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楚千尋被葉裴天的動靜吵醒, 在半夢半醒中伸出手把他推醒,
“醒醒裴天,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她迷迷糊糊說完這句, 手掌在葉裴天的肩頭拍了拍,又睡著了。
在野外露宿的幾日,她和葉裴天輪流守夜, 知道這個男人在夜里時時噩夢纏身,于是已經(jīng)習(xí)慣在這種時候打斷他的夢,把他喚醒。
葉裴天驟然睜開眼,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臟已經(jīng)快跳到嗓子眼, 他倉皇四顧, 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睡在郭鐵匠那間昏暗的雜物間里。
沒有什么蒼白的手術(shù)臺,也沒有那個妖魅一般人。
桌上專門為了他點了一盞小油燈, 楚千尋就睡在他床邊的椅子上。
這個女孩為了照顧他,把床讓給了他, 自己睡在了兩張椅子拼成的床上,一手枕著腦袋, 一只手垂落下來,朦朧的燈光打在她沉睡的面孔上, 那張面孔干凈而純粹,給他帶來過無限的溫暖。
自己竟然敢做那樣的夢。
葉裴天悄悄坐起身,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全是夢境中的畫面。
夢中的那個人紅唇瀲滟,眉目生春, 而自己……
他把滾燙的臉埋進(jìn)了手臂間,如果不是怕吵醒千尋,他恨不得能打自己一個耳刮子,再裂開大地,用黃沙把自己給埋了。
蒼白的手術(shù)臺,被禁錮的自己,和那個對自己——為所欲為的人。初時的極度驚恐交織著后來極度的快樂,難以言訴的體驗幾乎要將他凌|遲處死。
楚千尋醒來的時候,葉裴天的床鋪已經(jīng)空了。
她收拾收拾自己走出屋外,看見那個男人背對著她獨自坐在院子內(nèi)的欄桿上。他的頭發(fā)濕漉漉的,顯然一大早就洗了個澡,蒙著面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千尋剛剛打了個招呼,那個男人雙耳驟然間紅了,他甚至沒有轉(zhuǎn)過身來,手一撐從院墻上翻出去,轉(zhuǎn)眼就消失不見了。
老郭從屋內(nèi)出來,喊住了楚千尋,
“千尋,你來得正好,林非把早餐都準(zhǔn)備好了,說他吃過了叫我們倆一起吃。”
早餐很清爽,有炸得香酥的油條,和熱乎乎的白面饅頭。這兩樣?xùn)|西看起來簡單,卻要提前很長時間做準(zhǔn)備功夫。楚千尋懷疑葉裴天半夜沒睡覺就爬起來折騰了。
那個男人今天是怎么了?
她向葉裴天離開的墻頭望了一眼,咬一口手中的油條,“哇靠,這個太好吃了,郭叔你悠著點,多留點給我。”
“就是這個味,多少個年頭沒吃到了。”老郭吃得滿嘴是油,話都說不清楚了,“林非是個好小伙,廚藝了得人還勤快。一大早起來把我這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凈,連水缸都給裝滿了。”
他和楚千尋把最后兩個饅頭瓜分了,確定空蕩蕩的盤子中已經(jīng)沒有需要搶奪的食物了,這才開始放心地說話,
“你這個女娃娃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全世界,不然不能夠這么好命,林非這樣肯給老婆做飯的男人,在我老家那是找不出來的。”
混熟了以后,楚千尋發(fā)現(xiàn)這位看起來脾氣暴躁的老郭,其實有著一顆屬于中年男人的八卦之心,特別愛滿嘴跑火車。
他壓低聲音湊近楚千尋,“你可得看緊一點,早上林非回來,我看到對面站街的吳莉莉就想去撩他,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反應(yīng)?”
“哦?怎么反應(yīng)?”楚千尋很配合。
“嘿嘿,你放心,他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吳莉莉想粘上去,被他一把推得差點掉溝里。”他揮了揮手中的半個饅頭,“這男人靠得住,你就好好的跟他過。”
楚千尋本來想解釋一下她和葉裴天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侶,但不知為什么,話到嘴邊最后還是沒有說。
算了,這樣也有利于隱藏葉裴天的身份,她愉快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老郭笑容突然淡了點,“曾經(jīng)我也有婆娘的,還有個娃娃。可惜嘍。”
楚千尋不知該怎么開口安慰,時至今日,悲慘的記憶幾乎遍地都是,完整而幸福的家庭已經(jīng)極其少見。
“其實也沒啥,不管在哪,日子都還是要過的,他們娘倆在另外一個世界,也許過得比我還好。”
老郭回到操作臺,撿起昨夜加工了一半的鎧甲武器,揮動巨大的鐵錘,鐵鋪中發(fā)出規(guī)律枯燥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響。
白馬鎮(zhèn)是一個不大的小型基地,
但由于地理位置處于幾個大型基商道的交匯點,往來的流動人口多,集市也就十分熱鬧。
楚千尋穿梭在人群中,采購一些接下來旅途需要的補給用品,和晚餐的食材。
街道上偶爾穿行著一些衣著打扮都十分獨特的人。他們和鎮(zhèn)上的居民顯然不同,有些穿著統(tǒng)一的制式長袍,臉上帶著突出一個尖尖鳥嘴的面具,身上佩戴著某種特殊的標(biāo)志。也有一些穿著整齊的鎧甲,神色兇煞,手持巨大的盾牌或武器,肩上帶著某個工會的袖標(biāo)。
這些人三五成群地或湊在街邊,或穿梭行走。
楚千尋隱隱聽見一些關(guān)于“神愛,研究所,人體試驗,”等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
“別理他們,那些都是創(chuàng)世,榮光教會,還有什么疾風(fēng),雄鷹兵團(tuán)……哎呀都是大人物,和我們小老百姓無關(guān)。”賣菜的大嬸一邊給楚千尋打包著蔬菜,一邊開口嘮嗑,她看著楚千尋出手大方買得又多,于是十分熱情。
“就是那小周村,之前被神愛封閉起來的那個。最近神愛走了,有人闖進(jìn)去一看,媽勒,全村的人都變成半人不鬼的怪物。”
“怎么回事?”楚千尋打聽起來。
“聽說神愛啊,在那村里設(shè)置了研究所,用整個村子的人做人體試驗,”大嬸的表情很豐富,一臉鄙夷,“嘖嘖,先前還裝模作樣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咱們這也很多人信。誰知比魔鬼還要恐怖,聽說啊那些村民還保留著人類的心和意識,卻成了有著魔物身軀的怪物。”
“那些變態(tài),竟然干這種事。”楚千尋皺起眉頭,自然的魔化,還可以算得上是一種死亡,但保留著人心,卻永遠(yuǎn)難以再進(jìn)入人類社會的人,可想而知有多么悲慘。
“誰說不是呢,簡直喪盡天良。打神愛撤離了,這個村子暴露出來,咱們這里來往穿行的人就變得一日日多起來。要我說啊,這些一個個打著為民除害的旗號,其實也一樣,都沒安什么好心。”
楚千尋提著菜回到西巷,剛進(jìn)巷子口沒兩步,就被一個年輕的男人伸手?jǐn)r住了。
男人的容貌很秀美,一雙桃花眼帶著點水光,斜眼看人的時候天然就透著點勾引的調(diào)調(diào)。
“我只要一顆魔種。”他用只有楚千尋能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說,瞇起眼睛向楚千尋打了個眼色。
楚千尋立刻就知道他干得是什么營生。
在這個時代從事這種營生的人很多,為了活命很多人殺人放火都干得出來,何況只是舍棄自己的尊嚴(yán)和皮肉。
楚千尋沒有搭理他,錯開身位向里走,那人后退兩步,慢悠悠跟在楚千尋身邊,
“我知道你有男人,這會他不在,你難道不想換個口味試試?”他再伸手松開襯衫的兩顆扣子,低迷的聲音中帶著魅惑,“我肯定比他好,我什么都可以,什么活都拿手。”
他想要向著楚千尋靠近一點。
一柄冰冷的刀鞘頂住了他的胸膛,
“我說了,不需要。”楚千尋回答的很干脆,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余地。
看著楚千尋走遠(yuǎn)的背影,站在對面弄堂口陰影中的一個女人發(fā)出了毫不掩飾地嘲笑聲,
“哈哈哈,怎么樣,我們西巷第一帥哥小穆都失手了呀。”
名叫小穆的男人呸了一聲,“吳莉莉你笑個屁,我好歹還說上了話,你早上可是連話都沒來得說,就被人家推到地上去了。”
吳莉莉的沉下臉不悅地哼了一聲。但她也不能怎么樣,比起口角上爭個勝,還是抓緊時間接到活計,畢竟午餐在哪里還沒個著落。
那個一直和自己不對付的小穆,已經(jīng)手插著兜開始在街上游蕩著,吳莉莉知道他正在物色下一個獵物。
經(jīng)過一個小巷子口的時候,一個帶著口罩的高瘦身突然出現(xiàn),伸手將小穆一把拖了進(jìn)去。
緊接著吳莉莉就聽見巷子里響起了沉重的拳腳聲,和小穆殺豬一般的求饒聲。
“呸,揍死活該。想撬人家老婆。”吳莉莉解氣地罵了句,完全忘記了自己早上也一樣干過類似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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