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這個禽獸不好嗎?
然而,就在蕭憐的半截身子要被吞沒之際,一道五色的光轟然炸開!
巨大的霸王龍小山一般的身軀被遠遠震飛出去,只留下依然坐在捕獸夾上的蕭憐,銀白的長發(fā)如水漫延開去,脊背之上,耀眼的光輝如龍翼般,絢麗地張開,揮動了幾下之后,慢慢淡化,消失不見了。
此時,正在另一個方向搜尋蕭憐的勝楚衣,猛地停住腳步。
乙木生被喚醒了!憐憐有難!
他猛地飛身而起,順著手掌中的感應(yīng),向蕭憐所在的地方飛掠而去!
“憐憐……!”
當他雙腳落地時,映入眼簾的,是滿頭銀發(fā)之人,頹然地坐在獸夾上,脊背的衣裳似是被火灼燒過,露出張牙舞爪、威不可擋的飛龍刺青。
蕭憐聽到他的聲音,緩緩回頭,粲然一笑,“楚郎……!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之后兩眼安然合上,身子向后傾倒了下去。
勝楚衣脫去外袍,將她蓋住,根本不用去尋捕獸夾的開關(guān),直接以手指用蠻力將獸夾掰開,小心把蕭憐斷了的腿捧出,心疼地將人抱了起來,走了出去。
他走后許久,遠處的草叢輕動,有雪青色的衣袍若隱若現(xiàn)。
她等的,永遠是他。
在她心中,可還記得千淵這個人?
明明一百次一千次地下定決心,可終究耐不住一個情字。
一枚定情針,刺出一滴血,便搭進去了一生一世。
他凝眉從草叢中趟過,無意中看到地上一枚閃亮的東西。
一片女子獵裝上裝飾用的金黃色珠片。
千淵俯身將它拾起,鉆入掌心,不動聲色地去了。
勝楚衣小心抱著蕭憐回到眾人聚集的空地途中,懷中人的銀發(fā)隨著天命神皇五行力量的消散,重新又緩緩變成了黑色。
他現(xiàn)身時,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地可怕。
眾人就誰都不敢出一聲,連梨棠想上前幫忙搭把手,都被鳳子燁一把拉住了。
這個時候湊過去,誰去誰死!
勝楚衣也當這些人都不存在,親手替蕭憐簡單清理了傷口,重新接了骨,之后劃破手腕,將自己的血淋在傷口上,又撕了衣袍,裹了端粗樹枝,替她將斷腿包扎了起來。
此時,天色將晚,海上響起了長號聲,接應(yīng)的船來了。
卓君雅腳底下動了一下,伸長了脖子看向遠處的海面,卻不敢吭聲。
在場數(shù)十人哪里還有心思爭奪剩下的黃金爵,都想趕緊立這個隨時有可能發(fā)飆的至尊遠一點。
勝楚衣站起身來,對梨棠道:“看好她。”
梨棠一反之前對蕭憐的厭惡,趕緊努力點了點頭,跳了過去,將昏睡的人回護了起來。
勝楚衣順著海上的號角聲,穿過沿岸的樹叢,來到海崖邊。
下方,一艘全副武裝的小型鐵甲船,趁著風浪最小的時候,穿過暗礁,來到了絕境島下,放出鐵鎖箭,等著眾人回去。
勝楚衣立在高高的崖上,袖底生風,手中悄然凝出一支血紅的冰棱,揮手而去。
轟地一聲!
那船觸及冰淵,登時凝結(jié)成一座血紅的冰山,之后隨著一聲巨響,化作了紅色的冰雪塵埃。
勝楚衣浩蕩的聲音籠罩整個絕境島,“今日之事,她若安然無恙,你等便可無恙,她若廢了一條腿,你們便全部廢去一條腿,她若是有性命之憂,你等!全部!留在絕境島陪葬!”
這一夜,因著勝楚衣身上令人窒息的威壓,整個絕境島上,連鳥獸都悄無聲息。
勝楚衣靠在樹下,將蕭憐斷掉的那條腿抬起,抱在懷中,牽著她的手,守著她。
海皇之血有奇跡般的再生之能,只需一夜,那腿上的斷骨,就該可以愈合七八分。
他困住所有人,無非是要尋到那個始作俑者。
千淵來到樹下,不行禮,不問安,直接在勝楚衣身邊坐下。
私下里,他向來在他面前有些倨傲和過分的自尊,勝楚衣也向來不介意。
千淵攤開手掌,里面安然躺著一片金黃色的珠片。
勝楚衣瞥了一眼,“哪里找到的?”
“獸夾。”
“你也去了?”
“不能不去。”千淵坦然回答,并不遮掩自己的心意。
“為何不現(xiàn)身?”
“她并無大礙,也非在等我。”
他很清楚,在那樣的境地,蕭憐最想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誰,必不是他孔雀王千淵,而是木蘭芳尊勝楚衣,所以,他只需要佇立在遠處守著她就好了。
勝楚衣深深看了他一眼,拈過那片金黃色的珠片。
那是藏海國的上用之色,如今入島的二三十人中,只有卓君雅所穿的獵裝,在衣襟上綴了這樣的珠片。
“以孔雀王之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千淵淡淡道:“棠兒不是個膽大包天的孩子,若是沒人誘導,必不會闖入絕境島腹地。但光憑一只珠片,公開審判,只怕也不足以定罪。”
勝楚衣將頭靠向樹干,如珠如寶地抱著蕭憐那只腳,“她心懷二志多年,始終未有大的動作,該是得了閔勝的授意。如今本座與東煌的十年之約將滿……”
“當先下手為強!”千淵接過他的話。
“但藏海與空桑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若不快刀斬亂麻,只怕會糾纏不清,反受其亂。”
千淵輕撫手中的月輪刀,“剛好本王又把快刀。”
“那么這件事,就交托孔雀王了,明日起,世間再無藏海,不知你以為如何?”
勝楚衣微微偏著頭看他,靜靜等他答復。
他是在試探他的野心。
千淵若是敢對藏海有半點覬覦之心,便也是個不能久留之人。
千淵坦然與勝楚衣的雙眼對視一瞬,起身道:“沒錯,明日起,世間再無藏海,而從此西陸自神都以北,都將是圣朝的直轄疆土。恭喜至尊!”
“很好,去吧。”
勝楚衣滿意合上眼,小心將懷中那條斷了的腿攏了攏,不再說話。
千淵提刀,返回眾人聚集的地方,尋了個干凈的石頭坐下,靜待天亮。
梨棠湊過來,小心問道:“殿下,她怎么樣?”
千淵合著眼,“公主該去問至尊,而不是來問本王。”
“我這不是不敢去嘛。”梨棠嘟著嘴。
“公主也有怕的時候,也終于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梨棠從沒見過千淵這樣跟她講話,以前雖然也不太搭理她,可向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她為了見他,燒了錦都的大門,他都沒這樣給過她臉色。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誰讓她勾引我爹的!我爹是我娘的,我娘是我爹的,他們倆是天造地設(shè)一對兒,誰都不準拆開他們,就算我娘已經(jīng)死了,也不準!”梨棠哼唧。
千淵睜開眼看了看她,又重新閉上。
你若是知道你面前這個人心中惦記著你娘這么多年,是不是該會一刀捅過來?
“很晚了,公主早點休息,剛才得了至尊的允諾,月生已無大礙,明早會招來船只,送大家回去。”
“哦。”
梨棠還舍不得從他身邊挪開,磨磨蹭蹭不肯走。
鳳子燁輕聲叫道:“棠棠,過來,我這邊兒暖和,還干凈。”
梨棠回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啊!”
卓君雅笑著溫聲道:“那公主來孤王這里吧,咱們兩個靠在一起睡。”
梨棠雖然不喜歡她,可卻覺得也只好如此了。
可人剛要站起來,就被千淵一掌按住,“棠兒,就在本王身邊打坐,哪兒都不去!”
梨棠兩眼叮地就亮了!
“好好好!我哪兒都不去!”
她果然乖乖地坐在千淵身邊,盤膝合目,打坐調(diào)息起來。
鳳子燁哼唧著嘀咕,“偽君子!”
卓君雅卻是眼光一沉,孔雀王為何突然這樣防著她?
她看看遠處樹下的勝楚衣,再看看千淵,心頭咯噔一下。
他們該是要對她動手了!
第二日清早,稀疏的晨光如碎金子一般從樹頂灑落下來,隨著日影的移動,一抹陽光剛好落在蕭憐的眼皮上,人就被晃醒了。
她張開眼,頭頂上是金黃的樹葉,有淡淡秋風吹過,便會有一兩片從高處飄飄搖搖落下。
好美啊!
她想動一動,卻腿上一陣劇痛。
“哎呀!”
這一聲叫,吵醒了勝楚衣。
“你醒了?怎么樣?還是很疼?”他滿臉的笑意,比頭頂上金燦燦的日光和金燦燦的樹葉還要耀眼。
蕭憐楞了一下,“內(nèi)個……,您貴姓?”
她再看看自己的腳丫子,正被這個人抱在懷里,艱難道:“不好意思,麻煩,把腳還給我……”
勝楚衣滿臉的笑顏如雕塑般凝固了。
又忘了!
這時,鳳子燁大老遠連蹦帶跳地跑過來,“出大事了!藏海女王和孔雀王都不見了,該不會夜里被怪獸給叼走了!”
他又看看正吃力地想從勝楚衣懷中把自己的腳搶回來的人,“哎?月生,你醒了?精神不錯啊!”
蕭憐抬頭,眨眨眼,“月生?”
“是啊!”鳳子燁已經(jīng)對她的失憶習慣了,于是立刻主動承擔起周太守的角色,“你叫月生,是空桑皇帝,也就是我,從街邊撿回來的傻子,現(xiàn)在在你身邊這位,就是整個圣朝的至尊,您心心念念想要親見一眼的木蘭芳尊!”
鳳子燁哇啦哇啦一連串說完,對自己的表現(xiàn)實在太滿意了,問勝楚衣,“尊上,怎么樣?這么說沒問題吧?”
勝楚衣的臉上,剛剛那些凝固了的笑容已經(jīng)如墻皮一樣,稀里嘩啦掉了一地。
不該說的,說了一大堆,該說的,一句也沒說到點子上!
這個媳婦,本座又要重新追!
重新又變回月生的蕭憐將信將疑,想了想,“你說謊。”
鳳子燁怒道:“朕怎么可能說謊!”
月生將自己的腳丫子好不容易救了出來,扶著樹爬了起來,想躲開這倆人,卻十分艱難,單腳往后跳了兩步,“你還真當我是傻子!什么皇帝,什么至尊,當我沒看過戲啊!荒郊野外的,一個皇帝,一個至尊,怎么可能露宿在此!”
她指著鳳子燁的鼻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性!就你這樣兒,帶上帝冕也不像鳳帝,還敢說自己是空桑皇帝!”
她又指著依然坐在樹下,已經(jīng)無可奈何到不想說話的勝楚衣,“還有你,長得挺好看的人,也該是個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勝楚衣被她罵得莫名其妙,“本座哪里斯文敗類?”
“那你抱著我腳丫子干什么?”
“……你!你受了傷!”
“受了傷!”月生覺得大概是被好色的山賊綁架了,“你見過誰受傷要給人抱著腳丫子?”
這時,梨棠也被吵醒了,發(fā)現(xiàn)千淵不見了,慌慌張張跑過來,“爹爹,殿下不見了……哎?月生,你怎么起來了?你這樣單腳跳著要去哪兒?”
勝楚衣無奈,“讓她慢慢跳!先說正經(jīng)事。”
鳳子燁道:“尊上,卓女王和孔雀王……”
“絕境島乃是絕境,他們該是還在島上,待會兒船來,你和棠兒帶人先回去。”
梨棠見勝楚衣沒有走的意思,“爹爹,那你呢?”
勝楚衣回頭,看著正用一條腿艱難地向遠處跳,企圖逃跑的月生,“我在這兒幫她恢復一下記憶,順便等孔雀王的好消息。”
梨棠又習慣性地想要阻止這倆人單獨相處,可嘴唇剛動了動,卻想起月生昨日為了救她,是怎樣的情景,那話到了嘴邊,就又吞了回去。
她想了想,警告道:“那爹爹你不準再做對不起娘親的事!”
勝楚衣微微蹙眉,看著這個小丫頭,什么時候她都開始管著他了!
“好!絕不做對不起娘親的事!”
梨棠這才天真地點點頭,稍稍放下心來。
鳳子燁悄悄撇嘴,無人荒島,孤男寡女,不做點什么,才怪!
等到第二艘鐵甲船到了下面的海上前,所有人都撤離了絕境島,千淵和卓君雅卻還沒有動靜。
勝楚衣背著手,緩步踏過地上的落葉,望著前面艱難逃跑的身影。
月生在前面,一條腿跳啊跳,對著后面吼,“喂!你別過來啊!我會打人的!”
勝楚衣笑瞇瞇地遠遠跟著她,“那么,你不來打我,卻跑什么?”
月生跳得氣喘吁吁,扶著一棵樹,回頭看看,那衣冠禽獸還離她有一段距離,“你以為我傻啊!我好不容易逃出這么遠,怎么可能回去!”
她歇了口氣,繼續(xù)跳。
勝楚衣張開雙臂飛躍而起,掠過樹梢,從她頭頂上飛過,之后在她前進的方向?qū)ち艘桓鶚滂荆€(wěn)穩(wěn)坐下來,悠閑笑意,恍若謫仙,“那我就在這里等你。”
月生抬頭一看,她廢了這么大力氣才逃出這么遠,他飛一下就到了。
只好掉頭往回蹦。
“你腿上的傷剛剛有所好轉(zhuǎn),這樣跳來跳去,該是不太好。”
身后樹上,勝楚衣有些幸災(zāi)樂禍。
“貓哭耗子!你要是不追我,我逃什么?”
“好了,我不追了,你不要逃了。”
“不逃!不逃難道等著被你抓到?看你一臉奸詐,一定不是好人!”
她這話說完,自己也后悔了,那人長得那么好看,頂多一臉妖孽相,哪里奸詐?
她都是按照戲文里的臺詞順口胡說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收不回來了。
果然,身后樹上的勝楚衣不樂意了,活了幾百年,還沒人敢說他居然生了一臉奸詐!
當下又飛掠而來,直接落在月生面前,“本座哪里奸詐?”
月生掉頭想跑,卻只有一條腿能蹦,又站不穩(wěn),啊地叫了一聲,就栽倒下去,眼看就要臉先著地!
可那臉還沒碰到落葉,就被人從后面攔腰撈起來,一只大手直接將她的臉掰過去,“說,哪里奸詐?”
說著,勝楚衣也不由分說,低頭就啃。
月生嗚嗚地叫,一條腿著地,兩只手拼命捶他,卻根本掙扎不動!
勝楚衣是真的啃!連啃帶咬!
想她想得心碎,想她想得心中發(fā)狠,想她想得有些恨她!
月生被他堵了嘴!推了推不動,索性牙關(guān)一狠,咔嗤!
咬了勝楚衣的舌頭!
勝楚衣放開她,惡狠狠盯著她,呼吸粗重,唇角掛著血跡,“憐憐,想起我了嗎?”
啪!一個小耳光!
“想起個屁!禽獸!畜生!山賊!”
月生瞪著眼,超兇超兇地!
勝楚衣驚嘆地看著她,咬人就罷了!還敢打人!
打人就罷了!居然親了小嘴都想不起他了!
勝楚衣將她往懷中狠狠地緊了緊,比她更兇地瞪著她!
“想不起來!今天就不放人!”
月生跟他緊緊抵在一起,咽喉艱難地動了一下,她好像碰到了很危險的東西!
“你想怎樣!”
“找個地方!幫你好好想想!”
勝楚衣將她打橫抱起來,找地方去了!
“喂!你放開我!你這個禽獸!你這個王八蛋!你以為你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喂!你勁兒大就牛逼啊!你放開我!”
“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啊!”
“山賊!土匪!流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色膽包天!”
“喂……!乘人之危!你禽獸不如!你喪盡天良!……”
“喂……!”
“救命啊——!”
咚!
月生被勝楚衣扔進一叢柔軟的荒草中,摔得天旋地轉(zhuǎn),“禽獸!畜生!”
她一條腿是斷的,就用另一條腿艱難地想要爬走。
勝楚衣慢悠悠脫了外袍,呼啦一下,蒙在她頭上,頓在她面前,看她掙扎著將那浸透了血幽曇香氣的衣裳沒頭沒腦地扯下來。
月生從衣裳里面鉆出頭,正迎上他笑得有些令人迷亂的臉,他是真的好美好美,美得仿佛偷看一眼,都是褻瀆。
她一個晃神,忽然忘了罵人。
這樣的遲疑,失了防備,便被面前的美人溫柔地撲倒了過去。
亂抓的手被按住,舉過頭頂,他只用一只手,就將兩只爪子緊緊地固定住。
亂踹的腿,被他沉沉的腿壓住,卻小心地不碰到她斷了的那一條腿。
想罵人,嘴也被溫柔地堵住,溫柔地讓人舍不得再咬他。
她被他壓住,奮力掙扎,卻簡直就是扭動,就越發(fā)地撩人,不可收拾!
“憐憐,你要如何才能記住我?”
勝楚衣動情地看著月生,眼光之中除了欲望,還有哀傷和懇求。
月生被他摁著,壓著,氣得渾身發(fā)抖,咬牙切齒,“王!八!蛋!”
勝楚衣脖頸輕輕一晃,“好啊,既然罵都罵了,反正睡一覺就什么都忘了,本座就當一回王八蛋又何妨!”
說著,一只手順腰而下,嗤啦,撕了她獵裝的軟甲……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芳尊很忙!
……
終于,良久地暴雨摧花,瘋狂漸息,勝楚衣的身子重新溫柔下來,卻依然不放開她,兩個人一同重重跌進荒草中。
他賴皮地趴在她身上,滿足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啞著嗓子問:“我好嗎?”
月生翻了個白眼,別過臉去不理他。
“別那么無情啊,這么快翻臉不認人!”他幾乎是撒嬌一樣,啞著嗓子在她耳邊喚她。
“禽獸!”
月生沒見過這么厚臉皮的,想逃走,卻又全身如一團爛泥一般,加上一條斷腿,只能仰面望天。
勝楚衣坐起身,扔了件衣裳替她遮了滿身凌亂,“我去找只兔子什么的,給你烤肉吃。”
月生趁他將兩個人黑乎乎的衣裳分清誰的是誰的空檔,偷偷看他。
那強悍的脊背上,抓痕和肩頭的牙印簡直可謂觸目驚心。
勝楚衣像是背后有眼睛一般,回頭瞇眼一笑,“現(xiàn)在知道誰才是禽獸了?”
月生轉(zhuǎn)過頭去不理他。
他反而又湊了過去,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先捏過臉蛋來親了一下,“兔子跑得快,補腿,你快點好起來,下次試試,看你這小禽獸能不能逃得掉!”
月生瞪他,“沒下次!”
勝楚衣眉梢一挑,“我說有就有!乖乖這兒等我回來!”
很久之后,一個穿著破爛衣衫,披頭散發(fā)的人,拄著一根樹枝,一條腿蹦著,向海灘方向艱難逃竄。
但現(xiàn)在放眼望去,她果然是在一處杳無人煙的荒島上啊!
救命……她心底無力地哀嚎一聲,可是到底誰能救她啊!
莫名其妙地醒來,莫名其妙地碰上禽獸,莫名其妙地被強暴!
“這是去哪兒啊?”
這時,那黑袍的禽獸又不知從哪兒飛回來的,直接落在她身前不遠處,手里拎著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正笑瞇瞇地看著她。
“衣不蔽體也敢逃走,想給誰看?”
他說著,快走兩步上前,脫了外袍,給她披上,在她面前彎下腰,“上來。”
“你又想干嘛?”
“剛剛找到個干凈的山洞,背你過去。”
“我不去!”幕天席地你都敢醬醬釀釀,進了洞,那還得了!
勝楚衣直起腰身,“那你想去哪兒?”
“離你遠點!去哪兒都行!”月生向旁邊歪歪斜斜跳了跳。
“這樣的荒島,你離我遠點,能有什么好處?你是不怕自己餓?還是擔心島上的禽獸餓得慌?”勝楚衣就向她那邊兒傾了一下身子,嚇得她又是一躲。
“你就是禽獸!”月生也不會罵別的,就反反復復這幾句,勝楚衣早就聽習慣了,反而有些受用。
“我這個禽獸不好嗎?”他又向她靠近了一點,“剛才是誰含羞帶怯,欲拒還迎,抱著我哼唧了那么久?”
月生眼睛一瞪,嘴硬,“不是我!”
勝楚衣挑眉,“那還有誰的爪子,在我背上抓了那么多道子?”
“反正不是我!”
“還有誰的小尖牙,在我肩膀上咬了牙印?”
“不是我!就不是我!”
月生臉紅得發(fā)燙,別向一邊。
她越是羞,勝楚衣就越是逗得歡,“現(xiàn)在知道害羞了?剛才的小暴脾氣去哪兒了?咿咿呀呀、嚶嚶嗯嗯的到底是誰?”
“我……我那是疼的!”月生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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