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紫竹
“呵呵……,說笑而已,當(dāng)初還真是低估了武林中人對武功秘笈的執(zhí)著!”蕭月生呵呵笑道,令小玉長吁了口氣。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小鐵他們不可能總跟在孫百威身后,萬一他們一離開,怕是抵擋不住眾人的爭搶!”小玉重新抱住了丈夫的胳膊,玉頸微斜,雪白中透著粉紅的面龐帶著幾分擔(dān)憂。
“看他的造化嘍,給了他玉佩,助他練功,若還應(yīng)付不來,也怨不得別人,難不成,咱們難道還要照顧他一輩子?”
蕭月生苦笑一聲,他本就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若依他的脾氣,根本不會去理孫百威的死活,在生與死之間,各人有各人的道路,他能得到葵花寶典,已經(jīng)是莫大的機緣,至于他保密不力,泄露了出去,也怨不得別人。
只是后來孫百威的女兒與蕭華樓有了關(guān)系,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能不伸手拉他一把。
小玉默然,也覺自己山莊對孫百威已是仁至義盡,若非葵花寶典,觀瀾山莊有意照顧,神威堂在臨安城的幫派大戰(zhàn)中,早已煙消云散,豈能與逍遙幫相提并論?!
“放心吧,一定會保住他的性命的!”蕭月生見小玉默默無語,知道她的心還軟,只能無奈的保證。
“那最好不過!”小玉登時眉開眼笑,她雖總攬觀瀾山莊的情報與多數(shù)事務(wù),但畢竟入世甚淺,雖能洞悉人性,卻無法改變自己,成為一個堅硬之人。
蕭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卻是大慰。
他不需要自己的夫人們變得詭計多端,心性冷酷,所以教導(dǎo)她們處理世務(wù)時,便令她們持著一種游戲的心態(tài),仿佛與人對奕,不影響自己的心性,這種方法極為有效,故她們精明干練,能夠洞悉人性的陰暗,卻性子依舊純良。
“哎——呀——!……終于能夠靜一靜了!”蕭月生長舒了口氣,對著腳下蒼茫的山巒大嘆,轉(zhuǎn)頭笑道:“走,咱們進去睡一覺,吃晚膳時再回去!”
小玉抿嘴一笑,點了點頭,挽著蕭月生的胳膊,走回碧綠瑩瑩的綠竹搭建的小廬。
竹廬內(nèi)暖帳輕幔,布置得極是溫馨舒適,南窗前的書案頭,雪瓷花瓶中插著一束野花,種類繁多,束在一起,卻毫不顯雜亂,反而有一股說不出的和諧之美。
進得屋來,蕭月生便將腳上的靴子脫下,只著月白的布襪,地下鋪著厚軟的西域羊毛地毯,雪白無暇宛如天山的白云,令人不忍踏足。
“哦——!……真舒服啊——!”蕭月生飛身躍上象牙大床,鵝毛褥子又松又軟,仿佛跳到海水之中,他四肢大張,毫無形狀的大聲呻吟了一聲,感覺說不出的自由輕松。
小玉腳下亦是雪白的布襪,無聲的走到窗下的軒案上,玉手按上光可鑒人的雪瓷茶壺,微微運轉(zhuǎn)功力,絲絲白氣自壺嘴中透出,裊裊升起,淡淡的清香頓時彌漫于屋內(nèi),茶香泌人。
“公子爺,既然受不了那么多人,打發(fā)他們走便是了,何苦委曲了自己?!”小玉淺笑著回頭睨了丈夫一眼,執(zhí)壺將茶斟滿白玉茶盞,兩手端起,裊裊婷婷的來到象牙雕床前。
“唉——!”蕭月生翻過身來,盤膝坐起,拍了拍身旁,示意小玉坐下。
他伸手接過白玉茶盞,一邊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幫子人,可是不會跟我客氣的!……哪是我挽留他們?他們是自己挽留自己!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家了,唉——!……請神容易送神難,不呆夠了,他們怕是不會走的!”
小玉不由抿嘴輕笑:“他們都挺和藹可親的,個個都沒有那種位高權(quán)重者的作派,我挺喜歡他們的!”
“嗯,他們平日里要維持莊嚴,到了為夫跟前,倒是不必,所以恢復(fù)了真本性,不過……,這幫家伙,都算不得什么好人,我那紫竹漁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姓蕭,而改姓張了!唉——,真是氣人!”蕭月生有些痛心疾首的搖頭,溫潤的臉龐帶著心痛難當(dāng)?shù)纳袂椤?br/>
小玉頓時想起了張?zhí)鞄熕榔べ嚹樂且獡屵@根紫竹漁竿的模樣,仿佛偷竊一般,先是藏到了后花園的一片花圃中,晚上睡覺時,便摟在懷里,生怕一不小心,再被蕭月生偷回去。
“咯咯……,公子爺,你再找一根便是,不過……,咯咯……,張?zhí)鞄熯€真是會賴皮呢!”
小玉忍不住咯咯嬌笑了起來,嬌軀前俯后仰,手中的茶盞輕輕晃動,里面的熱茶卻絲毫不溢半分。
蕭月生放在月白畫肪上的紫竹漁竿,看似平常,卻蘊著神奇,紫竹有鎮(zhèn)靜心神之奇效,拿來作漁竿,確實有助于釣魚,心神皆寧,是一種享受。
只是這般作用,確實有些暴殄天物,若練功調(diào)息時握在手中,可增強練功之效,遠比靈丹妙藥有效得多。
而對于修道之人,更是無上的瑰寶,入定之難,遠非武林人的調(diào)息練功,往往需要半個時辰方能摒棄雜念,進入靜中,有了紫竹,一刻鐘便能入靜,神妙無比。
此種紫竹,古書上并無記載,唯有佛經(jīng)上有云,若非淵博之人,即使見到,怕是也難識得。
況且,紫竹是蘊天地之靈氣所生,生長之地,定是人煙難至之處,或深山野林,或高峰絕壁,不沾紅塵氣息,世人難見。
張?zhí)鞄熌俗R物之人,乍然見到了紫竹漁竿,心下一驚,還有些不敢相信,拿在手中仔細研究了一番,最終斷定,確實是人間異物紫竹。
對蕭月生,他自是沒有客氣的道理,他那株絕世異種茶花一氣化三清,還不是讓蕭月生硬生生的給訛了去?!
張?zhí)鞄熯@般賴皮,蕭月生也沒甚么辦法,再說,對于別人來說,這根紫竹漁竿是珍奇異寶,但在他眼中,卻著實算不得什么,那邊的紫竹林又不會跑,別人無法踏足,卻難不住他。
再者,一塊兒刻有陣法的玉佩,便有與紫竹有異曲同工之效,只是紫竹漁竿用著順手,也足夠結(jié)實,不必換來換去的麻煩而已。
紫竹又堅又韌,用來作兵器,遠非刀劍能傷,蕭月生倒想了起來,他當(dāng)時還打算用紫竹做根打狗棒送給岳母黃蓉呢,只是事情一拖,便給別的事情沖走了,此時張?zhí)鞄熯@么一賴皮,便把未曾忘卻的想法給激活,倒有幾分不舍。
“唉——!那個楊老頭更貪心,竟想把凌波亭里的玉桌搬走!”蕭月生搖頭苦笑。
凌波亭中的石桌是一整塊溫玉,雪白無暇,價值難測,難怪黃蓉見到如此作派,不由感嘆奢侈。
這塊玉放在這里,只是坐著舒服而已,但對于練武之人或修道之人,那作用亦是非凡,楊真人的打算,便是搶回去作為蒲團,坐在上面調(diào)息入定,以增道功。
“他不是想拿清虛丹的丹方交換嗎?!”小玉止住了咯咯的嬌笑,嬌顏緋紅,喝了口茶,抿嘴笑道。
“誰稀罕他的清虛丹?!”蕭月生哼了一聲,其實,他早已偷偷摸摸進了符箓?cè)降呐芍忻苁遥麄兊哪切┑罆伢牛缫巡皇鞘裁疵孛埽逄摰さ臒捴浦ǎ嘣谄渲小?br/>
雖做得不甚地道,但他行事本就隨心所欲,無所拘束,再者,那原本是蕭月生十多年前參悟道法時所為,那時,與他們還未相交,他心底也毫無愧疚之念。
清虛丹本是閣皂山道士筑基之用,有伐毛洗髓、祛除身體雜質(zhì),從而脫胎換骨之效。
雖然并無一步登天之效,但對于體質(zhì)的改善卻是極為顯著,是延年益壽的靈藥。
“咯咯……,也怪不得他們賴皮,公子爺對他們也是不客氣的很,在他們那里,看上了什么東西,還不是非要拿回來?!”小玉咯咯笑道,頗有幾分興災(zāi)樂禍之嫌。
這話倒是不假,張?zhí)鞄熕麄兊男袕剑彩潜皇捲律o逼出來的,若不如此,實在心氣難平,來而不往非禮也,自是不會對他客氣。
“唉——!這些家伙,枉稱高人,心眼卻忒小!”蕭月生恨恨的長嘆了一聲,有些憤忿的詆毀。
小玉笑而不答,知道他是說笑,他們幾人,看似小心,卻極是豁達,尋常人眼中價值連城之物,卻難以煩擾他們之心,東西是其次,關(guān)鍵是誰占了上風(fēng),占盡上風(fēng),才是他們得意洋洋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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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昨日的陰翳早已散去,天空澄藍,剛升上東方的太陽射出萬丈霞光,將整個天地染成金色。
蕭月生與謝曉蘭兩人沿著西湖蘇堤緩緩散步,聞著清新的空氣,說不出的悠閑。
自從準(zhǔn)備靈鷲宮的開派大典,謝曉蘭便一直忙碌得很,再者有臨安四花在,兩人很久沒有這般獨自呆在一起了,于是蕭月生便邀她出來,散散步,不讓她那般拼命的練功。
兩人也不去那月白的畫肪,只是沿著岸邊慢慢走,速度如龜行。
“曉蘭你把靈鷲宮看得太重了!”蕭月生輕揮著手中的柳枝,如同夏日驅(qū)趕蚊蠅一般,渾身透著一股輕松愜意。
“哦?”謝曉蘭一身湖綠色的羅衫,將雪白精致的面龐襯得越發(fā)皎潔如月,兩朵淡淡的紅云涌在臉頰,盈盈秋波打量著金光粼粼的湖面,只覺周身被蕭月生的氣息包圍,說不出的異樣。
“靈鷲宮既然重開,便算完成了你師父的夙愿,至于是否強盛,卻也不必強求!”蕭月生握住這段新綠的柳枝,在晨風(fēng)中淡淡說道。
晨風(fēng)依舊冷冽,旁邊的柳樹尚未醒來,他手中的柳枝卻仿佛來自春天,清綠如雨后新枝。
“可是……”謝曉蘭雪白貝齒輕咬了咬紅潤的櫻唇,內(nèi)心并不贊同這般消極。
“呵呵……,不要著急,慢慢來,一點一點兒變強,這才有意思,否則,悠悠歲月,也實在太過無聊!”蕭月生轉(zhuǎn)回身,神態(tài)瀟灑,繼續(xù)沿著柳堤踏著平整的碎石漫步。
謝曉蘭跟在他身旁,心下有些疑惑,何來悠悠歲月之說?
“咦?有意思!”蕭月生忽然輕咦了一聲,深邃溫和的目光望向遠處走過來的三道人影。
“怎么了?”謝曉蘭自沉思中抬頭,望向蕭月生。
“還真巧了,遇到熟人了!”蕭月生溫玉般的臉龐表情甚是奇特,似笑非笑,古怪莫名,讓謝曉蘭忍不住盯著他看了又看,然后才轉(zhuǎn)頭望向前方。
前方的三道人影正迎面走來,步伐邁得也甚是悠閑,空間對蕭月生的目光無法形成阻礙,雖然隔著甚遠,卻已認出,來人是曾與他有一段同路之誼的東方雷。
東方雷的兩位雙胞胎侍女一左一右,緊跟在他身后,一位負劍,另一位背琴,俏麗動人。
而容貌俊逸,英姿勃發(fā)的隱劍谷少谷主東方雷則負手悠然而行,一邊打量著湖面,一邊與身旁的兩侍說笑,絲毫不輸于蕭月生的輕閑。
“他是誰?”謝曉蘭目光亦是銳利過人,能夠看清東方雷三人,微蹙了一下秀眉,輕聲問道。
“隱劍谷的少谷主東方雷。”蕭月生轉(zhuǎn)頭笑了笑,令謝曉蘭又是一片狐疑,不知他為何無故發(fā)笑,不過馬上聽到了原因:“他曾受人托付,要殺你!”
“慕容業(yè)?”謝曉蘭黛眉微蹙,極是動人。
“三十六洞七十二島!”蕭月生搖頭。
“哼!隱劍谷……,就憑他的武功,也想殺我?!”謝曉蘭有些不屑的撇了撇紅潤的櫻唇,如今的她,已非吳下阿蒙,東方雷的武功在她眼中實算不得什么。
“他的劍法應(yīng)該不賴,要不,干嘛叫隱劍谷呢?!”蕭月生微微笑道,有些調(diào)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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