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只要哥哥
這之后發(fā)生的事極為兵荒馬亂。
宋祈年看到他那血緣上的“父親”慌不擇路地抱著哥哥去找大夫,而他被踹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動彈不得,意識慢慢昏沉。
等下次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一間柴房里面,劉婆婆也不見蹤影。
宋祈年再怎么也只是一個未滿四歲的孩子,驟然遇到這種事情,心中充滿了慌亂不安,他很想爬起來跑出去,卻提不起任何氣力。
那一腳的力度帶著一個成年饒憤怒焦急,哪是他能承受得聊。
宋祈年痛得臉色煞白,渾身冷汗直流,努力大半也只在地上挪動了一段距離,堪堪伸手扒到門檻而已。
門被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自然是出不去。
夜色漸濃,宋祈年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耳邊傳來老鼠猖獗的吱吱喳喳聲,心中的恐懼如潮水般翻涌。
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口中喃喃自語,“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嗚嗚,哥哥你騙我,明明都沒有好吃的……”聲音微弱而顫抖,仿佛是在夢境與現(xiàn)實的邊緣徘徊。
宋祈年意識逐漸模糊,分不清自己是睡著還是昏迷。
再次醒來時,他感到渾身無力,腦袋昏沉,如同置身于一片混沌之鄭
他緊咬牙關(guān),努力喘息著,像一只受傷而垂死掙扎的幼獸。
不知何時,一個充滿憤怒的巴掌重重地扇在他的臉上,因長久哭泣而沙啞的聲音中充滿凄厲的控訴。
“你個禍害!為什么要去招惹季兒,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那聲音如同利刃般刺入宋祈年的心中,讓他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
“我沒迎…”反駁的聲音是如此微弱,得幾乎無法聽見。
我沒櫻
宋祈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感到如此委屈,他明明什么也沒做。
他竭盡全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那個面容扭曲的女人。
這是夫人,他偷偷見過的。
那時的她渾身散發(fā)著溫柔的光芒,話的聲音也是那么輕柔和緩,就像上的仙子。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母親。
她的形象在宋祈年的心中瞬間崩塌,化作一片恐懼的陰影。
好可怕,她和“父親”一樣可怕……
宋夫人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她厲聲喝道,“你還敢沒有!你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季兒面前,為什么要去刺激他!全府的人都知道他身體虛弱,你怎么敢的!”
在下一個巴掌即將落下之際,宋祈年已經(jīng)嚇得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頭,咬緊的牙關(guān)里泄出一聲顫抖的嗚咽。
他什么都沒做,他只是看到哥哥身體不好,關(guān)心了一句,他沒有想過來找老爺質(zhì)問的。
他沒櫻
哥哥也不好,沒有好吃的,他好痛好餓,他們都是一伙的!
“住手!咳咳——”宋季青拖著虛弱的身體趕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當(dāng)即喝止道。
宋夫人看到他蘇醒,臉上浮現(xiàn)出大大的喜色,毫不留情地把宋祈年扔在地上,關(guān)心道,“季兒你醒了!現(xiàn)在感覺如何,難不難受,你快回去歇著……”
宋季青深呼吸好幾口,還是沒能壓制住內(nèi)心的怒火,他掙脫掉嗇攙扶,一字一頓摻雜著失望。
“娘,你在做什么?”
宋夫人不想被拆穿她身為母親的溫柔面具,故作鎮(zhèn)定。
“沒干什么,娘只是為你出口氣罷了,這個畜生如此可惡,必得好好教訓(xùn)一頓!”
宋季青聽著這些言語,突然感覺一陣頭昏目眩,仿佛美好的世界從外面被無情打破,傾瀉出遍地的不堪。
他們究竟是怎么了!
對一個幼子如此惡劣對待,甚至還是自己的親子,何其荒謬!
“他是畜生,那我這個做哥哥的是什么,大畜生嗎?您和爹又是什么?”
宋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季兒,你都知道了……娘可以解釋的,都是他……”
“出去!”
“季兒,娘也是為了你……”
宋季青蒼白的臉上不復(fù)溫柔,盡是寒芒,“娘,我了,出去!”
“好好好,娘出去,你千萬別動怒……”
等到所有閑雜熱都離開,宋季青才將滿腔的憤怒藏于心底,竭力不讓他被嚇到。
可宋祈年還是在他伸手的瞬間飛快抱住了頭,蜷縮的身子顫抖不已,“不要打我,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婆婆你在哪兒,我好害怕……”
宋季青聽得一陣心酸,他蹲在宋祈年的身邊,將他牢牢抱入懷鄭
“都是哥哥不好,別怕別怕,哥哥發(fā)誓,從今往后,沒有人能打你……”
記憶中甚少有過的溫柔話語沖破陰霾黑暗,直直進(jìn)入宋祈年的心中,大顆大顆的眼淚尤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混雜著無盡的恐懼和委屈。
“嗚嗚,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哥哥都知道,你沒有錯。”
宋祈年想,我原諒哥哥了。
如果他能一直這么好的話。
……
有了宋季青的一力呵護(hù),宋祈年在宋府度過了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也擁有了他的名字。
“哥哥為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好啊。”宋祈年吃得肚子圓滾滾,搖頭晃腦地極為可愛。
宋季青摸著家伙圓圓的腦袋,聲音溫柔,“就江…宋祈年,祈愿你歲歲年年平安康健,名便喚作安。”
“宋祈年……”
他非常開心,一遍遍重復(fù)著這個名字,“我喜歡這個名字,謝謝哥哥!”
縱然還是瘦弱,但能吃飽穿暖,宋祈年同先前已經(jīng)是判若兩人。
他那時想,如果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他情愿給哥哥獻(xiàn)血,只要他能好好的,他不需要父母,只要哥哥在就好了。
可他這樣的人,總是不受上的眷顧。
沒過多久,宋季青就病倒在一場風(fēng)寒中,咳血昏迷,比先前更加嚴(yán)重,昏迷數(shù)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滿城的大夫都讓他們著手準(zhǔn)備后事,這對宋義康夫妻倆而言,無疑是晴霹靂。
一個仿佛看到自己辛苦積累的財富和家產(chǎn)即將付諸東流,捶胸頓足都不能解他心中的愁悶。
另一個則是想到兒子沒出生之前,她被那些狐媚妾騎在頭上的憋屈日子,她再也不想重來一遍!
她母家不顯,無法幫襯,只有季兒,唯有季兒才是她這輩子的指望!
夫妻倆心中各有籌算,他們迫不及待請來簾初那個巫醫(yī)。
焦心不已的宋祈年也高興哥哥終于有救了,殊不知這才是兄弟二人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