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姍姍
院長辦公室每周一的例會都是由吳瞻銘主持,無非是那套程序性的東西,吳助理現(xiàn)在很習(xí)慣被尊重的滋味,坐在中間,從衣著到神態(tài),都有些大人物的派頭.
上任時間雖短,吳助理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對后勤系統(tǒng)養(yǎng)活的閑人不利傾向;這一切有他出身醫(yī)生的原因,更主要的是王覺非在后面支持、引導(dǎo)。吳助理剛做官,還沒體會到其中味道。
醫(yī)院的后勤每月消耗的資金太多了,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每周一的例會,院長辦公室這些人膽戰(zhàn)心驚,今天,車隊隊長倒霉,被查出高額修車保養(yǎng)費(fèi)后面的花招,大家都飽含同情的看著他。
下一槍會打向哪里呢?祝童掃一圈會議室內(nèi)的人,他是最輕松的一個;吳助理這桿槍怎么打,也打不到信息中心去。
散會后,周小姐叫住祝童。
“李主任,有時間嗎?”
“主任有事,當(dāng)然有時間了。”祝童笑呵呵和吳瞻銘打個招呼,跟周小姐進(jìn)入主任辦公室。
周小姐請祝童坐下后,泡茶,取出個文件袋來。
“調(diào)動手續(xù)已辦好了,李主任,你要請客啊。我給你爭取了十萬元的安置費(fèi)。”
引進(jìn)個騙子這樣的人才,還能得到十萬塊安置費(fèi)?祝童竟有些驚喜的感覺,接過文件袋看:“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謝主任操心。改天,一定請主任好好吃一頓。”
有了它,就證明自己在上海有合法的身份了,祝童想把這個消息盡快通知葉兒。
“別著急,還有件事,要確定一下落戶的問題,李主任準(zhǔn)備把戶口落到什么地方?”周小姐抿嘴一笑,接過文件袋;“這是你的擋案,不能打開的。”
“落戶?”祝童不解。
“是啊,如果你有親屬或朋友,戶口可以落到他們家里,如果不方便呢;先入咱們醫(yī)院大戶口上,等你買房結(jié)婚了,再遷出去。”
“好好,先落到醫(yī)院吧;謝主任操心了。”祝童沉吟一下,落到葉兒家肯定是不合適的,別的也沒地方去。
“別謝我,我要謝謝李主任對周東的關(guān)心呢。他現(xiàn)在對李主任是十萬分佩服,甚至說你是再生父母呢;我爸爸也說要來謝謝你;他那身肥肉簡直就成我們家的大事了,周東這些年也沒少受罪;沒先到李主任妙手神針------嘻嘻,北京大醫(yī)院出來的,就是有本事。”
周小姐是另外一個不怕吳助理的人,吳助理開展的這些,都是在周主任配合下完成的;小騙子“旁聽”過王覺非在辦公室的具體布置。
“沒什么的,主任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李主任的身份證、駕駛證給在身邊嗎?我去換快些。聽說臺海言最近情緒不穩(wěn)定,你最好找他談?wù)劇K窃洪L親自招聘來的寶貝,不成就找院長匯報一下。”周主任最后提醒一句,讓祝童有些不痛快,周東的嘴也太快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祝童剛喝口竹道士送的竹葉茶,準(zhǔn)備研究鳳凰面具,門又響了。
王覺非一上午都沒到辦公室,秘書陳小姐沒事做,過來找李副主任聊天。
無奈,小騙子只有從俗。
好在,與個賞心悅目的漂亮小姐閑聊,時間過的就快,其間周東也加入進(jìn)來;他對陳秘書垂涎以久,卻總沒機(jī)會接近,平時的陳小姐對誰都不理會。這一段周東漸感身輕貌俊,想法就多起來。
其間,祝童無聊,順手在自己腿上畫起三個字:靈,氣,怒。
某次,畫到靈字時,腦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些齷齪的想法,竟是在垂涎陳秘書的玉體;仔細(xì)一體會,竟是周東那家伙的心思。
感覺一瞬即逝,祝童微笑這掃一眼,周東心里有鬼,目光躲閃,被李主任這一眼看得不自然起來。
中午時,祝童和葉兒通電話,說了自己手續(xù)辦好的事情;葉兒也為他高興,兩人約定,晚上慶賀一番。
梅蘭亭好象說今天晚上要祝童去,小騙子才不會自投羅網(wǎng)呢;不過想起那一夜的風(fēng)流,總有點心猿意馬的感覺。算起來,好些天也沒機(jī)會和葉兒親熱了。
祝童奇怪的審視自己的心境,與葉兒在一起時,雖然經(jīng)常有生理沖動,但葉兒一個淺笑,就能粉碎他的進(jìn)攻。她也很享受彼此的熱吻和愛撫,祝童的手可以有限度漫游她的上身,親吻她;再進(jìn)一步就不行了。
葉兒說,她要把自己完整的保留到最神圣的時刻,在愛情最濃烈的那一天與愛人分享幸福。祝童的機(jī)會其實是有的,他試探過撫摸那雙修長的玉腿,只是怕葉兒不高興------。
午餐后的遐想被手機(jī)鈴聲打斷,祝童按開電話,還想著是不是換個號碼,這個月的電話費(fèi)竟高達(dá)兩千多,總是漫游狀態(tài)確實費(fèi)銀子。以往,小騙子可從沒操心過這些小錢。
“小情人啊,我是柳伊蘭。”
她打電話來做什么?祝童拋出金針,射在門上;辦公室的木門關(guān)閉,四周安靜了。
這套針當(dāng)然是周東奉獻(xiàn)的,長短、粗細(xì)、輕重共一百零八枚;工藝考究材質(zhì)精良,還有九枚金針。小騙子最喜歡的就是這九枚金針,手感夠勁能用上力量,時常拿來練飛針。不過門關(guān)上后,祝童還是吃一驚,他以前可沒本事只憑一枚金針就把重重的木門關(guān)上。
難道是功力提高的原因?果然方便不少,至少今后關(guān)門不用走那幾步路了。
“柳大姐,別叫我小情人,你有竹道士那樣的風(fēng)云人物,我可是自嘆不如;這樣叫容易引起誤會的,如果讓竹道士或道門五大長老知道,不要我的小命也要你的小命。”祝童懶洋洋的回?fù)簦诟忝靼走@個女人的底細(xì)前,最好是敬而遠(yuǎn)之。
“竹道士又不是我的丈夫,怕什么呢?我想,就是讓人知道了,也沒誰敢說閑話;七品祝門的威風(fēng)別人不知道,道門感受最深。我一直在后悔呢,外灘之夜是那么美好,為什么那時要退縮呢?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也許會在記憶里留下精彩的一夜呢。”
柳伊蘭聲音就如她的人一樣,在碎雪園是端莊內(nèi)斂的少婦,在上海就成為誘惑的密糖。
“過去的事再說也沒意思了,也許我陽痿呢?柳大姐,這個時候找我,有什么吩咐?”祝童隨著柳伊蘭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與這樣的女人做對手,正經(jīng)人一定吃虧,這是小騙子混江湖的經(jīng)驗。
“嘻嘻,我都不信你會是軟銀槍;梅小姐對你很滿意呢。”
柳伊蘭又打出一張牌,祝童狠狠的回?fù)舻溃骸斑@種事是要講眼緣的,有些人外表看起來珠光寶器,脫了衣服,誰知道是不是一堆垃圾?對不起,我可沒說您柳大姐。”
“哼,我在今豪二樓等你喝杯咖啡,半小時就夠了;小情人,不會不賞光吧?”柳伊蘭果然有些惱,還是壓抑著情緒說出見面地點,沒等祝童回答就掛斷電話。
今豪西餐廳在海洋醫(yī)學(xué)院對面,與海洋醫(yī)院隔一條街,祝童與秦渺的第一頓飯就是在那里,來海洋醫(yī)院快一個月了,祝童一直沒敢再去,他連海洋醫(yī)學(xué)院的正門都沒去過。
現(xiàn)在不成了,柳伊蘭不會無緣無故來見自己;祝童看在鳳卓青羽的面子上,也要去應(yīng)酬一下,這是師叔祝黃的吩咐。
需要請假嗎?祝童走出辦公室時,也沒想好該對誰說一聲。
網(wǎng)絡(luò)信息中心里,他是最高領(lǐng)導(dǎo),似乎沒必要向下屬請假吧?院長辦公室主任周小姐,也沒問過祝童整天在做什么,好象網(wǎng)絡(luò)信息中心根本就不屬于辦公室的下屬機(jī)構(gòu);前幾天添置一批電腦耗材,祝童簽上字后也沒別人審查就過了。
走到醫(yī)院門口時,祝童總算想到該向誰說一聲,打通吳瞻銘的電話。他不確定這次見面要多久時間,總感覺長時間不在自己的崗位不合適,雖然坐在那里也沒什么事可做。
吳瞻銘很吃驚,笑著說:“李主任有事盡管去忙,我才不管你到哪里去瀟灑呢。”
“呵呵,為了對吳助理的尊重,還是說一聲好,也許一下午呢。”祝童知道,自己做的不合適了,卻不知道為什么。
“其實你不需要向我請假,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請假;辦公室那些規(guī)定是約束一般科員的。你現(xiàn)在可以到辦公室看看,那些主任副主任有幾個在崗?只要做把本職工作,你是自由的;只要不遲到就行。”
“知道了。”祝童掛斷電話,正常社會原來如此舒服,比混江湖舒服多了;早知道這樣,他才不會整天這么老實呢;每天呆在網(wǎng)絡(luò)信息中心,雖然清閑,但太悶了。
今豪西餐廳二樓,柳伊蘭坐在靠窗的包廂里,她不是一個人,身邊是前天出現(xiàn)在碎雪園的少女。
祝童在柳伊蘭對面坐下,摘下眼鏡放到身前桌面上,掏出香煙點上。
“柳小姐好清閑,找我來要說什么?”眼睛打量著柳伊蘭身邊的少女,這也是個美人,身材高挑、勻稱,眼大膚白,圓圓的臉帶著質(zhì)樸的氣息,只是,眼睛里的東西不美麗。
“她是姍姍;”柳伊蘭指間夾一支細(xì)長的女士煙,優(yōu)雅的揮一下;“今天約你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姍姍略顯羞澀的笑笑,她眼睛里還是有股淡漠,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笑而減輕。
“我給你點了藍(lán)山咖啡,可以嗎?”
“可以;”祝童收回對姍姍的注意,這個名字,怎么有些風(fēng)塵味道?“要我?guī)褪裁疵Γ苛〗阍谏虾5木置婺敲创螅裁词履茈y倒你呢?”
侍者送上咖啡,輕輕退下;柳伊蘭按滅自己女士煙,臉上的淺笑消失了:“黃海警官是你的朋友吧?”
“應(yīng)該算是,不過,我們之間沒很深的交情。”
“我的要求不高,請你想辦法拖住他一個小時。”
“他是警官,我有什么本事調(diào)動一個警官?”祝童拒絕;“對不起,這件事我?guī)筒涣四恪!?br/>
“我要殺掉鼎燃星空的老板趙永兵,黃海一直在跟蹤他,我的人沒時間動手。”柳伊蘭輕輕吐出一句,讓小騙子吃驚不小;這個女人說殺掉一個人,就和殺只雞一樣輕巧,似乎那不是一條屬于人類的生命。
姍姍一直坐在柳伊蘭身邊,祝童奇怪,如此敏感的話題,柳伊蘭為什么要在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說?
“昨天晚上,你們?nèi)ザθ夹强諘r,黃海就在里面;本來我以為他會出面,或者跟著你們到派出所,但是------。”柳伊蘭搖搖頭;“我實在沒辦法,所以才請你幫忙。”
怪不得黃海那么放心,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欺負(fù)都不出面,原來他一直注視著現(xiàn)場的情況;祝童回憶著昨天的一切,去鼎燃星空是梅蘭亭的提議,出事時他不在場,后來聽朵花說,似乎那四個“帥哥“對她們也只是輕微的騷擾;是梅蘭亭先出手扇對方一個大嘴巴。
“姍姍以前就在鼎燃星空上班,她七月才從江西鄉(xiāng)下來上海,姍姍,你對他說吧,那畜生都對你做什么了?”
姍姍沒說話,解開胸前的紐扣,拉下潔白的胸罩;祝童看到,白嫩的香肩下,原本應(yīng)該驕傲的堅挺的少女的美好處,是一片凄慘的傷痕,姍姍的**不見了,**里刻著個歪斜的“兵”字。
“他是個畜生,姍姍也不是第一個被他糟蹋的女孩子,姍姍拼死不從,才落得這個下場。”柳伊蘭為姍姍拉上衣服,把她攬在懷里;姍姍沒有流淚,臉上的表情是那么淡然,似乎剛才展示在祝童眼前的不是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