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忘了告訴你,獸人是一妻多夫的
蘇破天眼光回望了一眼甲板,蕭憐正蹲在地上逗那兩只沒有牙的小龍崽。
“怎么,難道本王開出的條件,海云上那條小魚沒有跟芳尊說明嗎?”
勝楚衣轉而看向他,“你也知道,他只是一條小魚,所以有時候,小魚說的話,并不作數(shù)。”
“木蘭芳尊,本王的大軍已經(jīng)登陸璃光,我們的合作還沒開始,你這個時候說使者開出的條件不作數(shù)?如此出爾反爾,就不怕本王的虎狼之師也言而無信?”
蘇破天的一雙金色的眼睛與勝楚衣對視,“就算你的冰淵天賦再強大,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就本王對這塊土地的了解,女人,的確是美不勝收,男人,卻大多不值一提。憑你一個鮫人,又能有什么作為?”
勝楚衣淡定笑道,“蘇王所言極是,正因只憑本座一人,無力夷平深淵海國,報那十年骨肉摯愛離散之仇,又時刻受海皇壓制,不得與妻兒高枕無憂、共享天倫,所以,才誠意與閣下獸世之王共襄盛舉,殺敖天,平海國,永絕后患!”
他談及摯愛妻兒之時,眼中泛著極其溫柔的光芒,是蘇破天所未見過的,他將頭微微一偏,似是仔細揣摩勝楚衣的話語有幾分真誠可信。
“那么,你的誠意在哪里?”
勝楚衣面向大海,張開雙臂,“這世間有云,海水所及之處,皆為海皇疆土,四海稱臣,萬國來朝,深淵海國將這無盡汪洋與其上諸片大陸,皆劃入版圖,卻從未問過,那大陸上的主宰可曾真的心悅誠服!”
蘇破天金色的眼中,光芒更深,“那么,依芳尊所見呢?”
“依本座之見,天地浩蕩,滄海無疆,世間大爭,當能者居之。來日功成之時,海國版圖,除海國主島與璃光外,其余諸陸,皆歸蘇王所有,不知蘇王以為如何?”
蘇破天瞇眼一笑,“芳尊是不是忘了還有水下的無邊疆土?”
勝楚衣也瞇眼笑,“蘇王這頭雄獅,什么時候會潛水了?”
蘇破天哼了一聲,“這么說,真正想要四海為皇的,是芳尊你了?”
“海皇血脈,生而有之,坐擁四海,有什么奇怪?本座本就是拿回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蘇破天踏上前一步,周身威壓四起,“就憑你一個,如何與本王談條件?又憑什么驅使本王的百萬狂暴獸人戰(zhàn)士為你所用?”
勝楚衣依然一身閑淡,“并非驅使,而是給蘇王一個合作的機會。難道你不想要更多的疆土來開枝散葉嗎?”
“本王想要,可以自己去打,并不一定非要同你勝楚衣合作!”
勝楚衣寸步不讓,“但若不推翻敖天,你以為海皇治下,豈是你說反就反的?那幾片大陸,又豈是你說占就占的?”
“難道多了你一個勝楚衣,就能扭轉一切?”
勝楚衣唰地拂袖轉身,面向大海,掌中一道冰淵轟然而下!
瞬間,以這艘不大的鐵甲船為中心,寒冰呼嘯著向周遭海域蔓延而去,不過幾個呼吸間的時間,目之所及,碧波海上,已凝結成厚厚的冰層。
蘇破天登時氣焰按壓下去幾分,他只知勝楚衣的冰淵之極觸之成灰,無人能及,卻未想過,他已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可化滄海為冰陸!
勝楚衣再次抬手間,海上厚厚的冰層立時冰消瓦解,海水重新碧浪翻滾。
他淡淡道:“蘇王的獸軍,擅長陸戰(zhàn),船攻尚可憑矯健勇猛而奪得先機。但鮫人擅長法術,性堅韌,藏于水下。除非你的獸軍能悄無聲息、一舉奪下海國,不給對手一絲喘息之機,否則,鮫人大軍一旦入水,不但獸軍再無用武之地,就連你這數(shù)百艘金碧輝煌的巨型戰(zhàn)艦,也會被一并拖入深海,化作魚蝦的藏身之所啊。”
他悠閑地看著蘇破天,海風吹動黑發(fā),飄逸若仙,卻步步為營,盤算周詳。
蘇破天眼光動了動,“即便如此,只用本王的獸軍浴血殺敵,璃光卻坐享其成,只怕就算本王答應,本王的兵士們,也不答應。”
勝楚衣笑笑,“蘇王的顧慮,本座也有所考慮,所以,公平起見,第一,此戰(zhàn),祭出反旗的,是西陸圣朝,是本座木蘭芳尊勝楚衣,獸王的大軍,以雇傭兵的名義出戰(zhàn),倘若事敗,不累及獸王。”
蘇破天稍加點頭,“那么其二呢?”
“其二,既然是雇傭兵,那么所有備戰(zhàn)的一應物資,皆由我圣朝籌集,包括蘇王的全部戰(zhàn)艦加固、修繕,以及兵士糧餉、補給。”
“嗯,這還差不多。”在錢的方面不吃虧,蘇破天比較滿意,“那么第三呢?”
他還惦記著女人。
勝楚衣微微蹙眉,“如此,我圣朝已是傾盡全力,難道蘇王還不滿意?”
蘇破天有回頭看了看甲板上與兩只小龍玩得歡的蕭憐,“難道你的小魚沒跟你說過,他答應了本王什么?”
勝楚衣將手負于身后,正了正身子,多了幾分戒備,“愿聞其詳。”
蘇破天覺得,雖然他并不怕勝楚衣,但是他的冰淵若是真的要殺起人來,大概也會是一場慘劇,于是繞了個彎子,沒有直接開口跟他要蕭憐,“本王大軍百萬,如今都已在芳尊眼皮子底下登陸,敢問芳尊,可曾見到有隨軍女子?”
勝楚衣臉色一凜,“不可能!蘇王,你與本座,公平交易,戰(zhàn)爭勞民傷財,已是累及百姓,以圣朝女子慰軍之事,想都不要想!”
蘇破天眉頭一皺,“臥槽!你當本王是什么!本王的大軍是什么?”
我們獸獸也是有節(jié)操的!我們是獸人,不是禽獸!
果然,勝楚衣見他口吐臟字,當下沉靜回應,“當你是禽獸。”
蘇破天:“……!”
他指著他的鼻子尖,“你這條咸魚!還敢看不起貓!”
勝楚衣:“……!”
兩人劍拔弩張之際,忽然不約而同看向甲板上,蕭憐莫名其妙地正看著他們。
蘇破天立刻嘴一咧,笑道:“芳尊,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怒。”
勝楚衣也重新恢復平靜端然,“說吧,你的第三個條件是什么?”
“通婚!”
勝楚衣對這個條件倒是頗為意外,“這個,本座可以答應,但是……”,他望了一眼甲板上的半獸人戰(zhàn)士,生毛的,長角的,拖著尾巴的,比比皆是,“但是,我圣朝的女子,如何擇偶,要尊重個人意愿,本座不能橫加干涉。”
蘇破天對自己的族人如何追求配偶,是相當?shù)赜行判模斑@方面,不勞芳尊操心。”
勝楚衣卻依然覺得不妥,“不若這樣,蘇王再靜待一段時日,待到拿下海國,所有鮫人貴族女子,被俘者,皆歸獸王所有。相信蘇王早就聽聞,鮫人女子,比之人族,美貌優(yōu)勝千里。”
蘇破天一臉的你當我傻啊的表情,“既然鮫人美不可言,芳尊身為鮫人,卻為何愛上一個人族女子?”
勝楚衣見他提起蕭憐,就不愿多言,“那是本座與愛妻的私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我能告訴你我是被她強了的?
蘇破天:“你不說,本王來說,別以為本王沒見過鮫人女子,美是美,可那么冷、那么驕傲的性子,清心寡欲,實在是沒意思!”
他說著,又不自覺地瞥了眼蕭憐,“不似人族女子,千姿百態(tài)、姹紫嫣紅,才是真正的美不勝收,讓人欲罷不能!”
勝楚衣邁出一步,擋了蘇破天的視線,“好,通婚之事,本座允了,但有一條,務必請?zhí)K王牢記,人族女子,講究的是忠貞節(jié)烈,所謂從一而終,便是如此。蘇王的百萬大軍之中,若是有一人敢行奪人妻女,做出有辱我圣朝子民之事,你我之間的所有協(xié)議,立刻冰消瓦解!”
蘇破天燦然笑道:“好!一言為定!”
勝楚衣最后定定看了他一眼,從他身前經(jīng)過,走向蕭憐。
蘇破天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忠貞節(jié)烈,從一而終?
勝楚衣,有件事,本王忘了告訴你,我們獸獸的世界,可是一妻多夫啊!
……
等到鐵甲船停靠了海岸,早早發(fā)現(xiàn)勝楚衣臉色不好看的海云上,提前跳進水里溜了。
他在水中圍著神皇殿繞了大半個圈子,才出了水,上了岸。
若是換了以前,惹了禍,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
可現(xiàn)在,心里卻惦記著大著肚子的鳳三還有念念,就算擔心被勝楚衣扒了皮,卻依然要硬著頭皮回去。
海云上一邊罵著“娶妻生子,不如撞死”,一邊從角門偷偷進了神皇殿,一身狼狽,水淋淋地往回走。
沒走多遠,聽見身后有女子溫聲道:“如何落得如此?”
他回頭一看,是個美麗平靜如同神祗般的女子,不認識。
“不關你的事。”
他扭頭繼續(xù)要走,已經(jīng)夠狼狽了,還偏偏有人要抓著問為什么,真倒霉。
“小云,你不認識我了?”女子聲音里都是溫柔的笑意。
海云上登時停了腳步,“女神?”
他轉身蹭蹭蹭跑了過去,將女子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你是我女神?”
敖薇微笑,“我已經(jīng)記起自己是誰了,你以后不要再喚我女神,我……,”她忽然覺得直接說她是他奶奶好像有點說突兀,便改口道:“我是楚衣的母親。”
好吧,海云上心思快如閃電,奶奶的!
奶奶!
這世上最倒霉的就是他了!
所有人都比他輩分大!
他尷尬道:“我還是叫你女神吧,對了,你是怎么好起來的?你的臉也好了啊!真是太好了!”
他真心實意地替她高興,搓著手道。
敖薇依然是溫柔的微笑,“我暫住在楚衣的廣木蘭神宮,不如你跟我回去,陪我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海云上一連串說了一大堆不用了,敖薇立刻就明白了,這孩子一定是又惹禍了。
“好,那就去那邊亭子吧,順便跟我說說,你這海上十年,是怎么過的。”
“能怎么過,還不是風吹日曬,一會兒沒蔬菜,一會兒沒淡水,一會兒鬧耗子,一會兒被海盜劫,一會兒又觸礁,最后差點連老婆孩子都被人給搶了,總之我能想到的倒霉事,全都一溜水地過了一遍。”
敖薇見他氣鼓鼓地樣子,忍不住還是抬手在他頭頂拍了拍,安慰道:“你只用了十年,就達成了他期許你的百年之內(nèi)方能達成之事,這份功勞,他是實實在在記在心里的。你吃的苦,我明白,楚衣他也一定比我更明白。你是他的兒子,何必處處防著他,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兒子,一說起這個,海云上就頭大!
明明大家站在一起差不多,憑什么那個就是爹,他就是兒子!
他悶著頭,不吭聲。
敖薇的手在他頭頂揉了揉,“好了,乖,既然不愿說你的事,不如說說我的事。”
海云上這才抬起頭,“對啊,說說看,你是怎么好起來的?”
“我啊,本就是個心結未解,逃避世事罷了。自從見了楚衣,心中寬慰,日子一久,自然就釋然了。”敖薇的眼睛中,有種溫柔的力量,可以令人安心。
海云上乖乖地將自己的頭給她揉,嘟囔道:“說來說去,又是他,我就沒見他有多好。”
“小云,你見了念念時,可有開心?”
“你見過我家念念了?你喜歡她嗎?”海云上忽然像個小孩子一樣,瞪大了眼睛問敖薇,生怕她不喜歡他的孩子。
“喜歡,念念和傾城,我都很喜歡。”
海云上松了口氣,“我也喜歡,我一見到念念,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而且,只要有念念在,我遇上再倒霉的事情,也會化險為夷。”
敖薇笑道,“這就是所謂的父母心啊,小云,楚衣見了你,其實心底也是與你見了念念一樣的,只是你這樣倔強地回避他,他就無從表達了。”
海云上哼唧,“誰稀罕他對我好,他不扒了我的皮就不錯了。”
說完,那頭被敖薇輕輕拍了一下,“你惹得禍還少嗎?你以為他會一點都不知道?你又見了哪次他真的要扒了你的皮了?”
海云上現(xiàn)在最不想提的,最不想見得,就是他爹,于是打了個哈哈,“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對了,女神,你的臉是怎么好的?”
“楚衣用一壺血,與東煌換了一壺蘭陵泉水而已。”
“又是他……!”
海云上覺得沒辦法跟這個滿心滿眼都是寶貝兒子的奶奶好好聊天了,
敖薇只好換了個話題,“好,不喜歡說他,就說說傾城,據(jù)我所知,人族女子,若要為鮫人繁育后代,是件難上加難的事,云極自身體質(zhì)特殊,另當別論,可傾城為何也能為你開枝散葉?”
“嗨!說起這個,我跟你說啊!”海云上來精神了,開始大吹特吹自己在獸世是如何機智,如何神勇地過著悲慘的生活。
原來,鳳傾城與他,在海上漂泊的幾年,也不是沒有懷過孩子的,但是每次懷上不出三個月,那胎兒就留不住了。
兩個人傷心難過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海云上認定是大海上漂泊,導致鳳傾城身體虛弱所致,反正山高皇帝遠,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勝楚衣也不知道,他索性帶著艦隊在下一處大陸尋了一處避風港,就長期駐扎了下來。
這里就是蘇破天的領地。
兩個人安頓下來之后,就日夜努力,鳳傾城的身子果然爭氣,很快就又懷上了一胎。
這世上,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
海云上想孩子已經(jīng)想瘋了,所以一發(fā)現(xiàn)鳳傾城懷孕了,就趕緊去找了城里的獸醫(yī)。
對,他也是沒辦法,獸世只有獸醫(yī)。
這個時候,鳳傾城因為屢次滑胎,已經(jīng)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性情也變化了許多,不似以前那么歡脫無忌,甚至經(jīng)常猜想自己是不是因為無意中做了什么壞事,老天爺才不讓她有孩子。
幸運的是,這個獸醫(yī),還是個專治不孕不育,擅長異族混血保胎,竟然就順利地將鳳傾城這一胎給保了下來。
不但胎保了下來,還開了專門對付她身子不耐極寒的方子,將體質(zhì)進行了一番調(diào)理,這也是她后來又順利懷上了第二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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