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 你走吧
林簾鼻尖是熟悉的氣息,含著微涼,侵入她的血脈,讓她的心戰(zhàn)栗。
她指尖微動,然后用力抬起,落在湛廉時身上。
她要把他推開。
她不想被他這樣觸碰,更不想就此沉淪。
湛廉時感覺到懷里人的推拒,力道不大,但足夠告訴他她的決心。
他眸動,一股可怕的墨色噴涌而出,把他的雙眼侵染,他手臂收攏。
林簾感覺到湛廉時的力道,更感受到他的心,他不放。
林簾用力,可她越是用力,他就越不放開。
她感覺到了疼,可她不叫,她抿唇,即便臉蒼白,她也不放棄。
湛廉時看著懷里人的倔強(qiáng),那逐漸紅了的眼眶,他喉頭滾動,然后低頭,吻上她。
用力的,強(qiáng)勢的,不容她退縮。
如果她不愛他,那么,他放開他。
可她愛,他便無法放開。
林簾沒想到湛廉時竟然這樣對她,偏偏,她無法掙脫,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被他掌控,看著他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得到。
她眼淚滾落。
咸濕的淚水落進(jìn)兩人嘴里,苦澀漫開,湛廉時的吻止住了。
他看著懷里熱淚盈眶的人,那樣的痛苦,那樣的無力,那樣的恨。
他低頭,捧著她的臉,吻輕柔的落在她淚濕的臉頰,把她所有的苦澀吞進(jìn)去。
林簾唇顫抖,“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像是在問他剛剛為什么那么對自己,又好似在問他那一晚為什么那么對她,更像是在問他這么幾年為什么這樣對她。
她想不明白。
一直都想不明白。
也就是這不明白一直折磨著她,讓她千瘡百孔。
湛廉時停下了,他看著眼前淚濕的眼,像驟雨打濕的花,隨時會折斷。
他唇動,想說話,可這一刻,他心底那想說的話突然就被套上了枷鎖,一層又一層,無法說出來。
他喉頭動,拇指的指腹揩過林簾眼里流下的淚,他張唇,嗓音低啞,“不要因為我,而折磨自己。”
林簾心口一窒,她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她看著眼前的人,一動不動的。
他說,不要不因為他,而折磨自己。
因為他,折磨自己。
林簾的心平靜了。
她看著眼前的人,木然了。
是啊,她為什么要因為他而折磨自己呢?
他不值得。
不值得。
“你走吧。”
林簾轉(zhuǎn)頭,不再看眼前的人。
這一刻,燈光落在她的側(cè)臉,是一道淡漠的弧線。
把她和他分開。
湛廉時看著這張臉,她沒有一點感情,沒有一點溫度,好似她從來不曾愛過他。
他指節(jié)動了下,然后,他抬步,轉(zhuǎn)身離開。
林簾聽著病房里響起的腳步聲,她唇張開,手指抓緊被子,“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br/>
湛廉時腳步停下。
他脊背僵直,站在那,像荒漠里的一根木頭。
無人拾撿。
空氣寧靜,呼吸依舊,這里的一切都漠然。
沒有一點人情味。
湛廉時看著那扇關(guān)著的門,許久,他邁步,走了過去。
林簾聽著那腳步聲離她越來越遠(yuǎn),聽著病房門打開,又關(guān)上,聽著他停留在外面,然后離開。
她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林簾,他不值得。
他自己都那樣說了,你還哭什么呢。
林簾睜開眼睛,把淚水抹掉。
她坐起來,按床鈴。
痛嗎?
不痛。
一點都不痛。
因為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方銘的手機(jī)很快響,是護(hù)士站打來的。
林簾那里,一旦床鈴響,護(hù)士站就會把電話打到他手機(jī)上。
他看到來電是護(hù)士站的,毫不多想,轉(zhuǎn)身便出了辦公室,“喂?!?br/>
“方醫(yī)生,林小姐那邊不知道什么情況,床鈴響了?!?br/>
“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
他掛了電話,腳步很快。
而他走過去,便看見那前方從拐角走出來的人。
他站在那,看著前方,一雙眸子深寂。
里面似含著無盡夜色,又好似帶著浩瀚銀河,但更像是無底深淵,暗無天日的海底深處。
它隨時會爆發(fā),也可能會一直沉寂。
沒有人能知道。
方銘眉心擰緊,他沒說話,直接從湛廉時身旁走過。
于他來說,現(xiàn)在沒有任何事比林簾來的重要。
湛廉時聽見腳步聲,他抬眸看過去,看見神色冰冷的方銘,他心中微動,眸里的靜寂瞬間消失。
他轉(zhuǎn)身看那扇關(guān)著的病房門,下意識便要過去。
但他剛要邁出腳步,他便停下了。
這一刻,他眸子所見的風(fēng)平浪靜都消失無蹤,里面風(fēng)起云涌。
一個可怕的漩渦出現(xiàn),能吞噬一切。
他轉(zhuǎn)身,朝和方銘相反的方向離開。
毫不猶豫。
方銘打開林簾的病房,在開門前,他下意識看拐角。
那里已經(jīng)沒有湛廉時的人了。
他后槽牙微咬,大步進(jìn)了去。
林簾躺在床上,她看著虛空,眼睛里什么都沒有。
當(dāng)聽見開門聲,她眼睛動了下,然后看向走進(jìn)來的人,“方醫(yī)生,我可以轉(zhuǎn)院嗎?”
— 湛可可一坐上車,眼眶便濕了。
她扒著車窗,看著醫(yī)院離她越來越遠(yuǎn),直至看不見了,她眼淚吧嗒一聲掉下來。
湛起北看見了,他握住湛可可的手,慈愛的說:“五天很快?!?br/>
湛可可立刻點頭,那眼眶里的淚珠就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趕忙把淚水抹掉,然后拿過那一個個禮物,對湛起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托尼叔叔買個可可的禮物,可可還沒看呢!”
“嗯,我們剛剛里面有什么?!?br/>
“嗯!”
湛可可立刻興匆匆的開禮物,盡管她邊開邊擦眼淚。
湛起北看著,心疼不已。
可他沒有一點辦法。
不過,沒多久了。
他看外面的夜色,握緊手杖。
一切都快要結(jié)束了。
…… 酒店里。
候淑德的套房,里面不少人在。
全是柳家人。
大家都在說著這幾天布置的情況,以及一些事的進(jìn)展。
候淑德聽著,面色沉穩(wěn)威嚴(yán)。
而這里,也無比的安靜。
即便是鬧騰的侯淑愉,此時也沒有說話。
“就下周六?!?br/>
候淑德出聲,看著柳鈺清。
柳鈺清點頭,“好的,那就按照之前的一樣,一切照舊,不變?!?br/>
侯淑愉說:“那正好,周六小丫頭不上課,可以過來。”
她一出聲,四周嚴(yán)謹(jǐn)?shù)臍夥毡阆Я恕?br/>
柳鈺敏臉上浮起笑,“可可要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
“那必須的?!?br/>
說完,侯淑愉看候淑德,“姐,你是不是故意安排在那天,就是好讓小丫頭來?!?br/>
候淑德知道她故意說笑,她倒也配合,笑著回,“嗯。”
“呵呵,我就知道!”
大家臉上都生出笑,而這時,候淑德的手機(jī)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