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大結局(34)
按照中介公司提供的地址,胡志生帶人馬不停蹄地趕去。如果這就是「錳礦大劫案」犯罪團伙用來碰頭、商量作案細節(jié)的窩點,其中或許會留下意想不到的線索。
快要接近目標地時,胡志生就發(fā)現(xiàn)目標地方向正在冒著沖天的滾滾濃煙,消防車發(fā)出刺耳的警笛從他的車旁呼嘯而過,更讓他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胡志生讓自己的警車也拉響警笛,加快速度,火速趕往目標地,結果卻發(fā)現(xiàn)自己始終都跟在消防車后。
到了目標地后,發(fā)現(xiàn)消防車也停了下來,大量的消防官兵跳下車之后就迅速拉起警戒線救火。
胡志生的眼皮跳得更加厲害了,急忙找人一問,才知道消防官兵滅火的地方正是自己要找的目標地:于海波租下的這套房著火了。
目標地位于4樓頂層,火舌已經(jīng)竄出窗戶,正在向上舔,好在樓上空空如也,并無引火之物。
這很可能不是一場意外或巧合。
如果這是有人故意為之,現(xiàn)在火勢正旺,縱火人應該還在附近。誰放了這把火,誰就是「錳礦大劫案」的主犯嫌疑人。長期在一處地方碰面、商討,難免會留下很多細微線索,比如指紋,要將所有線索都清理得一干二凈,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在這個地方放一把火。
胡志生立即下達了一連串指令,讓隨行的警務人員即刻排查附近的可疑人員,尤其是火災發(fā)生后,路過此地的公交車、出租車所搭載的乘客,同時走訪起火點附近居民,向他們打聽在火災發(fā)生前后,是否看到有可疑人員出現(xiàn)。
隨行警員都散去執(zhí)行任務后,胡志生抬腳往起火點外圍圍著的人群走去,僅僅邁出幾步,就發(fā)現(xiàn)人群外圍有一名戴著口罩和帽子的男性,正一邊壓低帽檐,一邊快步離去。
職業(yè)的敏銳性一下就讓胡志生對這人產(chǎn)生了懷疑。
胡志生大步跟上,一邊走一邊喊話:「戴帽子的那位,請留步!」
那人拔腿就跑。.Ь.
胡志生窮追不舍。
他跑,他追,他插翅難飛,但這名嫌犯卻一飛就飛了幾十年,直到胡志生退休、離世,這人一直都在潛逃……
該名嫌犯在警方的追捕過程中,曾路過臭名昭著的「拐賣村」……
了解完「錳礦大劫案」的詳細過程,李竹道在房間里足足把自己關了半天,出來后便帶著自己的一隊人回到堰城,但不是回支隊,而是去了30多年前被劫的錳礦所在地——大興村。
昔日的錳礦,現(xiàn)今卻被改造成了礦山公園。
新世紀初年,錳礦被政策性關閉。40多年的開采活動,造成礦區(qū)植被破壞、水土流失、地表坑洼、滿目瘡痍,存在礦區(qū)開采遺留下來的滑坡、崩塌等地質災害隱患,對礦山所在地鄉(xiāng)鎮(zhèn)村的農(nóng)林牧漁業(yè)生產(chǎn)和發(fā)展造成嚴重影響。
時過境遷,荒山披綠衣,廢地變寶地,這個地方很快又迎來華麗轉身。當?shù)卣?jīng)過多年努力,通過綠化恢復,修建上山休憩的小路、展覽館等,將礦區(qū)打造成一個山清水秀、風景宜人的公園。山上花鳥樹木越來越多,生物多樣性越來越豐富,生態(tài)得到恢復。
大家置身于風景宜人的礦山公園,卻都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李竹道意欲何為。
李竹道站在一處山坡上,突然停下來,對身后眾人提起了自己的岳父:
「娜娜的生父,從來沒聽她聊起過,估計她自己也不了解。對于自己的養(yǎng)父,倒是提及較多,我也頗為了解。」
「老爺子出身貧寒,家里砸鍋賣鐵,供他上了小學。可家里的幾畝地也需要人手,老爺子就只能一邊上學、一邊種地。但初中畢業(yè)后,家里就供不起他讀書了,為了吃飽飯就只能去當兵。在服兵
役期間,因為槍法了得,軍事素質過硬,多次立功受獎。」
「因為家里還有弟弟妹妹,吃飯的人多,為了能讓弟弟妹妹吃飽飯,老爺子又不得不按照家里安排,從部隊退伍回來,回到家鄉(xiāng)挖礦。之后又趕上‘務工潮",去沿海打了幾年工,倒也賺了一些錢。」
「但他最后跟的一個工地老板卻突然跑路,杳無蹤影,還欠了許多工人的工錢,老爺子也是其中之一。」
「心灰意冷之下,老爺子又回到家鄉(xiāng)謀生。也是在這一時期,老爺子碰到了娜娜的母親,最終還不顧家里反對,娶了這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也就是我丈母娘。」
「老爺子在家鄉(xiāng)的口碑極好,因而被鄉(xiāng)親們選舉成為村官。」
「因為自己受過窮,知道窮的可怕,所以老爺子在任期間,實打實地為村民著想,辦了不少實事,就是想讓村民們越來越好。」
「村里的學校,是他親自帶頭建立的,不但挨家挨戶走訪勸說大人一定要讓孩子上學,還給困難家庭撥款補助。村衛(wèi)生室的大夫,也是他從區(qū)醫(yī)院里‘挖來"的。」.Ь.
「當?shù)氐牡V洞關閉后,他又想方設法為村里拉投資、招標項目,修橋鋪路,還開辟了村里農(nóng)產(chǎn)品外銷的渠道。」
「隨著村里的發(fā)展越來越好,村民們的生活越來越富裕,老爺子的生活條件也不斷提升。」
「都說‘女人變壞了就有錢,男人有錢了就變壞",這句話至少在老爺子身上不適用。」
「衣食無憂,還名望加身,但老爺子在村民們眼里始終平易近人,沒有官腔。在生活中從不花天酒地,抽幾塊錢一包的煙,幾乎不去飯店;對待娜娜的母親從一而終,更將娜娜視若己出,對娜娜的教育也通情達理,平等對話。」
「后來……」
「后來啊,娜娜失蹤,娜娜的母親也相繼病逝,老爺子備受打擊,就辭了村官職務,經(jīng)常外出散心。」
見大家的眼神在疑惑當中更帶有難以置信,李竹道便話鋒一轉:
「不但你們感到不可思議,就連我自己也感到難以置信,我家老爺子的人生經(jīng)歷,聽起來怎么和‘錳礦大劫案"里曾經(jīng)的嫌疑人尹建成頗為相似,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娜娜跟了繼父的姓,姓尹,而娜娜的繼父也叫尹建成,并且也就是被劫錳礦所在地——大興村人。」xь.
「世界上就是有這么巧合的事。‘錳礦大劫案"里被我們的前輩胡志生懷疑過,之后又將其從嫌疑人名單剔除的尹建成,就是我的岳父,娜娜的繼父……」
接著,李竹道話鋒又轉:
「所以,我今天帶你們來這里,帶你們來找他,就是要親自驗證,他到底是不是‘錳礦大劫案"的主犯,到底是不是在最后一把火燒了以于海波名義租下的那一套房、又潛逃了幾十年的逃犯。」
「外出散心?我也一直當他這兩年是在外出散心,卻從來沒想過他會不會親自去找娜娜的下落,更從來沒想過,如果確認了娜娜受害,并且找到謀害娜娜的兇手,他會怎么干?」
「一個人,如果早年服過兵役,并且因軍事技能過硬而屢屢受到嘉獎,這樣的人充分具備犯下‘錳礦大劫案"的能力,在面對趙長康這樣的劊子手時,也完全具備將其獵殺,然后將案發(fā)現(xiàn)場偽造成車禍的能力……」
「我們都是一線刑警,辦過不少案子,抓過不少罪犯。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人和會不會犯罪是兩回事,聽起來樂善好施、與人為善,背地里卻販毒、殺人、窩藏槍支,這樣的案例并不少見。搶劫、殺人是為了生存,帶領村民們脫貧致富是為了生活,是個人追求,這二者之間并不矛盾……」
李竹道的思維極其跳躍,其言下之意無非就是懷疑自己的老丈人是「錳礦大劫案」及其系列案件的犯案人,并且還懷疑他就是史際和秦榮榮聲稱的那個在養(yǎng)豬場出現(xiàn)過的男人,也就是最終獵殺了趙長康的神秘人,甚至就是「白土文案」最初出現(xiàn)的神秘人「x」。
「錳礦大劫案」里曾出現(xiàn)過的嫌疑人尹建成就是李竹道的岳父,這一點的確讓大家感到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但胡志生早就對尹復生和疑似為嫌犯的dna進行匹配,從而排除了尹建成的犯案嫌疑,況且段明也根據(jù)dna對比,確認尹娜的親生父親才是「錳礦大劫案」的嫌疑人,而尹建成卻只是尹娜的繼父,二人從理論上來說并無血緣關系。
因此,李竹道的最后幾句話不免讓人一頭霧水。
老劉看著李竹道,率先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你是不是太過胡思亂想了?小尹的繼父如果是‘錳礦大劫案"的主犯,他在‘槍擊案"和‘于海波案"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的dna怎么可能會和尹復生匹配不上?」
李竹道苦笑:「誰說父子之間一定就是親生的?當年的dna檢測技術剛剛出來,在通過技術對比、排查嫌疑人的機制制度上并不完善,再加之有其他佐證證明尹建成并不具備作案時間,所以才會將其從嫌疑人名單中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