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第二天的戲,關(guān)霖沒讓兩人留太久，十二點就結(jié)束了關(guān)老師小課堂。
    路域和陳可欣拿著記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膭”荆瑵M臉超脫地走出了關(guān)霖的房間。
    “……這段時間,你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陳可欣有點不敢置信，她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時代，短短幾個小時卻累得眼皮都在打架。
    路域的精神也不太好,他今天的戲從早上六點就開始，十二個小時連軸轉(zhuǎn),晚上回來還要來關(guān)霖這里上小灶,現(xiàn)在仿佛腳踩在棉花上,戳一手指頭就能倒。
    但面對競爭對手,路大少爺怎么可能露出疲態(tài)。
    只見他唇一勾眉一挑，嘲諷地看向陳可欣：“你不行了？就這？”
    陳可欣：“……你腿在抖哦。”
    路域面不改色：“我腿麻了。”
    背后的房門突然又被打開，關(guān)霖拿著劇本沖他倆揚了揚：“有一個鏡頭還是不太行,回去自己琢磨一下，明天繼續(xù)。”
    關(guān)老師布置完作業(yè)就關(guān)了門，掀起一陣小風(fēng)，吹得兩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渾身抖了三抖。
    路域一個深呼吸：“明天……你還敢來嗎？”
    “來就來！”陳可欣咬牙。
    “好，不來的不是男人。”
    “老娘本來就不是！”
    兩個拼命假裝云淡風(fēng)輕的身影懟完對方，默契地分頭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后在進屋的那一刻，步伐都踉蹌得仿佛吹了半瓶二鍋頭，閉著眼去洗漱，東倒西歪地撲到了床上。
    《深海》的拍攝時間定在了五到七這三個月，七月中旬殺青后，就是流量豐沛的暑假。
    暑假的綜藝都是熱門中的熱門,得提前許久就談好，譚玉清作為老牌經(jīng)紀人，手里早就拿好了數(shù)個質(zhì)量不錯的資源。
    但他挑挑揀揀，卻始終有些頭疼，最后勉強確定出三個來。
    也不知道他那位眼高于頂?shù)淖孀冢芸瓷夏囊粋€。
    如此想著，譚玉清坐上了去劇組的車。那祖宗不喜歡經(jīng)紀人在身邊管著，以前譚玉清還會找各種理由多在劇組待上一會兒，但這次進組以來，總愛鬧事兒的小祖宗除了開始生了次氣，竟然再沒出過什么岔子，甚至連演技都上升了不少，叫秦導(dǎo)私下里好一頓夸。
    譚玉清頗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感，再加上手里的好幾個藝人最近都在上升期，他來《深海》這邊的次數(shù)便一個手能數(shù)的過來。而曹然也說祖宗最近非常積極上進，脾氣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他便安下心來，只有重要的事兒才過來一趟。
    誰想剛到劇組門口，就遇上了剛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老對家方迪。
    “喲，老方，”譚玉清見對方迎過來，知道躲不了了，便主動開了口，“最近挺忙啊？”
    方迪依舊留著騷氣的卷發(fā)，逢人便帶三分笑:“那是，來找的人太多了，推都推不完啊。”
    兩人同為圈里知名的金牌經(jīng)紀人，算得上是同僚，此時看似和氣地打起了招呼，卻都明白對方是皮笑肉不笑。
    原因無他，每年的好資源就那么點，經(jīng)紀人都是搶破了頭也得去爭，雖然方迪家那位關(guān)影帝向來只涉足影視，但他手下的其他新晉流量們卻是和譚玉清的藝人經(jīng)常撞車。
    一次兩次還好，一年兩年的下來，兩人就算是結(jié)下了梁子。但譚玉清手里藝人不少，卻沒有個能扛得起大梁的，方迪卻是有個影帝，明里暗里沒少拿這事兒對譚玉清冷嘲熱諷。
    譚玉清更是一想到這就頭疼。他是被路域他爸親自委托給路域當(dāng)經(jīng)紀人的，當(dāng)年初見路大少爺，他就驚為天人，這臉蛋這身材，絕對是天生要火的料。
    可后來他沒想到，這祖宗火是火了，卻是因為喝多了在ktv跟人打起來火上了熱搜，后來好不容易演了幾部劇吸了點顏粉，又爆出了戀情瓜，女友粉還沒穩(wěn)固就統(tǒng)統(tǒng)爬了墻。
    這幾年譚玉清前前后后的功夫全忙在了公關(guān)上，對路域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也就是這段時間才稍微安生了點。他現(xiàn)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路域能好好把這部電影拍完，千萬別和那位關(guān)影帝又鬧出什么糾紛，畢竟他這祖宗最討厭的就是性格清高的人，進組前就對關(guān)影帝表達了十成十的不屑。
    殊不知旁邊的方迪也是這么想的，他這段日子來劇組的次數(shù)也少，但他依稀記得前幾次來，那個路少爺總會三番兩次跑來碰瓷他家影帝。他還有點憂心地跟關(guān)霖私下里聊過，讓他遠離這身上全是黑的紈绔少爺，關(guān)霖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他才放下心去顧別的藝人。
    兩人各懷心思，一進門就要各自奔赴自家藝人的休息室。誰知還沒來得及分開，就有路過的工作人員來給指了路：“譚哥，方哥，你倆一塊來的啊？正好，關(guān)老師跟路老師一塊在關(guān)老師的休息室對戲呢。”
    互看不順眼的經(jīng)紀人們：“？”
    一推休息室的門，只見關(guān)霖靠在沙發(fā)上，盯著手里的本微微皺眉，路域就緊挨在他身邊，抬手在他的本上點了點某句詞，還在他耳邊說了什么，下巴幾乎快落在關(guān)霖的肩上。
    譚玉清：“……”
    這不是鬧糾紛的問題了，這看著是準(zhǔn)備鬧緋聞了。
    方迪：“……”
    不是，說好的遠離呢？
    懷揣著滿腔無語，譚玉清連騙帶哄地請走了這位路祖宗。
    他覺得這世界有些玄幻，他只不過是一段時間沒來看著，路域竟然就和之前看不順眼的人打了個火熱。
    他強忍住自己眼角的抽搐，先拽過了旁邊的曹然：“你給我匯報的時候怎么沒說這一茬？他倆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曹然心道我是怕您又得去喝靜心口服液，但迫于領(lǐng)導(dǎo)淫威，只得老老實實回答道：“路哥不讓我說。”
    譚玉清：“他不讓你說你就真不說了？”
    “譚哥，別為難小曹了，”路域吊兒郎當(dāng)?shù)靥缮狭俗约盒菹⑹业奶梢危€隨手剝了個草莓棒棒糖，“是我威脅他不說的。”
    譚玉清敏銳地感覺到了什么不對。
    如果只是單純的關(guān)系緩和，路域不會不讓曹然匯報。一旦有了要隱瞞的東西，就說明這大少爺是又準(zhǔn)備作妖。
    他的腦海里閃過某個荒謬的猜想，但隨即就一票否決了，畢竟路域以前交過的都是女朋友，哪兒能突然就換了性向……
    “因為我想追關(guān)霖。”沒等他頭腦風(fēng)暴完，路少爺便云淡風(fēng)輕地揭曉了答案。
    譚玉清只覺得自己這腦子真是他娘的是開了光。
    他忍住胸口的一口老血，艱難問道：“祖宗，您是來真的？”
    路域挑了挑眉：“我半夜都進他房間了，你說呢？”雖然只是去上關(guān)老師補習(xí)小課堂而已。
    譚玉清：“……”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所以拜托了，譚哥，”路域嬉皮笑臉地揚了揚手里的棒棒糖，“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兒，還得靠你的公關(guān)了。”
    譚玉清腦門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眼，只覺得自己滄桑了十歲。
    他緩緩道：“我以為你以前干過的那些，就已經(jīng)是我公關(guān)生涯的頭疼巔峰了，沒想到有一天還得幫你出柜……”
    “譚哥。”
    路域的笑突然斂了下來，眼神頗為認真：“我不打算出柜。”
    “被爆出什么來的話，能怎么圓就怎么圓。如果圓不下去……就把事兒都推到我身上，別牽扯關(guān)霖。”
    譚玉清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都推你身上？你是覺得自己這一身黑還不夠濃墨重彩？現(xiàn)在政.策寬松了，出柜又不會被封殺，關(guān)影帝這么多年的基業(yè)也不是一個戀情能動搖的，頂多就是掉點女友粉……”
    “譚哥，你知道我沒想多紅，”路域難得這么正經(jīng)地看著他，“我來這圈就是玩票，沒大志向，再說我都這么多黑了，多上幾個帽子也無關(guān)緊要。”
    “但關(guān)霖不行。他干干凈凈的，從出道到現(xiàn)在都是別人蹭他熱度，快二十年連緋聞都沒炒過幾個，我不能讓他沾上別的東西。”
    “而且……”他想了想，歸總出一個詞，“總歸是我先撩的，最后有什么事兒，也活該我擔(dān)著。”
    譚玉清滿臉恨鐵不成鋼：“你要真為他好，就不應(yīng)該去招惹他！”
    路域彎起一雙帶著邪氣的眼睛，笑容沒心沒肺：“那不行，我不追就有別人追了，我怎么可能給別人騰地位。”
    話說到這種地步，譚玉清自然知道他是改不了這祖宗的念頭了，只得暫且先壓下。畢竟路域雖然看著跟關(guān)霖關(guān)系不錯，但那關(guān)影帝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這么多年就沒人見過他身邊有過人，他對路域能摘下這朵高嶺之花的概率不抱什么期望。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倆能在一起，這圈里多少在劇組因戲生情的，等拍完了戲，又有哪對能撐過三個月？想瞞著短短一段時間不被媒體拍到料，還是挺容易的。
    打定了注意，譚玉清總算想起自己這次來的正事兒，從包里掏出幾個文件夾：“先不說了，來看看給你挑的暑假綜藝。我最近準(zhǔn)備給你找個正面角色演一演，雖然你黑料多，但老演反派也不是個事兒……”
    而在十分鐘前，譚玉清剛把路域拎走，方迪便一言難盡地在關(guān)霖對面的沙發(fā)坐下，神色復(fù)雜。
    偏偏關(guān)影帝還毫無自覺地跟他寒暄：“方哥好。”
    “我不太好，”方迪捂住了胸口，滿臉痛苦，“我心臟疼。”
    “心臟是在左邊。”關(guān)霖看了一眼他捂右胸的手，善意地提醒。
    方迪默默放下了手：“不是我說……你什么時候跟那少爺關(guān)系這么好了？”
    關(guān)霖解釋道：“他挺認真，也能吃苦，是真心想學(xué)戲。”
    方迪瞪起了眼睛：“你還給他講戲？這是做慈善呢我的大影帝？”
    關(guān)霖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便很配合地挑了下唇角：“嗯，普度眾生。”
    方迪盯了他半晌，嘆了口氣：“算了，只要他不作妖，你跟他關(guān)系好也不算是件壞事……當(dāng)然，媒體面前最好別那么親近，不用我多提醒了，你多注意。
    “我來是為兩件事，一件是你下半年檔期的問題，還有一件……”
    他頓了頓，然后道：“是關(guān)武寧。”
    關(guān)霖神色淡淡，看起來毫不意外：“他又要錢了？”
    “……欠了賭債，要你幫忙還，”方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七千萬，可真他媽會獅子大開口。”
    “給他。”關(guān)霖垂眸道。
    “小霖啊，哥說句實話，”方迪擰著眉看他，“你這么縱著……只能讓他們越來越囂張，這是個無底洞。”
    關(guān)霖一言未發(fā)，只是沉默著。
    半晌，他輕聲道：“沒事兒……方哥，給吧。”
    “畢竟，我欠的是條命。”
    作者有話要說：設(shè)定上這個世界對txl的接受度比現(xiàn)實世界高的，但也只是公開性向后不會被封殺的程度
    經(jīng)紀人們：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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