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不如休妻
一席話,等于直接將孟清瑤從天堂打入了地獄之中,判了她一個終身監(jiān)禁之罪。</br> 昔日一切的榮華富貴都將不復存在,雖然她還能夠茍延殘喘的活著,但是,卻會成為所有人唾棄的存在,并且,永遠也無法離開裕親王府這個牢籠。</br> 這樣的懲罰,對于旁人來說,或許會比死亡還要痛苦。</br> 但,孟清瑤卻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什么自由,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她從來就是卑賤之軀,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自然也不會在乎所謂的尊嚴。</br> 她需要的,僅僅就是活著。</br> 曾經(jīng),她既然能夠以養(yǎng)女的卑賤身份,在孟府活得比嫡女還要滋潤,足以說明她的隱忍和心機,自然也能夠以妾室的身份,在裕親王府過得滋潤!</br> 而且她還堅信,只要她能夠牢牢地抓住裕親王的心,讓他的心里一直有她,王府內(nèi)就沒有人敢欺負她,等過幾個月,她再給他生個兒子,日子未必會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甚至,有了孩子之后,她還有很大的翻盤機會……</br> 崇元帝這個皇帝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在這個位置坐多久,皇后就更不用說了,到時候,誰被終身監(jiān)禁,還說不準呢!</br> 心里一陣冷笑,孟清瑤面上卻露出了驚慌絕望之色,不敢有半分慶幸之色。</br> 倒是裕親王反應很快,立刻接旨道:“多謝皇后娘娘開恩!”</br> 不管怎么樣,好歹這兩條命是保住了,裕親王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只要人和孩子沒事,身份什么的,他還真是不在意,甚至這樣一來,他反而覺得自己更加能夠掌控這個女人。</br>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孟清瑤這件事情,便會這樣過去時,一個聲音突然在這時冷冷的響起。</br> “皇后娘娘,臣女斗膽,想問一個問題。”</br> 孟扶歌突然又站了起來,從容不迫的開口,卻是在說話之時,故意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孟清瑤和裕親王一眼。</br> 這個眼神,顯然是給這二人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兩個人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警惕了起來。</br> 但是,礙于二人此刻是罪人的身份,再加上宇文戟的威壓尤在,完全不敢開口打斷孟扶歌的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氣焰變得愈發(fā)囂張起來。</br> “你問吧。”皇后現(xiàn)在的心情看起來明顯有些好轉。</br> 孟扶歌方才道:“臣女只是好奇,今日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陛下與皇后娘娘只責罰裕親王妃一人,是不是有失皇家威嚴了?太子中毒一事既然是在裕親王府發(fā)生的,那么裕親王殿下本人,難道就沒有錯處嗎?”</br> 經(jīng)過孟扶歌這么一提醒,就是傻子也知道,宇文戟是什么意思了。</br> “咳!”崇元帝一聲輕咳,插了一句嘴道,“自然是有的,裕親王,你的王妃犯的罪,你也必須要承擔一半的責任,否則,朕無法和百姓交代!”</br> 頓了頓,崇元帝一臉嚴肅道:“裕親王,你的王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子如今還昏迷不醒,不管怎么說你也難辭其咎。這個京都城,朕也是留不得你了,即日便回你的封地去吧!來人啊,傳朕的旨意……”</br> 一聽這話,裕親王才是真的急了,瞪著眼看著崇元帝一臉震驚道:“皇兄!就因為這件事,您就要遣送我離開京都?!”</br> 他好不容易才回來,現(xiàn)在還什么事情都沒有做成,就這么回去,他是萬萬不會甘心的啊!</br> 可眼下,卻因為孟清瑤,他所有的籌備,幾乎可以說是功虧一簣了。</br> 崇元帝又怎么會不知道裕親王的那點心思,但他素來最會做表面功夫,擠出一個虛偽的笑容道:“王弟啊,朕也是不想的,但出了這樣的事情,朕又怎么會放心你們留在京都城呢?朕這么打算也是為了你們好,萬一你的王妃又一次被人利用,豈不又要害了旁人?”</br> 話雖如此,但崇元帝心里卻是高興得很,也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么一個機會,能夠將裕親王趕出去,他高興的不得了。</br> 這下子,孟清瑤的臉色也變了,這次,顯然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了。</br> 如果裕親王真的因為她而被趕出京都城,那么,就算她懷了孕,裕親王也會怪罪她,會認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br> 然而孟清瑤雖然很自信,自己能夠比過別的女子在裕親王心里的位置,但是,她卻也很清醒,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比不過權勢在他心里的位置。</br> 如果因為她而動搖了他的權勢,那么裕親王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舍棄她!</br> 這么一想,孟清瑤心里愈發(fā)的慌亂起來,同時也愈發(fā)地怨恨起孟扶歌了,若不是因為她,事情也不會發(fā)展成這樣……</br> 可偏偏,就是因為她的一兩句話,一切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br> “皇兄,今日發(fā)生之事,臣弟可以發(fā)誓,對此一概不知,臣弟唯一犯的錯誤,便是識人不清,但這也罪不至此!若是陛下覺得,將臣弟的妻子貶為妾室尚且不能平息怒火的話,臣弟可以將她休棄!”裕親王沉著臉,冷冷的說道。</br> 果不其然。</br> 就在孟清瑤的心里剛剛生出這個念頭之時,裕親王便毫不留情面的做了出來。</br> 方才對她的那些所謂的緊張和擔心,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br> 雖然從另一個層面來說,裕親王也是在利用崇元帝對孟清瑤以及她肚子里孩子的同情來阻止他作出這個決定。</br> 但,終究還是顯得無比冷血!</br> 孟清瑤不敢置信的看著裕親王,縱然心里明白,自己其實壓根就不愛裕親王,也從未對他抱有過希望,但這一刻,她還是被傷到了。</br> 原來那些榮華富貴,旁人羨慕的寵愛,也不過就是曇花一現(xiàn),在利益的前面,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比不上!</br> 孟清瑤露出了絕望悲愴之色,跪在地上顫聲道:“既然王爺打算休棄妾身……妾身懇請陛下,立即賜死妾身和孩子吧!否則,妾身和孩子即便是活了下來,也是萬人唾罵的存在,與其如此,還不如帶著孩子早早便入黃泉,不讓他受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