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番外二
“這次的目標是誰?”
“有點難,是一位血族伯爵。”
路域輕嗤一聲,唇角的卷煙摘下來,隨手掐在桌角。
他伸了個懶腰,下頜線繃緊,脖子上的銀色十字架搖晃,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他極為漂亮的肌肉線條,三把銀制手槍貼身安置,每一把都填充了灌滿水銀的銀彈。
“你知道,我從沒失手過。”路域一撩眼皮,懶懶伸出手,“畫像和資料給我。”
介紹人將一卷羊皮紙遞到他手里,沉聲道:“他的性格極其孤僻,獨居在森林路的一座古堡中,而且他和你一樣,都有著源于東方的血脈……”
路域挑了下眉,把玩著從袖口里抽出來的銀彈:“那給我安排的身份是?”
血獵在獵殺目標前,往往都會先以某個身份潛伏在目標周圍,摸清所有必要訊息后,再伺機下手。
路域也算是個老手血獵了,在這方面自然不會含糊。
介紹人閃避開他的目光,咳嗽一聲:“伯爵的……貼身女仆。”
路域點頭應(yīng)下:“行,貼身女仆是吧,沒問題。”
幾秒后。
路域:“……貼身什么?”
幾日后,一輛馬車沿著森林里斑駁的道路,來到了久不見客的深山古堡。
古堡整體色調(diào)偏暗,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了些年頭,墻壁上蔓延著大片暗紅,仿佛是被潑上去又凝固的鮮血。
路域前腳拎著箱子下車,馬車夫就哆嗦著手一扯馬韁,迅速駕著馬車離開,濺起一片煙塵。
路域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古堡的大門前,目光在木門上的斑駁停留片刻。
熟悉的緊張感撲面而來,那一瞬,路域突然有些感慨。
他是從什么時候成為的血獵,已經(jīng)記不清了。
路域從小就是孤兒,被一個殺手老頭收養(yǎng)。十七歲時老頭死了,他就徹底成了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他在錢的方面也從沒節(jié)制過,基本都是流水一樣花出去,再繼續(xù)接任務(wù)賺。
這么一晃,就是近十年。
他從沒考慮過未來的事情,畢竟他們這種明天就可能死的人,哪有什么未來可言。
最好的未來可能也就是跟老頭一樣,收養(yǎng)個流浪的小孩傳授手藝,等老了接不了任務(wù),讓小孩給自己買酒喝。
路域深吸了口氣,拎緊自己的箱子,敲了敲古堡的大門。
“關(guān)先生?您好,我是您托中介所雇傭的女仆。”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
門后是幾乎看不清路的陰暗,路域一腳踏入其中,鞋跟“噠”的一聲,在空蕩蕩的大廳里回蕩。
一瞬間,兩邊的墻壁上突然燃起了金紅色的燭光,照亮了整個一樓。
火光是暖色的。
路域有一瞬間的詫異,畢竟血族們極為討厭紅色的火焰和陽光,他們使用的蠟燭通常都只會燃起藍色的幽冥焰。
這種火焰,倒是更讓人類舒適一些。
“進來。”
清冷的命令聲在大廳中回響,路域敏銳地抬頭,意料之中的,與藏在二樓陰影里那雙血紅色的眸子對上了視線。
伯爵的臉龐從黑暗中露出,冷淡的目光紋絲不動,似乎在默默觀察他。
而路域則保持著微笑,默默回視,在心里驚訝了一瞬。
雖說血族大多俊美,但……這種東方與西方相結(jié)合的精致面容,到底還是少見。
不過更讓路域忐忑的,是他此時的裝扮。他在介紹人的幫助下,穿著定制的大號女仆裙,腳踩高跟靴,頭戴蕾絲發(fā)箍,甚至腰上還別著一個巨大的蕾絲蝴蝶結(jié)……但不管化不化妝,他都長了一張極富有男性魅力的臉,刀削斧鑿,棱角分明。
這么一張臉,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求里的女仆。
就在路域正忐忑時,卻聽見伯爵開口道:“你的房間在一樓右側(cè),第三個門。”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回了書房,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聲道:“收拾好東西后,給我倒一杯冰咖啡。”
路域眨了眨眼睛,從善如流地進入角色:“好的,主人。”
關(guān)霖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似乎是不太習慣這個稱呼,低頭進了房間。
路域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半晌,確定關(guān)霖是真的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里,才斂眸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意料之外的干凈,生活用品一應(yīng)俱全,古堡里只有伯爵自己,那么這些就都是伯爵親自準備的。
路域在腦海里想象著那位伯爵一樣樣認真準備物件的模樣,意外的有些反差感。
他把私人物品放好,就出門將一樓大廳與其他房間都察看了一遍。
最后他來到餐廳,里面的東西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用過了,除了手磨咖啡的儀器。
純血血族不能吃人類的食物,但混血不一樣,他們可以食用部分人類食物,只是無法產(chǎn)生飽腹感。
路域想起關(guān)霖帶著些東方特色的面容,挑了挑眉。
果然是個混血伯爵,還是人類與吸血鬼的混血。
雖然繼承了爵位,但也因為混血而在以血統(tǒng)為貴的血族之中受到排擠,所以才會這么孤僻。
路域端著做好的咖啡,提著裙擺來到關(guān)霖的房間。
經(jīng)歷了兩天的特訓,他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長裙與高跟靴,此時在他的裙擺下,藏了三把槍、三十枚子彈,靴底還藏了兩把銀匕首。
但這些并不足以讓路域放松警惕。
血族之所以危險,不只是由于他們超出平常人類的體能與壽命,還因為他們神秘莫測的血能。
有的血族能夠控制物品,有的血族能夠短暫飛行,有的血族甚至能控制血液或瞬移。
在摸清關(guān)霖的血能之前,他必須懷揣著十二分的警惕。
路域手持放著咖啡杯的托盤,敲響房門:“主人,您的咖啡。”
“進。”
路域應(yīng)聲推門,只見關(guān)霖抱著一本古籍坐在窗邊的木椅上,外面的月光落入房間,照亮他白得隱現(xiàn)青色血管的肌膚。黑發(fā)之下,一雙紅眸仿佛上等的寶石,漂亮得誘人心神。
他接過咖啡,低頭抿了一口,薄唇濕潤鮮紅,卷翹的眼睫在臉頰上垂下小片陰影,輕輕顫動。
路域在心里嘖了一聲。
一個吸血鬼,怎么長得這么好看。
“您還有什么吩咐嗎?”路域?qū)⑼斜P放在胸前,微笑道。
關(guān)霖隨意抬起手,咖啡杯竟然憑空浮在了空中,飄向了不遠處的桌子,穩(wěn)穩(wěn)當當落下。
“沒有,”關(guān)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盯著窗外的月亮,“你去休息吧。”
路域應(yīng)聲離開房間,踏出書房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笑意盡數(shù)消失,眉頭微蹙。
關(guān)霖的血能,竟然是控物。
有些混血血族,雖然血統(tǒng)不純,卻能擁有強于純血的血能。而看關(guān)霖純熟的控制能力,怕是子彈也對他造成不了什么傷害。
但除了某些熱愛炫耀的血族,一般不會有血族輕易將血能展現(xiàn)給別人看,更別說路域這個第一天來到古堡的陌生人。
路域?qū)Υ烁惺艿搅诵┰S困惑,最終也只能歸咎于,是這位伯爵脫離血族族群太久,所以對很多事情都沒有正常血族那么在意。
路域回到房間,在簡單的洗漱后,躺在床上,將一把銀匕首壓在了枕頭下。
白天是血族休息的時候,夜晚才是最危險的。
如果周圍有血族靠近,按照他的反應(yīng)速度,可以直接翻身抓住匕首,進行抵擋。
然而他這么警惕了整整三天,也沒等來關(guān)霖的襲擊。
他白天打掃古堡,傍晚詢問睡醒的關(guān)霖有沒有什么需求,得到的最重要的命令,也只是一杯手磨咖啡。
直到第四天的夜晚,在路域?qū)⒖Х榷说疥P(guān)霖房間時,關(guān)霖第一次放下了手里的書,眼眸中浮現(xiàn)了泛著欲.念的紅。
他的聲音有些低:“你的服務(wù)里,應(yīng)該也包括這一項。”
路域的喉結(jié)動了動,將托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撩起裙擺,單膝在關(guān)霖面前跪下:
“是,主人。”
吸血鬼的人類奴仆服務(wù),往往都會包括一項必不可少的內(nèi)容:滿足主人的進食需求。
路域以前倒是偽裝過不少類似的身份,但那些吸血鬼往往在提出這個條件之前,就都被他一槍爆了頭。
能活著把這話說出口的,眼前的伯爵還是第一個。
但不知為何,路域竟然沒有去拿槍的沖動。
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找到克制關(guān)霖血能的辦法,或許是他還沒有完全的把握殺死關(guān)霖,或許……是因為關(guān)霖太孤獨了。他坐在窗邊,卻像是一彎靜寂在天空上的月亮。
與世隔絕,也無人問津。
仿佛隨便哪一秒就可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在意……就像路域自己一樣。
恍惚間,關(guān)霖的牙齒挨上人類溫熱的、洶涌著新鮮血液的脖頸,路域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該死,他竟然在憐憫一個吸血鬼?
作為血獵,他深知吮吸血液是這些吸血鬼天生的本能。沒有血族能拒絕一場酣暢淋漓的進食,而他們吃飽的時候,大多就意味著人類的死亡。
肌膚被咬破,疼痛感隨之傳來,路域第一次體驗到血液以這種方式離開身體的感覺,關(guān)霖冰涼的唇畔覆在他的頸上,這姿勢危險又曖昧,路域甚至能聽見他喉嚨里的吞咽聲。
他當即回過神,下意識要推開關(guān)霖。
但沒等他抬手,關(guān)霖吮吸的動作就停了下來,在路域作出反應(yīng)之前,柔軟的舌舔舐上被尖牙咬破的傷口,不消片刻,那里就只剩下了淺淺的齒痕,和一圈淡色血跡。
關(guān)霖垂眸看著那處愈合的傷口,注意到了什么,又低下頭,將血跡也吮了個干凈。
柔軟的唇舌覆在脖頸的肌膚上,路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發(fā)蒙。
他腦海里涌現(xiàn)出的想法居然是……伯爵居然還挺節(jié)儉,知道吃東西不浪費。
以及,嘴唇挺軟。
“多謝款待。”
用餐結(jié)束,關(guān)霖禮貌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旁邊的咖啡喝了一口。
路域盯著他濕潤的唇,幾秒后,才堪堪回過神來,拿起旁邊的托盤:
“……不勝榮幸,主人。”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路域仍舊沒有想出攻破關(guān)霖血能的方法。
他發(fā)現(xiàn),只要關(guān)霖可以維持著血能,就算是他也無法輕易觸碰到關(guān)霖,而飛來的子彈、落下的匕首,則更會被輕易控制。
而他默默做了一個月的專職女仆,作息也不自覺地調(diào)整到了和關(guān)霖一樣的晝伏夜出。每天醒來,他給關(guān)霖沏咖啡、打掃房間、熨燙衣物,偶爾還提供用餐服務(wù)。
只是在每一次關(guān)霖用完餐后,路域都會不自覺地盯著他的唇,看上一會兒。
路域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仿佛那里有什么讓他為之著魔的力量一般。
但實話說,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目標,像關(guān)霖一樣讓他頭疼。
念及至此,路域煩躁地把手里的打掃工具一扔,回到了房間,躺下就睡。
次日晚上醒來時,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枕頭,然后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
昨晚,他忘記放銀匕首了。
……該死。
都怪女仆的日常生活太過安逸,以致于他都快要忘記了血獵的本職工作。
路域把玩著手里的銀色子彈,低低嘖了一聲。
一周。
一周內(nèi),他一定要破解關(guān)霖的血能,然后完成任務(wù)。
路域收到了中介人的第三封書信。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催他任務(wù)進程的。路域撕開信封,粗略掃了一眼開頭:
“你已經(jīng)去了古堡兩個月。這樣吧,我不求你完成任務(wù),你要是還活著呢,就給我吱一聲……”
路域隨手把信紙扔進了旁邊的壁爐,任憑其被火焰吞沒。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但他沒在這兩個月里搜尋到任何攻克關(guān)霖血能的方法。
路域擰了擰眉,起身沏了杯咖啡,端進關(guān)霖的書房,又輕輕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了新的紙和墨水,放在關(guān)霖的書桌上。
……不僅在任務(wù)上沒有進展,還對女仆這份工作更加得心應(yīng)手了。
關(guān)霖合上手里的書,站起身:“今天晚上,會有人來拜訪我。”
“需要我提前準備咖啡和餅干嗎,主人?”
路域輕車熟路地走到他身邊,給他披上外套,又低頭給他系上領(lǐng)口的扣子,動作輕柔。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關(guān)霖單薄得像是一片薄冰,一觸即會碎在眼前。
一個血獵這輩子最大的耐心,卻是花在照顧一個血族身上。
路域自己都覺得諷刺,偏偏還總是一絲不茍地做完了。
“不需要,”關(guān)霖默默看著他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幾秒后,移開了視線,“他也是吸血鬼。”
頓了頓,關(guān)霖又道:“而且,我的咖啡不想用來招待他。”
路域感受到他情緒里的抵觸,低低一笑:“好的,主人。”
他收拾東西走出書房,眼底浮現(xiàn)出些許意外。
血族貴族之間,為了互相表示友好,經(jīng)常會將自己的奴仆給對方享用。
路域本來以為,自己今天也會被關(guān)霖送出去。
沒想到……伯爵還挺護食的。
路域下意識勾起了唇角,接著又突然意識到自己臉上的笑容,立即將唇線扯平,仿佛那笑從未出現(xiàn)過。
深夜子時,古堡的門終于被敲響,路域彬彬有禮地應(yīng)上來客,還沒來得及笑,就對上的對方的視線。
“……我操?”
路女仆第一次失去了職業(yè)操守,爆了粗。
實在是太意外,眼前的這狗東西……這位客人,布魯赫·奧狄斯伯爵,是他曾經(jīng)某個任務(wù)目標的朋友。
他把那個任務(wù)目標爆頭時,布魯赫伯爵正好就坐在旁邊。
路域沒有濫殺的習慣,都是取得目標就走,但這也導致了這個目標好友看清了他的臉。
“沒想到啊,”布魯赫伯爵在微微的怔忡后,立即反應(yīng)過來,笑著看向關(guān)霖,“我親愛的弟弟,你竟然收服了一個血獵……做奴仆。”
“作為你的哥哥,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你驕傲。”
血獵。
那兩個字所代表的的秘密被突然說出口,一時間,路域覺得自己的背脊都僵硬了。
他竟然不敢轉(zhuǎn)身看關(guān)霖的表情,而是直直地站在原地,攥緊了袖中的銀匕首。
片刻后,又泄氣似的松開。
……會被關(guān)霖殺掉吧?
中介人應(yīng)該等不到他的回復了。
幸好還沒收徒弟,不然小孩又得變成孤兒,多慘。
背后傳來了平穩(wěn)的腳步聲,鞋跟落地清脆,是關(guān)霖喜歡的那雙長筒皮靴。
在這種生命盡頭的時刻,路域最后想起的事情,竟然是關(guān)霖伏在他頸間時,唇畔冰涼而柔軟的觸感。
他深吸一口氣,聽見了關(guān)霖淡淡的聲音:
“是又如何。”
一只泛著涼意的手覆上了路域的頸動脈,血族強烈的領(lǐng)地意識第一次出現(xiàn)在關(guān)霖的情緒中,他冷冷抬眸,紅瞳中閃動著危險的光,直視哥哥那虛偽的笑容:
“他是我的,奧狄斯。”
奧狄斯下意識后退一步,連忙抬起雙手:“好好好,你的。我又沒有搶你的奴仆的意思,只是例行來探望一下你嘛。”
他坐在了旁邊的沙發(fā)上,摩挲著下巴:“但看起來,你好像活得不錯。”
關(guān)霖收回了手,表情冷淡地坐到了他對面:“讓你失望了。”
奧狄斯嘆了口氣:“雖然咱們是同父異母,你死了,我可以獲得你的封地和財產(chǎn),但我也是真心實意的關(guān)心你啊,我還給你送來了新鮮的冷凍血漿……”
“不需要。”
奧狄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路域:
“因為他?我的蠢弟弟,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著不明白?這個人類接近你,只是為了達成任務(wù)。”
“等他尋找到破解你血能的方法后,你就會像我那可憐的朋友埃文一樣,‘砰’,一槍,腦袋變成一個爛西瓜……”
奧狄斯的臉上還帶著笑,但眼神逐漸陰沉下來,眸光微微泛紅:“血獵對我們意味著什么,霖,你不會不清楚吧。”
話音未落,他又迅速恢復了方才的表情:“當然,你要是急著去死,想把財產(chǎn)都留給哥哥我,我也會欣慰笑納的。”
路域終于從兩人的對話中找回了一絲神志,皺眉道:“或許你應(yīng)該擔心一下你自己。”
奧狄斯轉(zhuǎn)頭看他,雙手手指交叉:“哦,怎么說?”
路域:“我排的下一個單子就是你。”
奧狄斯:“……”
奧狄斯:“咳,你真直接。”
“這些無需你關(guān)心,奧狄斯,”關(guān)霖斂眸,端起了咖啡杯,“路域,送客。”
“是,主人。”
路域努力將內(nèi)心的混亂先壓了下去,對奧狄斯比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一起來到古堡的大門外,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奧狄斯瞇起眼睛:“S級血獵,路域。”
路域面不改色地應(yīng)了一聲。
“我聽說,你接受的任務(wù),目標從沒有活過半個月以上的。”
奧狄斯掏出一根細長的東洋煙,輕笑:“現(xiàn)在看來,你也不怎么樣啊。”
“不勞您費心,”路域面無表情,“建議先想想怎么保好自己的人頭。”
奧狄斯突出一個煙圈,瞥了一眼路域:“那看來,我大概率會一直都安全了。”
路域皺眉:“你什么意思?”
奧狄斯笑了兩聲,走向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疾馳而去,而他的話飄散在夜風里:
“你沒法下手殺死我弟弟的,血獵。”
路域盯著那疾馳而去的馬車,片刻后,回到了古堡內(nèi)。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重新回到會客廳的長桌旁。
關(guān)霖依舊坐在那里,咖啡只抿了一口,放在旁邊,似乎是在等待他。
路域走到他身邊,俯下身,給他整理了一下因為動作而凌亂的衣領(lǐng):“你都知道了。”
關(guān)霖的表情跟平時沒有任何分別,甚至更冷淡。
他輕聲道:“我想用餐。”
路域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但他還是單膝跪下,扯開了自己的領(lǐng)口。
將自己的頸動脈,人類面對血族最脆弱的地方,露在了關(guān)霖的面前。
關(guān)霖按著他的肩,俯下身,張口咬上路域的頸部。熟悉的疼痛感傳來,路域面不改色,但卻發(fā)覺關(guān)霖只輕輕吮了一口,就抬起頭,紅寶石般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凝視著他:
“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
路域呼吸一滯,聽他接著道:
“我在進食時,是不會釋放血能的。”
“血獵,你根本不想殺死我。”
關(guān)霖低垂著眼眸,與半跪著的路域?qū)σ暎骸皬哪銇淼竭@里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刻意對你露出了無數(shù)破綻。”
不論是他血能的秘密,還是他的作息,抑或是喝咖啡的習慣。
“我一直等待著你來殺我……為什么不下手?”
路域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關(guān)霖冰涼的手指擦過他脖頸的瞬間,他卻感受到了比以前無數(shù)次生死時刻還要激烈的心跳。
“血獵……”關(guān)霖低聲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會允許我做嗎?”
路域終于肯抬起臉,認真地端詳著關(guān)霖的面容。
關(guān)霖收回自己的手:“今晚,我同意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是,主人。”
路域站了起來,俯下身,與靠在椅子上的血族伯爵對視。
接著,他低下頭,泄憤一般咬住了關(guān)霖的唇。
剎那間,仿佛激蕩的靈魂在一瞬間碰撞,熱烈與冰涼相接,是滔天的海浪也無法比擬的洶涌情緒,淹沒了所有理智。
路域坐在桌上,讓關(guān)霖坐上自己的腿,女仆裝的裙擺撩到了最上方。
他吻上關(guān)霖冰冷的耳畔,聽著對方紊亂了的氣息,終于升起一絲滿足感,聲音里帶上淺笑,又虔誠得仿佛最忠誠的仆人,啞著嗓子,蠱惑一般道:
“主人,請盡情享用我。”
不論是今天,還是往后的無數(shù)個夜晚。
“為什么會想讓我殺死你?”
后來,路域在窗邊摟著看書的伯爵問。
“因為血族壽命長,而我活著實在太無趣。”
關(guān)霖把他推開,阻止他企圖把手鉆進自己襯衫下擺的動作。
路域委委屈屈地收手:
“那……現(xiàn)在呢?”
關(guān)霖合上書,轉(zhuǎn)頭與他對視,片刻后,眨了一下眼睛,眸底泛起一絲淺笑。
“好像,終于有趣些了。”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一個了無生趣,一個醉生夢死,
那就成為彼此活下去的意義叭
另外讓我們恭喜奧狄斯同學成功逃離血獵暗鯊名單!=v=
下一個番外,雙竹馬,是吵吵鬧鬧的少年們呀w
感謝在2021-06-1622:43:56~2021-06-1722:50: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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