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鬼才
韓宇豪笑吟吟的看著柳浩天,問道:“柳浩天同志,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明白呢?你可是堂堂的降龍縣的縣委一把手,有什么事情能夠難住你呢?”</br> 柳浩天十分不滿的說道:“韓書記,我雖然是降龍縣的一把手,但我也斗不過高鵬飛和段正濤的聯(lián)手啊?</br> 他們是什么級別呀?</br> 更何況,我們降龍縣13名縣委常委,有7個人和我是站在對立面的,其他的人能夠支持我的少之又少,很多人全都選擇中立。</br> 在這種情況下,你讓我如何展開工作?我很納悶,韓書記,身為市委書記,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高鵬飛和段正濤兩人在我們降龍縣呼風喚雨嗎?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降龍縣的平衡問題嗎?”</br> 韓宇豪聽到這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柳浩天,其實有些話,我是不想對你說的。</br> 但是既然你問到這里了,我也不得不跟你實話實說了。</br> 明確的告訴你,就在你們降龍縣縣委班子調(diào)整的那次會議之前,我接到了我們南一省前任省委洪書記的電話,洪書記在電話里告訴我說,陸書記曾經(jīng)明確的跟他說過,要讓他把你放在我們南一省最艱苦的局面中鍛煉,不要怕讓你面對多么艱巨的復雜的局面,越困難的局面越好,因為陸書記想要看看你柳浩天的極限在哪里。</br> 所有的艱難困苦、所有的對手,都是你的磨刀石。</br> 陸書記想要把你的這把刀磨得越來越鋒利!</br> 因為隨著我們國家進入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境遇之中,我們國家未來要面臨的各種風險會越來越多,越是在這種艱巨的局勢之下,越需要那些心智堅定,一心為國,一心為民,黨性堅定的黨員干部,尤其是年輕的黨員干部站出來,成為這個國家的擎天之柱。</br> 所以,柳浩天,說實在的,我非常欣賞你,那次會議本來我打算拒絕李富凱進入我們降龍縣的,因為已經(jīng)有了宋瑞強這一個和你站在對立面的強大對手,再來一個肯定會讓你十分頭疼。</br> 但是,接到洪書記的電話之后,我就知道,北一省的陸書記恐怕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你,順著他非常清楚你現(xiàn)在的處境。</br> 所以才會有洪書記的這番話。</br> 你想想看,你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能夠得到兩位省委書記的點名,要好好的磨練你一下,我作為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我能怎么樣?</br> 我想要幫你,沒有任何問題,高鵬飛和段中濤他們兩人誰也不可能如愿!因為我韓宇豪也不是泥捏的。</br> 但是,上面的領(lǐng)導想要錘煉你,想要把宋瑞強和李富凱當成你的磨刀石,難道你連他們都搞不定嗎?”</br> 韓宇豪說完之后,柳浩天頓時頭大如斗。</br> 他沒有想到,陸書記竟然一直在關(guān)注著自己。</br> 現(xiàn)在看來,自己想要通過韓宇豪這邊的支持來改變自己在降龍縣的現(xiàn)狀是不太可能了。必須要靠自己了。</br> 這一刻,柳浩天的大腦飛快的轉(zhuǎn)動著,幾乎在剎那之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現(xiàn)在為什么在降龍縣這么被動了。</br> 這一刻,柳浩天突然想起了老爸筆記上所記載的一段故事。</br> 柳浩天突然沖著韓宇豪微微笑,站起身來說道:“韓書記,謝謝你今天為我釋疑解惑,你放心,今后,降龍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麻煩你了。我自己能夠搞定。</br> 我已經(jīng)想清楚最近這段時間我工作不順利的根源在哪里了。”</br> 韓宇豪頓時一愣,饒有興趣的看著柳浩天說道:“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心得呀?”</br> 柳浩天聳了聳肩:“其實很簡單,我最近之所以非常被動,是因為自從到了降龍縣之后,我一直把精力放在降龍縣發(fā)展的這個大局上,魏成虎在任的時候,我們雖然也有所斗爭,但是我們之間的斗爭是關(guān)于降龍縣的發(fā)展理念的斗爭,而不是私人恩怨或者私人利益的斗爭,所以,我們在降龍縣共事的時候,雖然矛盾沖突不斷,但是,降龍縣的各項事業(yè)一直蒸蒸日上,通過我們彼此之間的斗爭,我們把最好的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帶給了降龍縣。</br> 非常遺憾的是,在關(guān)門打狗行動之中,魏成虎同志成為替罪羊被調(diào)走了。</br> 其實,那一次我非常納悶,為什么魏成虎都被調(diào)走了,我卻留了下來,現(xiàn)在看來,恐怕和洪書記應(yīng)該有關(guān)。</br> 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我在省委黨校學習期間會與宋瑞強和李富凱這兩人發(fā)生矛盾沖突,我更沒有想到,最終我們?nèi)司谷淮盍税嘧印?lt;/br> 而這里面,明顯有高鵬飛和段正濤的運作痕跡。</br> 原本,我認為,宋瑞強和李富凱這兩人這么年輕就能夠成為處級干部,他們至少應(yīng)該像魏成虎那樣,心中有大局,但是,和他們共事了這么長時間,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兩人讓我非常失望。</br> 尤其是今天聽了韓書記你的這番話之后,我忽然之間醍醐灌頂,我明白了,對待這樣人,我不能像對待魏成虎那樣,攘外必先安內(nèi)。</br> 我認為,把這句話放在降龍縣是非常恰當?shù)摹!?lt;/br> 說到此處,柳浩天的眼神中射出兩道寒光,嘿嘿一笑:“韓書記,也許最近這段時間,我在經(jīng)濟上花費的精力太多了,有些人似乎忽略了我柳浩天最擅長的東西。</br>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他們明白明白,我柳浩天真正擅長的是什么,跟我玩兒權(quán)謀之術(shù),哼哼……”</br> 柳浩天后面的話并沒有說出來,只是冷哼了兩聲,隨后轉(zhuǎn)身出門。</br> 走到門口的時候,柳浩天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接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韓宇豪說道:“韓書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由于某些不可預料的事情發(fā)生,京都醫(yī)院分院落戶近湖村的項目恐怕要黃了,三天之后,華恒集團會在省會鳳凰市召開新聞發(fā)布會,正式宣布此事。”</br> 韓宇豪聞聽此言大吃一驚,直接從辦公桌后面站了出來,快步走到柳浩天面前,拉住柳浩天的手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為什么這么大的項目會黃了?”</br> 對于這個項目,韓宇豪非常重視,因為這個項目如果成功了,那么整個降龍縣乃至整個白鹿市都將會因此而走上經(jīng)濟高質(zhì)量發(fā)展的快車道,原本在他看來,這個項目應(yīng)該是鐵板釘釘?shù)模豢赡茉倥芰耍菂s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br> 韓宇豪對這個項目是充滿了期待的。</br> 所以韓宇豪現(xiàn)在非常緊張。</br> 柳浩天嘆息了一聲說道:“韓書記,為什么這個項目會黃,我認為,您應(yīng)該去找高鵬飛和段正濤問,而不是前來問我,你得問問他們到底在這其中做了什么。</br> 另外,我再給您一個建議,這個規(guī)劃方案并不是我柳浩天搞出來的,而是常務(wù)副省長范治國同志帶著我一起搞出來的,而且,我們之所以能夠拿下這個項目,在競爭談判的那一天,也是范省長親自出面為我壓陣,是我們一起把這個項目拿下來的。</br> 現(xiàn)在,這個項目恐怕黃的幾率非常大,我認為,這么重要的事情,您應(yīng)該向范省長直接進行匯報。</br> 雖然我也有范省長的聯(lián)系方式,但是由我向范省長匯報,這不符合程序,而且我也沒臉見他了,因為我柳浩天無能呀!”</br> 說完,柳浩天轉(zhuǎn)身向外走去。</br> 身后,韓宇豪臉色鐵青,雙拳緊握。</br> 雖然柳浩天并沒有把事情講明白,但是,韓宇豪可以肯定,以柳浩天大公無私、一心為民的性格,但凡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項目黃了的,畢竟這個項目也是他柳浩天的心血呀,甚至可以說百分百是柳浩天的心血。至于范副省長,恐怕只是恰逢其會,柳浩天做了一次順水人情罷了。</br> 想到此處,韓宇豪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柳浩天原本以為很了解,現(xiàn)在看來,自己錯了。</br> 柳浩天這個人的確不善于溜須拍馬,更不善于搞人際關(guān)系,但是,他這么突然回頭一看,卻突然發(fā)現(xiàn),幾乎在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意識到的情況下,柳浩天竟然和省委副書記苗德全以及常務(wù)副省長范治國建立了很不錯的私人關(guān)系。</br> 要知道,就算是他韓宇豪,身為白鹿市的市委書記,面對這兩位大佬的時候也得畢恭畢敬,而他要想和這兩位大佬建立關(guān)系,更是不可能的。</br> 但是,柳浩天竟然在輕描淡寫之間,就完成了很多像他這種市委書記級別的人物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br> 這小子簡直是鬼才呀!</br> 不過,韓宇豪剛剛意識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頭頓時疼痛了起來,柳浩天讓他去向范治國匯報這件事,這明顯是給了自己一塊敲門磚呀,這是讓自己通過這件事加強與范治國之間的聯(lián)系,這是為了讓范治國對自己產(chǎn)生好感。</br> 這小子竟然通過這么簡單的一件事兒,又賣給了自己一個人情。</br> 這一刻,韓宇豪哭笑不得。</br> 如果今后誰要是再跟韓宇豪說柳浩天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二彪子,誰要再說柳浩天原則性強的接近迂腐,韓宇豪絕對大耳光子抽他,這簡直是胡說八道。</br> 柳浩天這小子簡直比鬼還要精明。</br> 只不過這小子太善于偽裝了。</br> 不過,雖然韓宇豪自認為對柳浩天的認識更深了一層,但是想起柳浩天交給他的事情,他又頭疼了。</br> 以韓宇豪的情商,他自然想得出來,柳浩天既然愿意把這么大的政績轉(zhuǎn)手讓給范治國,那么,范治國對這個事情這個項目肯定非常重視,尤其是在范治國前段時間突然發(fā)病的情況下,如果在所謂的治病期間突然拿下了這么大的項目,那么他因為生病這件事情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就會被降到最低,甚至因禍得福,畢竟,到了范治國這個級別,真正能夠影響他仕途前程的只有身體健康這件事。</br> 而現(xiàn)在,范治國既然能夠在所謂的生病期間做出這么大的項目,身體肯定沒有什么問題。</br> 所以,這個項目的成敗與否,直接關(guān)系到了范治國的仕途前程。</br> 一想到這里,韓宇豪感覺到自己的腿肚子都有些轉(zhuǎn)筋了。</br> 自己拿什么去向范治國匯報呢?</br> 最可恨的是,柳浩天竟然不把事情跟他說明白了。這為的是啥?</br> 很明顯,這是對自己很不滿呀。</br> 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就憑著柳浩天一句話,啥都不了解就紅口白牙子去向范治國匯報。</br> 這一刻,韓宇豪突然有種自己被柳浩天算計了的感覺。</br> 韓宇豪直接把秘書喊了進來,讓對方立刻去調(diào)查一下京都醫(yī)院分院項目為什么會黃了。</br> 整整兩個小時之后,韓宇豪的秘書才返回來向韓宇豪進行回復,當韓宇豪得知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之后,臉色當時就黑了下來。</br> 韓宇豪萬萬沒有想到,京都醫(yī)院分院這個項目竟然被某些人當成了唐僧肉來肆意的瓜分,而在這些事情的背后,竟然隱隱看到了段正濤和高鵬飛的影子。</br> 尤其是段正濤,現(xiàn)在已經(jīng)百分百可以肯定,他肯定是牽扯其中了。</br> 怎么辦?</br> 韓宇豪雖然平時在白鹿市還算低調(diào),但是,從性格上來說,韓宇豪也是那種殺伐果斷之人。</br> 韓宇豪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讓市委辦主任去通知所有的市委常委開會,常委會上,韓雨豪將桌子拍得啪啪作響:“同志們,京都醫(yī)院分院這個項目是柳浩天同志花費了巨大的心血與范治國副省長聯(lián)手拿下來的超級項目,可以說,京都醫(yī)院分院這個項目能否落地,直接關(guān)系到了我們白鹿市在整個南一省的經(jīng)濟地位甚至是政治地位,而京都醫(yī)院能否落戶,更是直接關(guān)系到了柳浩天同志規(guī)劃中的打通與其他兩個省份之間交通要道的這個宏偉的規(guī)劃。</br> 但是現(xiàn)在,就因為這個天佑建筑公司的突然介入,就因為他們想要把華恒集團當作唐僧肉,狠狠的啃上一口,8個億收上來的土地他們竟然開口就要60個億,你的華恒集團是冤大頭呀!</br> 現(xiàn)在好了,華恒集團甩手不干要走人了,而且人家還要舉行新聞發(fā)布會!最關(guān)鍵的是,他們新聞發(fā)布會的地點是在鳳凰市!</br> 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要通過這次新聞發(fā)布會狠狠的打南一省所有領(lǐng)導的臉!</br> 同志們,如果要是省委領(lǐng)導的臉被人打了,你們認為,我們白鹿市的這些人會有好果子吃嗎?”</br> 說道最后一句話,韓宇豪再一次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很多人全都被韓宇豪所表現(xiàn)出來的這種氣勢給震懾住了。</br> 段正濤低頭不語。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的麻煩來了。</br> 對于柳浩天而言,白鹿市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他并不關(guān)心,也并不在乎,因為,乘車返回降龍縣的柳浩天,已經(jīng)決定,要發(fā)動一場規(guī)模宏大的反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