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3)
鐘筆臉色一沉,"當(dāng)真不練?"
他掉頭就走,打死都不練。
哪知鐘筆非但沒有發(fā)火,反而說:"不練也行——"左學(xué)很詫異,回頭看她,還以為她又要行家法了。她笑得一臉無害:"不過你要幫我辦個事。"練毛筆字不過是個幌子,這才是最終目的。
姜還是老的辣。
這就叫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聲東擊西,虛實相間——出自"鐘氏兵法"謀略篇第一章第一條。
左學(xué)跑進(jìn)廚房,趁阿姨出去倒垃圾的時候,將她辛辛苦苦剝好的毛豆和豌豆倒在一個筐子里,用手?jǐn)噥y,又把擱在流理臺上的番茄醬打翻,弄的滿地"鮮血淋漓",慘不忍睹。阿姨聽到動靜趕進(jìn)來一看,大驚失色,連聲說:"別動,別動,找什么吃的?我來,我來..."話沒還說完,左學(xué)手里抱著的一大杯汽水全潑到她身上。
阿姨當(dāng)場傻眼了,手忙腳亂脫下外套,三步并作兩步回房間換衣服去了。左家唯一能跟外界保持聯(lián)絡(luò)的便是阿姨手中的這臺手機(jī),以便左思隨時隨地查勤用。只是阿姨得了左思的吩咐,手機(jī)從不離身,在左家也不多待,做完飯就回家。鐘筆覬覦良久,一直苦無機(jī)會下手。她如今寸步難行,和外界完全斷絕關(guān)系,又被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嚴(yán)密監(jiān)視,無奈下連房門都很少出。
這時她見阿姨走了,連忙從房里跑出來,拿出口袋里的手機(jī),沖左學(xué)比了個勝利的"V"字,小聲叮囑:"看著點,我去洗手間打,別忘了把風(fēng)。"
左學(xué)從未干過這等調(diào)虎離山、偷雞摸狗的事,而且是跟人聯(lián)手作案,不由得興奮的小臉通紅,心臟亂跳,相對的,分外的做賊心虛。當(dāng)他看見左思的身影從外面走進(jìn)來時,"轟"的一聲,腦中一片空白,拔腿就往洗手間跑。
左思本不覺得什么,他不過回來換件衣服就走,一見左學(xué)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樣子,不起疑也要起疑,叫住他:"你跑什么?"左學(xué)一聽,跑的更快了,咚咚咚敲門,心都要從口里跳出來了,感覺比考試不及格還恐怖。
鐘筆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沒好氣說:"敲什么敲,不是讓你在客廳待著嗎,萬一阿姨發(fā)現(xiàn)了呢?對了,張說的電話是多少——"她是數(shù)字白癡,一切電話號碼都記不住。剛才憑印象撥錯了,對方是個變態(tài),掛斷后居然還打騷擾電話過來,搞得她滿心煩躁,語氣不佳。
一個聲音懶洋洋在耳旁響起,"看起來還不錯嘛。"一聽張說這兩字,他就滿心怒火。
鐘筆一聽,耳朵嗡的一聲,像被人悶頭打了一棍,眼冒金星。鐘筆知道他聲音越平和,表情越親切,動作越溫柔,就越恐怖,他向來是一個獨斷專行,手段狠辣,想起平素和他作對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她曾親眼目睹他將一個偷拍的記者打的頭破血流,住了半個月的院。
看著前面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左思,又看了眼身邊垂頭喪氣、一臉苦瓜相的左學(xué),心中忽然怕了,不知道他會怎樣懲戒她,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唯有任人欺凌。繃著臉連連后退,直到退到洗手臺前,退無可退,這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乖乖交出手機(jī),遞了過去,咽了咽口水,"不是...就想打個電話..."
一句話如鯁在喉,怎么都說不下去。眼睛里有淚花,但是她強(qiáng)忍住了。
左思接過手機(jī),挑眉問:"要不要我?guī)湍愦颍?
鐘筆雙手搖的像撥浪鼓,臉色發(fā)白,"不用...不用...您忙...您忙..."鐘筆,小不忍則亂大謀。
左思叫來阿姨,把手機(jī)還給她,"從現(xiàn)在起,我放你一個月假,薪水照拿。"
阿姨還一臉懵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平白無故撿了個大便宜,沒人不情愿,連聲答應(yīng),收拾東西休假去了。
左思看著這對"狼狽為奸"的母子,重重哼了一聲,甩手走了。
鐘筆看著他車子開遠(yuǎn)了,三魂七魄才歸了竅,突然沖出來,大吼大叫:"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我要告你非法拘禁,我要告你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我還要告你***我要跟你離婚,我要..."她怎么告?沒有人知道她被軟禁了。
左學(xué)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口里吐出一句:"膽小鬼!"有本事怎么不當(dāng)面說啊?鐘筆氣紅了臉,連聲辯解:"我忘了,我忘了!"剛才她魂都快嚇沒了,哪還記得說這些?她以為左思要打她,都做好挨打的心理準(zhǔn)備了。此刻仍然驚魂未定,她沒想到他就這么走了。
左學(xué)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喪著臉說:"我餓了。"他苦惱的是,以后誰來給他做飯?他不認(rèn)為自己的母親有這么高的覺悟。
鐘筆一愣,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這才是切身煩惱。(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