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倒霉催的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三天,陸執(zhí)收到了一筆不小的過年費。
“齊叔給的。”江陣把裝著錢的信封遞到陸執(zhí)手上,“聽說你那渣爹找上門了,特地讓我叮囑幾句,有事叫人。”
陸執(zhí)拿過信封:“他動不了我。”
如今的陸執(zhí)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孱弱少年,別說一個陸康富,就來一車陸康富,也指不定誰弄誰。
“我想也是。”
江陣從桌上的水果框里掰了半根黃瓜,也沒洗,張口就是一口。
“你盡量忍著點啊,那老頭估計沒幾個月就又進去了,煩不了你多久。”
陸執(zhí)點頭:“也就找我要了回錢,沒事。”
江陣咯嘣咯蹦嚼完一根黃瓜,擺手走了。
今天下雨,酒吧人少,生意也少。
陸執(zhí)做了沒幾盤果盤就沒單子了。
看看表,還沒到值夜班的點,他從桌下拖出一個塑料板凳,凳子上放著書本紙筆。
屋內的操作臺上除了水果刀具禁止擺放他物。
高大的少年就這么蹲在凳子旁,借著廚房間微弱的燈光,打開書本再稿紙上一行一行地寫。
陸執(zhí)對學習不感興趣,但是也說不上多討厭。
他生來聰明,什么事情一學就會。
幼時長在破舊的草泥房子里,自己骨瘦嶙峋的母親只告訴過他該撿什么樣的飲料瓶子。
他沒上過幼兒園,大多時間都跟著母親那輛廢舊的三輪車后面。
母親拿著一把比她個頭還高的掃帚,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日復一日地掃著熟悉的街巷。
掃上幾個鐘頭,天亮了。
巷子口的早餐攤子飄著白色的蒸氣,第一個出來買豆?jié){油條的肯定是隔壁雜貨鋪的老板娘。
這時候母親會數(shù)一數(shù)三輪車里的瓶子,如果夠多的話,陸執(zhí)就能吃到一個熱乎乎的雜糧煎餅。
焦了邊的餅皮裹著焦葉子,里面的榨菜咸中帶甜。
陸執(zhí)蹲坐在三輪車里大口大口吃著早飯,小小的身體四周圍著自己撿來的瓶瓶罐罐。
那是陸執(zhí)童年記憶里極少的開心時刻。
-
今晚酒吧出了事。
醉了酒的客人舉著板凳,把調酒師的腦袋砸了個血窟窿。
折騰了幾乎一夜。
凌晨時分,江陣和陸執(zhí)從醫(yī)院急救大樓出來。
陸執(zhí)左臉被劃了道口子,從眉梢到嘴角。毣趣閱
還好口子不深不用縫針,只不過留疤是肯定的了。
“咱零夜的小陸哥破相了。”江陣惋惜道。
陸執(zhí)用舌尖頂了頂自己的腮幫,隨口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老家伙故意的。”
肩膀被人一搭,江陣點了根煙,揶揄道:“讓你勾搭沈黎?”
陸執(zhí)斜眼過去:“醫(yī)院給吸煙嗎?”
“你還隨地吐痰呢。”江陣鄙夷道。
陸執(zhí)盯著自己剛才吐的唾沫,蹲身用紙蓋住了。
“吐都吐了,你惡不惡心啊?”江陣無語。
陸執(zhí)把紙?zhí)哌M垃圾桶:“剛才嘴里難受,沒想太多。”
江陣掐了煙:“行行行,我不抽了。”
等了半個小時,手術室里還沒消息,江陣見時候不早,于是打發(fā)陸執(zhí)回去。
“你別在這耗了,該去哪去哪吧。還有快期末考了吧?拿個年級第一江哥給你壓歲錢啊!”
沖沖前五還有可能。陸執(zhí)想,第一就算了。
“同輩壓什么歲。”陸執(zhí)道。
他還沒拿過壓歲錢。
那種鄭重其事,用紅包裝著,需要小輩磕一個頭才會有的壓歲錢。
-
和江陣分開后,天已經蒙蒙亮了。
陸執(zhí)將手揣進外套兜里,小跑趕上了醫(yī)院外最早班的公交車。
車窗外烏黑一片,映得玻璃上的倒影異常清晰。
他的左邊臉上還貼著掛著巨大的紗布,右邊則是淤青和擦傷。
鬧事兒的人沖著他來,拳拳刀刀全往臉上招呼。
冰涼的手指按在右邊眼角,陸執(zhí)輕輕“嘶”了一下。
即使被紗布遮住一半的臉,但少年依舊眉眼鋒利,眸中好似自帶煞氣。
陸執(zhí)幽幽盯著車窗玻璃上的自己,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臺詞。
——有錢長得帥是我的錯嗎?
他沒錢,長得也不覺得帥。現(xiàn)在破相了,也不知道阮甜甜還喜不喜歡自己的了。
一想到阮甜甜,陸執(zhí)攪成一團的心事像是抽出了個線頭,隨著阮甜甜的小手繞啊繞啊,全纏在了她的身上。
“你好丑啊,我去找賀良玉了!”
小姑娘推開她的臉,轉身一蹦一跳去找那個笑成憨批的傻子。
一個激靈,陸執(zhí)從迷糊中猛然驚醒。
自己靠著車窗差點睡著了。
他拍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清醒。
-
回了趟家換了身衣服,陸執(zhí)揭開紗布,看了眼盤旋在自己左臉上的刀傷。
“艸。”陸執(zh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真他媽會劃,跟個圓似的,還貼合著臉的弧度。
小姑娘真嫌自己丑怎么辦?
陸執(zhí)把紗布去了好幾層,最后只有薄薄的幾片掛在臉上遮著。
臨走前,他掃眼看到床頭藍色的紙袋,突然福至心靈,取了里面的黑色圍巾,把自己的臉圍了個結結實實。
好香啊。
陸執(zhí)關上房門,手上隔著圍巾,按在口鼻間猛吸了口氣。
就像那天枕在阮甜甜肩頭一樣的香,又香又暖。
-
在家耽擱了些時間,陸執(zhí)又是踩著點到校。
曹信看著包的結結實實的陸執(zhí),驚訝道:“你怎么圍了個這么大的圍巾?”
聲音不大,但足夠傳到阮甜甜耳朵里。
小兔子耳尖一動,瞬間回頭,仰著下巴伸著脖子,愣是看到了教室后面的陸執(zhí)。
“喬喬!!!”阮甜甜弓著身子,像做賊似的興奮地晃著胡喬的胳膊,“他圍了他圍了!!!”
正在背書的胡喬被她嚇了一跳,沒反應過來說的是什么。
“圍巾啊。”阮甜甜在自己頸脖上比劃著,“陸執(zhí)圍我的圍巾了!”
“圍就圍唄,不知道的以為你要割喉呢。”胡喬按住阮甜甜胡亂揮動的小手,眼神往后瞟,“我的媽,你給他織了幾卷毛線?怎么這么大啊?”
“不多不多。”阮甜甜伸出三個手指頭,“就三卷。”
陸執(zhí)坐下后沒有摘圍巾,加上他的劉海有些長,被水濕過半干未干地垂下,遮住了眼睛。導致前排兩個姑娘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他裹了半邊紗布。
但他身邊坐著的曹信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陸哥!你臉怎么了?!”
只在酒吧打打零工從不值夜班的曹信明顯受到了驚嚇。
陸執(zhí)飛快的往上扣住他的下巴讓他閉嘴。
曹信下巴被他這么一挑,差點沒咬了自己舌頭。
等陸執(zhí)坐下后他收了嗓子,趴在桌上,小聲道:“眼睛青了嘴角破了,臉上還貼了這么一塊紗布,昨晩零夜出事了?”
陸執(zhí)掏出自己的書,“嗯”了一聲。
曹信舉起書本,橫在自己面前打掩護:“沒多大事兒吧?江哥沒事兒吧?”
“沒事。”陸執(zhí)又道。
他敷衍著曹信,突然動作一頓。
“我作業(yè)忘帶了。”
“好熟悉的理由。”曹信同情道,“要不你換個借口?”
陸執(zhí):“……”
他是真沒帶,而且還落在了零夜的廚房里。
他一直都是早上下班后折回廚房拿了作業(yè)再走,結果今天直接去了醫(yī)院,接著回家來學校,把作業(yè)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本來他還想著臉上花了就低調點,不然讓老晏知道了又是一頓批。
結果這直接撞槍口上,他下課直接就得去辦公室一日游。
煩。
“陸哥你這圍巾上咋有個線頭?”曹信的食指在陸執(zhí)左耳下方的圍巾那里挑了挑,捏出來一截毛線。
這可是阮甜甜送他的禮物!
陸執(zhí)瞬間暴躁,直接推開了曹信的手:“別碰!”
可是曹信好不容易在黑漆漆的圍巾里找到了線頭,這會兒捏的嚴實,被陸執(zhí)這么大力一推,直接揪著把線頭扯出了一條毛線。
曹信:“……”
他顫顫地松開了手指,干笑著笑試圖打破尷尬:“這圍巾…質量不咋滴嘛!回頭我送你個新的?”
“你他媽…!”陸執(zhí)直接飆了臟話,“你他媽給我滾!”
陸執(zhí)抬起一腳揣在了曹信的凳子上,鐵質的凳子與地面劃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響。
曹信雙手扶住自己的凳子,被這一腳踹得直接平移到走道里。
還45度轉了個面向。
成功吸引了全班同學的目光。
“哈哈。”曹信臉上帶著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撲騰著雙腿把自己和自己的凳子一起挪了回去。
“陸執(zhí)曹信!”班主任在門口大吼,“給我出來罰站!!!”
-
陸執(zhí)現(xiàn)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你他媽扯我圍巾干什么?!”
他站在走廊上,雙手捧著那塊禿嚕線頭的圍巾,心痛萬分。
曹信理虧,連忙安慰:“我錯了,我賠你個新的。”
“滾!”陸執(zhí)把人推開,“你賠個屁你賠!”
這是他家小姑娘送他的第一份禮物,曹信賠個鬼。
“罰站還說話!”
班主任從教室前門繞到后門,再從后門繞出來罵站在后門門口的兩個人。
“從進教室就不老實,折騰半晌也不看書,我看課代表那還記著你沒交作業(yè),你今天…”
班主任的話在看到陸執(zhí)的臉的那一瞬間,卡了殼。
“你臉怎么回事?!”
陸執(zhí):“……”
他前幾分鐘還想著早自習下課要去見老晏,結果這沒下課呢,就見上了。
壞事總是比計劃中來得快上許多。
“打架打的。”陸執(zhí)看著自己手上那塊圍巾,重重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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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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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