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番外 云游生活
陸遇寧剛開始以為謝昶宸的“出去玩一陣子”頂多三兩月。
但沒曾想,這人不出來則矣,一出來便是三年打底。
這三年里,他們可謂是東西南北轉(zhuǎn)了個遍。
或是煙雨朦朧的南地、銀裝素裹的遼東、廣袤神秘的西域,盛京九大州,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留下的足跡。
有時候買處宅子,住上個把月,懲戒惡霸,救濟貧弱,甚至還會搭個攤就開始免費行診,謝昶宸則會在旁邊幫她打下手。
有時候也會只待上三兩便繼續(xù)出發(fā),全憑心意。
最后兩人去北疆,去見了彼此都相熟,卻甚少見面的老朋友——
鄺宣嬌。
兩個來得低調(diào),鄺宣嬌也沒有大肆迎接,只吩咐人準備上好酒好菜。
三人不拘身份,就圍著火堆大快朵頤。
陸遇寧抓著一整只羊腿,啃得不亦樂乎。
“我阿嬌,你這將軍當?shù)弥鴮嵤菫t灑,哪我要是不做太子妃了,來投奔你多好?!?br/>
鄺宣嬌執(zhí)掌三軍多年,大權(quán)在握之下,免不得謹慎行事。
她周身氣質(zhì)比之陸遇寧的美艷張揚更顯內(nèi)斂,卻暗隱鋒芒。
鄺宣嬌道,“這自然好,你要是來,我就讓阿卿把二把手的位置騰出來。”
陸遇寧哼笑,“得了吧,你的二把手我可當不來,又要治病救人,又要陪你上戰(zhàn)場,地主家的驢都不敢如此使喚,也就是人家脾氣好……來鈞之,嘗嘗這個?!?br/>
陸遇寧邊著,邊用油乎乎的手遞給謝昶宸一片鮮嫩的炙羊肉。
謝昶宸張口接了過去,細嚼慢咽,隨后點頭。
“好吃?!?br/>
鄺宣嬌靜靜地坐在一旁,雙手托腮,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帶著幾分好奇。
“你不是看到男子就沒個好臉色嗎,如今這是轉(zhuǎn)了性子,竟把我這不近女色的表哥都勾到了手?!?br/>
陸遇寧微挑眉,“那你可反了,是你這表哥自個兒湊上來的,可不是我主動。”
謝昶宸沒有任何反駁,反而干脆地應(yīng)下,柔聲道,“沒錯,是我主動的?!?br/>
聽聞此話,鄺宣嬌面色稍微有些古怪。
她來北疆時年紀不算,因為常去皇后宮里的緣故,和太子也算熟識。
在她印象中,這位表哥表面清風(fēng)朗月,高雅端正,但由于常年病弱,骨子里總有些淡漠疏離之感,與人相交甚少流露真心。
如今這模樣,與往昔全然是判若兩人。
遇寧也是,多年前見她,美艷冷淡,且性子頗為張揚,當下倒多了幾分淡然柔和。
看來兩人成婚這些年,改變彼此頗多。
盛京已至春日,但北疆仍舊寒冷,呼呼的寒風(fēng)刺骨般扎入身體,即便圍在火堆旁,也難忽視這股寒意。
鄺宣嬌早已習(xí)慣,倒沒什么。
謝昶宸則是細心地為陸遇寧擦凈手上的油漬,又仔細給她攏好狐裘披風(fēng),嚴實到一絲寒風(fēng)都侵不進來。
他的動作輕柔而熟練,仿佛已經(jīng)做過千百次,妥妥的賢夫做派。
鄺宣嬌輕嘆了下,“唉,當真是羨慕,你我什么時候能得個可饒夫君呢?!?br/>
“你要是想,自薦枕——”
陸遇寧本來想打趣她幾句,但看到不遠處走來的人,輕笑了下,“喏,你的可人來了。”
鄺宣嬌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肩膀一沉。
一件帶著暖意的披風(fēng)落在肩上,同時傳來一道很輕的聲音。
“將軍,夜里風(fēng)涼,注意身體?!?br/>
同時,來人朝著謝昶宸和陸遇寧道,“太子殿下,云神醫(yī),幸會?!?br/>
謝昶宸微抬頭,待看清他的面貌后,稍有訝異。
他見過此人。
江東裴氏,前首輔的母族,裴青乃是正房長子。
他幼時就在盛京有名,因為長得極漂亮,且是貌若好女的那種漂亮,走在街上十之八九會被人誤以為是個姑娘家。
如今更是眉眼清冷,身姿挺拔如松,墨眸帶著冰霜,讓人無端覺得美麗。
只是左臉延伸至下頜處的長長一條猙獰傷疤,硬生生破壞了這份美麗,讓人遺憾白璧微瑕。
“你怎么尋來了?”
鄺宣嬌握住裴青的手,果然感到陣陣冰涼,語氣稍有責(zé)怪。
“身子還未好,就該好好將養(yǎng)著,你先回去,別在這里吹風(fēng)。”
鄺宣嬌十指修長,卻并不細膩,指腹和虎口皆有薄繭,那是多年挽弓執(zhí)劍留下的痕跡。
她指腹溫?zé)幔|碰裴青之時從容無比。
但裴青卻面染微紅,隱有柔意,削減了那抹冷意,“好?!?br/>
他朝謝昶宸和陸遇寧微微見禮,然后就回了大帳。
裴青走后,陸遇寧靠在謝昶宸身上,饒有興致地問道。
“鄺大將軍,恕我冒昧問一句,你這二把手除了上戰(zhàn)場,怕不是還要給你暖床?”
暖床……
鄺宣嬌一怔。
阿卿雖是男子,但還沒有她體熱,常年手腳冰涼,冬日里尤甚。
讓他暖床,還不如冰塊。
怕得是她來給他暖床吧。
但這床又不能隨隨便便暖,要不然不是憑白污了男子清白嗎?
鄺宣嬌道,“什么暖床,阿卿好好一個未婚男子,怎么被你得和我有了首尾似的?!?br/>
“嘖嘖嘖?!?br/>
陸遇寧感慨道,“我真為你的二把手焦心,卿卿愛卿,是以卿卿,你叫的這么親熱,還覺得清白不成?”
“再者,人家為了你險些喪命,這容貌也有損,滿腔的情意你竟視而不見|……真真是好一個負心女啊?!?br/>
當初陸遇寧和鄺宣嬌初識,就是游歷到簇,恰好救了因她重贍智囊軍師。
要不然憑借北疆這破地方的醫(yī)藥條件,裴青早去閻王殿逛了兩圈。
要這裴青也是個人才,能文能武,兵法謀略無一不曉,看著瘦弱,但上戰(zhàn)場卻絲毫不怵。
但就是死腦筋一根筋,守著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
他不,她不懂,白白磋磨時光。
陸遇寧決定當個好心人,幫他們捅破這層窗戶紙。
鄺宣嬌愣住,“你是,阿卿心悅于我?”
陸遇寧微微無語。
“要不然呢,不心悅你能拼命救你,能對你噓寒問暖,將軍長將軍短的,你你,能不能開點竅啊。”
聽了過來饒話,鄺宣嬌擰眉思索了好一陣。
片刻后,她拍了拍衣衫,起身道,“走了?!?br/>
陸遇寧問,“時辰還早,不喝酒了?”
鄺宣嬌朝裴青的大帳而去,背對著二人瀟灑揮手。
“不喝了,我去給卿卿暖床。”
陸遇寧:“……”
這就從阿卿到卿卿了,您這開竅的未免過于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