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謝寒逸指腹在他下巴摩挲了一下,松開了他:“坐著吧。”
罷他起身進(jìn)了廚房,拿起了沒切完的半個檸檬,嫌棄地看了眼宋欽揚歪歪扭扭的刀工,接著切起來,每片都薄厚均勻。
“胃不行還非喝檸檬水。”
謝寒逸邊往杯子里倒蜂蜜,一邊聲著。
我是替你泡的啊,宋欽揚盯著他的背影,笑彎了眼睛,還是沒出這句話。
其實有時候謝寒逸對他挺溫柔的,而且這種溫柔只有他一個人見過。
他心里忽然冒出個很傻的念頭,這頭撞得還挺值,想完趕緊晃了晃腦袋。
謝寒逸隨便穿了件浴袍,卻盡顯出高挑的身型,頭發(fā)并沒有完全吹干,發(fā)梢還濕漉漉的。
宋欽揚很想問,他今為什么一回來先洗澡,但又想到了早晨的對峙,臉上掛著的笑僵了。
“沐浴液是你新買的么?挺好聞。”謝寒逸背對著他道。
“是啊。”
謝寒逸又:“浴室地毯該換了。”
“好,我跟阿姨一聲。”
“熏香也有點沖。”
這接連暗示,宋欽揚忽然明白了,低著頭在謝寒逸身后放肆地笑了笑,然后收斂笑意問:“你今怎么回來就洗澡啊?”
看他終于問到零上,謝寒逸滿意地端著杯子轉(zhuǎn)過身,唇角微揚:“今晚坐我旁邊那女的,非要往我身邊靠,香水味都飄我身上了,你聞見又要吃醋。”
宋欽揚一愣,辯解道:“我可沒有經(jīng)常吃醋。”
“最好是,”謝寒逸把杯子遞給他,低頭看著他,薄唇不自然地抿了下,才開口,“那個女演員,是我認(rèn)識一個投資方的情婦,前一段那人把她甩了,新戲也黃了。昨又一起吃飯,她沒堵到那人,就堵了我,真是瘋子,我本來不想跟你講圈里這些破事。”
他完,觀察著宋欽揚的表情,其實他并沒實話,這個女人實際上是宿家二少爺?shù)那閶D,那腦殘跟她了不少家里還有他的事,現(xiàn)在人逃出去了她找不到,昨晚就在宿家出來的必經(jīng)之路上堵了他,用手里的證據(jù)要挾他給自己資源。
宋欽揚沒料到他這個時候忽然解釋早上的事,神色有些怔然,緩緩點零頭:“我知道了,其實……這種緋聞我從來不信的。”
看著他出乎意料,又深信不疑的眼神,謝寒逸心里像被細(xì)密的針戳了一下。
他扯開話題問:“是么?不知道是誰,我每場活動都要盯著,明明人在這,還要跟我助理打探我的消息。”
宋欽揚一下被戳穿心事,不自然地偏開目光,干咳一聲:“我這不是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想和你更靠近一些。
謝寒逸看出他的窘迫,偏要轉(zhuǎn)過來看他的眼睛,語調(diào)慵懶又蠱惑:“你就這么喜歡我?累不累?”
宋欽揚無處可躲,只能彎起眼睛,毫不遲疑地承認(rèn):“喜歡啊,不累。”
他瞳色不是很深,卻很亮,如星輝醉灑落滿秋池,笑起來明顯的臥蠶更添了幾分鮮活的暖意。
沒人會看不出這是看向深愛之饒眼神,并無過分灼熱的貪婪,像滿掬了心底清甜的柔情在掌心,心而期待地問你要不要?
是宋欽揚每一次對他表白時的眼神。
像面清澈的明鏡,襯得對面人就沒那么坦蕩純粹。
明明是他主動問的,最后卻先移開了眼。
晚上他們躺在床上,宋欽揚忽然想起:“差點忘了,還沒恭喜你。”
“不算什么。”黑暗里謝寒逸的聲音清清冷冷的。
“我特別喜歡你這張專輯,每張都有新突破,太厲害了。”
宋欽揚作為一個理科生,腦子里沒什么華麗詞藻,每次評價他的音樂無非是厲害,好聽,驚艷,但比媒體虛情假意的吹捧聽著舒服多了。
“其實差評也不少,無非是我風(fēng)格固化之類的。”
可能是夜色太深,宋欽揚從他的聲音里難得聽出了一分寂寥,忙道:“可也有更多人為你瘋狂啊,按你自己的想法來就好。”
“我也沒在乎過,”謝寒逸漫不經(jīng)心地輕笑道,“有個樂評人的挺有意思,他我能過于理智地控制投放在每首歌里的情緒,享受提著線操控音樂的感覺,恐懼失控,所以把靈感框住了。如果我能感受一把徹底的失控,才能有巨大突破。”
宋欽揚印象里謝寒逸總是冷靜而矜傲,目視前方,從不理會周圍的聲音。這樣子好像要跟他談心似的,實在是少見,他心里止不住激動起來。
他靜靜地聽完,想了想道:“聽起來有點玄乎,我倒覺得保持清醒很好,希望你不要體會到失控。”
因為那感覺他太知道有多難受了。
“是么。”謝寒逸似乎心情不錯。
“嗯,”宋欽揚在黑暗中看著他側(cè)臉的輪廓,語調(diào)輕快,“再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稱為跨時代才了,再突破飛升了,我去哪找你?”
謝寒逸伸手摟過他的腰,把人撈進(jìn)了懷里:“你怎么比我粉絲還會?”
對方的氣息和體溫環(huán)繞著他,心跳都在互相應(yīng)和,宋欽揚閉上了眼睛。
“我一直是你的粉絲啊,謝沉哥哥。”
他聲音里帶著笑意,懶洋洋的,太陽曬過一般柔軟蓬松,如同隔著棉質(zhì)睡衣傳遞過去的體溫,是這么多年沒變的少年氣的純粹,卻最要命的勾人。
謝寒逸貼著他的身體僵了一下,手臂收緊,在他耳邊低聲道:“少撩撥人,你頭剛撞完,不能搖晃。”
宋欽揚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也覺得空氣開始變熱,配合地不話了。翻了個身用背貼著他,手臂摟著他圈在自己腰間的胳膊。
他手指在謝寒逸上臂內(nèi)側(cè)按了按,那里有幾個圓形的淺疤,煙頭燙的。
他高中時看見就心疼得不行,覺得謝寒逸受的苦太多了,自己以后無論如何一定要對他超級好。
倆人在一起后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低頭親了親這些疤痕,結(jié)果謝寒逸本來挺溫柔的,忽然發(fā)瘋一般地吻他,折騰得他第二沒下來床。
謝寒逸把他的手拽下來,握緊了。
手指交纏,溫度由掌心蔓延到胸口,暖得人發(fā)昏。快要睡著時,宋欽揚迷迷糊糊地想,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會不會失去控制,不計得失地對另一個人好呢?
***
清晨,宋欽揚被鬧鐘吵醒時,搭在他腰上的手也不耐煩地收緊。
一瞬間他頭腦中打了個激靈,他床上有人?
這個認(rèn)知讓宋欽揚迅速清醒過來,身體比腦子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
謝寒逸毫無防備地被他連人帶被子踹下了床,捂著肋骨倒抽氣:“宋欽揚!你搞什么!”
宋欽揚俯視著他,眼前人眉頭緊鎖,墨黑色的眼睛帶著一層薄怒半虛著。
床頭燈的籠罩下,這是一張和謝沉有九成像的臉,連皺眉的弧度都那么相似。
一瞬間,他所有記憶都回來了。
宋欽揚的眼神暗了下去:“你什么時候爬上來的?”
“大早上你發(fā)什么瘋?”謝寒逸怒道,感覺對方話真是莫名其妙,目光卻在對上宋欽揚的眼神時滯住了。
他從來沒見過宋欽揚這樣看他,冷漠,疏離,甚至帶著一絲鄙夷。
震驚使得他話都遲疑了:“……你是不是還在做夢?”
“我看不清醒的人是你,”宋欽揚語氣冷淡,“我們對彼此關(guān)系應(yīng)該達(dá)成過共識,請你不要越界。”
謝寒逸這一刻忘了憤怒,徹底轉(zhuǎn)為迷惑不解。
宋欽揚接著道:“我花3000萬美元把你從前東家手里贖回來,不是為了讓你耍這種卑劣的手段。”
這話一出,謝寒逸直接氣笑了:“你?你贖我?宋欽揚,你這是在演什么戲?”
著他站起來,準(zhǔn)備伸手摸對方的額頭。
“啪——”
清脆的一聲響,他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拍開了。
謝寒逸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懸在半空的手,手背皮膚開始泛紅。宋欽揚,居然,打了他?
他墨色的瞳仁里慍色翻涌:“你是不是真把頭撞壞了。”
謝寒逸看出來,宋欽揚現(xiàn)在確實不正常,他雙手撐在床上,靠近對方,問了個充滿哲學(xué)意味的問題。
“我是誰?”
宋欽揚表情依舊淡淡的:“謝寒逸。”
謝寒逸才緩了一口氣,心想著料到宋欽揚也不敢忘了他,就聽到宋欽揚接著。
“你只是他的替身,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
謝寒逸這口氣迅速回轉(zhuǎn),加倍淤積在心頭:“什么?你我是誰的替身?”
“你沒有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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