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曲洋
西湖
傍晚的夕陽斜照,整個天地一片柔和,瑰麗無比。
清平別院忙得手忙腳亂,人仰馬翻,但江南云看起來卻越的清閑,陪著師父,閑逛于西湖上。
夕陽時分,他們離開了蘇青青的畫肪,踏上柳堤,沿著柳堤漫步而行,周圍的柳樹已經(jīng)冬眠,頗有幾分瘦山瘦水的意味。
蕭月生與江南云,蘇青青與小香也跟著一起,回觀云山莊吃晚膳。
四人漫步于柳堤上,輕風(fēng)拂面,涼意森森,湖水澄亮,映著夕陽的余暉,似是綺錦。
“師父,還沒有查出來。”江南云穿著一件月白的綢衫,被輕風(fēng)吹得皺褶道道。
蕭月生眉頭微皺,似是極不滿意。
江南云忙道:“此人來無影,去無蹤,依我估計,應(yīng)該是臨安城內(nèi)的人做的。”
“嗯,應(yīng)該如此。”蕭月生點頭,眉頭緊鎖。
若是對方留下了什么東西,他可施展天人感應(yīng)神術(shù),直接將此人找出來,但此武功太高,什么也沒留下,此是不能施展。
亦可用算卦,但算出來的結(jié)果,很難精確,并無大用,只能慢慢的查找,但他心中明白,這怕是一件懸案,無法可破。
世上之事,糾葛紛亂,很難一下理清,即使他金丹初成,亦是無可奈何。
“南云,算了,此事不必再查了。”蕭月生伸手,輕揉著眉頭,慢慢說道。
“…南云遲疑一下,輕點臻。
花了這一番力氣,最終卻是做了無用功,而且鎩羽而歸。整個清平別院顏面無存。
“你這個別院,實力太差。”蕭月生搖頭,瞥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玉臉緋紅,又惱又羞,低下了頭。
蕭月生如今隨和,令人如沐春風(fēng)。但總有一絲森森威嚴(yán)蓄于其中,令人不敢小覷。
聽他毫不留情的說江南云,蘇青青雖有心解圍,卻又不大敢說話,只能向江南云投去同情的一瞥。
走了幾步。快要轉(zhuǎn)到堤下拐彎處,迎面忽然有一人飄然而來,身法極快,轉(zhuǎn)眼之間,已來到了蕭月生他們身前。
此人一身黑衫,飄飄蕩蕩,頭與胡須皆是黑白摻雜,似是中年,臉上皺紋極深,知道他乃是一個老。
他容貌清癯。修眉朗目,湛湛神光,英姿勃勃,年輕時定是一位風(fēng)流倜儻的英俊人物。
他神采奕奕,顧盼之間,鋒芒四射,似是一柄出鞘的長劍,雙眼一轉(zhuǎn),掠過蕭月生諸人。最后落在江南云臉上。
“且住,這位姑娘可是清平幫的江幫主?”他定定望著江南云,語氣從容,沉著的問道。
“正是,閣下何人?!”江南云精致的下巴微點,明眸精芒隱隱,已是看出此人來意不善。
“老夫姓鐘,久聞江幫主大名,今日特來切磋一二。”老神色傲然。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中閃過不耐,臉色冷淡下來:“小女子浪得虛名而已,豈敢獻(xiàn)丑!”
說罷,她舉步向前走,不想理會他。
隨著江南云成名,這樣的人,并不鮮見。忽然跳出來。要跟她切磋一二。
這此人,無外乎想一舉成名。踏著她的肩膀揚名天下,或有少數(shù)人確實想討教武功,但微乎其微,江南云自覺自己的武功還沒練好,常被師父訓(xùn)斥,又豈能管得了別人?!
“慢著!”姓鐘的老身形再閃,攔在江南云身前,滿是皺紋的臉龐露出冷笑,哼道:“怎么,江幫主難道怕了?!”
江南云搖頭一笑,繼續(xù)向前,似是根本沒將此人放在心上。
小小地激將法,她左耳聽,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否則,整天動手,不得一刻得閑。
見江南云仍漫不在乎的往前走,鐘姓老露出怒容,將哼一聲,身形閃動,再次擋在江南云身前。
江南云黛眉蹙起,別有一番動人風(fēng)情,冷冷盯著他:“還請鐘前輩自重,小女子不想動手。”
鐘姓老乃是心高氣傲人物,平常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如此漠視,心中怒氣涌動,便要動手教訓(xùn)江南云。
“那可由不得你!”他冷笑一聲,“呼”的一拳擊出,凌厲剛猛,在夕陽的余暉下,似乎化身為伏虎羅漢,令人心為之奪。
江南云黛眉皺得更緊,玉臉繃緊,宛如一塊兒寒玉,別有一番孫清的氣質(zhì)。
她蓮足一移,斜跨一步,倏地隱去,仿佛幻化成了一縷輕煙,已越過鐘姓老,到了他的身后。
剛猛凌厲的一拳打在空處,鐘姓老心中凜然,渾身戒備,內(nèi)力鼓蕩,猛的旋轉(zhuǎn),由后變前,虎視眈眈的瞪著江南云。
“師父,咱們走罷。”江南云向蕭月生嫣然微笑,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蕭月生搖搖頭,眉頭微皺:“還是先將他解決了罷!”
“他——?!”江南云轉(zhuǎn)身掃了一眼鐘姓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江幫主果然好武功!”鐘姓老冷喝一聲,收起雙拳,腳下不丁不八站立,如淵停岳峙。
蘇青青打量了這老幾眼,僅看他站在那里,便知一身武功絕非庸手,隱隱有宗師風(fēng)范。“江幫主,前幾日,你在云騰樓,打傷了鐘某一個朋友,故某前來,討教一二!”鐘姓老緩緩說道。
此時,他神情寧靜,渾身上下,仿佛一潭深水,平靜無波,卻隱含著波涌。不可小覷。
這般氣派,與剛才幾乎判若兩人。
江南云見他如此,變化迥異,也生出幾分興趣來,嬌哼道:“原來是報仇來的!”
“聽朋友說你武功高膽,某實在心癢難耐。請——!”鐘姓老伸手,沉穩(wěn)說道。
“好,那就切磋兩下!”江南云點頭,明眸閃過興奮之色,蓮足一踩。身形倏然疾飄,似是一朵浮云冉冉而行。
江南云動作看似緩慢,卻瞬間來至他跟前,手捏蓮花指,輕盈的拂過去。
動作輕盈,似是拈花一笑,又似彈露珠于花瓣,說不出的輕柔曼妙,觀之心神俱醉。
蘭花拂**指的威名,天下皆聞。見到這般清雅曼妙地指法,鐘姓老心中一驚,忙雙掌擊出,變成兩朵花一般,難以看清虛實。
鐘姓老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之理,接到朱四公子的命令之后,馬上著實查看江南云的資料。
看完了江南云地情報,他心中微驚,這個江南云算不了什么。但她的師父驚鴻一劍蕭一寒,卻不容小覷。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練武之人,內(nèi)心深處都有爭強好勝之念,只是有的人強烈,有的人刻意壓抑罷了。
驚鴻一劍蕭一寒的大名,武林轟傳,幾乎是無人不知。但他的劍法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卻一直莫衷一是。
人們有一個弱點,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沒有親眼見過蕭一寒出手地人們,皆難免半信半疑,懷疑別人夸大事實。
況且。別人接不住他一劍。自己卻不一定接不住,人們總是覺得自己更幸運一些。這種心思極是強烈,惹得人們對于驚鴻一劍蕭一寒既敬畏,又躍躍欲試,想要交手看看。
若非蕭一寒是她的師父,姓鐘的老早就雷霆一擊,直接轟殺,何必要這般彬彬有禮?!
蘭花拂**指輕柔一掃,幾乎拂中對方手腕,但鐘姓老武功精奇,驀然變招,如仙鶴扭頸回望,倏的撮指成錐,輕啄纖纖玉指。
江南云的玉指修長而圓潤,美得令人窒息,施展蘭花拂**指時,更是優(yōu)雅曼妙,令人傾倒。
見得對方啄來,江南云五指一屈,僅留一根大拇指,按向啄來地鶴頭,輕盈優(yōu)雅,不帶一絲火氣。
鐘姓老在臨來之前,曾得朋友勸告,莫要與江南云硬拼,此女的功力深厚之極,出乎想象。鐘姓老反而被激出了好奇心,卻想看看,這個年紀(jì)輕輕的江南云,內(nèi)功究竟如何深厚。
“啵”的一聲,江南云地拇指與對方的五指相交。
江南云身形不動,似笑非笑的望著對面老,搖了搖頭,似是暗嘆對方的不智。
鐘姓老身形開始時不動,挺立如山,幾次呼吸過后,忽然晃動一下,然后踉踉蹌蹌后退,直退出三步,方才止住身形。
他兩手放在背后,一另手五指散開,微微顫抖,似乎失去了控制,另一手將它握住,不讓自己狼狽的情形被覺。
“好深厚的內(nèi)功!”江南云贊嘆一聲,卻是自內(nèi)心。
雖然他地功力不如自己深厚,但所有與她交手之人中,這個老已是數(shù)一數(shù)二,不知為何竟是寂寂無名。
天下之大,藏龍臥虎,果然不差,她更加小心謹(jǐn)慎,緩緩說道:“還要比嗎?”
“自然!”鐘姓老冷哼,慢慢按上腰間地劍柄,一點一點兒拔劍出鞘,似乎這柄劍極重,拔起來非常吃力。
凝重地氣息彌漫開來,他雙眼精光四射,再次變成了出鞘的利劍,鋒芒逼人,不可阻擋。
蘇青青退后一步,站在蕭月生身后,由他抵擋著逼人地威煞,心下凜然戒備,如此高手,蘇家好像至今未覺。她馬上又醒悟,自己如今已非蘇家之人,被隔除門外,不能再回去,蘇家的事情,也再插手不得。
蘇青青的爹爹,不愧是蘇家之主,手腕高明,揚言將蘇青青逐出蘇家,從此不準(zhǔn)再返回蘇家。
這便堵住了東海范家的嘴,不能咬著悔婚之事糾纏不清。再,即使他說驅(qū)逐,但武林中人卻明白,若是真的傷著蘇青青,蘇家會頭一個跳出來,找自己算帳。
江南云神情越地興奮。感覺出這個老的強橫,遠(yuǎn)非自己從前的對手,雷聲大,雨點兒小,讓人掃興。
“嗤——!”長劍刺出。直直刺向江南云胸口,毫無花巧,僅是一個“快”字。
江南云斜踏一步,曼妙地嬌軀輕扭一下,輕巧的避過長劍,順手輕輕一拂,又是一式蘭花拂**指。
鐘姓老手腕一翻,長劍由刺變成橫削,變化流暢自如,仿佛不費吹灰之力。但躲在蕭月生身后的蘇青青卻看得明白,此人劍法造詣,由這一式便可看出深淺,變化自如,如臂使指,沒有數(shù)十年的純功,絕難達(dá)到如此境地。
江南云蘭花拂**指不變,圓潤修潔的玉指迎向長劍,小香急得捂住嘴。生怕自己失聲驚叫,驚擾了江南云。
鐘姓老卻不敢大意,知道反常為妖,她既敢以手指相迎,必有后招,心中戒備,無形中將劍上的力道撤去幾分,用以應(yīng)變。
江南云纖纖玉指看似曼妙輕柔,卻是極快。轉(zhuǎn)眼之間,已是碰到了長劍上。
即將相交之時,她手指忽然一屈,扣在大拇指中節(jié),輕輕一彈,白玉一般地指甲彈中了劍身。
“叮”長劍出一聲輕鳴,清脆悅耳。蘇青青能夠聽出。這柄劍材質(zhì)異于尋常青鋒劍,應(yīng)是一柄鋒利的寶劍。
鐘姓老如遭雷噬。身子顫了一下,動作頓時僵住,一動不動,江南云身形一飄,來到他跟前,趁他尚未恢復(fù)之際,皓手掠過他的手,長劍頓時落入她手上。
輕輕把玩著長劍,仔細(xì)翻看,江南云露出一抹笑意,贊嘆道:“確實是一柄好劍!”
她一指之力,足以斷金裂石,他的長劍能夠無恙,足見堅硬遠(yuǎn)超尋常青鋒劍。
鐘姓老身形一動,驀的退出一丈,冷冷瞪著江南云,眼神驚疑不定,閃爍不止。
他心中如波濤洶涌,難以平靜。
江南云微微一笑,信手一甩,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寒光森森,倏地射向鐘姓老。
他見到長劍射來,身形疾閃,卻是防備她以此為暗器,但長劍落到他跟前,卻驀然一停,悠悠下墜,宛如一片羽毛飄落地上。
鐘姓老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眼中怒火熊熊,抬頭冷冷看著江南云,哼道:“江幫主,好高明地指法!……這便是彈指神通罷?”
“正是彈指神通!”江南云鄭重點頭,隨即黛眉一蹙,嘆道:“還要接著比么?!”
“鐘某甘拜下風(fēng)!”鐘姓老搖頭,俯身撿起長劍,慢慢歸鞘,抱拳一禮:“告辭!”
說罷,看也不看眾人一眼,轉(zhuǎn)身飄然而去,沿著柳堤,轉(zhuǎn)眼之間,消失無蹤。
“這個姓鐘地,確實是一把好手!”江南云帶著惋惜的語氣,搖頭嘆道。
蕭月生看著他漸漸消失地背影,點點頭:“嗯,這般高手,卻未曾聽聞,想必是隱居于某處。”
“他是那個什么朱四公子請來的,唉……,受人驅(qū)使,卻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江南云輕哼一聲,神色間惋惜更甚。
“不可貿(mào)然斷人,說不定,他是受人大恩,想要回報而已。”蕭月生擺擺手,腳步邁開,一邊說,一邊往回走。人,他仰身躺在船中,風(fēng)恰被擋住,陽光卻照下來,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他手上拿著一卷書,看著看著,將書放在臉上,擋住陽光,漸漸睡了過去。
自從金丹初成,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少,仿佛不必睡覺,僅是打坐一個時辰,便能神采奕奕,沒有半分疲勞之感。
但睡覺地感覺。與打坐迥然不同,他頗是懷念,故午憩一直保留下來,睡子午覺。
他腦海中一片澄清,宛如船下的西湖之水,平常的雜事。俱被他摒之于外。
他忽然一動,臉上的書被拿開,瞇著眼睛,坐起身來,打量著湖上北面方向。
一艘小船破浪而至。舟上站著一個女子,沒有搖櫓的船夫,頗顯怪異。
她身形曼妙,月白的羅衫,背后是一襲雪白地披風(fēng),風(fēng)姿楚楚,似是一朵冰雪蓮花。
“師父!”糯軟如蜜,圓潤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
蕭月生懶洋洋的站起,嗯了一聲,淡淡道:“又來擾我清凈!”
“師父。這可是大事!”江南云抿嘴一笑,身形忽動,在舟上冉冉升起,如踏著虛空之中地臺階,慢慢走了過來,站到蕭月生身前。
“有什么大事?!”蕭月生哼道。
“魔教的前任教主,師父可知曉?”江南云賣了一個關(guān)子,笑盈盈的問道。
“任我行?”蕭月生皺眉問道。
江南云用力點頭:“正是任我行,他重出江湖了!”
蕭月生一怔。放下書,負(fù)手踱了兩步,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微微沉吟。
半晌過后,他點點頭:“他是前任教主,如今的教主是東方不敗,兩人定有一場大戰(zhàn)。”
“是呀,這下可是熱鬧了!”江南云興奮的點頭。
她看了看蕭月生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不過。師父可是知道,任姑娘地父親是誰?”
“難不成,任姑娘是任我行地女兒?!”蕭月生忽然一笑,似是覺得匪夷所思。
“嗯,正是如此。”江南云用力點頭,神情認(rèn)真。
蕭月生笑容盡斂,看了看江南云。見她表情不似作偽。搖了搖頭,失笑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啊!”
“嘻嘻,不可思議吧?……任姑娘乃是日月神教的圣姑,身份尊崇,卻是前任教主的女兒!”江南云笑道。
“師父,這是不是說,任我行與東方不敗之間,并非敵對?”江南云若有所思的問。
“也不盡然,可能是東方不敗故意如此呢。”蕭月生擺擺手。
他忽然猛的轉(zhuǎn)頭,問道:“任我行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他從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去了?”
江南云搖頭,苦笑道:“不知。”
她本等著師父的訓(xùn)斥,卻不想蕭月生僅是橫她一眼,沒有說話,皺眉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江南云腳下暗運內(nèi)力,催動小舟,緩緩向岸邊而去。
小船靠岸時,蕭月生回過神來,自失一笑,說道:“算了,此事與咱們關(guān)系不大,只看好戲便是,武林又要熱鬧一場了!”
“就是就是。”江南云忙點頭。
“這一陣子,你多去長沙幫,逼著你師伯切磋。”蕭月生踏入上了柳堤,漫聲說道。
“是,師父。”江南云抿嘴點頭,知道師父的意思。
她又道:“師父,刀劍無眼,動手時,萬一不小心,傷著師伯了,該如何時好?”
“那說明你地武功火候太差,回來好好苦練!”蕭月生哼了一聲,斷絕了她想欺負(fù)人地念頭。
“是……”江南云無精打采地回了一聲,如被霜打了地茄子。
蕭月生靜極思動,在西湖邊上的觀云山莊呆得有些久,便想離開一陣子,去恒山派尋儀琳。江南云極不愿意,她如今瑣事纏身,根本走不開,潘吼那里,需得她施展手段,激他練功,清平別院那里,則是更漸入軌道,更離不開她,即使劈成兩瓣,也有些不夠用的。
劉菁習(xí)慣于平靜的生活,專注于刺繡,這一陣子,正在想辦法,要去見江南神針一面。
故蕭月生僅帶了小荷。兩人一人一騎,瀟灑無拘,出了臨安城,朝恒山而去。
小荷如今的武功極高,雖遠(yuǎn)不如江南云,但尋常高手卻已不在話下。只是外人并不知曉。
這一日,兩人來到一個小城中,名字叫范陽城。
小城東面是山,莽莽蒼蒼,前面一條小河流過。河水清澈,似是一條玉帶纏在小城的腰間。
他們進(jìn)了城,習(xí)慣性的便去尋城中最大的酒樓,這個酒樓與小城同名,范陽樓。
酒保是一個面目黧黑,身材壯實,是一個純樸地少年,訥訥地上前接過蕭月生與小荷的馬韁強。
看到兩匹馬,他頓時眼睛一亮,雙眼放光。似是看到了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
他頓時熱情起來,說話也順暢了很多,蕭月生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露出鼓勵之色,與小荷進(jìn)了酒樓。
小荷抿嘴一笑,朝那個純樸的小伙子看了一眼。兩人上了酒樓,直接登上了二樓,隨意點了幾個招牌菜,便吃了起來。
“老爺。你瞧,那邊那個老人不簡單呢。”小荷一身月白羅衫,宛如一朵蓮花靜靜綻放。
整個觀云山莊上下,因為莊主喜歡月白,個個都跟著喜歡,平常月白的衣衫最多。
蕭月生側(cè)頭瞥一眼,那邊正坐著一個身穿黑衣地老,頭皆白,但眼神卻犀利得很。不像是老人的眼睛。
他地身邊,正坐著一個小姑娘,穿著一身翠綠衣衫,尚未育完全,約有十三四歲左右,瓜子臉,皮膚細(xì)膩如瓷。明眸善瞇。眼珠轉(zhuǎn)個不停,一看即知是個鬼靈精怪的小美人兒。將來長大了,定會讓男人吃足了苦頭。
“嗯,知道了,不必多說。”蕭月生點頭,示意小荷不要隨處亂看,免得惹人忌諱。
小荷應(yīng)了一聲,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吃飯。
但那個小女孩見到蕭月生望她,瞇瞇一笑,下了椅子,來到蕭月生前面坐下。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吃地是什么呀?”小女孩歪著頭,俏生生的問,一臉好奇,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小孩呀?”小荷低下頭,湊到她眼前,柔聲問道,秀美的臉龐一臉笑意。“那是我爺爺,我叫曲非煙。”小女孩轉(zhuǎn)頭一指老,脆生生地回答,一派天真爛漫。
那老見蕭月生與小荷望過來,微微一笑,頷為禮,卻沒有過來搭話,而是說道:“非煙,莫要打擾人家!”
“爺爺,我想跟大哥哥大姐姐玩兒!”曲非煙搖頭如撥浪鼓,嬌聲說道。
“聽話!”老一板臉,原本隨和地臉龐頓時呈現(xiàn)威嚴(yán),不怒而威,蕭月生一看即知,此人也是個習(xí)慣號施令的人物。
曲非煙無奈地癟了癟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蕭月生與小荷,小荷幾乎忍不住,要替她求情。
“叨擾。”那黑衣老一抱拳,微微笑道。
蕭月生亦回了一禮,笑了笑,沒有說話,僅是皺了皺眉頭。
他剛與那人見過禮,便樓梯上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似乎十幾個人一同闖上來一般。
當(dāng)先兩人,一身黑衣,腰間系著黃帶,緩緩而來,一個身形瘦弱,臉?biāo)平鸺垼坪趸剂耸裁唇^佳,另一個人身形中等,略有些矮胖,雙眼開闔之間,精芒四射。
“曲洋,咱們終于見面了!”那身形瘦弱,面如金紙地漢子擺了擺手,算是打招呼。
黑衣老,即是曲洋,懶懶的掃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不知你們前來,有何貴干?”
“曲洋,你勾結(jié)衡山派的劉正風(fēng),罰無可赦,乖乖跟咱們回去,還可在教主跟前給你求求情!”那瘦小的金臉漢子冷笑道。
另一個身穿黑衣,腰系黃帶的老慢慢說道:“曲長老,教主寬大慈悲,這點兒小事,算不得什么。”
曲洋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我多久時間沒見到教主啦?!教主固然慈悲,但楊大總管,卻不容易說話!”
“大膽!”滿臉如金紙的漢子一伸指頭,指著他厲聲喝斥,雙眼陡然睜大,精芒四射。
“難道不是么?!”曲洋一幅懶洋洋的神情,顯然對世間的萬事萬物再不趕興趣。
“曲洋,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任你飛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你!”金紙臉的漢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我何曾想過跑了?!”曲洋哂笑著望著他,目光分外讓人受不了,淡漠地說道:“心死如灰,不如早些解脫!”
小荷低聲道:“老爺,劉老爺子他……”
蕭月生點點頭,示意知道,以目光示意,讓她接著往下看,莫要著急出面。
“既然不想跑,何不隨我們回總壇,面見教主?!”金紙臉漢子忙道,臉上仍自帶著冷笑。
“回去又如何?還不是受姓楊的擺布?!……枉我英雄一世,晚節(jié)豈能不保?!”曲洋冷笑一聲,轉(zhuǎn)頭望向曲非煙,低聲道:“非煙,咱們一起去見你爹爹與娘,好不好?!”
“爺爺,咱們要死了么?!”曲非煙雖然年紀(jì)不大,卻聰明伶俐,眨著明眸,俏生生的問。
“是啊,……人都要死的,與其在這世上受苦,不如去跟你爹爹與娘,更快活!”曲洋和氣的點頭。
“可是,爺爺,能不死嗎?”曲非煙歪頭著,眼珠轉(zhuǎn)動:“我還不想見我爹爹與娘呢!”
“為何?”曲洋微笑。
“他們不喜歡非煙,非煙才不要去見他們!”曲非煙嘟著紅潤的小嘴,重重哼道。
“曲洋,莫要廢話,跟不跟我們走?!”紙金臉冷冷問道。
“你們還是請便罷!”曲洋一擺手,仰頭望天:“可惜,可惜……笑傲江湖譜怕要絕跡世間了!”
小荷有些迫不及待,看了看蕭月生,笑傲江湖曲,錯不了,一定是劉老爺讓打聽的那個曲洋。
“動手!”紙金臉的瘦小漢子一揮手。
十幾個黑衫男子圍了過來,將蕭月生與小荷隔在外面,團(tuán)團(tuán)圍住曲洋二人。
“曲洋違令不遵,殺無赦!”金紙臉漢子大聲喝道,手上已握了一把長刀。
他身先示卒,一刀斜斬向坐著的曲洋,刀光如匹練,卷向曲洋,其作人等也跟著攻上。
一時之間,曲洋以一敵十,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動分毫,手上長劍揮舞,將自己與曲非煙罩在其中。
但他卻知道,僅是這般,固然能夠抵得住,當(dāng)內(nèi)力不繼時,便是自己危機地時刻來臨。
他心思百轉(zhuǎn),一邊揮劍,一邊暗自觀察,見周圍的賓客們見到動手,紛紛停下來看熱鬧,但沒有人出來拔刀相助。
他忽然看到了蕭月生,眉頭一皺,也弄不清這個人究竟是否大患,但他對曲非煙卻無惡意。
“老爺……”小荷坐立不安,忙低聲說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