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青年電影人未來計劃
《失孤》歷時兩個來月,轉(zhuǎn)戰(zhàn)閩建、贛西、鄂北、川渝、山城,五個城市,終于迎來殺青。
公路片,自然外景多,內(nèi)景少,大半的時間耗在交通運輸上。
東溪古鎮(zhèn),渝黔高速公路的綦江縣東溪出口處,離主城有個小時車程。
這座冷門的千年小鎮(zhèn),保留原汁原味的建筑,最關(guān)鍵,有一條鋼筋水泥而成的現(xiàn)代橋梁。
橋的一頭,道具組已經(jīng)掛好橫幅,“毛雪松歡迎你回家。”
一百多號群演,人頭攢動,最前面站著紀曉嵐、蔣娘娘。
葉秦他們站在橋的另一頭,劉師師坐在面包車的駕駛座里,咬著棒棒糖,探出腦袋。
就見白色襯衫的他,步行緩慢,身后的攝像師全程跟鏡頭。
一個沒有身世的黑戶,找到根是什么感覺?
激動到不能自我?
喜極而泣到?jīng)]有眼淚?
葉秦像被一種血脈吸引,神色不悲不喜。
這個地方對他是陌生,這一群人對他是陌生,這一口山城話,對他一樣是陌生。
紀曉嵐哽咽,斷斷續(xù)續(xù)道:“媽媽為你天天做夢,夢到你喊餓,我們以為你死了。”
葉秦望了望蒼老扮相的紀曉嵐,又看了看精滿頭花白的蔣娘娘,手足無措。
對孩子而言,養(yǎng)母自然比生母熟。
南北朝的北魏,例來有賜死太子生母的祖制,可沒了生母,太子自然跟奶媽關(guān)系親近,甚至冊封過太后。
生恩,養(yǎng)恩,幸虧劇本把養(yǎng)父母刻意地刪去,避免制造沖突。
不然,光這一條,非牽扯到“養(yǎng)父母到底是不是同罪”的話題。
“娃娃!”
蔣娘娘號啕大哭,一把摟住葉秦。緊接著,在排練調(diào)度下,群演們有條不紊,一擁而上,匯成一條河流涌入。
搖臂炮臺上的鏡頭俯拍著這一幕,葉秦身陷人群,翻了翻淚水打轉(zhuǎn)的眼睛。
然后,猛地轉(zhuǎn)回頭,沖著靜站在遠處的劉天王,招招手,臨時調(diào)整臺詞:
“老雷,我不叫曾帥,我叫毛雪松!”
這話一出,感染力十足。
彭三原坐在兩個監(jiān)視器前,葉秦的狀態(tài)出色,劉天王也極其默契。
紅眼,帶笑,佝僂著背,別人的孩子找到了,他的孩子什么時候找到?
一邊是希望實現(xiàn),一邊是期待實現(xiàn)。
兩個影帝,隔著5米左右,互相飆戲。
就連劉師師,也發(fā)揮出在《繡春刀》里吃技能包的水準,啃著棒棒糖,甜甜蜜蜜,掛著燦爛的微笑,哭出最美的淚戲。
“咔,可以了。”
場面深得彭三源的心,她能感受到自己在劇組被輕視,被架空,但無所謂,只要把電影拍出來。
滿腹的委屈、不滿,全部一聲發(fā)泄而出:“我宣布,《失孤》殺青!”
“啪啪啪…”
雖然彭三原沒有導(dǎo)演的權(quán)威,至少要給予尊重,工作人員鼓起掌。
“殺青了,殺青了~”
“結(jié)工資……”
群演興奮地嚷嚷著,葉秦客氣道:“紀叔,蔣阿姨,感謝客串。”
“嗨,客氣什么,你能找我演這么善意的公益電影,必須參加。”
紀曉嵐解開衣扣,脫掉深藍色的外套:“香江不是也有梁加輝、吳君茹嘛,我們內(nèi)地演員更加義不容辭。”
“最關(guān)鍵,當一回你老爸,過過癮。”
葉秦瞥了瞥,紀曉嵐這話說得心酸,紀默這丫,去年遭到朝陽大媽的制裁天罰。
e,聽說紀曉嵐狠狠地揍了一頓,也不知道揍的是不是房組名。
視線里,紀曉嵐欲言又止,估計想求個片約,但難以啟齒。
蔣娘娘看在眼里,施法打斷道:“秦子,什么時候去說說思春,這丫頭最近不太令他媽還有我省心。”
葉秦問道:“明天去燕京做訪談,順帶可以去探個班,咋了?”
“還不是喜歡上演李漾那個’李獻‘!”
…………………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城市,鄉(xiāng)村,郊野,山區(qū),一路風塵仆仆,殺青宴之前,生活制片主任,特意安排殺青澡堂子。
啪啪啪~
自然不在喬山最愛的洗腳城,在沐浴中心,正經(jīng)的搓澡師傅推背按摩。
葉秦趴在竹床上,背部蓋著毛巾,吃著捶打的力。
“秦子,待會兒,你跟我,一塊跟彭導(dǎo)敬一杯酒。”
劉天王語重心長道:“雖然彭導(dǎo)游有不少個人問題,畢竟是新人導(dǎo)演,不懂規(guī)矩很正常,但架空導(dǎo)演,以后千萬不要這么干,捅出去,容易被導(dǎo)演們排斥……”
葉秦點頭同意,又說道:“華哥,主要她太自我為中心,偏偏能力技法還支撐不起他那么大的野心。”
心里腹誹一句:我上,我也行!
“好的導(dǎo)演,百里挑一,我這些年投資的亞洲新星導(dǎo)計劃,不也只有寧昊成器!”
亞洲新星導(dǎo),是劉天王自己掏腰包,每期2500萬港幣,提供給6名導(dǎo)演,不干涉電影創(chuàng)作,不計較虧損。
當年寧昊,并不是拉不來500萬投資。
他丫的完全圖劉天王的名,一個劉天王的名頭,院線排片,不賣幾分面子?
一個新人導(dǎo)演,院線能給多少場次?
“華哥,具體跟我講講怎么運營。”
葉秦來了興趣,培養(yǎng)導(dǎo)演計劃,他腦海里一直有這個想法,都怎么落地,怎么實施,還真拿不出章程。
今年,郭小四跟《小時代》,會給業(yè)界來一場泥石流,導(dǎo)演門檻瞬間被拉低,阿貓阿狗都來摻合一把。
比如章某人,華美合拍的《西游記》,重生前都沒見著影子。
“主導(dǎo)權(quán),主導(dǎo)權(quán)必須在手!”
劉天王分享經(jīng)驗,邊說邊嘆氣:“新星導(dǎo)這個計劃,我是投資方,但項目主導(dǎo)不在我手上,第三期我竭力阻止,還是停辦,不然能多挖掘幾個苗子。”
“此外就是要辦會展,辦電影人盛典,給青年電影人們提供平臺,展覽、投資、發(fā)行等,最好能一條龍,讓青年電影人,只專注于內(nèi)容制作。”
“我打算放到First電影展。”
葉秦笑道,西北圈的抗大,不就是為這個準備的!
“First?”劉天王一臉迷惑。
葉秦解釋一番,誠懇道:“華哥,有沒有興趣今年去一趟,當一回‘號人物’,就是作為前輩,給后輩們鼓勵和肯定。”
“你不參加金像獎,反讓我參加你的first?”
劉天王哭笑不得,但爽快地應(yīng)承下來,順嘴一問:“葉仔,你的葉光紀到現(xiàn)在,支持了不少人吧?”
葉秦掰著手指數(shù)道:“蘇侖、徐皓峰、薛曉路、路陽、郭凡、徐山爭、刁一男、吳晶……”
“還有吳晶?”劉天王越聽越震驚,瞪大眼睛。
“晶哥拍軍事動作片,填補國內(nèi)空白,必須要幫幫場子。”
葉秦不以為然:“拍爛了,總比沒有強,至少是一個嘗試。”
劉天王猛地坐起,豎起大拇指:“葉仔,了不起啊!”
“我干了這么多年,可能都不如你,你對內(nèi)地電影的貢獻,恐怕不是外界報道的那些票房、那些獎項能衡量的。”
“這點人還不夠,華哥,我去一趟好萊塢,才知道兩邊的差距有多大,單單導(dǎo)演數(shù)、編劇數(shù),就無法對比。”
葉秦振振有詞道:“但沒事,咱們先追趕,再趕超,我打算過段時間,葉光紀就推出類似的計劃,以老帶新。”
前世,很多青年導(dǎo)演,往往是曇花一現(xiàn)。
像畢凎,《路邊野花》,再拍《地球最后一個夜晚》,力不從心。
新導(dǎo)演需要指點,避免走彎路,“壞猴子72變計劃”,6年才推出。
也在6年以后,華語電影慢慢擺脫爛片時代,一批更懂商業(yè)的新人導(dǎo)演開始崛起。
《我不是藥神》,寧昊、徐山爭給文木野打輔助。
《超時空同居》,蘇侖有徐山爭監(jiān)制。
這一世,處女秀的《等風來》,葉秦特意找章一白打下手。
“有需要的話,也可以來找我。”
劉天王重新躺下,搓澡師傅繼續(xù)捶打:“當然,你這個計劃,不要忘了香江、灣灣、葡京。”
“都是華夏的一部分,特別是灣灣。”
葉秦話鋒一轉(zhuǎn):“唔,萬戶侯,百夫長,華哥,你覺得哪個名字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