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待她不一般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桃花這么容易消氣不是因?yàn)樯蛟谝按采瞎Ψ蚝茫且驗(yàn)樗€沒重要到要她生天大的氣的地步。畢竟兩人只是合作,她被冤枉了,吃了苦頭,只要他認(rèn)識到是他錯了,給點(diǎn)補(bǔ)償,那日子自然就是要繼續(xù)過下去的。
重要的是,桃花覺得沈在野的補(bǔ)償應(yīng)該很豐厚。
天快亮的時候,他低頭睨著自己胸前耷拉著的小腦袋,伸手撥弄了兩下:“別睡,我還有話沒問完。”
“什么?”桃花半睜著眼,一臉困意地看著他。
“你同南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微微皺眉,沈在野道:“還送他枕頭?”
打了個呵欠,桃花掩著唇,嘟囔道:“他跟我弟弟很像,照顧一下也是尋常。前些時候閑在府里沒事做,就給他繡了個枕頭。”
沈在野:“……”沒事做怎么不給他也繡一個?就算是當(dāng)成弟弟,這也太過分了吧?
瞧著面前這人微微陰沉的臉,桃花輕嗤了兩聲:“妾身還沒喊委屈呢,那日與南王在街上被貧民圍堵,爺沒見有半句安慰,反而直接把妾身丟去了靜夜堂餓肚子。好歹您也敬重南王,不看僧面看佛面……”
“等等。”沈在野瞇眼:“你說什么圍堵?”
微微一頓,桃花挑眉:“您該不會忘記了吧?就是妾身晚歸那次,南王的馬車經(jīng)過貧民窟,撞死了個小孩子,被貧民圍住了。您不是還派了人來救我們么?”
眼神里暗潮翻涌,沈在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件事。”
要是知道,也不至于生氣關(guān)人。
桃花錯愕,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原來這相府之中,也有不歸爺管的地方。”
南王派人回丞相府找人的時候,沈在野是在府里的,然而他竟然沒收到消息,但護(hù)院卻是去了的。那又是誰在中間指揮?
“窩大了,難免有別的鳥叼來的草。”捻著桃花的頭發(fā),沈在野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我若是大事小事全部都管得滴水不漏,那大概便要像諸葛孔明一樣勞累而死了。既然有東西作了亂,那拎出來處置了也就是了。”
“爺要以什么借口處置下人啊?”桃花蹭了蹭他,好奇地道:“人家背后肯定也是有主子的,一般的借口弄不死,太嚴(yán)重的借口又沒有。”
“這個就交給湛盧去操心了。”沈在野伸手,將她的腦袋放到自己的臂彎里,閉上眼睛道:“咱們休息一會兒吧。”
“哦。”桃花乖巧地點(diǎn)頭,抱著他的腰身閉上眼。
然而,沒一會兒她就反應(yīng)了過來,撐起半個身子瞪著身邊這人道:“這樣說來,爺又冤枉了妾身!”
沈在野閉著眼睛裝死:“過去的都過去了。”
“這話應(yīng)該受害者來說,您沒有立場!”桃花微怒,抬腳就跨到他身上,企圖用體重壓醒他:“您怎么就不動腦子想想呢?妾身這么聰明的人,能干這么多傻事嗎!”
“誰知道呢。”伸手掐著她的腰,沈在野半睜開眼:“你再壓著我,待會可別求饒。”
臉上一紅,桃花又氣又笑:“你理虧還耍流氓!”
已經(jīng)理虧了,不耍流氓怎么辦啊?沈在野抿唇,感受著手里這不盈一握的腰身,眸色微沉,翻身就又將她壓在了下頭。
桃花咬牙,一邊推著他一邊跟上戰(zhàn)場似的喊口號:“您能控制妾身的身子,控制不了妾身的心!這事兒沒完,妾身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沈在野嗤笑,張口就咬住了她的嘴唇,痛得她嗷嗷直叫。
徐燕歸難得穿了常服出來,正打算來臨武院找人呢,卻見湛盧坐在院子門口捂著耳朵。
“怎么了這是?”
湛盧抬頭,一見是他,連忙行禮:“徐門主,主子現(xiàn)在有事,不便見客。”
“他還能有什么事是連我都不能見的?”徐燕歸挑眉,剛笑了一聲,就聽見主屋里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銷魂蝕骨的聲音。
他是情場老手了,遇過女人無數(shù),自然知道里頭發(fā)生了什么。想想這院子里沈在野會碰的人,徐燕歸挑眉:“姜娘子在里頭?”
意外地看他一眼,湛盧點(diǎn)頭:“是。”
“他待她,不覺得太不一般了嗎?”徐燕歸抿唇,神色有些嚴(yán)肅:“先前他自己說的話,也都不記得了?”
沈在野自己說過,不會跟大魏的任何女人有肌膚之親,因?yàn)槿朔遣菽荆坏┯蟹蚱拗畬?shí),難免會動些感情,影響判斷。他的作用是至關(guān)重要的,只會將所有人當(dāng)棋子,絕不會因?yàn)榕苏`事。
“話是那么說。”湛盧想了想:“可是姜娘子是趙國人。”
徐燕歸:“……這有區(qū)別嗎?都不是什么能放心動情的女人。”
“奴才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湛盧抿唇,很認(rèn)真地抬頭看著他道:“但姜娘子一來,主子身上多了不少人味兒,也常常會笑了。奴才覺得沒什么不好。”
“你們主仆這行為,早晚會惹大麻煩。”搖了搖頭,徐燕歸轉(zhuǎn)身就走:“我去查查姜娘子吧,只是趙國有點(diǎn)遠(yuǎn),可能要等一兩個月了。”
湛盧恭敬地頷首,目送他遠(yuǎn)去。
相府里的各位主子還沒高興多久,一夕之間,姜桃花竟然又復(fù)寵了!而且這一次,爺像是要補(bǔ)償她似的,什么好東西都往爭春閣送,時不時就讓人做一大桌子菜,然后陪姜氏一起吃。
“夫人,這是爺送給您的紅珊瑚樹。”小丫鬟恭敬地讓人將一盆珊瑚樹抬進(jìn)凌寒院。
梅照雪頭也沒抬,淡淡地道:“多謝爺賞賜。”
丫鬟應(yīng)了,躬身退下。旁邊的秦解語新奇地看著那紅珊瑚,贊嘆道:“這可是個寶貝啊,一瞧就知道價(jià)值不菲。爺如此厚待,夫人怎么一點(diǎn)也不高興?”
輕笑了一聲,梅照雪道:“別人院子里送來的東西,又不是當(dāng)真爺?shù)男囊猓矣惺裁春酶吲d的,當(dāng)個花瓶隨意找個地方擺了也就是了。”
秦解語微愣,伸手指著丫鬟離開的方向:“她不是說是爺送來的么?什么叫別人院子里的?”
“你還看不明白嗎?”梅照雪抬眼:“那丫鬟是爭春閣的人,這珊瑚樹多半是爺送給姜氏的,姜氏怕盛寵之下得罪我,所以拿這個來討好我呢。”
心里一驚,秦解語瞪大眼看著紅珊瑚:“這種極品寶物,爺不給您,反而全給姜桃花?這是什么道理,難不成她才是夫人?咱們后院里的人還沒死完呢!”
“男人啊,一旦寵起一個女人來,那就是萬千寵愛于一身,哪里還會管別的呢?”梅照雪嘆息:“咱們姜娘子也真是很厲害,以后這夫人的位子,說不定當(dāng)真要給她來坐呢。”
“那怎么行!”一拍扶手,秦氏怒了:“她憑什么?”
微微一笑,梅照雪看了她一眼:“你別光生氣,想點(diǎn)辦法出來才是。”
秦解語一頓,低頭想了想,眼眸微亮:“是不是馬上要到品茶會了?”
梅照雪點(diǎn)頭,目光溫和地道:“這次不知又是誰會得蘭貴妃喜愛,不過說起來,咱們院子里有資格進(jìn)宮的,今年又多了一位。”
秦解語會意,嫵媚一笑,捏了帕子就往外走。
“品茶會?”桃花看著顧懷柔,疑惑地問:“什么東西?”
“是蘭貴妃承辦的,一年一次各家貴婦進(jìn)宮沏茶品茶的風(fēng)雅聚會。”顧懷柔很嚴(yán)肅地道:“你最好提前花點(diǎn)心思準(zhǔn)備一下,當(dāng)今蘭貴妃獨(dú)得盛寵,能得她的喜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們這種側(cè)室也能去?”桃花挑眉。
顧懷柔搖頭:“這盛會是不分正室妾室的,只要你是三公九卿家的女兒,都可以參加。娘子是趙國公主,自然也是有資格的。”
“這樣啊。”桃花點(diǎn)頭:“那你知道蘭貴妃喜歡什么茶嗎?”
“沒人知道。”顧懷柔神色古怪地道:“每年選出來的茶都不一樣,咱們夫人為了得她青睞,已經(jīng)練了一年多的茶藝了,可心里多半也是沒有底的。”
這么難搞?那她去湊個熱鬧就好了,根本不用企圖得到蘭貴妃的喜歡,因?yàn)樯洗我娒妫孟駳夥站筒惶珜牛矚g她,有點(diǎn)難吧。
府里各方各院好像都開始為即將到來的品茶會做準(zhǔn)備了,桃花去庫房里選茶,迎面就遇見了段氏。
段蕓心柔柔地朝她行了平禮,微笑道:“幾日不見,娘子的氣色好了不少。”
“過獎。”桃花頷首回禮,捏了一包茶問:“段娘子想選什么茶?”
“我不太會泡茶,也只是去湊個熱鬧罷了。”段蕓心微笑道:“不過聽說蘭貴妃喜歡苦茶,我自然要選苦一些的。”
桃花挑眉,點(diǎn)了點(diǎn)頭,寒暄兩句之后就帶著青苔走了。
段蕓心神色未動,慢悠悠地將茶選好,才看了她離去的方向一眼。
“顧娘子都說不知道蘭貴妃的口味,她這又是什么意思?”桃花打了個寒顫,一邊搓著胳膊一邊嘀咕:“為什么每次跟她靠太近,我都覺得渾身發(fā)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