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棋盤幻象
我感應(yīng)不到那位大祭司的氣息,他明明就在我面前不遠(yuǎn)處,但是我卻沒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很古怪憋屈的一種感覺。
明明看得見他,但是卻有種他隨時能夠消失的感覺。
這個大祭司,絕對比之前的那個青衣老人更可怕。
白衣女對這位大祭司似乎沒有絲毫的敬意,那位大祭司也似乎不在乎白衣女的這種態(tài)度。
“剛回來就欺負(fù)伢子,等他長大了,有你倒霉的時候!”大祭司頭也不抬的沙啞說道。
白衣女哼了一聲,將男童放下,使勁的揉了揉男童的腦袋,把男童的的頭發(fā)弄得跟雞窩似的。
隨后,白衣女捏了捏男童的胖臉蛋,呲牙邪笑道:“等這小子長大,說不定我早就去投胎了,他想找我算賬也找不到了!”
男童憤怒的吼了一聲,掙開了白衣女的手,哭著跑出了宅院。
“何必如此!”大祭司輕嘆一聲。
白衣女看了一眼男童離去的背影,眸中閃過了一抹黯然,自嘲笑道:“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這小子心思太單純,和我走的太近不好,從現(xiàn)在開始就有隔閡,總比以后受到更大的傷害要好得多!”
聞言,大祭司搖搖頭,說道:“還是你太倔強(qiáng)了!”
白衣女哈哈一笑,說道:“若是沒有這份倔強(qiáng),如今的我已經(jīng)成了為青狐族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了,如果沒有這份倔強(qiáng),當(dāng)年又怎么會舉起屠刀面對自己些血脈至親?老不死的,你也在怪我?”
“沒有!”
大祭司回應(yīng)的很干脆,說道:“當(dāng)年的事情,你并沒有做錯,不論其他人怎么看,我始終認(rèn)為你是對的。不過,你處理事情的手段太過決絕了……”
“屁話少說!”
白衣女有些不耐的打斷了大祭司的話,說道:“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當(dāng)年所說的那些話,現(xiàn)在還算不算數(shù)?”
大祭司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過,只要你走進(jìn)祖地范圍內(nèi),青狐族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只要我不死,這話永遠(yuǎn)有效!”
“好!”
白衣女笑的很開懷,說道:“那我現(xiàn)在很希望你能多活幾年了!”
大祭司一臉無奈,但是那渾濁的眼睛中卻帶著些許的笑意,那種寵溺的神色根本掩飾不住。
“手談一局,如何?”
大祭司轉(zhuǎn)頭看向了我,語氣溫和的說道。
我拱手沉聲說道:“敢問大祭司,我妻子如今如何了?”
“正在沉睡,下完這一局,你就能去找她了,沒有人會阻止你的!”大祭司微笑著說道。
我看了一眼白衣女,她笑瞇瞇的說道:“這老家伙發(fā)話了,你就陪他下一局就是了,若是贏了他,會有很大的好處的!”
“若是我輸了呢?”我冷聲問道。
大祭司微笑說道:“輸了也沒有什么損失,賢伉儷在這里小住九個月即可!”
“囚禁我們夫妻?”
“這話有點(diǎn)過了,你們夫妻倆可以在這里自由行動,所需任何東西只要打聲招呼就能給你們送來。九個月之后,隨時可以離開,老夫擔(dān)保這里所有人包括青狐族任何人不會阻攔你們!”
大祭司的話,讓我瞳眸微微一縮,冷聲說道:“為何非得是九個月的時間?”
“因?yàn)槟銈兊暮⒆泳嚯x出生,還需要九個月的時間!”
白衣女很隨意的說道:“靈雪兒在這里臨盆生子,是最佳的選擇!”
“我如果不同意呢?”我沉聲道。
大祭司輕聲說道:“你的妻子體質(zhì)特殊,在這里能夠受到最好的照顧,若是你一心想要帶著她離開的話,她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會保不住的。”
“她受傷了?還是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我有些怒了。
大祭司指了指棋盤,微笑道:“不論勝負(fù),你都能去見她,她在這里不會有生命危險(xiǎn),這是老夫?qū)δ愕某兄Z。”
我沉著臉走到了大祭司的對面,盤坐在了棋盤前,捏起一枚黑子直接落子。
沒什么心思下棋,大祭司讓我陪他手談一局,絕對不僅僅是普通的下棋那么簡單,所以我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許的警惕。
你來我往,沒過一會的功夫,棋盤上黑白子就已經(jīng)占據(jù)了大半的棋盤。
白衣女站在棋盤前,眸光灼灼的盯著棋盤,對我笑道:“不錯不錯,快贏了!”
然后,白衣女又對大祭司說道:“哎,老家伙,你的棋藝退步很多啊,都被人家殺的沒有招架之力了!”
大祭司輕松一笑,說道:“后浪推前浪,我老了!”
說話間,大祭司悠哉的落子棋盤。
他很輕松,我卻感覺有種很難言的壓抑感。
表面上看我是摧枯拉朽一路直沖,他節(jié)節(jié)敗退,已經(jīng)快招架不住了。
但是,我卻有種深陷泥潭的感覺,四面八方擁擠過來了很強(qiáng)大的壓力,讓我束縛的動彈不得,節(jié)奏已經(jīng)完全被對方掌控了。
凌厲的棋路,只不過是按照對方的心意去走罷了!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想要掙扎,想要停下來,甚至想要掀開面前的這副棋盤,但是我做不到。
我不停的落子,神色越來越凝重,甚至有些猙獰了。
而大祭司那邊,始終一副淡然的模樣,搖頭晃腦說著自己已經(jīng)老了等之類的廢話。
白衣女很顯然也察覺到了一些問題,微皺眉頭看著大祭司,欲言又止。
直到大祭司手中還剩下最后一枚白子的時候,他那雙渾濁的雙眸閃過了一抹異樣的光芒,笑容溫和,語氣輕柔的說道:“你輸了!”
話音落,他手中的那枚白子落至棋盤之中。
剎那間,棋盤上一陣顫動,那些白子和黑子閃爍出了淡淡的光芒,白色的光芒逐漸旺盛,黑色的光芒像是被白色光芒吞噬了似的。
我的意識瞬間恍惚,仿佛靈魂從身軀之中被抽離而出,被那棋盤上的白芒牽扯拉進(jìn)了棋盤之中。
漫天星空,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怔怔的看著漫天的星光閃爍。
星光交織纏繞,形成了一副副畫面。
我不自禁的飄向那些畫面之中,或者說是被拉扯進(jìn)那些畫面之中更為合適。
第一幅畫面之中,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背對著我的男人。
偉岸的身影,渾身血淋淋,站在一座尸山之上,腳下骸骨累累,殘肢斷臂無數(shù)。他的背后,有數(shù)十條黑色的細(xì)長尾巴,和我變化之后的那種黑尾很像,每一根尾巴上面還刺穿了很多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身著道袍和僧袍的人。WwW.ΧLwEй.coΜ
“自古以來,道佛鬼妖之中,妖的地位最低,是你們肆意屠戳的對象。道有道尊,佛有佛陀,鬼有地府,唯獨(dú)我們妖沒有任何的靠山……”
“天地所生,吸收日月精華成長,我們本就是天地寵兒,為何在你們的眼中卻是可以任意宰殺的牲畜存在?僅僅是因?yàn)槲覀儧]有靠山?”
“祖妖逝去后,諸多妖族一盤散沙,你們想要吞并妖界的心思昭然若揭。我不甘,也不服,憑什么?”
“我生之前任爾奪取,我生之后定讓爾等付出代價(jià)。妖族沒有靠山,那么從今以后,我就是妖族的靠山。百年之內(nèi),滅佛斬道,橫掃地府,誓要與爾等不死不休……”
那渾厚傲然的聲音,讓我的魂靈顫栗。
我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面容,想要看看這個狂妄的家伙長什么樣子,但是在他立下誓言將要轉(zhuǎn)過身來的那一刻,我的魂靈猛地一顫,從這畫面場景之中脫離,瞬間進(jìn)入了下一個空間場景之中。
第二幅畫面,是一處陰森暗淡之地,黑色的巨大城池呈現(xiàn)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一頭黑色的巨獸在那里盤臥。
在那巨大的黑色城池之上,纂刻了兩個巨大的字跡,酆都。
地府酆都城?
傳聞中,地府十座主城,十殿閻羅坐鎮(zhèn)之地,酆都城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的酆都城,已經(jīng)倒塌了一小半,無數(shù)身上纏繞著黝黑鎖鏈的陰差凄厲的慘嚎死去,陣陣黑色龍卷風(fēng)在這里呼嘯,密密麻麻的陰兵匯聚,尖嚎著發(fā)起沖鋒,但是下場都是快速的潰散。
還是那個男人,他身著黑色鎧甲,身后的黑色長尾似乎又多了一些,以一己之力硬抗整個酆都城,身后黑尾不斷的穿刺狂舞,任何的陰差和陰兵都無法靠近他身周十余丈。
“閻羅,出來見我!”
那個男人冷喝:“妖族族人生死,不該由你們地府掌控,今日若不能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毀了你們酆都城!”
話音落,在那漆黑陰森的酆都城中,出現(xiàn)了一抹金芒。
金芒迅速變得璀璨起來,像是一輪金色的太陽在城中升騰似的,一道虛幻的佛陀身影出現(xiàn)在了那金芒之中,面無表情的看著酆都城前的那個男人。
“孽障,這里豈是你這妖魔可以放肆的地方!”
恢弘佛音響徹,那些陰兵陰差頓時停手,恭敬虔誠的對著那虛幻佛陀跪拜。
而那個男人,則是狂笑道:“妖魔?好好好,既然你們已經(jīng)認(rèn)定我們是妖魔,那么如果我們不做些妖魔該做的事情,那也太對不起這個稱呼了!”
“即已為魔,必定屠佛!”
話音落,那個男人瞬間騰空,身后諸多黑尾狂揮,化為黑色流光朝著那虛幻佛陀沖了過去。
虛幻佛陀手捏拈花指,巨大的佛掌直接朝著那個男人鎮(zhèn)壓過去。
黑芒和金光碰撞的瞬間,我的靈魂又是猛地一顫,沒能看到那一戰(zhàn)的結(jié)果,瞬間被拖拽出了這副畫面空間。
身周的景色瞬間變幻,青山綠水美不勝收,一處小溪旁,那個男人渾身浴血端坐小溪旁的石頭上,似乎在吸收著月華之力。蒙蒙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神圣安寧的感覺。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我下意識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當(dāng)看到來人的時候,我的魂靈頓時一顫。
靈雪兒?
不,不是靈雪兒!
應(yīng)該說,這是一個和靈雪兒長得很像的一個女人,但是她絕對不是靈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