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5
淪落到跟男人結(jié)婚也就算了,景逸對同性戀無偏見……可嫁給一個陶瓷罐算怎么回事?
饒是景逸向來從容淡定,也不禁在心里刷起了滿屏的臥槽。
最糟心的是,他下車之后,見到他的真人,參加婚禮的人態(tài)度就兩極分化的嚴(yán)重。
絕大部分男人都看他看直了眼,一副色授魂與的輕佻樣子。
絕大部分女人都擺出一張唾棄臉,儼然就像是在唾棄一只傷風(fēng)敗俗的狐貍精。
穿越之前從來沒受過此類待遇的景逸簡直太不習(xí)慣了——果然換到外星球,人類也是以貌取人的多……
景逸懷疑,在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中生存久了,他會不會患上社交恐懼癥,徹底成為不愛出來見人的死宅男。
離得老遠(yuǎn),陳上將冷哼一聲,這人瞧模樣就不靠譜,秦征宇果然是個混賬!
禮堂正中間擺放著一張等人大小的新郎黑白遺照,那是個英姿颯爽的年輕軍人,景逸打量了兩眼,深深覺得這人火遍全聯(lián)邦絕對是有道理的,他絕不僅僅是臉蛋長得好看,最重要的是那種獨特的氣質(zhì),還有強大的氣場!照片尚且如此,真人又不知如何令人驚艷了。
直到這一刻,景逸才開始為這位英年早逝的軍人惋惜,他本來有著多么光明美好的前途……和圓滿幸福的姻緣,然而死后原知萬事空,前途不用說也沒了,至于姻緣……
秦文博板著一張棺材臉,示意景逸儀式要開始了,趕緊動起來啊!
與此同時,另一邊,陳上將的通訊器突然響了,信號是從加密通道傳進來的,陳上將眉毛一挑,連忙悄悄按了接通——這種軍方獨有的加密技術(shù),可以保證對方傳過來的音像不會被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接收到,所以哪怕周圍都是人,他也可以毫無顧忌的接通,以免錯過重要的信息。
果然,沒有人察覺陳上將正和一個男人視頻。
那個男人有著一張陌生而古怪的臉,但陳上將還是一眼就辨認(rèn)出來,這正是他的愛將秦,今天這場婚禮的另一位男主角。
秦臉上有些疲憊,他問道:“將軍,您有什么新的指示嗎?我這邊東西雖然還沒有拿到手,但我已經(jīng)找到突破口了,只需要再多等一段時間。”
陳上將沒有說話,而是用混雜了古怪同情的目光盯著他看了幾眼。
秦被他看的發(fā)毛,皺了皺眉,又仔細(xì)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束,最后用疑問的眼神看向陳上將:“……?”
陳上將干脆將屏幕倒轉(zhuǎn),首先對準(zhǔn)秦的遺像,然后從擺著供品的案桌,再到張燈結(jié)彩的婚禮現(xiàn)場,掃過很多參與嘉賓,以及捧著陶瓷罐的秦文博,最后定格在一身紅色吉服,滿臉活色生香的景逸身上。
在他的計劃中,拍完就可以用一個特殊眼神結(jié)束本次通話了,相信秦會明白這里面的前因后果的。
可當(dāng)鏡頭定格在景逸身上,并剛準(zhǔn)備轉(zhuǎn)走的時候,那邊出事了!
只見景逸突然將一本燙金折疊卡片啪的一聲扔到地上,他還上去啪啪踩了兩腳,然后揚著下巴,驕縱又腦殘的語出驚人:“沒意思,這婚不結(jié)了!什么狗屁嫁妝,拿我當(dāng)猴耍!”
說實話,看到這離經(jīng)叛道的一幕,相當(dāng)一部分人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果然來了啊”而不是“這特么也可以”,主要還是因為景逸過往的戰(zhàn)績太彪悍,而且他真是天生就長了一副不肯安分片刻的臉,之前安安靜靜的,總給人一種劇本拿錯了的感覺,到現(xiàn)在才有原版正片的意思了。
景逸這時候已經(jīng)開始解吉服的腰帶了。
景博被這一幕氣的眼前一黑,他飛快的竄過去,攔住景逸,低聲教訓(xùn)道:“你有什么不滿,我們私下協(xié)商,這可是婚禮現(xiàn)場,你想丟人丟出花嗎孽障!”
景逸半點不懼他,偏要大聲嚷嚷道:“我才不管!我剛反應(yīng)過來,那是什么嫁妝啊?打發(fā)要飯花子呢?!我要真這么嫁了,以后是不是要喝西北風(fēng)?”
景博憋得一張老臉通紅,他本來就是個極好面子的人,現(xiàn)在大兒子當(dāng)著全聯(lián)邦把他的臉皮扒下來一頓踩,景博弄死這個孽障的心都有了!
“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你貪心不足……”景博咬牙切齒,“家里就那么多產(chǎn)業(yè),幾乎給了你一半!我們這樣盼著你好,你卻這樣對待我們……”
他滿眼的控訴,簡直要哽咽了。
前面說到秦征宇長得很儒雅帥,其實景博長得也非常不錯,甚至單憑五官,他比秦征宇長得還出眾一點,就是氣勢比不過才顯得暗淡……這么一個可以去做小白臉的帥大叔當(dāng)眾大秀悲情,輿論頓時都站在了他那邊。
誰知道不孝子卻半點不為所動,顯得比他還委屈的說道:“可是你給我的產(chǎn)業(yè),要么是空架子,要么虧損中……而且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奶奶留給我的,都是我名下的東西,只交給你和繼母管理了幾年,就全被你們挪空了!”
景博愣了一下,差點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景逸怎么知道的?當(dāng)然是邏輯推理來的啊!他第一眼看到他的嫁妝單子上琳瑯滿目一大堆,顯得很是豐厚,還意外了一把。然而仔細(xì)看的話,里面絕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東西,像什么塞西礦產(chǎn)、琳瑯布業(yè)、安道原材料加工場……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拿來湊數(shù),額外給他的只有兩個叫做美多食品廠、好味來營養(yǎng)公司的產(chǎn)業(yè),剩下的則是各種不值錢而奇形怪狀的東西,幾乎沒有現(xiàn)金。
用腳指頭都知道,他自己的東西放在繼母那里好幾年,她不去搬空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繼母夠聰明的話,她會將賬面做得花團錦簇,看不出一點不對,然而等景逸接手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越經(jīng)營越虧損,直到最后只有破產(chǎn)一條路可走……但這就不關(guān)繼母的事了呀!人家經(jīng)營的時候怎么不虧損呢?還每年分給景逸大筆分紅?現(xiàn)在你自己能力不足,沒得辦法啊!
景家的面子里子都有了,就是景逸這個傻子,手里什么資本都沒有,人都嫁進了秦家,有什么樣的遭遇全憑運氣,如果還有剩余價值,景家可以繼續(xù)壓榨,如果遇到什么危機……你猜猜看能不能指望上景家?
所以這就是一群豬隊友嘛!當(dāng)然要趁著這次機會跟他們劃清界限!
反正原來的景逸出了名的作死小能手+思維與常人不同,他本人更是在做淘寶的幾年中磨練出了超級厚的臉皮,你們不是要面子嗎?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他好我也好?想得美!
景逸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孤兒,親情觀念淡薄,要是這一世的父母很靠譜的話,他得多珍惜啊!可惜卻碰上了這么一對敲骨吸髓的笑面虎,景逸要是不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出完這口氣,他得憋死!
景博可沒想到這個腦子有坑的大兒子竟然知道了那些產(chǎn)業(yè)有問題——說實話,他吃虧就吃虧在運氣上面了,如果這還是原來的景逸,一來他連自己有什么都不清楚,二來他也看不出里面的貓膩,不就沒這場鬧劇了?
那張所謂的嫁妝單子純粹是糊弄外人的,一會兒拿出來曬的時候,觀禮的賓客一看,嚯!給這么多啊!所以這肯定不是景家為攀附富貴賣兒子,肯定是景逸自己癡心不改嘛,如此一來,這場婚禮不但不是丑聞,還是一段佳話。
等景逸嫁完人,稍微講究一點的人家,就不會插手媳婦帶來的嫁妝,再說景家家大業(yè)大,在乎這點東西?景逸都成了人家的媳婦了,老老實實養(yǎng)孩子,秦家不會少他一口吃的,有那么多產(chǎn)業(yè)他也沒用啊!
是的,這段推論本來是萬無一失的。
誰知道景逸中途換了芯兒了!
他可沒打算在秦家呆一輩子,這個景逸活這么大,一切美好生活都是自己打拼而來,最是信奉手里有糧心中不慌。雖然自己奮斗也沒問題,可有基礎(chǔ)的奮斗與沒基礎(chǔ)的奮斗能一樣嗎?原主已擁有的東西夠他省十年苦功了!再說他憑什么便宜了那對笑面虎啊?
因為沒想靠秦家,也沒想靠景家,所以景逸才那么硬氣——得罪了你們又如何?反正原本你們也不會對我有什么善意了,卑躬屈膝換不來尊重,干脆我抽了盤子,大家在一盤亂棋上各尋生機吧!
遲疑了兩秒鐘,景博開始惱羞成怒:“你簡直不知所謂!竟然用這么卑劣的想法來臆測我和你母親!那些產(chǎn)業(yè)哪里虧損了?一會兒我就把賬本叫人拿給你看!你就因為這些小肚雞腸大鬧自己的婚禮,像什么話?!還不快點繼續(xù)完禮,誤了吉時多不吉利!”
繼母也扶著景博小聲的兩頭勸——
“景逸啊,你真的冤枉我和你爸爸了……唉,我們怎么可能貪圖你的那點東西,你這樣也太讓我們傷心了……”
“老公你也消消氣,景逸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謠言,你好好跟他說,他總會明白的……”
景逸卻得理不饒人:“你們以為我不知道賬本可以造假嗎?那你們敢不敢讓資產(chǎn)評估師過去看?反正用不了多長時間,兩三個小時完全等得起,我最討厭有人冤枉我了!不得到結(jié)果我才不要這么糊里糊涂的嫁了……而且你至少得承認(rèn)那些東西本來就都是我的東西!”
景博氣得眼前一黑,又條件反射一樣的抬起右手。
景逸又打算順勢躺下來撒潑打滾。
一頓雞飛狗跳。
折騰到最后,一直看著這場鬧劇不作聲的秦征宇上前跟景博耳語了幾句,景博恍然狀點了點頭,他又跑去跟景逸耳語了幾句,并且當(dāng)即用終端跟景逸對接了一下,看樣子應(yīng)該是花錢買平安了,只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才讓今天的新娘子安分下來……
最終也沒出動資產(chǎn)評估師,等著看熱鬧的大部分賓客意猶未盡。
所以到底是景逸抓住時機敲詐親爹,還是景博心機不正認(rèn)栽賠款,看完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各有傾向。
陳上將錄完這一段,最后畫面恰好定格在景逸和秦文博對著彎腰行禮,纖腰盈盈一握上面,然后他把屏幕對準(zhǔn)自己的臉,像先前計劃中的一樣留給對面的秦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掛斷了通訊。
遠(yuǎn)在另一顆星球上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