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子有了奔頭,啥是奔頭?自己想要的事能作了。
渾身有勁,一家人除老婦人帶著孫女,都忙個不停。
到開犁種地,連成片的大塊地就有一坰多,加上房前屋后差不多就有兩坰。
谷子,高粱,玉米種在能起垅的大塊地。房前屋后勾上小麥土豆,不出一個月該種的都種了。
雖說起早貪黑累點,人人臉上都有了笑容。
開犁前張殿魁和施宏舉趁著地沒化透,趕著大車進趟城,拉上一冬天贊下的皮子和半車鹿角。
回來裝了滿滿一大車東西,米面糧油醬醋夠一家人用到秋收。
大人孩子作衣服的布料也以備齊。這才是吃不愁穿不愁,就等著十天半月苗出齊了鏟地。
姑娘秀梅也懷上了孩子,真是喜事連連。
張權(quán)作夢都沒想到,這輩子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看來是時來運轉(zhuǎn)。
趁著種完地沒事作,把一家人聚到一起老爺子說話了:
“大伙一冬一春沒少受累,以后咱家大業(yè)大,總得有人帶個頭領著大伙干。我老了啥事都跟不上趟,大哥倆看誰能當這個家?”
張權(quán)的話出人意料,特別是倆個媳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說話,可心里都在打自己的算盤。
張殿元說話了:
“爹不管就不管吧,歲數(shù)大了也是累。我雖然是老大,腦袋沒有老二好使,這個家就由老二來當。”
老大媳婦聽完不干了,常言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誰當家誰說了算,更何況他們還是老大。就對張權(quán)說:
“爹,這個家誰當不是大事,只要當好就行。一家人錢財沒出外國,二弟腦瓜子好使就讓他管外面。家里這一攤就讓他大哥領著大伙干,你老也該歇歇了。”
別看郝月娥平時快言快語,說出話來卻讓張權(quán)聽了舒服。他不等別人在說什么便說:
“老大家里的說的在理,就這么辦。”
老爺子的話誰敢不聽,在說張殿魁頭腦在夠用,大哥的話也沒有不聽的時候。既然當了掌柜的,就得有個當家的樣。
張殿元平時想的就是怎么干活,地種完了人卻不能閑著。就安排老二老三套上車,去下邊屯子里買回幾只豬羔子,雞鴨鵝也得養(yǎng)。
他和老四把泉眼清一清,四外鋪上石頭,一來吃水干凈,二來洗衣裳洗菜也方便。
兩個老人帶孩子,媳婦能搭把手能干點啥就干點啥。
這樣一安排,還真有個當家的樣。
泉眼不小,方圓一仗左右,只是里面都是於泥和爛樹葉子。
張殿元和老圪塔穿著衣服穿著鞋下到里邊,凍的直打哆嗦。一邊用耙子摟,一邊用鍬挖,在加上水沖,剛晌午就見沙底。
張殿元心里美呀,對老兄弟說:
“吃完飯下午咱倆先往這搬石頭,等你二哥三哥回來,明天咱就把它砌起來。”
哥倆正說話,老爺子來喊吃飯。張權(quán)也是今非夕比,絲綢的褲子,緞子襖千層底的布鞋,瓜皮小帽,一副財主模樣。
看著兩個兒子一身泥水心痛的說:
“水太涼慢慢干別凍著。”
“你就別操心了,吃飯在上邊喊一聲不就行了。”
張殿元邊說邊往回走,老圪塔卻兩眼盯著水中不動。
“還在那傻楞著干啥,回去吃飯。”
張權(quán)崔著老兒子。
張殿臣忽然指著水中說:
“爹,你看那水中亮的是什么?”
張殿元一聽又返回來,剛才水渾沒注意,現(xiàn)在一看差點沒蹦起來:
“唉呀!不會是金子吧?”
說著慢慢的走進水中,用手捧起果然有快姆指大小黃黃的東西。
張權(quán)拿起放到口中用牙咬了一下,眼淚都出來了:
“兒子,這回咱真的發(fā)大財了,這真是金子,狗頭金吶。”
真是金子,張殿臣高興的直蹦。張權(quán)忙說:
“別吵吵,小心隔墻有耳。我跟你說,這事只能咱一家人知道,就是你姐和你姐夫也不能說。如果透了風讓胡子知道了,咱不但金子保不住,就連一家人的命到時也保不住。”
張殿臣嘴里答應著不說,人卻一遛煙的向回跑去,他要把這天大的好事快點告訴娘。
老婦人正坐在院子里叼著煙袋抽煙,等爺幾個回來吃飯。
張殿臣滿臉笑容老遠就喊:“娘,好事,大好事。”
正在屋子里作飯的兩個媳婦聽見老圪塔喊也都出來了。郝月娥不等老婦人說話忙問:
“老圪瘩,啥好事?撿到寶貝了。”
張殿臣故作神秘的說:
“啥好事也不告訴你們。”
邊說邊到娘身邊小聲說:“金子,大哥揀到金子了。”
雖然聲小,兩個嫂子以經(jīng)聽見了。
郝月娥聽說張殿元揀到了金子,起身就往泉眼跑。邊跑邊對老太太說:
“娘,你看著孩子,我去看看。”
其實她還在為上次老二兩口子揀到鹿角的事心里憋著勁,心想這回看你老二家的'怎么說。
張殿臣忙對大嫂說:
“別瞎吵吵阿,爹說了誰要瞎咧咧就扒誰的皮。”
說著進屋掀開鍋拽下一只野雞腿,等吃完了大哥和爹還沒回來。
出屋一看只有娘領著侄女鳳蘭在外面。便對老太太說:
“娘,你等著我還得去看看。”
來到泉眼跟前一看,兩個嫂子滿身是泥,正在剛剛挖出的泥沙里翻來復去的找哪。
大哥在水里一把一把的向外抓著沙子。
爹的手里以經(jīng)攥著一把金斗子。
大家忘了吃飯,直到老太太來叫,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