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在謝寒逸驟然凜厲起來眼神里, 岑安覺得自己完了他們可能就得絕交, 但她想到宋羊學弟從前受苦和累,之后和謝大明星還得有一輩子要過,還是鼓足勇氣接著講了。
“就是……我覺得你可能是生對情感比較淡漠吧,好處就是外界變化很難影響你,你可以一直維持一個穩(wěn)態(tài)。我認為咱倆也能算朋友了,但我相信,如果我忽然意外掛了,你可能會寫一首歌悼念我并給我家捐一筆錢, 但不會在我葬禮上感到悲傷, 因為你對我投入感情尺度, 就是可以接受我隨時消失。”
看到謝寒逸目光里出現了一絲詫異, 岑安得意地彎了彎唇。
“但是,宋欽揚算是一個意外,他用普通人難以付出熱情關心你,十年如一日地愛你, 當然他本身也很可愛,所以你愛上他了。你這種穩(wěn)定就被打破了,你也開始患得患失, 沒有安全感,這種普通人談戀愛都有毛病, 在你這就顯得難以接受, 你就要反過來證明, 你還是你, 你并不失控。”
岑安掐滅了快燃盡煙,認真看著他:“這時你做出事就很氣人,宋羊會感覺你不在乎他。而且你又走向了一個極端,你控制不了自己對他傾注感情,你就想讓他對你愛變得可控。正常人面對喜歡人示愛,會想加倍回應,你就不,你要讓他證明他明還愛你,明年還愛你,下輩子還愛你。”
謝寒逸已經完全被凍結在了原地,直到指間傳來灼燙感覺,才驚醒般地熄滅了煙火。一星點暖光消失后,夜色被襯得更濃更冷了,他喉結艱澀地滑動了一下:“我沒想過這些……”
岑安笑了笑:“對啊,可能都是出于潛意識行為,但這才最殘忍。我都覺得那些沒追上你千軍萬馬是逃過一劫,而被你愛上宋欽揚,才是倒了八輩子霉。”
看著謝寒逸雕塑一般凝固而沉重神色,她趕緊補充:“我不會明就被大明星滅口了吧?我也不是學心理,就是作為這些年旁觀者一點理解。”
沒想到謝寒逸沉默了片刻,忽然語氣嚴肅地問她:“那你覺得我要怎么做,才能彌補他?”
岑安愣了一下,謝寒逸這種像個學生認真求教態(tài)度讓她驚呆了,她可從高中就知道對方是一塊多么無堅不摧大冰山。
她忽然有了種責任感:“就……放下你傲氣,去表達啊,去寵他愛他!不定他這回失憶也能成為你們轉變契機呢,哎,你等著,我給你演示一下!”
著岑安轉身下了樓,推開門時候,她心想,其實她剛才還沒有把話到最徹底。
宋欽揚對于謝寒逸來,其實更像是他和世界產生情感聯(lián)結一根稻草。她嘆了口氣,以后謝大明星慢慢反應過來,要受罪還長著呢。
樓下,宋欽揚正聽嚴淮著他去做國際義工時,在非洲遇見一些趣事。
著,嚴淮還把手機上照片拿給他看,上面廣袤無際草原,航拍遷徙斑馬群,夕陽下湖邊大象喝水剪影,都讓他心馳神往。
嚴淮看到他向往眼神,笑道:“聽你喜歡滑雪,我就想你估計也會喜歡非洲草原景色,這種野性美感很難在其他地方看到。”
“是,真很美。”宋欽揚點頭,“希望以后有機會親眼看看。”
“今年非洲象保護組織還會進行一次活動,如果你感興趣可以一起。”
“好啊。”宋欽揚答應道,如果時間能空出來話,他還真想試試。
嚴淮把手機收回來,停頓了片刻,開口道:“其實人生中還有很多美好事物等你去體驗,愛情不是必需品,更不是唯一。”
宋欽揚聽著他人生導師般話,嚴淮聲音沉穩(wěn)又字正腔圓,很適合去當那種讀書欄目播音員,聽起來話語就顯得更有道理了。
其實這話,他高中給謝沉送圍巾被拒后,嚴淮就跟他講過,但當時他聽不進去。
“我明白。”宋欽揚完,抿唇輕輕笑了,“我現在真懂了。”
如果這么多年苦戀還不夠他反省,那么找替身這個行為也足夠驚醒他了。即使現在謝沉和他重新恢復了聯(lián)系,他也只會在心里偷偷慶幸,不會再強求什么。他應該把精力更多放在自己人生,尋找更多興趣和目標。
嚴淮舉起酒杯:“那為……自由?為自由干杯。”
宋欽揚笑著拿起他那杯果汁,跟他碰了一下杯。
這時候,舞臺上冷色調燈光忽然換了,變成了粉色和橙色為主,氛圍一下浪漫起來。
岑安上臺接過樂隊木吉他,對話筒:“咳咳,現在帶來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謝先生點歌,送給宋先生,歌名是《寶貝》。”
話音落下,酒吧里立即開始起哄,大家都好奇是哪個先生給另一位先生點“寶貝”。
但并沒有人起來認領,岑安在臺上彈著吉他唱起來,和脾氣不同溫柔音色蕩漾在酒吧里。
宋欽揚從她剛才話就愣了,心難不成謝寒逸還跟來了?點首這個歌又是什么意思?可環(huán)視了一圈都沒看見他身影。
一曲終了,四周都沉浸在又甜又暖氣氛,岑安又道:“下一首還是謝先生送給宋先生,《想你》”
臺下面歡呼得更厲害了,宋欽揚握著杯子手僵了僵,掩飾般地喝了一口果汁。
接下來,酒吧像被“謝先生”包了場,柔和女聲不停地唱。
“《I Need You》”“《Desperately》”
“《I Still Wait For You》” “《Until You》” “《Love Me Again》”
“《Because of You》” “《Make Me Complete》”
大家都聽出了這些歌名間聯(lián)系,周圍情緒越來越高漲,浪漫燈光和曲調像雞尾酒一般交融,讓宋欽揚也跟著有點暈。
最后一首唱完,岑安清了清嗓子:“其實還有首最該唱,可惜我不會。”
這下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好奇地望向臺上。
“謝先生17歲時候寫過首歌,跟誰也不肯透露出一點,聽準備送給宋同學做17歲生日禮物。”
宋欽揚一下整個人像被定了身,難以置信地盯著她,原來她人不是謝寒逸,而是謝沉?
謝沉之前和她一個樂隊,確實很熟,這些歌是謝沉給他點?不可能吧。
他明明滴酒未沾,頭卻開始有點暈。
還有她謝沉17歲給他寫過歌,他怎么一點都不知道,謝沉根本就沒有來給他過生日啊。正相反,就是從他生日之后,他和謝沉本來有所起色關系墜入了冰點,謝沉突然對他變得很冷淡,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站在二樓圍欄旁望著下面謝寒逸聽到她這么,臉色也瞬間變了,心道她怎么把這事捅出來了。
“當然最后因為他自己原因,這首歌并沒有送出去,希望有一等他自己想明白了,能夠親自唱這首歌吧。”
完,岑安就下了臺,舞臺上燈浪漫燈光隨之熄滅。
宋欽揚本想去找她問問那首歌是什么情況,可她在吧臺后面晃了一圈就消失了。岑安本來調了一杯普通冰鎮(zhèn)青檸水,可臨走時又拐了回來,往杯子里加零“料”。
樓上,謝寒逸接過她遞來檸檬水,薄唇緊抿,臉色像蒙上了一層濃重霧。
“你剛才不該提那件事。”
岑安聳了聳肩:“那你悶一輩子,他就一輩子不會知道。”
“過去事沒有意義。”他搖頭。
“這可能對于你是最不愿意回想經歷,可對宋學弟來,它恰恰可以證明,他喜歡你過程也不是那么一廂情愿,那么狼狽。你不是得挽回他么,那就坦誠一點,讓他知道呀。”
宋欽揚和嚴淮又聊了一會兒,時間也不早了,他還惦記著家里餅,兩人就打算回去。
這時岑安過來,抱歉地沖他笑了笑:“宋羊,可能要麻煩你一下,把你家大明星從我這兒帶走,他喝醉了。”
宋欽揚疑惑地看著她,誰?謝寒逸?
等他跟著上了二層,看見謝寒逸正坐在露臺吊椅上看星星,忽然無語到沒了脾氣。
他走過去伸手在謝寒逸眼前晃了晃,對方還在盯著遠方星空思考人生,他感覺也沒聞到什么酒味,回頭問道:“他喝了多少啊。”
“一瓶蓋朗姆酒。”岑安心虛地笑。
宋欽揚無語得更徹底了,心想他們這種長相人,是不是都酒精不耐受?謝沉也差不多是這個酒量。
高中時候岑安神神秘秘地跟他:“教你一個迅速拿下謝沉方法。”
他還激動地請教,結果對方:“他酒量就一杯啤酒,你把他灌醉了,還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他當時臉騰地一下熱了起來,慌忙解釋:“我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岑安跟他了“等會兒你們可以從二樓直接坐電梯走”,就開溜了。
宋欽揚望著這座“仰望星空”雕塑,一個頭兩個大,他也不知道謝寒逸什么時候過來,但作為一個負責金主,又做不到把人扔在這。
這時候,謝寒逸像終于反應過來一般,轉過頭來看著他,墨黑色眸子一亮:“揚揚?”
宋欽揚這時也沒空糾結他稱呼了,走近拍了拍他肩膀:“起來。”
誰知謝寒逸忽然抓住了他手,用執(zhí)著而熾熱目光盯著他看,宋欽揚覺得自己一瞬間都快被燒化了。與此相反,謝寒逸握著他手冰冷刺骨,估計在臺凍了半。
正在宋欽揚想不通他干嘛要這樣,放松防備時,謝寒逸忽然拉著他手,將他往自己懷里拽去。
宋欽揚一時重心不穩(wěn),跌坐了下去。
這個吊椅是單人座,所以他顯然一下子坐在了謝寒逸腿上。
耳邊嗚一下,他耳根開始不由自主地發(fā)燙,正要趕緊起身時,謝寒逸卻摟住了他腰,把他緊緊鎖在了懷里,牢到他掙都掙不動。
謝寒逸在外面待久了,身上像籠罩著一層冷霜,汲取著他溫暖,只有拂在他脖頸間氣息是熱,一下下掃得他有些癢。
再加上隔著衣料感受到坐在對方大腿上觸感,還有呼吸間屬于另一個男人氣味,摻著雪山般清冽香調,都讓這種熱更加顯著。
“你有病嗎?”
這個姿勢實在過于羞恥,宋欽揚忍不住怒道。
謝寒逸緊緊摟著他,本來清冷音色混雜著醉意,答道:“對...我可能真有病…”
宋欽揚呆了,想不到他就這么理直氣壯地承認了?搞得他都不知道該回答什么。
“揚揚,我好像做很差。”
他下巴擱在宋欽揚肩上,聲但肯定地,“我對你不好,你過得不快樂。”
宋欽揚推他動作頓住了,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忽然開始反省。
“沒必要,沒必要這個。”他對謝寒逸,“我們這種關系,你用不著對我好,你正常一點就可以了。”
誰知道他像是戳中了謝寒逸痛點,謝寒逸忽然把他抱得更緊,快要把他勒得有點呼吸不順。
“不,揚揚,我想對你好…”謝寒逸鼻尖埋在他頸窩,聲音悶悶,甚至帶了些鼻音,“對不起…對不起…”
宋欽揚快瘋了,心這人喝多了怎么比清醒時還難搞。
他敷衍道:“行吧,隨便你,現在快點起來走了。”
謝寒逸聽到“走”字,忽然警惕,抬起頭道:“你要走嗎?”
“不走在這里看星星嗎?”宋欽揚把他埋在自己肩上腦袋推開,偏過頭來看著他臉。
謝寒逸眼里忽然被濃重絕望充斥,不可抑制地翻涌而出幾欲把他自己淹沒。宋欽揚被他這種目光觸及,莫名地一驚,甚至心跳都頓了一拍。
“揚揚,你不許走。”謝寒逸緊盯著他道,“不能離開我。”
宋欽揚靜靜地和他對視了幾秒,感覺自己也快被那雙眼眸里慌張悔恨扼住,雖然他并不懂這些情緒來源。
“你真喝多了,謝寒逸。”他語氣平淡地陳述,“我們又沒有在一起,談什么離開不離開呢?”
他這句話出來,謝寒逸仿佛被他定了身一樣,整個人僵住了,連眼神也一動不動。
正當宋欽揚打算趁機站起來,謝寒逸卻再次更用力地抱緊了他,緊到他肋骨都被勒得有些痛。
“你別放棄我,求你了……”
宋欽揚感覺到他和自己貼著身體都在微微發(fā)抖,像是不知道怎樣能和他更貼近一點,謝寒逸鼻尖和嘴唇慌亂地磨蹭過他發(fā)梢、頸側、耳后,似乎聞到他身上熟悉洗發(fā)露和古龍水味道,就能證明他還在這里。
“你不能離開我。”他聲音有些顫抖地重復著。
宋欽揚覺得真要瘋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謝寒逸喝醉以后是這個樣子,早知道就把他晾在這里看星星算了。
被這么像八爪魚一樣抱著蹭來蹭去,溫熱氣息和酥癢觸感在他脖子里竄來竄去,他覺得他臉都開始發(fā)燙了。
“謝寒逸!你想演戲我安排你去劇組演,你跟我在這演什么?”他忍無可忍地吼道。
忽然被他吼了一句,謝寒逸動作一頓,接著埋在他頸邊:“揚揚,你罵我吧,但是不能離開我。”
宋欽揚驚呆了,實在被他纏得沒辦法,長嘆了一口氣:“行,不離開不離開,先讓我起來。”
謝寒逸終于滿意地在他耳廓上親了一口,松開了他。
宋欽揚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轉過身瞪著他,要不是謝寒逸看他眼神有些失焦,但又那么亮,他肯定會覺得對方是在裝醉折磨他。
“你能自己走路吧?”他問謝寒逸。
謝寒逸配合地站起來走向他,宋欽揚看他是沒什么事,道:“那走吧。”
完他自己轉身先向電梯走去,謝寒逸卻忽然牽起了他手,十指相扣,非要跟他并肩一起走。
宋欽揚也是被他黏得沒了脾氣,無奈地任他牽了一會兒,總算把兩個人都塞進了車子后座。
剛坐下舒了一口氣,謝寒逸又摟了上來,宋欽揚把他手扒拉下來,推著他肩膀把自己和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但他總不會和別人在車后座擁抱,所以應該是錯覺。
謝寒逸就這樣安靜而專注地看著他臉,如墨瞳仁里漾著醉意,又透出熾熱期許,眨了眨眼,問他:“揚揚,你還愛我嗎?”
宋欽揚剛才被迫陪他折騰半,沒剩下多少耐心,這時他們被關緊在回家車上,想想謝寒逸也沒法作什么妖。
于是他扶著謝寒逸肩膀,免得他又貼過來,目光掃過他眼睛,語氣淡然地回了句:
“不愛。”,,網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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