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柳浩天的憤怒
苗劍虎沒有想到,柳浩天給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竟然為了此事,而且要召開現(xiàn)場辦公會。</br> 苗劍虎的內(nèi)心有些猶豫。</br> 這主要是基于兩點判斷:</br> 第一,既然這次縣長辦公會是柳浩天提議召開的,那么必然會對柳浩天有利,至少柳浩天是處于道德的制高點上。</br> 第二,柳浩天剛才明確表示,他是和自己的哥哥苗劍龍發(fā)生了矛盾沖突,而且現(xiàn)在還被戴上了手銬,那么這次事件的性質(zhì)就變得比較嚴重了。</br> 剛給一個縣委常委、縣紀委書記戴手銬,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br> 基于這兩點的判斷,苗劍虎可以確定,柳浩天絕對沒安好心,所以,苗劍虎冷冷的說道:“柳浩天同志,現(xiàn)場辦公會我看就沒有必要召開了,畢竟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下班了,等大家都趕到的時候,天色就已經(jīng)黑了,黑燈瞎火的舉行什么現(xiàn)場辦公會,沒有任何實際意義。</br> 其次,既然你和我哥發(fā)生了矛盾沖突,那么在這次事件中,我會采取回避的態(tài)度,如何處理,我都不會干涉。這樣吧,我給蘇縣長打個電話,讓蘇縣長親自去現(xiàn)場跑一趟,我相信,蘇縣長一定可以秉公處置。”</br> 柳浩天對于苗劍虎的這個表態(tài)并沒有什么意外,輕輕點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就在這里等著。“</br> 蘇志偉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br> 此時此刻的苗劍龍早已經(jīng)滿臉的不耐,有些不滿的看向段紹剛說道:“段局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這個事情還不盡快處理,我弟弟難道你沒有直接表態(tài)嗎?”</br> 就在這個時候,苗劍龍的手機突然想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興奮之色,恢復了一下手機充了柳浩天滿臉得意的說道:“孫子,看到了沒有,我弟弟給我來電話了,他一定會好好收拾你的。他是白寧縣的縣委書記,白寧縣的一把手,你們都得聽他的。”</br> 電話接通之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略顯無奈的聲音:“哥,你到我們白寧縣服務區(qū)了?”</br> 苗劍龍點點頭:“小虎,我已經(jīng)到了,但一直滯留在服務區(qū),都是那個什么叫柳浩天的人給鬧的,小虎,你趕快把他給收拾了吧,這個家伙對我沒有一點點的尊重,還把我給打了。”</br> 苗劍虎苦笑著說道:“哥,你這次到白寧縣來是為了什么事兒啊?”</br> 苗劍龍說道:“小虎,哥不是成立了一家工程公司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縣委書記了,當哥哥的自然得幫你一把,你也拉哥哥一把,如果有什么工程之類的項目,都可以交給哥哥的公司去做,我一定會把這些項目給你做好,交給別人我不放心。”</br> 聽到哥哥這樣說,苗劍虎的臉色變得越發(fā)蒼白起來,對于自己的哥哥,他是非常清楚的,哥哥這個人對自己有情有義,這自然是不用說的,但是哥哥這個人性情太耿直了,說話做事都不會拐彎兒,而且也容易意氣用事,缺乏三思而后行的做事風格。</br> 略微猶豫了一下,苗劍虎沉聲說道:“哥,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的話,那么你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br> 苗劍龍當時就怒了:“小虎,你這是什么意思?”</br> 苗劍虎說道:“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認為我當了縣委書記了,大權(quán)在握了,就可以讓自己的親戚朋友好好的賺錢了,但是,你想錯了,越是在這個時候,我越是要謹慎小心,不能出現(xiàn)一點點的錯誤。</br> 哥,我知道,你一直都疼我,甚至為了我連學都不上了,你整天去工地搬磚來供我上學。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之深厚是毋庸置疑的。</br> 但是,哥,你知道嗎,我們官場上的事和人遠比你想象的要復雜得多,我要想在官場上走得更遠,就必須廉潔奉公,不能以權(quán)謀私,否則的話,你看看那些貪官的下場就知道你弟弟我的下場了?</br> 我想跟你從小就這么疼我,肯定不希望我走到那一步吧。”</br> 苗劍龍沉默了,對于自己的這個弟弟,他從小就疼愛有加,因為弟弟從小就聰明伶俐,招人喜歡,上學以后也一直都是全校的第1名,正因為如此,苗劍龍早早的就輟學打工,供自己的弟弟上學。</br> 他原本以為弟弟當官兒了,有出息了,就可以反過來幫助自己了,但是沒有想到,弟弟竟然會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br> 苗劍龍心中很難受,他原本還想在自己的這些工友面前好好的得瑟一把,讓他們知道一下,自己身為縣委書記的親哥哥到底有多大的能量。</br> 但是現(xiàn)在,弟弟說出的這番話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br> 苗劍龍非常清楚,自己的弟弟能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非常的不容易。</br> 難道自己這個當哥哥的幫助了弟弟那么多年,還要親手把他送進監(jiān)獄不成?</br> 那可是他最為疼愛的弟弟呀!</br> 沉默了良久之后,苗劍龍慘笑一聲說道:“小虎,你的意思哥知道了,你放心,白寧縣哥不去了,哥這就回去。</br> 你好好的做你的官兒吧,將來發(fā)達了為我們苗家光宗耀祖。</br> 哥就是一個粗人,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和明白,但是哥知道一個道理,我們苗家只要有你小伙子,就是沒有任何人敢欺負我們,就沒有任何人敢小瞧我,就存在著光宗耀祖的機會。</br> 小虎,哥走了。”</br> 說完,苗劍龍掛了電話,邁步來到柳浩天的面前,沖著柳浩天咧嘴一笑,隨即抱了抱拳說道:“這位兄弟,之前所有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就不要再責怪現(xiàn)場的這些人了,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你們發(fā)生了矛盾沖突,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br> 剛剛趕到現(xiàn)場的蘇志偉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看到這一幕,苗劍虎那位原本十分囂張的哥哥,竟然在這個時候妥協(xié)退讓了。m.</br> 原本蘇志偉還在思考著,到了現(xiàn)場之后應該如何化解雙方的矛盾呢,沒有想到,苗劍龍竟然主動賠禮道歉了。</br> 柳浩天也十分意外,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br> 不過柳浩天并不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雖然他看不慣苗劍龍如此囂張的行徑,但是現(xiàn)在,苗劍龍真誠的賠禮道歉,柳浩天自然不會伸手去打笑臉人,沖著苗劍龍點點頭:“好,既然你這樣說了,那么咱們之間的事情就兩清了,我的車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保險就可以了。”</br> 苗劍龍點點頭,帶著人離開了。</br> 此時此刻,蘇志偉的目光落在了柳浩天的手上,立刻冷冷的看向段紹剛說道:“聽說柳浩天的手套是你給戴上的?”</br> 段紹剛苦笑著點點頭:“蘇縣長,這都是誤會,誤會,那個時候我并沒有認出柳書記來。”</br> 蘇志偉冷冷的說道:“這樣吧,鑒于你做事極其的不負責任,而且沒有按照正常的執(zhí)法流程去執(zhí)法,身為副局長知法犯法,暫時先免去你的職務,等待后續(xù)的調(diào)查。”</br> 說完,蘇志偉開心柳浩天說道:“浩天,你看這樣處理可以嗎?”</br> 柳浩天點點頭。</br> 既然段紹剛被免職了,他也就沒有必要再追究下去了,讓工作人員給他打開手銬之后,柳浩天看了一眼自己的汽車,他知道,今天要想自駕游是不太可能了,至少要耽誤幾天的時間。</br> 柳浩天再次回到自己的宿舍,剛剛躺在床上,手機便響了起來,電話是宋無敵打過來的。</br> “老大,昨天晚上,縣公安局刑偵支隊的一位刑警阮景東,在抓捕一個犯罪嫌疑人的時候,被對方用刀捅死了。他在家里有一個70來歲的癱瘓在床的母親,和兩個小孩子,一個5歲,一個兩歲。</br> 明天早晨,阮景東在殯儀館舉行殯葬儀式,我準備去參加。”</br> 柳浩天聞聽此言,立刻感覺到了宋無敵話里話外的憤怒,說道:“老宋,是不是這里面有什么事兒啊?”</br> 宋無敵見柳浩天聽出來了,立刻滿臉悲憤的說道:“老大,你知道嗎,人家阮景東為了抓捕犯罪嫌疑人犧牲了,縣公安局那邊兒,到現(xiàn)在除了給予一個烈士的認定以外,按照相關(guān)法律條紋應該給予的應該包括兩部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到賬,分別是依照《烈士褒揚條例》的規(guī)定發(fā)給遺屬烈士褒揚金,其標準為烈士犧牲時上一年度全國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30倍。同時,人民警察死亡,根據(jù)其死亡性質(zhì)和死亡時的月工資標準(基本工資和警銜津貼),還將發(fā)給其遺屬一次性撫恤金,具體標準為:烈士、因公犧牲的,為上一年度全國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加本人40個月的工資。”</br> 柳浩天頓時眉頭一皺:“到底是怎么回事兒?”</br> 宋無敵咬牙切齒的說道:“還不是因為崔正澤,阮景東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警察,在一次執(zhí)勤的過程中,阮景東抓住了正參與賭博的崔正澤的侄子崔明遠,當時崔正澤通過關(guān)系說情,想要讓阮景東放了崔明遠,但是卻被阮景東拒絕了。</br> 崔正澤對此一直懷恨在心,原本以阮景東在刑警隊的表現(xiàn),他早就應該被提拔到隊長的位置了,但是快40歲了,卻一直只是一名普通的刑警。</br> 這次,這些撫恤金之所以一直沒有到位,恐怕和崔正澤有很大的關(guān)系,應該是他在背后搗鬼。”</br> 柳浩天聞聽此言,頓時氣的火冒三丈,直接爆了粗口:“崔正澤,我操你大爺!”</br> 怒罵完之后,柳浩天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頭,沉聲說道:“老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參加阮景東同志的葬禮。</br> 對于像他這樣為了我們黨和國家的事業(yè)犧牲了自己生命的優(yōu)秀的人民警察,我們必須給予足夠的尊重。正是因為有了解放軍和這些人民警察的存在,我們的老百姓才有了安全感。</br> 雖然其中不乏像段紹剛這樣不講原則的人,但是,大部分都是在兢兢業(yè)業(yè)的維護著我們這個社會和平安定的好同志。</br> 明天,我要好好的給崔正澤上一課!”</br> 說話之間,柳浩天語氣嚴厲,氣場強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