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是時候該清醒了
他若離開了,她要怎么辦?
"太太,先生醒了。"
站在醫(yī)院走廊的陽臺上,江年指尖夾著細(xì)長的卡碧,吸了一根又一根,等她吸到第四根的時候,容姐過來,告訴她,陸承洲醒了。
三個小時前,陸承洲才接受了治療,治療后,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所以,他睡了過去。
"承洲醒了,剛醒嗎?"馬上,江年掐滅指尖燃了一半的卡碧,急切地問容姐道。
容姐點頭,"嗯,才醒。"
"好。"江年點頭,馬上就要抬步往病房的方向走,只不過,才走兩步,想到什么,又趕緊問容姐道,"容姐,我身上有煙味嗎?"
容姐看著江年那緊張的樣子,湊過去嗅了嗅,點頭道,"嗯,有點!太太,吸煙對身體不好,以前先生就是經(jīng)常抽很多煙,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我去洗把臉洗個手。"說著,江年趕緊便大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她抽煙的事,不想讓陸承洲知道,哪怕,其實陸承洲已經(jīng)知道了。
容姐看著江年大步走向洗手間的身影,不由深深一聲嘆息,也趕緊跟了過去。
..............
"老板,按照您交待的,您名下70%的資產(chǎn),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太太的名下。包括集團(tuán)的股份。"病房里,陸承洲一醒來,看到李何東守在病床前,開口便問他資產(chǎn)轉(zhuǎn)移的情況,所以,李何東立刻如實回答他。
陸承洲名下的資產(chǎn),太過龐大,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不是一天兩天或者一個月兩個月便能全部轉(zhuǎn)到江年名下的,特別是華遠(yuǎn)集團(tuán)的股份。
陸承洲靠在床頭里,睡了一覺之后,精神還算不錯地點點頭,又吩咐道,"通知律師團(tuán)隊,加快迅速,盡快將剩下的30%也轉(zhuǎn)移到江年的名下。"
現(xiàn)在的情況,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就離開了,他不想在他死后,留下什么隱患和麻煩,所以,在生前將名下所有資產(chǎn)通過各種合法手段轉(zhuǎn)移到江年名下,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李何東點頭,"好的,老板,我馬上通知律師團(tuán)。"
"嗯,你先回公司忙吧,晚點我跟小年會一起跟大家召開視訊會議。"淡淡的,陸承洲吩咐。
"是,老板。"
"爸爸。"
李何東答應(yīng)一聲,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病房的門卻從外面推開,一道清脆脆又軟糯糯的聲音即刻傳來。
"小卿,過來。"看到大小牽著小手走進(jìn)來的江年和小卿母子倆,陸承洲立刻便揚唇笑了起來,同時在病床上坐了起來,朝肉嘟嘟粉嫩嫩的小家伙伸出雙手。
"江總,小卿。"看著江年和小卿,李何東恭敬地叫他們。
江年看一眼他,淡淡點頭,答應(yīng)了一聲"嗯",爾后,所有的目光,便落在了陸承洲的身上。
"何東叔叔,爸爸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不能工作,你快點走!"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李何東,小家伙努起嘴,不高興了,立刻就過去,推著李何東往外走。
"好,好,好,叔叔走,叔叔現(xiàn)在就走。"李何東無奈地笑著,點頭,由小家伙推著往外走。
他都不明白,明明才兩歲零三個月大的小東西,怎么會這么聰明,好像什么都懂似的,果然不愧是陸承洲和江年的兒子。
只不過,這孩子,貌似不太像陸承洲,或許,是太小了,還沒長開吧。
"何東叔叔。再見!"把李何東推到了門口后,小家伙揮著小爪子,一本正經(jīng)地跟李何東再見。
李何東笑,也朝小家伙揮手,"好,再見。"
病房里,江年已經(jīng)坐在病床上,依偎在陸承洲的懷里,看著小卿那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兩個人不由地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說實話,小卿能這么小便這么懂事,比起一個四五歲的小朋友都懂得還多,最主要的,除了LILIAN這個高級育嬰師的功勞之外,便是陸承洲這個爸爸的功勞最大了,而江年這個當(dāng)媽的,則將絕大部分的時間放在了工作和陸承洲的身上,因為工作和陸承洲原本就是一體的,不可能分開,小卿在她的生命里和生活當(dāng)中,都只能排在第二。
"好兒子,過來!"等小卿送走了李何東后,陸承洲一只手摟著江年,一只手伸向小家伙。
"嘿嘿......."小卿高興極了,邁著一雙小粗腿跑到病床邊,然后,趴在病床邊上,也不用別人幫忙,自己手腳并用,努力地爬上了病床,撲到了陸承洲的懷里,湊過去"~MUA~"一下,在陸承洲的臉上親了一大口,親了陸承洲一口之后,他還不忘記又去親了江年一大口,一點兒也不偏心。
"爸爸,手痛不痛,小卿給你吹吹。"親了陸承洲和江年之后,小卿一雙肉肉的小爪子立刻就去握住陸承洲的大手,看著手背上因為打了太多的針而淤青了一小塊的手背,很是心疼地問陸承洲道。
陸承洲看著小家伙,再愉悅滿足不過地笑了,伸才過去,將小家伙抱進(jìn)了懷里,低頭去親吻一下他的額頭道,"不痛,有小卿和媽媽在,爸爸一點兒也不痛,爸爸現(xiàn)在就出院,我們一起回家,去看小卿的小馬駒好不好?"
陸承洲實在是太疼愛小卿了,他出生后,花一百多萬給他買了一匹剛出生的小馬駒回來,陪著小卿一聲成長。
"哇,好耶!"一聽說要去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小馬駒,小家伙立刻就高興地拍著一雙小肉手,大叫,閃著一雙無比黑亮地大眼睛,滿臉期盼地道,"爸爸,你帶我騎馬,好不好,我們騎馬去看小花,可以嗎?"
在家的時候,時不時的,陸承洲會和小卿一起騎上越影,去屋后的小樹林里轉(zhuǎn)轉(zhuǎn),每一次,他們總能看到一些小動物。
有一次,他們在樹林里看到了一只受傷的梅花鹿,便把梅花鹿帶了回來,給梅花鹿處理了傷口,還在家里養(yǎng)了幾天,等梅花鹿的傷好了才放了回去。
在那幾天里,小卿和梅花鹿玩的很開心,還給梅花鹿取了個名字,叫小花,之后,小花就會時不時地跑回別墅,跟小卿見面。
"好,我們呆會兒就回去,去看小花。"毫不遲疑的,陸承洲立刻笑著點頭答應(yīng)。
對于小卿的要求,所以,哪怕是要去摘天上的星星月亮,陸承洲也會毫不遲疑的滿足。
幸好,小卿這兩年多來,被教養(yǎng)的極好,從來不無理取鬧,從來不會提過份的要求,總是那么貼心,懂事,根本不像個才兩歲多的小孩子。
"承洲,我們可不可以再在醫(yī)院里住一天,就多一天。"不過,在陸承洲答應(yīng)小卿的話音才落下的時候,江年卻還是忍不住,看著他開了口。
陸承洲一個周期的溫?zé)岑煼ń裉觳艅倓偨Y(jié)束,醫(yī)生說,結(jié)束之后,至少要在醫(yī)院觀察三天才能出院。
江年知道,陸承洲一點兒都不想再呆在醫(yī)院里,讓他多呆三天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多一天,哪怕在醫(yī)院多呆一天都好。
看著懷里仰頭望著自己,澄亮的眸光閃爍,近乎懇求的江年,陸承洲低頭下去,輕吻一下她的眉心。淺淺揚起唇角,笑著道,"小年,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相信我,沒事的,好嗎?"
江年看著他,想要說點什么拒絕,甚至是反駁他,可是,最終話到了嘴邊,卻還是生生吞了下去,微微一笑,點頭道,"好,那我們回家。"
..............
回到家,陸承洲和江年一起,帶著小卿去樹林里找小花。
生完孩子后,陸承洲教會了江年騎馬,江年現(xiàn)在騎馬的技術(shù),不知道多好,完全可以跟陸承洲一較高下。
一年前,陸承洲的身體還承受得住的時候,江年時不時的就和陸承洲跑一圈,可是,近一年來,陸承洲的身體情況已經(jīng)不再允許他騎在馬背上,肆意馳騁,所以,江年也就再也不跟陸承洲賽馬了,有時陸承洲問她,要不要去賽馬,她總是會找到最適合的理由,拒絕,漸漸的,陸承洲知道江年的顧慮,也就不提議去賽馬,但是,他們會帶上小卿,一起騎著馬轉(zhuǎn)轉(zhuǎn),只是不會讓馬跑的太快。
自從江年會騎馬之后,陸承洲就把自己最心愛的越影給了江年,自己換騎了另外一匹馬,因為比起越影來,江年才是他的最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他不舍得給江年的,包括他的命。
陸承洲帶著小卿一起騎一匹馬,江年則騎著越影,一家三口一起,去了小樹林,阿成也跟在后面。
一騎上馬背,小卿就高興的不得了,一路上,就跟個停不下來的小喇叭似的,一直噼里啪啦地跟陸承洲講個不停。
"爸爸,昨天LILIAN給我講了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爸爸,昨天我抓了一條好大的蚯蚓,......."
"爸爸,昨天ALICE被我弄哭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爸爸,昨天我跟ALISA一起建了一座好大的城堡,ALISA說她是公主,要住在城堡里,......."
"爸爸,今天早上的時候,媽媽不乖乖,她沒有吃早飯,......."
"爸爸,......."
江年跟在他們父子的身邊,兩匹馬的中間,隔著不過一米的距離,聽著小家伙一口一個清脆脆的"爸爸",看著陸承洲抱著小家伙,那滿臉飛揚的滿足與愉悅,她卻是忍不住,眼眶發(fā)澀。
這樣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續(xù)下去,那該多好呀!
老天爺,求求你,我愿意用十年的光陰,換哪怕承洲多活一年,二十年的光陰,換他多活兩年,三十年的光陰,換他多活三年.......
求求你,你成全我們,求求你了。
出院后的第二天,吃過早餐,陸承洲便和江年一起去了公司。
陸承洲的病,并沒有對外公布,除了原本知道的那些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公司上下,也都不知道他患上了絕癥,將不久于人世。
但是,公司的高層們時不時地跟他開會,這兩年來,陸承洲身形日益變得消瘦,人的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再者,這三年來,陸承洲極力培養(yǎng)江年這個老板娘,最近。更是集團(tuán)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交由了江年這個老板娘來做主,明眼的聰明人又怎么會看不出來,或者猜不到,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陸承洲不公布,下面的人,沒有一個敢隨便議論,只是在心里猜測而已。
等到了公司,陸承洲做的第一件事情,就直親自出了郵件給整個集團(tuán)上下,正式宣布,江年將替代自己,接替集團(tuán)執(zhí)行總裁一職,而他,只是擔(dān)任集團(tuán)董事長的職務(wù),日后整個集團(tuán)的大小事情,都由江年來做主。
這封郵件的意思,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江年成為集團(tuán)的執(zhí)行總裁,集團(tuán)大小事情由江年做主,而他則退居幕后,集團(tuán)的大小事情,不再親為親為。
郵件一出,頓時引起集團(tuán)上下的轟動,都不清楚為什么陸承洲是在做的什么打算,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因為大家都清楚,華遠(yuǎn)集團(tuán)是陸承洲一手創(chuàng)立打拼下的江山,可是,如今,他卻將自己的江山給了江年這個老板娘。
上下都知道,陸承洲和江年的感情極好,好的讓所有人都羨慕,可是,把整個集團(tuán)都送給江年這個老板娘,也讓人太不可思議了吧。
當(dāng)郵件彈出來,江年第一眼看陸承洲發(fā)出來的郵件,幾乎是立刻,她便起身,大步去隔壁陸承洲的辦公室。
這件事情,陸承洲事先并沒有跟她商量過,雖然目前集團(tuán)的大小事情,確實都是由她在做主的,可是,那是因為這段時間陸承洲身體狀況不好,在醫(yī)院接受治療,如果不是這樣,她不會愿意提起整個集團(tuán)的重任。
因為,華遠(yuǎn)集團(tuán)是陸承洲拼搏半生的心血呀,如果說,現(xiàn)在在他的心里,她和小卿是第一位的,那華遠(yuǎn)集團(tuán),就絕對是第二位的。
陸承洲說過,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
如今,他放下華遠(yuǎn)集團(tuán),是不是就意味著.......
不,不可以!
想到,江年害怕,害怕的要命。
"承洲,為什么要這么安排,我不接受。"一口氣沖進(jìn)陸承洲的辦公室,完全不顧在場的李何東和華文,江年近乎是用吼的對陸承洲道。
"江總。"
"江總。"
原本正在跟陸承洲匯報工作的李何東和華文看到?jīng)_了進(jìn)來的江年,立刻便停了下來,恭敬地叫她一聲。
"你們先出去吧!"看著紅了眼眶的江年,陸承洲心疼,黑眸微微一沉,揮手吩咐李何東跟華文。
"是,老板。"李何東和華文點頭,又沖著江年恭敬地點了點頭后,兩個人這才退了出去,然后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
"承洲,為什么要樣安排,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看著陸承洲,抑制不住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江年搖頭,無比堅定地道,"你才是華遠(yuǎn)集團(tuán)的總裁,華遠(yuǎn)集團(tuán)是你的,我不接受,我不接受總裁的職位,它是你的。"
看著江年,看著這兩年多來。都沒有在自己的面前淚過流,可是,此刻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的江年,陸承洲心疼極了。
這過去的兩年多,他知道,江年心里有多煎熬。
她不是沒有哭過,只是,每一次,她都是背著他,偷偷地哭,從不讓他看見,就像她背著他,偷偷抽煙一樣。
他心疼,真的好心疼,那種疼痛,比病發(fā)時腹部的絞痛還要痛一千倍一萬倍。
但是,他不能讓江年一直憋著,總得讓她有一種發(fā)泄的方世,否則,她一定會憋壞的。
所以,每次她偷偷地哭,偷偷地抽煙。他總是裝作不知道。
可是,今天,她卻在他的面前哭的這么難過,這么悲傷,他又怎么可能再裝作什么也看不到。
"小年,過來!"坐在大班椅里,陸承洲一雙無比深沉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江年,溢滿溫柔疼惜。
抬起手,他沖著江年勾了勾,叫她。
江年站在離他不過五六步開外的地方,在他沖著招手,叫她過去的時候,她再也控制不住,低下頭去,閉上了雙眼,淚如雨下。
看著江年,看著那樣痛苦絕望,全身染滿悲傷的她,陸承洲起身過去,伸出雙臂,將她緊緊地抱進(jìn)懷里,爾后,大掌輕扣住她的后腦勺,讓她的小臉,貼進(jìn)他的胸腔里。
"承洲,......."抱緊陸承洲,這一刻,江年哭的像個要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
"傻瓜,我不是好好的嘛,我不是一直都在嗎?嗯--"低頭,陸承洲輕吻著她的額頭,低低醇厚的嗓音,再溫柔疼惜不過地道。
江年搖頭,有些泣不成聲地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你不要把總裁的位置給我,不要當(dāng)這個總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的傻姑娘。"看著懷里那么依戀自己的江年,陸承洲松開她,改而捧起她滿滿全是淚水的小臉,溫?zé)岣稍锏拇竽粗钢父埂o比憐惜地去輕拭她眼角的淚,低頭去輕吻她的紅唇,笑著道,"難道你不想我可以輕松點,可以不用再為集團(tuán)的事情那么操心嗎?"
江年淚眼模糊地看著他,仍舊搖頭,"那你沒必要把總裁的位置給我,我們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陸承洲點頭,笑,又去親吻她的鼻尖,"但我當(dāng)董事長,你當(dāng)總裁,不是也挺好的嗎?"
"不好,不好,不好......."江年搖頭,像個任性不懂事的孩子,淚水不斷汩汩地流下,"董事長和總裁的位置,都是你的,我只要你就好。"
陸承洲看著她,不由更加開懷地?fù)P起唇角,笑了起來,反問道,"我是你的,那我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嗎?"
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眼前居然還能笑的那么開心的陸承洲,手握成拳,生氣地過去砸他,撒嬌道,"我就是不要當(dāng)這個總裁,你收回去,收回去......."
"呵......."握住江年那砸在自己身上的小拳頭,陸承洲笑了,又將她抱進(jìn)懷里,緊緊抱住,"傻姑娘,我一定會陪著你的,不管我在哪,我都一定會陪著你的。"
"不,你哪兒也不許去,只能在我的身邊。"抱緊陸承洲,時間越短暫。她對他,便越依戀,越不舍。
"好,我哪也不去,就一直在你的身邊。"
他才25歲的傻姑娘呀,不知道多少女人在這個年紀(jì)的時候,還不諳世事,只知道自己一個人快活,可是,他的傻姑娘卻要肩負(fù)起這么多。
陸承洲心疼,真的好心疼。
"你保證。"抬起頭來,看著陸承洲,江年要求道。
陸承洲笑,"嗯,我保證。"
"拉勾。"
"好,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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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寧市。
今天,是周亦白三十歲的生日。
從真正認(rèn)識江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五年了。
這五年,讓他過去的二十五年的人生,似乎全部都白活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來,倒回五年前,他的生活,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江年一定在他的身邊,每天清晨,他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一定會是江年。
他會擁著她親吻,跟她說,"早安,我的周太太。"
可是,現(xiàn)在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象的模樣,一切的美好,都只是存在于他的腦海中罷了。
可是,每當(dāng)他沒沉寂在這想像的美好當(dāng)中時,殘酷的現(xiàn)實,就會給他當(dāng)頭一棒,告訴他,是他,毫無底線地傷害了江年,更是他,將江年逼上絕境,徹底消失,杳無音訊。
世界那么紛繁美好,可是,在過去的三年里,他卻是孤身一人,沒有一個人可以融入他的世界。
"叩叩......."
萬豐集團(tuán)辦公大樓頂樓的總裁辦公室里,正當(dāng)周亦白閉著雙眼,靠在椅背里想象,三年之后,江年會變成如何一番模樣的時候,門口的方向,忽然傳來叩門的聲響。
不過,他卻當(dāng)作沒有聽到般,仍舊靠在椅背里,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直到,他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伴隨著拐杖的聲音,他才彈開了眼皮,看了過去。
不是別人,是周柏生。
經(jīng)過三年的治療跟鍛煉,周柏生的雙腿已經(jīng)能夠行走了,不過,跟正常人卻還是有差別的,他必須要借助拐杖才能毫無障礙地行走。
"爸。"看著周柏生,淡淡的,周亦白叫他一聲。
"嗯。"周柏生頷首,走到周亦白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爾后看著他,不由地深嘆口氣道,"亦白,今天是你三十歲的生日,你媽為了今天,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好些日子,晚上回趟家吧。"
陸靜姝換藥,導(dǎo)致周柏生受了那么多不該受的苦,但是,為了周亦白這個兒子,周柏生還是堅持下來了,沒有跟陸靜姝離開,好在這三年,陸靜姝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處處變得敬小慎微,也再也沒惹惱過周柏生,而且處處親力親為地照顧周柏生。所以,周柏生和陸靜姝的關(guān)系,又緩和了不少。
看一眼周柏生,周亦白拿過一份文件,一邊低頭看了起來,一邊淡淡地拒絕,"沒什么好過的,讓媽別準(zhǔn)備了。"
江年不在的這三年,他從來沒有過過任何的節(jié)日,哪怕是大年三十,他也只是回周家大宅,簡單地陪著周柏生和陸靜姝吃頓晚飯,然后便又回了銀嶺公館,平常,他更是難得回去一趟,就算是回去了,最多也只是吃頓飯便走了。
周家大宅,現(xiàn)不是周亦白的家。
看著周亦白,周柏生心疼又無奈,緊皺著眉頭道,"亦白,做人要學(xué)會面對現(xiàn)實。為什么這么多的事情你都能看得通透,唯獨在江......."
"爸,X市娛樂城的項目,你覺得怎么樣?三年前M市的娛樂城,我們投資了34個億,一年半不到的時間,就收回了成本,這次X市的娛樂城,你的想法是多少?"就在周柏生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周亦白抬頭看向他,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看著眼前的兒子,周柏生真的無奈極了,但已經(jīng)三年了,周亦白也不再是個年輕小伙子了,他放縱了周亦白三年,有些話,他今天不得不說清楚,所以,無比嚴(yán)肅的,周柏生又道,"亦白,三年來。你找遍整個地球,都沒有江年的任何消息,如果她真的沒有死,那就只能說明一點,就是她根本不想讓你知道她還活著,既然如此,那......."
"爸。"又一次,在周柏生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周亦白打斷了他,"X市娛樂城的項目,我的預(yù)算是40個億,市場部已經(jīng)做的調(diào)查分析......."
"亦白,在江年的問題上,你告訴我,你到底什么時候能變得清醒?"周柏生有些惱火了,他知道,他若再不重視這個問題,周亦白便會一直沉寂在里面,永遠(yuǎn)也走不出來。
他只有周亦白這樣一個兒子,哪怕是他再清楚不過地知道,江年為什么全跟周亦白離婚,為什么會被拋入大海。尸沉海底,但是,他卻不可能一直容忍甚至是接受周亦白一直這樣活在自責(zé)愧疚當(dāng)中,一直清心寡欲,一輩子只等著江年回來。
周家需要傳承,萬豐集團(tuán)將來更需要有人來繼承,他絕對不允許周家和萬豐到了周亦白這一代就這樣完了。
"清醒?!"看著變得惱怒的周柏生,周亦白放下手中的文件,爾后,勾起唇角,一聲譏誚地冷笑,"爸,你覺得我哪里不清醒?"
"江年她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她沒死,也不可能再回來等著再嫁給你,所以你該醒醒了,你必須另外找個女人,給我結(jié)婚生子。"這一次,看著周亦白,沒有半絲含糊的,周柏生要求道,威嚴(yán)的面色無比陰沉。
"呵......."看著他,周亦白卻是面無表情地笑了起來,下一秒,他推開大班椅,起身走向落地窗前,雙手兜進(jìn)褲袋里,微仰起頭,看向蔚藍(lán)的天空,將眼里忽然間涌起的酸澀之意,強(qiáng)行壓了下去,爾后,低低沉沉的無語無比淡漠地對周柏生道,"爸,我不介意辭去集團(tuán)總裁的職務(wù),自己去找江年。"
"亦白,你......."看著周亦白那無比黯然孤寂的背影,周柏生氣的不行,卻又心疼的不行。
他知道,周亦白這是在威脅他,但是,如果他逼他,他就一定能做得到。
"好吧,結(jié)婚生子的事情,我不逼你,但你已經(jīng)兩個多月沒回去了,今天是你三十歲的生日,你好歹回去吃頓飯,也別枉費了你媽的一番心思。"最后,周柏生深嘆口氣,不得不先妥協(xié)。
"好,下了班,我會回去。"既然周柏生妥協(xié)了,周亦白也不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不過,卻話峰一轉(zhuǎn)道,"不過,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外人在場。"
這個外人,指的尤其是李宛宛,周柏生清楚。
這兩年,周柏生想方設(shè)法的讓很多大家閨秀來接近周亦白,可是,也就只有李宛宛還能跟周亦白說上兩句話,因為只有李宛宛一個人不怕周亦白,其她的,能周亦白的面都未必能見著,能說上話的,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我知道,我會跟你媽說的。"看著周亦白,為了能讓他回去,周柏生只得答應(yīng)。
"好。"淡淡的,周亦白答應(yīng)一聲,不過,他卻一直沒有轉(zhuǎn)過身來,看周柏生一眼。
看著不打算再理會自己的兒子,周柏生也識趣,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自己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