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上(第四十六章放下與褚律師的...)
放下與褚律師的電話后,??林晚照漸漸平復(fù)下心情,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錢拿回來。
拿回來之后呢?
劉愛國這個家賊!
跟他說多少遍手里要攥著錢要攥著錢,??他都能伙同孝子賢孫把錢轉(zhuǎn)出近兩百萬的數(shù)目!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林晚照看是劉愛國電話,想了想,還是接了。不待劉愛國說話,林晚照劈頭就問,“兩筆錢是轉(zhuǎn)給誰的?”
“你把卡怎么了?卡轉(zhuǎn)不出錢了……”
林晚照啪的掛了電話,??然后給褚律師回電話,讓褚律師除了幫她保全被凍結(jié)的資金外,再幫她起草一份離婚訴訟。
因為做過秦特的代理律師,褚律師對劉家的家庭結(jié)構(gòu)是稍微有所了解的,鑒于林晚照的年紀,??褚律師很慎重的問,“您想好了嗎?”
“想好了。離婚。”
離婚的念頭不是沒有過,當(dāng)初劉愛國收走銀行卡,林晚照就想過離婚。那次興許是有些氣話,??嚇唬劉愛國。但現(xiàn)在,說出這兩個字,??林晚照竟覺著心內(nèi)無比輕松。
是啊,夫妻多年,??劉愛國知道她的習(xí)慣,??她一直是用出生年月做密碼。
林晚照摩挲摩挲手指,她不打算再跟劉愛國講道理了。
劉愛國那顆狗腦袋,??完全記不住人講的道理!
因為單筆金額100萬以上,銀行才會打電話給持卡人進行確認。劉愛國小心翼翼,??沒想到還是被林晚照發(fā)現(xiàn)了,老二看老爸話都沒說完就被老媽掛了電話,不禁有些擔(dān)心,“爸,沒事吧?我媽是不是很生氣?”
“沒事,我回去跟她說說就行了。”劉愛國大包大攬的安慰兒子。
老二媳婦把紅燒肉放桌上,“pos機刷卡,24小時才能到賬。媽打電話把卡凍結(jié),咱們這次交易是不是也被凍結(jié)了?”對于婆婆是不是生氣,老二媳婦不在意,老二媳婦擔(dān)心的是,錢過不來怎么辦?
“沒事,我回去跟她好好說說。”
劉愛國沒注意,他幾乎是將前面一句話重復(fù)了一遍。老二眨了眨被肉擠小的眼睛,笑道,“爸,咱們先吃飯吧。你兒媳婦專門給您燉的紅燒肉,您嘗嘗,看看味道怎么樣?”
“聞著就香。”
老二跟媳婦說,“把酒拿來,我陪爸喝幾杯。”
爺兒仨正在吃飯,警察就來了,先確認pos機內(nèi)的刷卡記錄,取證后就要把店主帶走調(diào)查。手腕一涼,一對銀鐲拷上了,直接把老二嚇的夠嗆,連說誤會!劉愛國忙上前問警察同志怎么回事,警察同志說,“店家涉及巨額盜刷銀行卡的事,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diào)查。”
老二反應(yīng)極快,立刻解釋,“警察同志,我們刷的是我家自己的卡,不是別人的。是我家的!這怎么能說是盜刷呢?”
“是啊,那是我的卡。”劉愛國忙給兒子做證。
“您是卡主?”
“我老婆子的,我跟老婆子說過的。”
警察還是請父子倆去警察做調(diào)查,打電話給林晚照進行確認,林晚照道,“不管是誰,沒經(jīng)過我的同意偷我的銀行卡,盜刷我的錢就是犯罪,請警察同志該怎么判怎么判,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警察也很無語,還是跟林晚照解釋,丈夫?qū)Ψ蚱薰餐敭a(chǎn)一樣有處置的權(quán)利,這屬于家庭內(nèi)部矛盾,就不要浪費警力了。然后把父子二人教育兩句,讓他們在筆錄那里簽字走人。
以往時常開車經(jīng)過警局也沒覺如何,此刻真正走一遭,太陽一晃,老二才覺心有余悸。他顧不得抱怨自己親媽,跟老爸說,“媽都報警了,肯定是氣壞了。爸您回去小心些。”
“我怕她!回去我還要說她哪,閑的沒事兒,報什么警啊!”
“好好跟媽說,別鬧氣兒。”
父子倆都坐警車來的,老二在路邊打輛出租,先讓老爸上車回家。他另打一輛車回了店里。
林晚照在客廳轉(zhuǎn)了兩圈,她真恨的想把劉愛國送局子里去,如今看來,進局子比較難。林晚照原想收拾收拾回娘家,去大哥那里住幾天,可還有秦特呢,這孩子得上學(xué),眼下正是高考的關(guān)鍵時刻。
想了想,林晚照給趙嫂子打個電話,跟趙嫂子借屋子。趙嫂子既然要離婚,肯定不打算回來住安置房了。
趙嫂子端起手邊兒的桂圓茶喝一口,問,“跟你家老劉吵架了?”
“我險沒氣死!”林晚照把劉愛國偷銀行卡的事都同趙嫂子說了,“豬都比他有記性!錢轉(zhuǎn)出去容易,再要回來可難,估計我家得打上一場官司了結(jié)這事!現(xiàn)在想到他我就一肚子火,我借你屋子住兩天!”
趙嫂子在電話那頭兒笑了一聲,“行,一會兒我讓人把鑰匙寄給你。你先忍兩天吧。”
之后補一句,“祝你打官司成功。”
林晚照無話可回,只得回一句,“也祝你打官司成功。”
趙嫂子笑了笑,“接受你的祝福。”
聽到趙嫂子話中笑意,林晚照的心情似乎也沒那么憤怒了,她說,“掛了啊。”
“好。再見。”趙嫂子忽然又說了句,“以后別說嫂子了,叫我名字吧。你知道我名字吧?”
林晚照老實地,“不知道。小時候看別人都是叫你大小姐。”
趙嫂子又笑一聲,“我姓林,叫林蘇。蘇州的蘇。我父親很喜歡蘇州,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嗯。林蘇姐。”
“再見,晚照。”
其實,劉愛國是有些心虛的,他知道林晚照看錢看的緊,這事兒叫林晚照知道,肯定要鬧一場。所以,他一回家就大聲抱怨林晚照凍結(jié)賬戶,沒能把錢轉(zhuǎn)完,讓林晚照明天把賬戶解凍,他好給孩子們把錢轉(zhuǎn)過去。
“我算過了。給孩子們兩百九十萬,咱們還剩一百多萬,你買多少房子都夠的。萬一樓市跌了,這些錢在孩子們那里,也足夠給咱們養(yǎng)老的。”林晚照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說話間,劉愛國也翹著腿坐了過去。
看劉愛國那愚蠢自負的德行,她不生氣,她早生過氣了,要一直氣得氣死自己個兒!林晚照回給劉愛國一個冷笑,“你最好知會你那些謀算我財產(chǎn)的孩子們,他們不會再得到一毛錢!”
“說什么哪。自家人,自家錢,不給孩子用你想怎么著!”
“我想怎么著?我早跟你說過了,先時該給的給的,剩下的錢,我丁點兒都不會給他們!劉愛國,我告訴你,這不是你的錢,這里頭有我的錢!你敢背著我轉(zhuǎn)走兩百萬!你當(dāng)我姓林的好欺負是不是!”
劉愛國自知理虧,所以他才高聲奪人,但林晚照這樣寸步不讓,他的火兒也上來了,“那也不全是你的錢!你就不能手指頭縫兒里漏點兒給孩子們!你看人家中意,不全給孩子們分了!哪家兒跟咱家似的,就給孩子個零頭兒!以前家里沒有倒罷了,現(xiàn)在有了,怎么就不能讓孩子們過些舒坦日子,你這也是做媽的!”
“好!我就讓你知道,我是怎么做媽的!你也讓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爸的!”林晚照冷笑一聲,起身回臥室歇著去了。
當(dāng)晚,林晚照跟秦特一個屋兒休息的。
秦特能察覺出家里氣氛的冰冷,她悄悄問姥姥,是不是跟姥爺吵架了?
林晚照原本想說,只管安心學(xué)習(xí)。話到嘴邊兒,咽了回去,如實跟秦特說,“你姥爺那糊涂蛋,氣死我了。”
“姥姥,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說說,要是能勸,我去勸勸姥爺。”秦特擔(dān)心起來。
林晚照把劉愛國背著她私自給孝子賢孫打錢的事說了,林晚照說,“咱們村兒,像我們這年紀的,很多人得了拆遷款就都給孩子們分了。可我不想那么做,這是姥姥一輩子辛苦掙下的。姥姥想自己用自己的錢。小特,你也要記住,自己的錢,自己的財產(chǎn),一定要守好。不論是丈夫、兒女,都要彼此分明。錢是我們自己的,就要自己掌管,不能混成一鍋粥,更不能讓別人覺著,他可以動我們的財產(chǎn)。如果誰有這樣的錯覺,一定要糾正他。要告訴他,這是絕對禁止的事。”
秦特很驚訝,她從未聽過這樣的話。
秦特還沒有真正接觸到社會,而現(xiàn)在還不是信息爆炸的年代。她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姥姥會讓她自己開銀行賬戶,她一直覺著,她的東西就是姥姥的。在宏大的愛面前,金錢是模糊而沒有界限的存在。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你要守好自己的財產(chǎn)。
也是第一次知道,親近如同姥姥姥爺,也有不能逾越之處。
更何況是舅舅和媽媽。
他們伙同姥爺一起要偷姥姥的錢!
秦特小時候跟她奶奶生活在胡同兒里,住的是大雜院兒,常看到東家打架西家罵街。后來住小區(qū),東家長西家短的事也聽到過很多。
她隱隱有些明白。
長長的睫毛遮下,很快又抬起來,秦特點點頭,一雙明若秋水的眼眸望著姥姥,她說:
“姥姥,我會一輩子對姥姥好的。姥姥你放心,我永遠照顧你。”秦特不想姥姥傷心,她很懂事的摸摸姥姥的脊背。
這孩子真是貼心,林晚照摸摸這孩子光滑的發(fā)絲,“別擔(dān)心了,就這么點兒事,去寫作業(yè)吧。”
“二舅會把錢還給姥姥么?”秦特當(dāng)然是站在姥姥這邊兒的。
林晚照悄悄跟秦特說,“我請了褚律師幫忙,他們還也要還,不還也要還。”
秦特重重點頭,安慰姥姥,“那肯定沒問題的,褚阿姨那樣厲害!姥姥你也別擔(dān)心,肯定能把錢要回來的!”
“是啊。去學(xué)習(xí)吧。考政法大學(xué),以后做個像褚律師那樣厲害的人。”
“嗯!”
秦特這才去小書桌旁學(xué)習(xí)。
當(dāng)晚。
老大老三劉鳳女從老二那里得知轉(zhuǎn)賬的事叫老媽知道,問明老二當(dāng)時的情況后,紛紛打電話給老爸打聽消息。劉愛國正在足浴盆兒里泡腳,跟兒女們說,“沒事兒,搬小特屋兒睡去了,過兩天就好了。”
兄妹四人可沒劉愛國那樣輕松,四人都有點提心吊膽,尤其這事是背著老媽干的,此時竟沒一個人敢給老媽打電話。都在內(nèi)心默默祈禱,老媽趕緊消氣啊。
老三掛掉電話跟媳婦說,“錢的事兒懸了。”
老三媳婦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櫥,“要不我給媽買件衣服,哄哄媽。”
“先別急,現(xiàn)在買什么都不好使。”老三能把老爸哄的團團轉(zhuǎn),對老媽是丁點兒法子沒有,索性一腦袋扎沙子里,“以后再說吧。”不想了。
老大媳婦面容平靜,內(nèi)心扼腕,思量一番得出自己的結(jié)論,“媽肯定是開了銀行卡短信通知的。”
老大心里七上八下,“媽肯定是氣火了,都報警了。這怎么跟媽說啊。”
“爸的語氣還好么?”
“還行。”
“那就暫時不用擔(dān)心。”
老大勉強接受這樣的心理安慰。
老二媳婦哎聲嘆氣,“錢肯定是到不了了。”七十萬啊!他們的七十萬啊!
“你就別叨叨錢了,想想媽吧!”
“有什么好想的,沒成就沒成唄。原本拆遷款就有咱們的一份兒,四套宅子,原就是給咱們和大哥三弟預(yù)備的。以前就這么說的,咱們在外頭做生意,宅子就由老家兒住著管著看著出租,租金原也該是咱們的。可咱們不要,孝敬老家兒自己花。可這拆遷了,怎么也該分一分。媽倒好,全攥自己個兒手里了。有這樣的媽嗎?”
“沒有你是說誰呢?”老二皺眉,“又不是只不給咱一家分,大哥三弟也沒分哪。”
“那你說,老兩口這把年紀,攥著這么多錢做什么?他們無非就是一天三頓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開銷?可咱們不一樣啊,咱們正當(dāng)輕力壯,這錢在爸媽手里,無非就是攥著。擱咱們這兒,一年多少怎么也得賺些吧。擱他們手里,錢是死的。擱咱這兒,錢才是活的。”
給媳婦叨叨的多了,老二心里也不是沒有想法。
劉鳳女就是單純擔(dān)心爸媽有沒有吵架,好在沒吵,她不敢給老媽打電話,就想問問秦特。可想媽在秦特屋兒里,電話沒敢打,發(fā)了個短信過去。
秦特正在給姥姥的膝蓋上藥,姥姥洗完澡自己上藥時,她聞到藥膏味兒才發(fā)現(xiàn),姥姥的膝蓋撞青了一塊。
“姥姥,這是怎么撞的?”秦特蹲地上幫姥姥上藥,問姥姥。
“銀行短信發(fā)過來說錢轉(zhuǎn)走兩百萬,我正在廚房煲湯,心里急著到臥室去找銀行卡,沒留神撞到茶幾上了。”
“以后別這么著急了,咱們慢慢兒來。”秦特上藥的動作很輕,小大人兒似的叮囑姥姥,心里把姥爺、舅舅、媽媽全都給記了一筆。
所以,當(dāng)她看到劉鳳女的短信時,輕輕哼了一聲,根本沒理會。
林晚照在收到趙嫂子的鑰匙后,就收拾收拾,帶著秦特搬下去了。
搬下去的當(dāng)晚,林晚照就把準(zhǔn)備跟劉愛國離婚的打算告訴秦特了。這孩子有些不安,失眠,睡不著。
林晚照也沒睡,拍拍她的背,“別擔(dān)心,就算離婚,小特你也是要跟著我的。”
秦特放了些心,有些舍不得姥爺,“姥姥,真的要跟姥爺離婚么?”
林晚照嘆口氣,“他要是死不悔改,我是不會再跟他過的。”
“姥爺是有點笨,能不離,還是不離吧。”不過,她心里是向著姥姥的。何況,新一代的孩子,哪怕涉事未深,視野也更為開闊,思維亦有所不同。秦特又說,“要是姥姥你過的不好,離婚也沒事。我跟著姥姥,咱倆的戶口可是在一個戶口本上的。”
黑暗中,林晚照露出一個笑容,使勁兒隔著被子抱了抱秦特,“是啊。”
秦特也伸出胳膊抱住姥姥,她要給姥姥她所有的支持和力量,“姥姥,咱們一輩子不分開。”
“好。”林晚照說,“這事兒先別跟你姥爺說。”
“嗯。”
第二天吃早飯,秦特喝著碗里的小米粥,很想勸勸姥爺趕緊跟姥姥認錯,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吃過早飯,她就背著書包上學(xué)去了。
在路上時,秦特就想,姥爺連小米粥都不會煮,竟然還敢讓姥姥生氣。姥姥倒沒什么,姥姥什么都會做,姥爺這種什么都不會的人,離婚后可怎么辦啊?而且,姥爺是要把錢都給舅舅和媽媽的。錢給出去后,姥爺會變成又沒錢又不會做飯的老人,真不知道接下來姥爺要靠什么生活!
孝子賢孫們每天都會打電話關(guān)注老媽動向,得知爸媽分居,都心說不妙。老兩口過了一輩子,什么時候分居過啊!紛紛給老爸出主意,想法子哄哄老媽,趕緊和好唄。
劉鳳女也把電話打到了秦特手機上,想探探口風(fēng)。秦特一直跟劉鳳女關(guān)系不錯,這孩子嘴甜,見著劉鳳女都是“媽媽長、媽媽短”的。所以,劉鳳女也覺著母女關(guān)系挺好,可她不知道,那是在她沒有招惹到林晚照的時候。
這回秦特是真的生氣了,秦特說,“媽你跟舅舅他們合伙要偷姥姥的錢,我都知道了。你別問我,問我也不告訴你!你怎么這樣兒啊,姥姥不都給你買房了,你還要偷姥姥五十萬!以后你別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想再跟你說話!”
說完,秦特重重的按掉手機。
劉鳳女對著嘟嘟嘟盲音的手機,一時沒回過神,待回了神不禁罵一句,“嗯!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秦特還非常忠心的把媽媽打電話給她探口風(fēng)事告訴了姥姥,林晚照拿塊兒剛切出來的醬牛肉塞秦特嘴里,“你媽呀,就這點兒小聰明了。她以為你偏著她哪,她也不想想,咱們什么關(guān)系。”
“就是!”秦特現(xiàn)在跟姥姥一起住在趙姥姥的房子里,每天都睡一張床,可好可舒服了。
接下來分別有大舅二舅三舅也都給秦特打電話,秦特都嚴辭拒絕向他們提供關(guān)于姥姥的任何信息,而且在電話里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是跟姥姥一邊兒的!
搞得三個舅媽沒少在心里嘀咕秦特討厭。
秦特才不在乎這個哪,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她姥姥。
劉愛國現(xiàn)在的生活就有點慘,平常家務(wù)都是林晚照在做,如今林晚照搬樓下去,家沒人管了。打掃衛(wèi)生,劉愛國馬馬虎虎,無非就是邊做邊嘀咕兩句死老婆子。一日三餐就慘了,劉愛國不會做飯,菜炒的稀里糊涂,雖然能做熟,但是味道真的非常差。
好在,秦特也比較關(guān)心姥爺。她中午在學(xué)校吃食堂,晚上都會把樓下的飯菜給姥爺端一份兒上去,林晚照見了,也沒說什么。畢竟幾十年的夫妻,她雖然氣極了劉愛國,不至于連這點兒心胸都沒有。
真正讓劉家炸鍋的是,劉愛國接到法院傳票,林晚照對他提起訴訟離婚。
這下子可炸營了。
劉愛國氣呼呼的敲樓下房門找林晚照說理,林晚照根本沒讓他進屋,直接一句話,“等著開庭吧。”
劉愛國瞪眼,“別沒事找事,你趕緊撤訴。給孩子點兒錢花,你還不依不饒了!明兒我還接著給哪!”
“好,正好,趁著離婚把財產(chǎn)分割清楚,你愿意怎么給都隨你的便!但是,劉愛國你記著,你只能給你的那部分錢,我的錢,輪不到你來動!”林晚照砰的將房門摔上,力道之大震的劉愛國驚退半步。
當(dāng)天,孝子賢孫們終于不再裝縮頭鱉,紛紛打來電話。林晚照看到了,但她一個都沒接。
幾人看媽這里走不通,又打電話給老爸。劉愛國也是滿肚子火,這些天他被老三奉承的過了頭,覺著自己就是一家之主,家里就該自己說了算!他做親爸的,給孩子們打點兒錢,老婆子還不依不饒了!劉愛國也放了狠話,“離就離,我怕她不成!”
老大憂心忡忡,生怕爸媽傷了情分。
老大媳婦勸丈夫,“夫妻間,總得有個主事兒的人。不能倆人都主事,媽那里勸不下來,爸爸既然這樣說了,咱們就先聽著唄。”
“難道真讓爸媽法庭上見,多丟人。”
“不會的,媽怎么也得顧及著夫妻情分。”
這話老大只是一聽,這話內(nèi)里的厲害,老大一點兒沒察覺,可如果真上庭時,未償不會覺著,母親太過無情,為這點事,就跟父親離婚。
老三媳婦不會說這樣的話,老三嘟囔,“自從給小特打過官司,媽可認識律師了,好不好就上法院。”
老三媳婦問丈夫,“這事兒怎么著啊?難道爸媽真要離婚?一旦離婚,夫妻共同財產(chǎn)對半分。”
“離不了。爸媽感情一直不錯。再說,都這把年紀了,怎么可能離婚。媽估計就是嚇唬嚇唬爸。”老三終于把腦袋從沙子里拔了出來,“不能再躲著了,得去跟媽認個錯。給媽個臺階下,也就好了。”
哥兒四個電話里商量,一起回家認錯,也讓老爸給媽認個錯,趕緊把這事兒抹平,讓媽撤回訴訟,這可太丟人了,也太傷情分了。
待電話里跟老爸溝通時,劉愛國也很氣,因為他與前鄰居老趙,一起成為栗子小區(qū)的名人:都被發(fā)法院傳票的人,而且,他倆還都是被老婆起訴離婚的男人。
劉愛國也要面子啊,所以,他堅決不道歉。除非林晚照跟他道歉,不然就離!
哥兒四個簡直愁死了。
錢,錢沒到手。
爸媽還要離婚。
老大親自過去找老媽道歉,門兒沒能進去。
無奈,哥兒四個只得分頭行動,老大去三叔劉愛軍那里,老三去大伯劉愛黨那里,劉鳳女去姑媽家的安置房,老二去找老爸的老友中意叔,想讓中意叔勸勸老爸,服個軟兒。
劉愛黨劉愛軍都過來勸劉愛國,還是有話好好說。
劉愛黨老眼昏花的瞇縫著眼,替兄弟分析,“離婚不至于,就是別讓弟妹這么潑潑灑灑的了。怎么還花好幾十萬給鳳女買房,出嫁的閨女,要什么房?自來沒這個理!家業(yè)都是給兒子的。老二,還是得你把家管起來才行。”
雖然不贊成大哥說的前半段,但后半段劉愛國是贊成的。自從拆遷,有錢了,尤其劉愛國一下子拆出四五百萬,在村兒里沒少被奉承,要說沒點兒虛榮心,那也不可能。可自從有錢了,關(guān)于錢上的事,沒一件是劉愛國能做主的,都是林晚照說了算。
時間久了,或者劉愛國內(nèi)心也有一口憋了很久的氣,正亟于發(fā)泄!
再加上老劉家還有點兒祖?zhèn)鞯膶ε藥┹p視。劉愛國就拍著桌子說,要是林晚照不把錢給孩子們,把訴訟給撤,就得離婚!一定離!難道他連這點主兒都做不了了!
也有陳桃花、大嫂子、小姑子劉愛蓮、中意媳婦仙兒過來勸林晚照,林晚照一概不聽,要是劉愛國不把財權(quán)交給她,她寧可跟劉愛國分著過!離婚!
陳桃花私下跟劉愛蓮說,“二嫂真厲害,咱們勸半天,我看是一點兒回旋余地都沒有。”
劉愛蓮心里自然是偏著娘家侄兒的,可先時林晚照剛幫過她,劉愛蓮說,“二哥這事理虧在先,誰家錢不是女人拿著的。就是給孩子們,也得跟二嫂商量商量。說都不說一聲,就把錢分了,不怪二嫂生氣。要擱你我,能不生氣?”
“這可怎么著,一直這么下去,別真離了。我看二哥現(xiàn)在就不像個過的,以前二嫂在樓上時,他哪天不光鮮亮麗的。”
“他就是嘴硬。”
劉愛蓮很關(guān)心娘家兄弟的事,跟三哥陳愛軍商量,陳愛軍沒太放心上,“放心吧,離不了。”
給妹妹泡了兩顆冰糖金桔,陳愛軍舒服的靠著沙發(fā)靠背,“以前二嫂一生氣,立刻就要回娘家的。這回的事,二嫂估計也知道不占理,拆出好幾百萬,給孩子們分點兒也是人之常情。晨陽哥知道都不知道,二嫂也沒回娘家告狀,估計就是等著二哥服軟兒哪。”“那就趕緊服個軟兒唄。”劉愛蓮說。
“二嫂這兩年,在家里說一不二。二哥私下跟我說,要是再低頭,他以后就抬不起頭了。”
劉愛蓮喝口金桔蜜水,“我就怕他們真?zhèn)饲榉帧!?br/>
“過一輩子了,傷什么情分啊。”
所以,這事兒一來二去的,就到了法庭調(diào)解的頭一天。秦特跟老師打電話請好假,她要跟姥姥一起去。總不能那邊兒是姥爺、三個舅舅、媽媽,姥姥這邊兒只有姥姥一個人。
秦特還提前打電話給大舅爺,問大舅爺能不能過來助陣,大舅爺嚇一跳,問秦特,“他們?yōu)槭裁磿x婚?”秦特把自己知道的都清清楚楚說了,“姥爺、舅舅、媽媽真的好過分,先前姥姥都說了,朵朵妹妹留學(xué)的費用由姥姥來出,還給二舅買了商鋪,給三舅和我媽各買了一套特別大的房子,都花了好幾十萬。可姥爺不經(jīng)過姥姥的同意,就轉(zhuǎn)走了兩百萬。姥姥氣壞了,說要是姥爺不認錯,就跟姥爺離婚。”
林晨陽皺眉,聲音依舊溫煦,“小特你把電話給你姥姥,我跟她談一談。”
林晚照很意外秦特會給大哥打電話,接過手機,林晨陽問,“明天就是庭前調(diào)解了?”
“嗯。”
林晨陽沒問錢的事,他說的是劉愛國,“你跟愛國生活多年,真的決定分開么?”
手指插到發(fā)間再順下來,流海遮住額角,林晚照輕輕嘆口氣,“拆遷后,劉愛國在外頭估計受了不少奉承挑撥,再加上孩子們那里一直慫恿他分錢,他飄的都不知姓誰名誰了。我是絕不會把錢分掉的,我們倆為這事沒少鬧氣兒。總這么著也沒意思,離婚也沒什么。我想過了,離婚后,他愿意怎么分他的錢是他的事。我想怎么過日子是我的事,彼此清靜。”
林晨陽沉默片刻,“我打電話問問愛國,一會兒再回你。”
“好。”
林晨陽的電話在半小時后打過來,沒別的話,“你如果執(zhí)意想離婚,我不反對。你們是在哪個法院,幾點鐘,明天我過去。”
林晚照說了地點時間,林晨陽聽她說話還算有精氣神,“早點睡。明天我早些過去接你。”
“我跟小特打車過去就行了。”
“你還有娘家,不能讓劉家太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