個面子。
點點頭,又坐了回去,看著陳叔。到底是生意人啊,這做事兒的方法就是簡單,給錢了事兒。按理說,就陳兵那種王八蛋,打他十頓都不解氣,侄兒,侄兒怎么了?侄兒就能堅守自盜啊,這叫家賊難防,也不知道陳叔怎么想的。算了,人家的家事,自己沒有必要?dú)獠倌情e心。
“小張,你是個男人,也是條漢子,這幾個月,陳叔看得很清楚。現(xiàn)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陳叔看人的眼光向來很準(zhǔn),你小子將來肯定是個人物。”陳叔這開場白多多少少讓張少宇有些看不起,有什么話就明說吧,還拐彎抹角的。
大概是看出來了,張少宇不愛聽這些話,陳叔直奔主題而去:“我就直說了吧,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這脾氣,太直,太沖,這樣子在外面可是行不通的。陳叔沒把你當(dāng)外人,所以這話,我得跟你說清楚,不想你因為這個吃虧,知道嗎?”
坦白講,陳叔這說的是心里話,也只有張少宇啊,才能讓他開這口,要是其他人,人家才不管你死活呢。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日子,誰都是從那個年紀(jì)過來的。男人,一到了四,五十歲,就開始總結(jié)自己這一輩子走過來的路,得出的結(jié)論,也就是所謂的人生經(jīng)驗。他們會奉為真理,覺得那是對的,碰上對味兒的人,就少得要拿出來說說,算是勉勵后輩吧。
不過他們經(jīng)常忽視了一點,人這種東西,好些道理,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了的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男人,又特別是中國男人,向來很自大,這不是一個貶低,而是贊揚(yáng),幾千以來,正是中國男人這種近乎自傲的心理,一次又一次將中華民族推向了發(fā)展的高峰,屹立于世界。也因為這種自大,他們不會輕易聽得進(jìn)去別人的話,以自我為中心。
張少宇就是典型的這種人,雖然陳叔這么說,而且不是第一個對他說這些話的人,可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是,我直,我沖,那又怎么了?活人就是活個開心,痛快嗎?要是事事都縮著頭,那不如死了算了。
咱革命前輩們不是說了嗎,做人得有原則,這就是我原則!
“陳叔,或許你的話是對的,可我不會那么做,咱們是兩代人,所處的位置不一樣,看問題的觀點也就不一樣,我謝謝你的關(guān)心,可我以為,我這樣活得很好。”說完,沖陳叔笑了笑,站起身來,直接走人了。
臨到門口,還不忘丟下一句話:“陳叔,陳兵這種人,你自己小心點兒吧。”
苦笑一聲,得,算是白費(fèi)口舌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樣。唉,希望你一輩子過得平平安安吧,這小伙子……
如果是你,被老板炒魷魚了,只怕是想哭吧?可張少宇沒有,一出網(wǎng)吧大門兒,他就笑了。嘿嘿,我他媽居然被炒了,真是有意思,哎喲,又成無業(yè)游民了,這兩千塊錢恐怕能頂個三四個月,成吧,等畢業(yè)之后,出去找工作咯。
有道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男兒志在四方啊,哈哈……
這么一想,心里不但不難過,反而倒開心起來了,就在這個大街上啊,左搖右晃起來,要是看見一易拉罐,還學(xué)著趙靜的樣子跑過去踢上一腳。有那閑得發(fā)慌的路人,看著這小伙子,心里直嘆,啥事兒高興成這樣啊,這年輕人就是可樂啊。
這天也藍(lán),云也白,路上的人一個個看起來都是那么的親切,張少宇心情著實不錯。一路小跑著,蹦蹦跳跳的向?qū)W校走去。人還沒到呢,已經(jīng)先給楊婷瑤打去了一個電話。
“喂,師姐,不不不,婷瑤,出來出來,我今天開心,咱們?nèi)ハ吗^子!”
“哈哈,什么事情讓咱們少宇這么開心啊,好,我馬上就出來!”
張少宇站在校門口,打量著校園里的一切,心里那個舒坦啊,好像放下了一負(fù)重?fù)?dān)一般。其實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工作被炒了,還高興什么呀。可這事兒,它就沒個理由,就是高興,愛咋咋滴!
不一會兒,楊婷瑤出來。張少宇晃眼看去,覺得楊師姐今天都比往常要漂亮。看看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這可是典型東方美人兒的標(biāo)志啊。再看看那臉蛋兒,真是越看越喜歡,還有那勻稱的身材,哎喲,我的寶貝兒啊,快來抱一個吧。
想到就做到,楊婷瑤剛走到他面前,這哥們硬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把抱住楊婷瑤,使勁兒緊了緊。
“哎喲,我說到底什么事兒把你樂成這樣啊?”被張少宇放開之后,楊婷瑤頗有些羞澀的理了理頭發(fā),紅著臉問道。張少宇把頭一昂,故意笑道:“現(xiàn)在保密,走,今天咱們吃好的,喝好的,也腐敗他一把!”
楊婷瑤看著他,笑了,搖搖頭道:“唉,怎么說你呢,這么大個人了,還跟孩子似的。”
兩個來到校外常去的那家川菜館,張少宇是豁出去了,點了五六個菜,又要了四瓶藍(lán)劍528,不等菜來,就先倒上一杯,一口干了下去。
“啊!嘖嘖,痛快!”把杯子一頓,張少宇抹了抹嘴巴,大聲說道。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跟撿著寶似的。
楊婷瑤似乎也在無形中受到了感染,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我說,少宇啊,到底是什么事兒,你倒是說說,在我面前你還賣什么關(guān)子?”
張少宇瞇著眼睛看了看她,突然沖她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伸出手招了招。楊婷瑤疑惑的把頭伸了過去,張少宇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那臉,說拉就拉下來了,楊婷瑤是半天沒回過神來,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你才喝一杯啊,沒醉吧?”
“那還能有假,看看吧!”從衣兜里掏出陳叔給的那一沓錢,扔給了楊婷瑤。后者接過,仔細(xì)數(shù)了數(shù),兩千塊,一張不少,這么說來,這事兒是真的咯?也是楊婷瑤啊,才會對這事兒不感到奇怪,在張少宇身上,就沒有不可能發(fā)生的事兒。
當(dāng)下把錢收在了挎包里,這男人對錢都沒有什么概念,身上有一個就得用一個,而張少宇是有一個用兩個的人,不把錢給他管好,這兩千塊,用不了一周就沒有。
“少宇,沒事兒,咱不干就算了,整天那么辛苦,忙前忙后的。反正也要畢業(yè)了,到時候還怕找不到工作么?”楊婷瑤這話可不是安慰張少宇,而是心里話。本來嘛,自從張少宇到網(wǎng)吧去上班之后,人都瘦了一圈,好不容易現(xiàn)在給養(yǎng)和胖了一點,聽說那小唐又走了,那守夜的活兒,不又得落到張少宇身上。
那不可行,不掙他那點兒錢就是了,省得人遭罪。
“婷瑤啊,我現(xiàn)在算是看明白了,這打工的就是打工的,人家想叫你走,你立馬就得卷鋪蓋卷兒走人,心腸好的,就像陳叔,還發(fā)錢給你,那心腸不好的,嘿嘿,毛也不給你一根。”張少宇一邊喝得直皺眉,那張臉都擰到一塊兒。
“哎喲,你慢點兒喝,又沒誰跟你搶,真是的。”楊婷瑤撫著張少宇的背,嗔怪道。轉(zhuǎn)而一想他的話,也有道理,男人嘛,總得有自己的事業(yè),老打工也不是辦法啊。
“少宇,我想過了,你以后就自己當(dāng)老板,我給你當(dāng)老板娘,好不好?”
張少宇一聽這話,故意逗她道:“啥?我當(dāng)老板,你當(dāng)老板娘?那好啊,你要當(dāng)我娘,先喂個奶再說!嘎嘎……”說著說著,那一雙手就往楊婷瑤胸口伸去。
楊婷瑤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把逮住他的手,笑道:“去你的,你這不是抬杠嗎?我說的又不是那個。”她這邊說著話,注意力就分散了,逮著張少宇的手也放松了,張少宇一個不留神,手還真在她胸口上碰了一下。羞得那楊婷瑤啊,一張臉跟火炭似的。
雖說兩個之間早已經(jīng)是親密無間,可這兒可是女孩子的禁區(qū),能隨便亂摸嗎?兩個自從在一起以來,最多也就是摟摟抱抱,好像連親吻都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來過一次,你說楊婷瑤能不羞嗎?
“哎,師姐,我發(fā)現(xiàn)個事兒!”張少宇碰過之后,瞪大眼睛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楊婷瑤臉正燙著呢,聽他這么一說,小聲問道:“什么事兒?”
“你還挺有料的,我剛才一把沒蓋住呢!”張少宇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非常認(rèn)真嚴(yán)肅,挺不好意思的一件事兒,從他嘴里說出來,整得跟學(xué)術(shù)報告一般。
楊婷瑤伸去手去在他背上輕輕捶了捶,咬著嘴唇笑罵道:“沒個正形兒,也不嫌害臊!”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害什么臊?”張少宇把脖子一梗,冷哼道。這話聽起來好像有些無禮,可楊婷瑤聽起來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了。男人,就得有一種霸氣,一種占據(jù)一切,征服一切的霸氣。當(dāng)他告訴你,你是他的女人的時候,也就是說,他心里是在乎你的。不用在意他的無禮,因為他愛你。
“少宇啊,你不是說要參加那個什么創(chuàng)作大賽么?”楊婷瑤一邊替張少宇夾著菜,一邊隨口問道。
張少宇點了點頭,顧不得那滿嘴的油,大聲說道:“現(xiàn)在不上班了,專心干這事兒。媽的,老伴兒啊,你是不知道,最近網(wǎng)上一叫小白的家伙,好像以前還是個什么網(wǎng)絡(luò)小天王,被捧得跟什么似的。老子就不服,非得跟他死磕!我那朋友,小馬,給你說過的,你猜他怎么說?說讓我去試試,我靠,什么叫試試?我還不信了,嘿嘿……”
看著張少宇喝得滿臉通紅,雙眼放光的樣子,楊婷瑤會心的笑了,這個男人啊,好像什么問題到了他面前,都是小事兒,只要他想干,沒有什么能難住他。想一想,這或許也正是自己為什么會愛上他的原因之一吧。
“那好,我支持你。你不是要用電腦么?明天我就把我那臺電腦給你送過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課了,我用不上。”楊婷瑤笑道。
張少宇高興的點了點頭:“嗯,好!省得我天天去磨李丹那小子!”
本來工作被炒,這頓飯應(yīng)該是借酒澆愁才對,可張少宇和楊婷瑤兩個,卻是吃得興高采烈,完事兒,張少宇已經(jīng)有幾分醉意。楊婷瑤叫過老板,結(jié)了帳,扶著他準(zhǔn)備回學(xué)校。
剛走餐廳,一陣涼風(fēng)吹來,張少宇清醒了不少。楊婷瑤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兩個靠在一塊兒,鼻子里傳來陣陣女人迷人的體香,張少宇扭過頭去,聞著那醉人的發(fā)香,心里一陣沖動。
“師姐……”他低低的叫了一聲,聲音,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楊婷瑤停了下來,應(yīng)道:“啊?”
“咱們不回學(xué)校去了。”
楊婷瑤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不回學(xué)校了?那晚上睡哪兒?”
張少宇嘿嘿一笑,抽回手,一把摟住楊婷瑤的細(xì)腰,就往街邊上走去。左右一望,伸手?jǐn)r住了一輛出租車,不由分說,把楊婷瑤給推了上去,開口第一句話,就把楊婷瑤給嚇住了:“師傅,去悅意賓館!”
好好的,去賓館干什么?莫不是少宇真喝高,要……
楊婷瑤一上車,心時就七上八下的,她不是小女孩子了,知道張少宇可能要干什么。按說,這在現(xiàn)在這個時代,而且在大學(xué)里,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的事兒。什么年月了,誰還講那三貞九烈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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