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晉江原創(chuàng)網(wǎng)獨發(fā)
一晚上,看著運營部門步步為營為自己澄清背了兩年的黑鍋時沒失態(tài),看著老粉絲啞忍著懷念自己出道六年的不易時沒失態(tài),這會兒看著游戲客戶端里自己兩年前的賬號時,余邃有點扛不住了。
這個賬號是他玩這個游戲的第一個賬號。
當年余邃才十五,用他自己身份申請的游戲賬號的話會有未成年保護,每天只能游戲兩個小時,故而余邃當時注冊賬號時偷偷用的他爸的身|份|證。
玩了不到三個月,幾乎被國內(nèi)所有的俱樂部聯(lián)系過,后來他進了刀鋒,按規(guī)矩來,正式注冊為選手后聯(lián)盟會分派給他一個選手專用賬號的,余邃那會兒在這號上已充值了小兩萬了,他可惜自己號上的絕版皮膚,想繼續(xù)用自己的私人賬號,還是中國賽區(qū)聯(lián)盟特批的,將他的這個賬號修改了身份信息并升級為選手賬號。
再之后,余邃又帶著這個賬號進了FS,拿下了本賽區(qū)冠軍,拿下了世界賽冠軍,又拿下了世界賽冠軍。
這個賬號承載的榮耀實在太多,塵封兩載,它仍是唯一一個曾用醫(yī)療師職業(yè)登陸全賽區(qū)積分排名第一的賬號,仍是保持國服第一排名位置時間最長的賬號,仍是FOG聯(lián)賽至今拿過冠軍最多的一個賬號。
兩年前,確定轉(zhuǎn)會后,圣劍俱樂部負責人同余邃做交接時,負責人和聯(lián)盟總部都曾專門詢問過余邃,需不需要幫忙申請跨賽區(qū)轉(zhuǎn)號。
跨賽區(qū)轉(zhuǎn)移賬號操作起來會很復(fù)雜,但那畢竟是Whisper的賬號,聯(lián)賽多方考慮,認為應(yīng)該給Whisper這份尊重。
畢竟這也是整個游戲里時最活化石的一個賬號,意義非凡。
但余邃拒絕了。
余邃直接讓本土賽區(qū)將自己的賬號回收了。
當時同他交接的聯(lián)賽負責人非常意外,覺得這個少年實在心冷,這么珍貴的賬號,居然丟的這么干脆,余邃沒多解釋什么。
余邃當日并沒絕對把握還能轉(zhuǎn)回本土賽區(qū)。
他當日十九歲,兩年后就是二十一了,在這個年紀退役的選手不在少數(shù),前路一切未知,余邃沒法確定自己是否能一直打下去。
若兩年內(nèi)就退役了,余邃拒絕將這個賬號埋在歐洲賽區(qū)。
萬幸,他如今還是回來了。
申請創(chuàng)建戰(zhàn)隊成功后,余邃第一時間向聯(lián)賽要回了自己和隊友的賬號,等的就是這一刻。
誰說Whisper年少老成的?他骨子里還是那個中二少年。
他要回來,也要把自己的青春要回來。
余邃看著登陸界面里自己的游戲人物,眼眶微微紅了。
兩年前想也不想就丟下的賬號,是他十五歲時用自己父親身|份|證申請的賬號,是他用了整整四年的賬號,是他拿過兩個世界賽冠軍的賬號,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游戲內(nèi)好友界面里,許多好友后綴已經(jīng)加了[退役回收]的官方標注,游戲上一局記錄還是兩年前,是他和時洛雙排匹配的路人局,那局游戲他們贏了,如今點開記錄,那一局的全部細節(jié)記憶如新。
余邃逐步調(diào)試著游戲內(nèi)落后當前版本兩年的各種設(shè)置,輕輕呼吸。
雖然很難,但他就是做到了。
相較于余邃,老喬和宸火就不太能控制自己情緒了,老喬看著電腦屏幕,先是哽咽,而后抽噎,隨之嚎啕,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詛咒季巖寒,宸火則全程邊抹眼淚邊罵街,最后觸景傷情傷己太甚,哭的打嗝撐不住了,修改密碼后就退出了游戲。
“行了,都二十幾個小時沒睡了,休息吧。”周火看著不忍心,勸道,“今天所有事情全部推后,先休息,都休息了。”M.XζéwéN.℃ōΜ
周火扶起老喬,“睡覺去睡覺去,快點,時洛……用不用幫你收拾東西?”
“不用。”時洛飛速的抹了一下眼角,起身啞聲道,“我自己來。”
周火點頭,“好,都別坐著了,再不睡命沒了,去去去。”
五人紛紛起身回自己房間休息,周火也扛不住了,去了基地里專門給他準備的客房補眠去了。
艷陽高照,幾人難得的睡了一個踏實覺。
同一時刻的網(wǎng)上,大家還沒從余邃事件中緩過神來,又被一個新聞引爆了話題。
在2019年轉(zhuǎn)會期尾巴上,F(xiàn)ree俱樂部和IAC俱樂部前后發(fā)了公告,IAC俱樂部FOG現(xiàn)役選手突擊手Evil通過良好的溝通協(xié)商,將轉(zhuǎn)會至Free戰(zhàn)隊,擔任突擊位首發(fā)。
清晨原FS五人相繼上號時,就有老玩家隱隱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但看到官宣還是不免激動,這是都回來了嗎?!
自然,爭議還是有的,先不說余邃時洛雙方粉絲還沒來得及和解,不少人還是質(zhì)疑,余邃和時洛真的能毫無芥蒂同隊比賽?
之前全是誤會是真的,時洛不同于其他幾個隊友,這兩年同余邃零交流也是真的,最好的證據(jù)就是時洛之前直播的時候,兩人打了一局游戲,時洛都沒能認出余邃來,若兩人一切如初,那次直播撞車的氣氛為什么會那么微妙?這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一夜過去,余邃粉絲悲憤下先組團爆破了季巖寒微博,微博賬號清空后眾人轉(zhuǎn)戰(zhàn)其他媒介平臺,凡是同季巖寒有關(guān)的全輪了一個遍,之后眾人恨意未盡,把FS剩余幾個小高層挨個也爆了個遍,手刃仇家后,接到了Evil轉(zhuǎn)入Free的消息,余邃粉絲和時洛粉絲不期而遇,彼此都有點別扭。
馬上握手言和吧,還有點轉(zhuǎn)不過味來,繼續(xù)掐架吧,又不利于隊內(nèi)和諧。
兩邊粉絲不知做什么好,那就干脆齊心協(xié)力再把季巖寒又輪了一遍,而后繼續(xù)尷尬的對峙。
下午四點鐘,F(xiàn)ree基地眾人逐漸睡醒。
Puppy覺最少,第一個下了樓叫了外賣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周火隨之醒了,處理了點自己的公事后周火上網(wǎng)看了看,下樓遇見了Puppy,“那幾個人呢?”
“那得早了。”Puppy揉揉眼睛,“一個比一個能睡……對了,不說有什么轉(zhuǎn)會資料要簽嗎?”
“是。”周火拿了一個文件袋遞給Puppy,“新給你們談的直播合同也在里面了,樂意看就看看,不樂意看直接簽就行,法務(wù)部門已經(jīng)替你們看過了。”
Puppy唏噓,“我還是自己看看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周火笑道,“也好。”
同一時間的基地二樓,時洛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出神。
居然真的在Free了。
兩天里發(fā)生了太多事,時洛感覺自己是一路被各種意外窮追猛打生生趕到這里來的,本以為還要拖好久的,現(xiàn)在居然就已經(jīng)進了Free了。
時洛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微信什么的信息都炸了,他懶得逐一點開看,干脆直接去微博搜自己的消息。
看了足有半個小時,時洛把手機放到一邊。
別的事都沒什么了,只是自己的粉絲還在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好好的融進Free。
畢竟隊內(nèi)其他三人才是這兩年同生死共患難的隊友。
怎么看,自己都像個外人。
說起像個外人,時洛身為“外人”的體驗可就是太豐富了。
小時候跟著媽媽,看著媽媽過著她獨自精彩的人生,時洛就總感覺自己是個外人。
后來被送到了柯家,那不用感覺了,自己徹徹底底就是個外人了。
再后來自己媽媽又結(jié)婚了,徹底不聯(lián)系自己了,世界之大,時洛去哪兒就都是外人了。
直到被余邃接到FS。
那會兒時洛其實也是把自己當外人,除非必要,不然他不會主動同余邃以外的人說話,別人都很忙,也沒什么時間理會自己。
但時洛并不反感當時的幾個隊友,幾個隊友只是沒什么時間關(guān)注自己,對自己沒有任何敵意,這個關(guān)系其實是當時的時洛最滿意的,他本來也不喜歡和別人走的太近。
但都是人,后來接觸的越來越多,還是不自覺的越走越近了。
自己和人打架時,怕自己再惹事,又怕自己被拍,把外套脫了罩在自己頭上把自己強拉出火鍋店的,是老喬。
明著看自己笑話,暗中提醒自己不要再做傻事毀了自己的,是宸火。
平日不動聲色總替自己解圍的,是Puppy。
就算平時和宸火總是掐架,但又有什么真的深仇大恨?不過就是彼此嘴欠。
其實當年若不是出了事,時洛大概會同幾人一樣,進入戰(zhàn)隊后逐漸和其他人混成朋友,不分遠近。
可惜天公不作美,還沒如何,就生生斷了。
粉絲擔心自己能不能好好融入新戰(zhàn)隊,是有道理的,這情況時洛之前也料到了。
時洛并不太在意。
再不好,還能比在IAC時差嗎?
時洛又看了看手機,點開自己微博,他私信滿到炸了。
粉絲們不止擔心時洛和隊友的關(guān)系,更擔心他和Whisper的關(guān)系。
畢竟Whisper如今不只是隊長,還是老板了,若不能相處和諧,時洛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看私信的時候又有新的私信卡了進來,時洛的一個小粉絲滿是擔憂:[Evil,我們知道Whisper是個有擔當?shù)年犻L,可畢竟這么久了,你就這么一意孤行的撞過去了,他真能對你像以前一樣嗎?]
時洛喃喃,“我哪兒知道。”
放在兩年前,時洛會跑到余邃房間里,逼著余邃說,你會跟我好,一直跟我好,你來打字,你打字告訴這個粉絲,是你在承諾。
現(xiàn)在……
時洛自嘲一笑。
自己當年怎么能那么作?
現(xiàn)在想想,余邃當年能那么忍自己真是個奇跡。
昨夜車上,周火問自己的話還在耳邊,你喜歡過余邃嗎?
時洛說的是實話,他確實不清楚。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兩年前若沒分開,這個答案必然就能清晰了。
不像現(xiàn)在,變成了一比糊涂賬。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用了,分開究竟是分開了,自己成年了,余邃也滿二十已經(jīng)二十一了。
倆人都不再是十七和十九歲的少年,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純粹的接觸,怎么可能?
時洛從小到大得過不少教訓(xùn),總要提醒自己的一條就是:永遠不要對別人抱有期待。
沒有期待,沒有傷害。
這也是他留在IAC兩年的原因。
時洛起身洗漱,兩年了,現(xiàn)在……就把Whisper當老板吧。
時洛洗漱好換上衣服,準備下樓,推開門。
走廊里,燈光昏暗,余邃披著隊服,倚在時洛房間對面走廊的墻上,闔眼假寐,不知已等了多久。
時洛一怔。
身為老板……不應(yīng)該這么等自己的選手吧?,新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